第3章 质问
陈斯喻穿了一件黑色夹克，昏暗的光线下，他长睫下是一双深邃的眼睛，衬得气质愈发难以接近，可又因为身材高挑格外惹眼。
两两相望，那双漆黑的眼眸像是浸了墨，对而凝视时看不到底。
简凝肩膀被人拍了下，她转移视线看见苏恬惊讶地张着嘴巴，“简凝，那是你哥吧，我应该没认错？”
简凝没有回她，只是沉默不语，苏恬以为她不想大张旗鼓，索性也装作从来没见过此帅哥，反而跟着前面同学去八卦。
导员把他们聚齐之后，说了一些安全隐患和明天的任务。村子靠在山下，有些屋檐上的瓦片已经破烂不堪，墙壁上的粉刷已经斑驳，墙面上布满了裂缝和霉斑。
来的学生只有四十余人，村里住满了，剩下则是被村长带去镇上住，虽然环境也没好到哪去。
在城里住到娇生惯养的学生到处埋怨，结果不小心就传到了导员和主任耳里，到头来还被批评了一顿，讲了一堆人生大道理。
简凝被分到村子上住，一个屋子里有一张大床铺，上面能睡下六个人，她放下背包掏出包里的相机，对着她认为有用的细节拍了几张。
“欸，那个村委会的帅哥来了。”
不知道谁喊了一句，屋里的人纷纷伸头朝门口望过去，除了简凝无动于衷，她检查相机里的照片，似乎觉得拍的还不够满意。
陈斯喻站在门外没有直接进去，他思索一番，摸出手机已经点进和简凝的聊天界面上，屋里其中一个女生见他一直站在门口，便走过去问他有事吗。
“村委会那边怕你们这热水不够用，托我帮忙给你们送些热水。”陈斯喻拎起放在腿边的水壶，解释的同时，看见从屋里路过的简凝。
看都没看他一眼。
女生道谢接过水壶准备回去，陈斯喻出声让她等一下，“能麻烦你，帮忙喊一位叫简凝的同学出来一下吗？”
“好。”女生疑惑又好奇，拎着水壶进去找到简凝的身影，把外面村委会有人找她的话告知后，就去分热水了。
简凝面无表情地从屋里出来，站在陈斯喻面前，声音淡漠道：“有什么事吗。”
陈斯喻没有回应她这句话，他从口袋掏出几片暖宝宝递了过去，简凝没有收下，陈斯喻直接塞进她口袋里，担忧道：“住不惯跟哥哥说，哥哥带你去镇上旅馆住，还有没有其他需要的东西？”
“陈斯喻，你不应该跟我解释一下，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你什么时候来启临的，你的工作就是在这个村子里当村委会吗？”简凝一个接一个的问，她哥哥这么优秀的人怎么可能会沦落到这种地步。
“我出现在那，我就成村委会的人了？”陈斯喻抚过女孩的侧脸，他也没有算到简凝会出现在这。
天空瞬间被一道刺眼的光芒撕裂，紧随其后的是震耳欲聋的轰鸣声。
简凝吓了一跳，表面还在强装镇定，她的心跳早就暴跳如雷了，催促他道：“要下雨了，你回去吧。”
她快速跑进屋里把门关上，从窗外看着陈斯喻落寞的背影渐渐消失不见。
屋里电压不稳，或许是跟屋外的天气有关，风暴来袭，雷声轰鸣，震得窗户都在瑟瑟发抖，仿佛要将整个世界撕裂。
直到屋里那唯一的吊灯突然熄灭，正在洗脸的简凝动作愣了一下，身后的女生更是害怕得尖叫了一声。
“哎呀，都别害怕，导员说今晚别随便出门，今夜凌晨要下暴雨。”苏恬看着手机的三格信号格，好不容易收到了最新消息。
果不其然，就如苏恬所说，凌晨开始下雨了，雨声大到让简凝失了眠，她睡在最外面，苏恬就在她旁边，羡慕的是苏恬早就进入睡梦中。
简凝小心翼翼摸出手机，看着信号格突然有信号又在下一秒无信号。
她点进和陈斯喻的聊天界面，看着上面最早的聊天内容依旧停在过年那会收红包的记录上。
简凝在屏幕上点了几下，并发送出去，消息框前面一直有个缓冲的圆圈，发送成功的几率似乎占百分之十，
一道闪电划破天空，一瞬照亮了屋里，雨水像瀑布般倾泻而下。
简凝放下手机，把头蒙在被子里，蜷紧身体，努力让自己入睡。
只是她不知道的是，那条消息在闪电划过后，成功发送了出去。
陈斯喻合上笔记本，拿起刚刚响起的手机，是简凝发来的消息。
[哥哥，我好害怕。]
陈斯喻眉心皱的厉害，手指垂在腿边颤抖。一瞬间，酸涩的心痛从他心底缓缓浮了上来，他开始责怪自己没有第一时间陪在简凝身边。
到早上，雨还没有停下来，好在比凌晨的雨势小了很多。简凝收拾好出门，就见到陈斯喻撑着一把黑伞，伫立在雨中，或许是她的错觉，她看见陈斯喻看见自己好像松了口气。
简凝抿唇不语，跟着同学们去导员说的位置集合，与陈斯喻擦身而过时，她看见了陈斯喻眼底下的乌青和眼里的疲意。
四十余人围在一起显得乌泱泱的，导员说要分小组，每个小组都有负责人，任务很辛苦，帮助居民修补屋檐，这儿靠山风大，还要在四周植几棵树，新闻学的学生们更是要取景作稿。
男女平等，活不分轻重，简凝和苏恬被分到修补屋檐组，她戴好安全手套和安全帽后，脑袋被人敲了一下。
“好巧啊，我也被分到这儿来了。”陆衍年见到她总是迎着笑，他捡起地上摆放整齐的瓦片，轻抬眉头说道：“那你帮我扶一下梯子，我上去？”
“不用了，这一部分是我的活。”简凝扶好梯子，小心翼翼爬上。
梯子是竹子做的，再加上雨天泥地多，脚底下全是泥土和泥水，踩上去更是滑的不行，简凝不懂，踩到第五阶，脚掌不稳地滑了一下，重心失衡，朝后仰去。
陆衍年眼疾手快从简凝背后接住了她，他也是吓了一大跳，“你鞋不防滑，还是我来吧。”
简凝抓着他的胳膊站稳后没有再跟他争。
“陈先生，下雨了，怎么不打伞？”村长从屋里忙完出来发现外面雨势变大了，看见男人站在雨中目光直视一个方向。
他小跑到陈斯喻身边给他撑伞，好奇看过去，原来是学生们冒着雨在修补屋檐。
刚刚淋到的雨水不断地滴答落在陈斯喻的脸上，融化成细小的水珠流淌到衣服的褶皱里，他看见那个男生亲手给简凝穿上雨衣，亲密的不像话。
陈斯喻扯开视线，脸上的笑若隐若现，唇角不自禁勾起，最终嗤笑一声。
像是被气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