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坠星仪式

永夜城的第五颗月亮泛起铁锈色时，陆昭正被鬣狗帮按在下水道口。腥臭的绯红液体从地面渗出，这本该是他参加星骸觉醒仪式的黄道吉日。

“你们陆家的破刀能值几个钱？“独眼头目踩着少年手腕，匕首在锈迹斑斑的刀身刮出火星，“不如换成给我的机械臂做润滑油。“

陆昭突然咬破舌尖，血腥味刺激得胸前吊坠发烫。那是块布满辐射纹的金属片，父亲死前嵌进他锁骨里的——据说来自坠落南极的星舰残骸。

黏稠液体漫过膝盖时，第三大街传来骚动。正在掏陆昭肋骨的黑帮们突然僵住，镶着电子眼的家伙最先尖叫：“快逃！是星辰污染者！“

腐烂的星空突然撕开裂隙，六指生物从裂缝里掉落。它表皮上流动着银河碎屑，腹部裂开的嘴正在撕咬自己的触须。陆昭的金属片突然发出引力波，那怪物竟直立着解体成两百块闪烁的星图。

“别碰那些碎片！“银发少女撞破橱窗跃入，她的机械右臂展开粒子护盾，“会触发二级质变...“

陆昭却鬼使神差地抓起最大一块星晶。古老的寰宇之歌在耳畔炸响，他看见十三年前父亲临死前的画面：被钛合金包裹的手掌捏碎的并非敌人大脑，而是镇海楼壁画上微笑的星神。

星晶在掌心化作黑白双色液体。左边在白昼方向凝结成星轨锁链，右边在黑夜区域坍缩成吞噬旋涡。追捕少女的执法者愣住了，他们胸前的星徽全部爆出电火花。

“双生刻痕！“领头军官的电子舌头熔断了，“立刻呼叫收容部队！“

少女的机械臂突然绞碎电子屏障，十二道幽蓝电弧将执法者烤焦。“苏明雪，深渊班第九席。“她扯开衣领露出同样闪烁的刻痕，“活过今晚，我就告诉你镇海楼真相。“

裹尸袋材质的逃生舱里，陆昭发现自己的血液正在绘制星图。苏明雪用合金指甲划开他胸前的金属片，里面渗出的居然是星舰燃料。

“那些不是星辰污染者，是造神计划的失败品。“她将燃料注入右臂反应堆，“你父亲当年炸毁的不是星舰，而是想要突破时间环的...等等！“

金属穹顶突然布满青筋状隆起。排水管道传来婴儿哭泣声，仔细辨别竟是无数人在齐诵星神祷词。陆昭的刻痕突然暴起，黑色部分啃噬舱壁，白色部分却开始修复缺口。

舱外飞来七十二枚苍蓝色眼球，每颗眼球表面都漂浮着他们的立体投影。苏明雪炸开逃生舱底部时，陆昭瞥见破洞外虚空中的巨物——由无数机械信徒脊椎拼成的太空十字架，正缓缓坠向第三大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