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99章 聚贤堂
不得不说这些邪道门人确实有水平,虽然黑袍人卖他们卖的极其果断,但悬月寺的僧人们却选择了战斗到最后一刻。
而且在李铮高呼一声“抓活的!”想要联合且说大师擒住其中一个时,他们居然启动后备隐藏能源,纷纷对自己用了一张可以燃烧生命的邪符,想要拼死反扑。
幸好有严公庇护的庙祝及时出手,几乎耗干了所有的真气以及香油,这才勉强撑住,没让这群疯子挥舞着手中的戒刀,把躲闪不及的大和尚做成酱醋开片鱼。
“真是好生凶险啊!”
且说大师擦了擦脑门上的细汗,马不停蹄,从沈晋手中接过装有母蛊的铁罐,准备做法杀虫。
也直到这时,大伙才终于知道这把整个古树村闹得不得安宁的蛊虫到底是什么东西——一种头部尖角极其夸张的甲虫。
那黑袍人明显是在拿古树村的村民们育蛊,而子蛊在靠吞噬他们的血肉与生机长大后,则会突破皮囊,悄悄潜入地下离去。
“所以这到底是什么蛊?”
且说大师摇头。
“蛊虫非正道,贫僧也只是在藏经阁偶有了解,更细节的地方就不知晓了。”
燃起一把三昧火,倒进一捧黄符水,将铁罐里的蛊虫生生烧死,大和尚又拿出一个可以滋补身体的药方,帮助村民们排出体内的蛊尸,古树村疑案就算是破了。
可惜如此可怕的瘟疫,又岂是一个药方就能解决村民心中阴影的,所以在迷雾散开,德化寺的僧人们面红耳赤地进来后,他们跟且说大师一起决定暂住此地。
而且古树村的事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就像是一个号角,一个开始,彻底打破了易水县在本地各路诡异被沈晋杀的不敢抬头后的短暂平静。
具体到实际上就是,丰收的甜蜜与喜悦分明还尚有余温,一个令人毛骨悚然,脊背生寒的坏消息就开始在易水县的乡野间流传,并迅速钻进了城镇。
“你说有一伙土匪正在北边流窜作案,四处找村庄收保护费?”
日常坐在紫来斋里喝茶,沈晋正在跟新交到的富哥朋友聊天,没想到好感度没刷多少,却听到这么一个事。
而且更邪乎的是,既然易水县的两窝土匪分列南北,那作为狐狸山的传统“辖区”,会在北部存在收保护费的也只会是狐狸山土匪才对。
但虽说这群横行霸道的畜生确实自称狐狸山,但根据村民们的描述,无论是领头的还是随行的,看起来都很面生,而且所作所为跟狐狸山的匪爷们完全不同。
……没错,噶韭菜也要给韭菜一个发育的时间,至少要留一个根吧,兔子还不吃窝边草呢,狐狸山咋突然就竭泽而渔了?
沈晋感觉情况有点不太对,茶馆里其他的客人们交头接耳了一番后也觉得情况不对,不过他们大多只是商贾罢了,没有易老爷的本事,只能静观其变。
变化出现的比他们想象中的还要快,就在第二天下午,市面上又出现了一个更离谱的传言——狐狸山放出消息,说在易水北部四处欺辱乡民的不是他们,是有人假借名义抹黑!
抹……黑?
这下可真的是活久见,整个易水县人人从南麻到北,连一直不问世事的新晋教书先生曾致轩都悄悄找到沈晋,询问他这是什么情况——虽然我知道贵县位于边境,但民风也不能这么彪悍吧!
“呃,情况就是这么个情况,你非要问清楚呢大概就是这么个情况,具体是个什么情况要按照情况来定。”
曾致轩:“???”
然而这还没完,就在各大茶馆众说纷纭,各路高手都在分析这帮突然出现在北部的土匪到底是谁,并详细论证他们为何是罐子沟土匪时,另一边的罐子沟也发话了,说在易水北部四处欺辱乡民的不是他们,是有人故意搅混水!
好家伙,一时间狐狸山指责罐子沟,罐子沟指责狐狸山,两派土匪你来我往,靠着所谓的“放出口风”在舆论场打得不可开交。
而且既然双方全都是在通过无凭无据的方式互相放话,那自然也可以有其他人“代为效劳”,于是一个属于乐子人的好时代来临了。
短短三天时间,狐狸山跟罐子沟之间的故事已经被扩展到可以填满两本小说,双方的恩怨情仇加起来更是能凑一本《百年孤独》。
最重要的是这里再怎么说也是大苍的国土,两路土匪平日里低调一点尚且还能你好我好大家好,现在闹腾得这么大,县衙要是再不吭声可就真的说不过去了。
因此就在第四天,沈晋刚从赵氏拳馆出来,就收到了一封来自皂吏的信件,说县令大人邀请他明日赴宴,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宣布。
县令的面子肯定是要给的,沈晋便在第二日来到了县城最大,消费水平也最高的饭馆,背后东家乃是县令他大房老婆的鼎来香。
谁知进门一看,好家伙,大操大办的十几桌里大半是熟人,而且无一例外不是易水县这一地界的能人异士,要不是陈馍为人比较低调,估计都能混来一个位子。
坐下后没喝两杯,脸上顶着黑眼圈的郑县令便图穷匕见,表明了自己今天组这个局的来意——摇人。
虽然他嘴上说组建这个“聚贤堂”的目的是凝聚易水县本地的力量,来对抗包括古树村惨案在内的诸多奇闻诡事。
但只要是个正常人都能看得出来,其实他就是怕了,怕两边土匪打起来,怕事情闹大,怕自己的官帽子出了问题,这才想要赶紧拉拢各路人马,拱卫自己,把控局势。
听起来狼狈,但县令终究是王权代表,手里的钱财与势力绝对不是一般人可以比拟的,所以在座的诸多好汉犹豫一番后还是决定加入聚贤堂,成为郑县令的门客之一。
这其中也包括且说大师和严庙祝,他们背后的势力本来就跟县衙交好,此行自然要应和县令的召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