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轮回

防空洞的应急灯突然全部炸裂，黑暗中悬浮着幽蓝的磷火。我攥着两片怀表残片后退，冷藏柜里的女尸睫毛突然结满冰霜。1943年的实验日志无风自动，泛黄纸页显出血色字迹——那分明是妹妹的笔迹。

“哥哥，看看第七次轮回记录。“苏河的声音从排气管传来，带着金属共振的杂音。手电筒光束扫过发霉的墙壁，那些本该记载量子物理公式的位置，此刻浮现出我童年卧室的平面图。

公元2145年7月15日，第7次文明重启失败。实验体A-017出现时间解离症状，其基因序列与1943年冷冻样本相似度达99.8%。当我在“特殊收容措施“栏看到妹妹的名字，冷藏柜突然喷出大量液氮。

“这是你的遗物。“穿白大褂的幽灵从冷雾中显现，她胸牌上的“林深博士“让我浑身战栗。女尸抬手时，我看到她无名指戴着母亲的婚戒——那枚本该随棺木深埋的翡翠指环此刻泛着诡异紫光。

怀表残片突然吸附在我掌心，青铜锈迹剥落后露出晶体显示屏。全息投影中，父亲正在给冷藏柜里的“妹妹“注射紫色药剂，培养舱外电子钟显示着：1943/04/18 02:17。

“你才是初代实验体。“苏河从通风管跃下，旗袍下摆撕扯成数据流形态，“林教授用你的干细胞克隆了妹妹，她不过是承载记忆的容器。“

东京塔的钢架正在渗出血珠，十二个黑衣人环绕的阵型中央，悬浮着妹妹的量子投影。她校服裙摆燃烧着蓝色火焰，每片灰烬都映出不同时间线的死亡场景。

“血缘锁链是完美的能量导管。“顶着父亲面容的男人举起消音枪，弹头刻满楔形文字，“把你的怀表嵌进反应堆，就能终结这247万年的轮回。“

苏河突然从时空裂缝中冲出，她脖颈后的条形码正在熔解：“别信他！衔尾蛇想重启的是更古老的纪元...“话未说完，她的左臂突然量子化消散，露出机械骨骼里的昭和十七年铭牌。

我低头看向怀表，微型奇点反应堆的核心竟是颗人类牙齿。当指尖触及牙冠的十字刻痕，记忆如洪水决堤——那是我七岁换牙时，妹妹将乳牙藏进八音盒的圣诞夜。

“选择吧。“妹妹的投影突然实体化，她后颈浮现出与苏河相同的条形码，“让我的意识流放进时间乱流，或者看着人类永远困在二又四分之三天的牢笼。“

暴雨开始倒灌天际，东京塔顶浮现出1943年的实验大楼虚影。我看见年轻的父亲抱着试管中的婴儿，窗外是燃烧的盟军轰炸机群。怀表齿轮突然逆向旋转，那些被轮回磨损的记忆裂纹正在愈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