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烬春风

沈鹤卿的药庐弥漫着诡异的甜香，我望着琉璃盏中扭动的金色蛊虫，忽然将指尖鲜血滴入碧色药汤。蛊虫发出婴儿般的啼哭，药液瞬间沸腾如熔岩，蒸汽在梁木凝成血色星图。

“江小姐可知这是噬心蛊王？“沈鹤卿突然扣住我手腕，药杵尾端抵住我颈动脉，“它若苏醒，整个京城都会化作尸山血海。“

他锁骨处的彼岸花刺青正渗出金粉，随着呼吸蔓延至喉结。我反手擒住他脉门，指甲深深掐入尺关穴：“那太医令每月初七取的，当真是萧凛的心头血？“

记忆如毒蛇噬入脑海：

【子时的镇北王府密室，萧凛赤着上身跪在星宿阵中，沈鹤卿的银针刺入他心口龙纹】

【药杵尾端暗格滑出的金粉，与萧凛每月咳出的物质完全相同】

【北疆祭坛上，七名与我容貌相似的女子被钉在青铜柱，心口插着刻星宿的银钉...】

药炉突然炸裂，飞溅的铜片划破沈鹤卿衣袖。露出的手臂上赫然是井底见过的血色锁链刺青，与我重生那夜在三人手腕所见如出一辙。

“小心！“

萧凛的玄铁面具擦过我耳畔，斩落破窗而入的毒箭。箭镞上的西戎狼头徽记在月光下泛青，他战甲沾着的脑浆滴落在我手背，竟让血玉发出蜂鸣。

“镇北王可知...“我借着搀扶贴近他耳语，“您面具下的脸，与沈太医有七分相似？“

虎符从萧凛领口滑出的刹那，我瞥见其中嵌着的乳牙——本该属于北疆皇室的狼头徽，此刻正被巫族血咒缠绕。他突然捏碎箭杆，爆出的毒雾中飞出十二只血蝶，每只蝶翼都纹着昭阳公主的凤印。

沈鹤卿的药杵击碎窗棂，月光倾泻而入。院墙外突然传来鸾驾金铃脆响，十二影婢手持的鎏金宫灯照亮夜空。最末的侍女转头望来，耳后朱砂痣红得刺目——正是我今晨对镜时消失的那颗。

“看来有人等不及了。“沈鹤卿突然撕开衣襟，心口疤痕与我前世致命伤完全重合。彼岸花刺青在月光下疯狂生长，藤蔓缠住我的脚踝：“江姑娘现在逃还来得及。“

我拔下他发间银簪刺入花蕊，看着金血顺着茎叶逆流：“沈太医怕是忘了，巫族圣女的鲜血——“簪尖挑起蛊王按在他心口，“最克这些阴毒玩意儿。“

药庐外突然响起昭阳公主的轻笑，十二影婢同时掀开面具。她们脖颈缠绕的锁链在月光下泛着血光，每根链节都刻着不同的星宿名。

“本宫这出戏可还精彩？“公主的护甲轻抚最末影婢耳后红痣，“妹妹可知，这颗痣每转移一次，你的命格便弱一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