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无标题章节
第一章初遇
林默站在镜子前，仔细整理着黑色长袍的领口。这件衣服是他特意定制的，面料是上等的丝绸，袖口绣着暗纹，在阳光下会泛出淡淡的银光。他喜欢这种低调的奢华，就像他的职业一样，神秘而优雅。
“叮铃——“
门上的铜铃响了。林默转身，看到一个穿着校服的女孩站在门口，她的手指绞在一起，指节发白。
“请进。“林默微笑着说，“要喝点什么吗？红茶还是咖啡？“
“不...不用了。“女孩的声音很轻，像是怕惊扰了什么。她小心翼翼地打量着这间屋子，目光在那些古董家具上游移。这里的一切都透着古老的气息，连空气都仿佛沉淀了几个世纪。
林默注意到她的目光，嘴角微微上扬。这些家具确实都是古董，每一件都价值连城，但它们并非用钱买来的。他记得那张红木茶几，是一个老人用他初恋的记忆换来的。当时老人说，那段记忆太美好了，美好得让他无法面对现在的孤独。
“坐。“林默指了指茶几旁的藤椅，“说说你想要交换什么？“
女孩坐下时，藤椅发出轻微的吱呀声。她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书包带子，“我...我想要考上A大。“
林默挑了挑眉，“就这个？“
“我知道这听起来很普通，“女孩急切地说，“但我真的需要这个。我爸妈...他们把所有希望都寄托在我身上。我妹妹去年考上了B大，他们每天都在说，如果我能考上更好的学校...“
林默轻轻叩击着茶几，“所以你想要的是知识？还是考试技巧？“
“都可以！只要能让我考上A大！“
“那么，“林默站起身，走到墙边的书架前，“你愿意用什么来交换呢？“
书架上的书并不多，但每一本都散发着奇异的光芒。林默的手指在书脊上轻轻划过，最后停在一本深蓝色的笔记本上。他抽出笔记本，转身看向女孩。
“我...我可以给你钱。“女孩说。
林默笑了，“我不需要钱。“
“那...那你要什么？“
“记忆。“林默说，“一段对你来说很重要的记忆。“
女孩愣住了。林默注意到她的手指突然收紧，指节更加苍白。
“任何记忆都可以吗？“她问。
“是的，但必须是真实的、深刻的记忆。“林默说，“越珍贵的记忆，能换到的东西就越好。“
女孩低下头，长发垂下来遮住了她的脸。林默耐心地等待着，他能听到墙上古董挂钟的滴答声，能闻到空气中若有若无的檀香味。这些都是他精心设计的细节，为了让顾客感到安心。
“我...我可以给你我和初恋的记忆。“女孩终于说。
林默摇摇头，“不够。那段记忆对你来说已经不重要了，不是吗？“
女孩猛地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惊慌。林默知道他说中了。作为一个记忆交换师，他能轻易看穿别人的心思。
“那...那我和我妹妹的记忆呢？“女孩的声音有些发抖，“我们从小一起长大，她是我最重要的人...“
林默的眼睛亮了起来，“这个可以。具体是哪一段？“
“去年暑假，我们一起去海边。“女孩说，“那是我们最后一次一起旅行。后来她考上大学，我们就很少见面了...“
林默打开笔记本，取出一支羽毛笔。笔尖泛着淡淡的金光，那是用凤凰羽毛制成的，专门用来抽取记忆。
“闭上眼睛，“他说，“回想那天的每一个细节。“
女孩照做了。林默将笔尖轻轻抵在她的太阳穴上，一缕金色的光芒从笔尖流出，没入女孩的皮肤。他能感觉到女孩的记忆在流动，像一条温暖的小溪。
他看到两个女孩在海边奔跑，听到她们的笑声，感受到海风拂过脸庞的触感。这是一段美好的记忆，充满了阳光和海浪的味道。
当光芒消失时，林默将羽毛笔收回。女孩睁开眼睛，眼神有些茫然。
“好了，“林默说，“交易完成。“他将深蓝色的笔记本递给她，“这里面有你需要的所有知识。每天睡前读一页，你就能记住里面的内容。“
女孩接过笔记本，手指微微发抖。“那...那段记忆...“
“已经属于我了。“林默微笑着说，“你不会再记得那次旅行，也不会记得那天发生的任何事。对你妹妹来说，那天也是一片空白。“
女孩的脸色突然变得苍白，“等等，你是说...我妹妹也会忘记？“
“当然，“林默说，“记忆是相互的。当你失去一段记忆时，与之相关的所有人都会失去那部分记忆。这是交易的规则。“
女孩呆住了。林默能看到她眼中的后悔，但他没有说什么。每个顾客在交易完成后都会有这样的反应，他已经习惯了。
“你可以走了。“他说，“祝你能考上理想的大学。“
女孩机械地站起身，抱着笔记本走向门口。在推开门的那一刻，她突然回头，“那个...我妹妹她...她真的会忘记吗？“
林默点点头，“是的。对她来说，那天就像从未存在过一样。“
女孩的眼中闪过一丝痛苦，但很快就被决然取代。她推开门，消失在街道上。
林默走到窗前，看着女孩远去的背影。他知道，这个女孩很快就会回来。当一个人尝到了交易的甜头，就很难再停下来。他们会不断地用记忆来换取想要的东西，直到最后，连自己是谁都忘记了。
他转身走向书架，将羽毛笔放回原处。书架上有一个水晶瓶，里面漂浮着一团金色的光芒，那是女孩的记忆。林默将瓶子取下，轻轻摇晃。
“多么美好的记忆啊，“他喃喃自语，“可惜，很快就要消失了。“
他走到房间角落的一个青铜香炉前，打开盖子，将记忆倒入其中。金色的光芒在香炉中跳动，然后慢慢消散。与此同时，一缕淡淡的香气弥漫开来。
这是记忆的味道。林默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感受着记忆在空气中消散的过程。他知道，在城市的某个角落，一对姐妹正在为某个模糊的空白而困惑。她们会试图回想，但什么都想不起来。最后，她们会以为那只是一个梦。
林默走回书桌前，打开一本厚重的账簿。在最新的一页上，他写下：
“2023年3月15日，收取：与妹妹的海边记忆；付出：A大入学知识。“
他合上账簿，靠在椅背上。窗外的阳光正好，照在他的脸上。他闭上眼睛，感受着阳光的温暖。这样的日子，他已经过了很久很久。
久到，他已经记不清自己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做这份工作的。也记不清，自己最初是为了什么而做这份工作。
但这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喜欢这份工作。喜欢看着人们为了欲望而放弃记忆，喜欢看着他们一步步走向空虚。这让他感到...有趣。
“叮铃——“
门铃又响了。林默睁开眼睛，看到一个中年男人站在门口。他的西装有些皱，领带歪在一边，眼神中透着焦虑。
“请进。“林默微笑着说，“要喝点什么吗？红茶还是咖啡？“
男人摇摇头，“我...我需要你的帮助。“
林默的笑容更深了。又一个顾客上门了。又一个记忆即将属于他。
他站起身，整理了一下长袍的领口。阳光透过窗户照进来，在他的袖口上投下淡淡的银光。那光芒，就像记忆消散时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