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妖军压境

黑雾蔓延至大梁主城中的前两个时辰，人妖两族交界处双月湖边，

王朝固御剑于半空，脸色很是难看，

对面的妖族弯月湖边，

血色残阳将云层染成绛紫色，大地裂缝中渗出浓郁黑雾，

无边黑雾汹涌而来，

无数身着戎装骑着骨蹄妖马的妖兵妖将在黑雾中列阵前进，

脚步声震耳欲聋，地面仿佛也因此而震动不已，

无数妖族化作天边的一道黑线，

向着人族边境进发而来！

王朝固看着此番震撼人心的场面，被吓得心神不宁，

连脚下的飞剑都出现短暂的失衡，

最让他觉得窒息的是走在妖族军队阵前的【通天妖圣】和【啸月妖圣】，

通天妖圣单手倒持一根通体铭刻古妖纹的漆黑长棍，

啸月妖圣则是双手之中月华流转，一对弯月形的双刃在其手中闪烁着寒光。

圣器【擎天棍】和【月蚀之刃】！

皆是沾染无数人族性命，凶名赫赫的妖族圣器！

王朝固御剑回到萧瑟身旁，额头冷汗直流地抱拳说道：

“师祖，妖族大军压境，带队的分别是通天、啸月两位妖圣！”

萧瑟闻言脸色依旧平淡，看着眼前这位日夜想要获得自己剑道传承的徒孙，

手掌一翻，一柄流转着淡淡白芒的小剑虚影在萧瑟手中出现，

小剑内部流淌着星河般的光芒，剑刃之处吞吐着淡淡混沌气，

剑道本源周身的空间周期性地破碎重组，

仿佛这片天地不允许如此锐利的剑意存在一般，

“王朝固，我知道你一直想得到我的传承，这柄小剑便是我的剑道本源。”

王朝固闻言一愣，极力掩饰眼中的贪欲，

将视线从剑道本源之上移开低着头说道

“师祖杀力无双，光是两尊妖圣定然不成问题，师祖这是何意。”

“这些年你随我走过人族大半领地，也应该发现我的气息愈发虚弱，其实...师祖要死了。”

萧瑟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毫无波澜，仿佛在叙述着旁人的命运，

“我也是时候给自己找个衣钵传人了，而你剑道天赋不低，又是我的徒孙，接过我的剑道本源名正言顺。只是...有些话我要说在前头。”

王朝固将头低得很深，听到萧瑟的话后努力地掩盖着心中的激动，

连声音都有些颤抖，

“还请师祖明示！重振剑道荣光，朝固义不容辞！”

萧瑟拿起一旁的钓竿缓缓拉动鱼线，弯月湖面渐渐泛起涟漪，

一只体型庞大如同小山般的通天猿被从水中拉了上来，

扭头看着王朝固的眼睛，仿佛要将他的内心看穿，

“也不是什么大问题，我一生树敌无数，接过我的衣钵便要承下我的因果，

妖族定然不会允许人族再出现一个剑圣，一定会视你为眼中钉肉中刺。”

“弟子直到剑术有成才会离开人族领地斩妖，定然会加倍小心。”

萧瑟点点头眼中似乎全是赞赏，

“我之前曾问剑【昆仑道观】和观主打过一架，

还出手斩过紫霄圣人一剑，和道门的梁子不小，你可准备好了？”

王朝固面色挣扎，但看着悬浮在半空中的剑道本源，

仿佛下定极大决心般咬咬牙说道

“道门封山避世，短时间内应该不会来这找弟子麻烦。”

萧瑟点点头似乎是在赞同他的剑心坚定，

嘴角带笑笑眯眯地开口

“儒家那边自不必说，师祖弃儒学剑这件事那群书呆子一直耿耿于怀，

你成为我弟子之后，便是他们眼中叛道者的弟子，自然免不了一番赶尽杀绝。”

“你父母为剑宫而死，原本我想着将剑宫传给你，让你成为日后显赫的剑宫之主，

不过我看你的剑心坚定，接过我的衣钵才更加合适。”

萧瑟的话语平淡，仿佛此时交代的并不是自己的传承，

而是一件与自己不相关的小事。

“这...”

王朝固闻言脸色因恐惧而变白，

道门没落封山避世他可以不在乎，

可如今最为强盛的儒家要杀他的话，

没了末代剑圣的庇护，他王朝固一个小剑修竟要落得举世皆敌的局面，

先不说妖族的刺杀偷袭，光是想到那些端坐云端的儒家圣人，

王朝固心中便是冷汗直冒，

在圣人面前，

他不过是那些端坐云端的存在们一个眼神便能杀死的蝼蚁。

王朝固也同样听出师祖话中的冷意，当即跪在萧瑟身前磕头如捣蒜，

“弟子被贪念蒙蔽心神，弟子有错，弟子有错，还请师尊责罚！”

萧瑟脸上笑意全无，

冷冷地扫了一眼不停叩首的王朝固，

将虚空中的那柄小剑收回，

解下腰间的酒葫芦仰头灌了一大口，看着天边席卷而来黑雾，

“无趣。”

“弟子有错！弟子有错！”

王朝固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师尊，

也就是末代剑圣的二弟子那么惊才艳艳的人物都没能力接下师祖传承，

他王朝固也配动这个念头！

他真是被贪念所困，

竟然生出这种不切实际的妄想来！

天边两尊妖圣已经近在眼前，

通天妖圣见到挂在鱼线上生死不明的儿子，

一双猿眼之中通红，一步踏出虚空出现在湖边，

现出原形的通天妖圣身躯急速膨胀，千丈身躯遮天蔽日，通天妖圣仰天一声怒吼，

声浪化作肉眼可见的波纹，将百里范围之内的云层震得片片粉碎，

手中擎天棍同样迎风暴涨，

其上粗犷的妖纹激发出股来自蛮荒的气息，

“萧瑟！你竟敢如此对待我儿！今日大梁境内人族必将为我儿陪葬！”

通天妖圣看着被挂在钓竿之上、已经被打碎丹田的儿子，顿时怒火中烧，

手中擎天棍向着下方身形渺小的末代剑圣一剑砸去！

王朝固在通天妖圣的一声怒吼之下，

虽然他已经调动体内剑气护住双耳，

但依旧神魂震动七窍出血。

这是圣人级别的争斗，再继续呆在这里，

丁点儿余波便可要了他的命！

望着天空上那道乌黑棍芒，王朝固脸上浑身汗毛炸立，

冷汗瞬间将衣衫打湿。

萧瑟却是不慌不忙地转过头来，

甩给王朝固一块通体雪白的玉质令牌，随后抬手轻点，

“速回大梁主城保护其中人族百姓，只要城中还有百姓存活，妖族便夺不走人族的气运。还有...

剑宫...替我好好守着。”

“弟子遵命！”

王朝固如蒙大赦，激动地将玉质令牌收起，

身影于原地消失，萧瑟这才第一次抬头看向上方的两尊妖圣，

浑身剑意缓慢攀升，

冷笑着看着头顶砸碎虚空的棍芒，

并指成剑抬手轻轻一点，

仿若乌云遮天的浩瀚棍芒应声而碎，

“通天，许久不见，棍势半点不长，你的口气倒是越来越大，忘了当初在妖域被我斩得弃棍而逃？”

接着一道剑光瞬间没入通天妖圣臂膀，

如同山脉一般的妖圣手臂瞬间被斩开一道深可见骨的剑伤，

阵阵腥臭的圣血洒落，落地形成一片又一片蒸腾着浩瀚妖气的血色湖泊。

剑光闪烁、棍势无匹，

圣人之间的战斗毁天灭地！

......

王朝固眼前一花，便发现自己瞬间来到大梁主城内的一角，低头看着手中的白玉令牌，

其上赫然铁画银钩地刻着三个字“宫主令”。

还没等王朝固细看手中令牌，

他便注意到掩埋在瓦砾之中的陈刻，

陈刻紧闭着双眸仿佛承受着巨大的痛苦，在王朝固的感受之下，陈刻五脏六腑都受到了极为严重的损伤，

恐怕是难以活命了。

王朝固却没有半点想要施以援手的意思，

心思全在怀中那枚宫主令上，

“没拿到师祖的衣钵传承，拿到宫主令也不错，不过...师祖为何会突然将剑宫宫主令给我？”

王朝固心中泛起了嘀咕，

突然在身前感知到不远处传来的一股滔天妖气，

“这股气势...是凌烟境！！在大梁境的奇特场域之中，只要是圣人之下，即使修为再高不是最多只有守拙境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