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沉溺的名井南

夜色沉了下去。

车子缓缓驶出JYP大楼的地下车库，驶上通往市区的道路。

车内很安静，只有引擎轻微的轰鸣声和转向时轮胎摩擦地面的细响。

田振辉余光瞥了她一眼。

名井南靠着副驾驶的椅背，抱着手臂坐着，目光落在窗外，像在看夜景，却又好像什么都没在看。

她神色平静，像是已经整理好了情绪，但他能感觉到，她其实仍在努力保持镇定。

他没有立刻开口，任由这份安静蔓延了一会儿。

直到一个红灯将车缓缓停下，他才轻声问道：

“你这次回日本，是待多久？”

名井南眼神动了动，像是没料到他会突然问这个。

“……不确定。”她答得很含糊。

“行程还没定吗？”

“不是。”她顿了顿，嗓音低了些，“是……我还不确定自己什么时候准备好回来。”

田振辉没有多说，只轻轻“嗯”了一声。

信号灯变绿，车子重新启动，夜晚的街道灯光拉出细长的倒影，映在挡风玻璃上，像是无声的注视。

片刻后，名井南忽然开口，语气低低的：

“你是不是觉得我今天有点奇怪？”

田振辉没有立刻回答，只轻轻笑了一声，像是想缓和气氛。

“不会啊。”他说，“你今天挺正常的。”

“哪有。”她轻轻反驳了一句，嘴角勾起一个极浅的弧度，但很快又收了回去。

她低下头，手指在膝盖上无意识地转动着手机。

“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她的声音渐渐低下去，“只是突然……特别害怕。”

“怕你……不解释、不解释、不解释……”她重复了三次，像是在说给自己听，“然后就再也不出现了。”

“你知道那种感觉吗？”

“就像……你明知道自己没有资格去问，却又没办法假装无所谓。”

“像是卡在喉咙的一根刺，咽也咽不下，吐也吐不出。”

名井南没有看他，只是继续望着窗外。

田振辉缓缓打了方向盘，语气平静却坚定：“新闻都是编造的，公关在找一个合适的时机。”

“合适的时机？”她轻声重复了一遍。

“对啊。”他轻轻点头，语调温柔，“有些东西，不是解释了就能解决。”

名井南抿着唇，没有回应。

车子驶过一排排林立的街灯，她的侧脸落入灯光与阴影的交界处，安静得像幅剪影。

名井南没有转头，继续轻声开口：

“你知道吗……我其实很讨厌自己现在这个样子。”

“不是说病了就很可怜，或者多脆弱，而是……我不喜欢自己这么依赖别人。”

“但我就是忍不住。”

车里安静下来。

她声音很平静，可字句之间藏着一种压抑的自我否定，就像她每说一句，都要在心里狠狠踩自己一脚。

田振辉握着方向盘，沉默了几秒。然后，把车速缓缓放慢了一点。

“我小时候，”他忽然开口，语气像是随口提起什么，“生病的时候也不太敢跟家里说。”

“怕被说太娇气。”

“后来有一阵子，我连咳嗽都学会憋着。”

他说着，轻轻笑了一声，像是在调侃自己。

“所以我特别懂那种——知道自己很难受，却还要装没事的感觉。”

名井南偏了偏头，神情专注。

“其实你已经做得很好了，你敢说出来，就已经比很多人勇敢得多。”

“而且……”田振辉继续补充，“不用讨厌自己。”

声音不高，却很清晰。

“人都是脆弱的，病人才值得被照顾，不是吗？”

车里又陷入短暂的沉默。

名井南怔住了，她侧过头，看了他一眼。

他没有看她，眼睛专注地看着前方，像是真的只是随口说说，却在不经意间，击中了她最软的地方。

名井南靠回椅背，轻轻闭了闭眼。

没有再说什么。

但那口原本堵在胸口的气，终于缓缓地、悄无声息地吐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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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子在公寓楼下缓缓停下。

街道空荡安静，车内却仍残留着刚才那段对话带来的温度。

田振辉关掉引擎，没立刻说话。

名井南静静坐着，手搭在腿上，指尖轻轻摩挲着手机边缘。

没有人开门。

窗外的风吹过车身，轻微晃动中，仿佛谁都在等待谁先打破沉默。

终于，是名井南先转过头，目光落在他身上。

“……谢谢你。”她轻声说。

“嗯。”田振辉应了一句，眼神仍旧柔和。

她微微动了动身子，像是准备开门。

可动作在一半的时候，她停住了。

犹豫了一下后，名井南转过身，看着田振辉。

目光不再飘忽，而是带着一种近乎固执的认真。

“振辉。”她叫他的名字，声音轻得像是怕吵醒夜色。

田振辉“嗯”了一声。

她注视着他，眼神在微光中有些湿润，但没有泪，只是藏着一点深深的不舍——以及一种压抑了很久、终于泄出的冲动。

“我可以……做一件任性的事吗？”她问。

田振辉一愣，还未来得及回应。

她已轻轻倾身，靠了过来。

犹豫又迟疑，几乎不像是一个吻，更像是一个小心试探的触碰。

田振辉下意识地偏头避开，微微蹙眉。

“mina……”他的语气很轻，但明显带着克制，“你不用的。”

名井南没有立刻退开。

她只是停在原地，眼神落在他脸上：“我明天就回日本了。”

田振辉怔住了。

他不再说话，只是目光动了动，像是在权衡什么，又像是在逃避。

就是这微妙的一瞬。

名井南忽然靠得更近。

她没有再吻他的唇，而是轻轻把脸埋在他颈侧，呼吸轻浅，仿佛贴着他的皮肤汲取最后一丝安定的温度。

然后，她轻轻吻了他脖子一下。

只是一点点，很轻。

却在下一秒，缓慢地、几乎带着一丝犹豫地——咬了他一口。

不重，没有恶意，只是像某种情绪的出口，或者……一个记号。

田振辉的身体微微一震。

他没有推开她。

但也没有回应。

名井南慢慢退开。

她笑了笑，很淡，像是自嘲，又像是在给自己打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