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独眼龙
“你说的应该是隔壁王庄村的独眼龙...”
或许是这两天的伙食有改善，现在的老李头精气神明显的好了一点。
眼神也不再那么浑浊。
“独眼龙？”
陈勤回想了一下他的装扮，倒确实很符合这个称号。
“这家伙没跟你说什么吧？”
陈勤摇了摇头。
“这老小子心思不干净，以后碰到记得离远点。”
“咋说？”
看到老李头没有说话，陈勤顿时会意，从兜里掏出一包大前门撕开锡纸，放到老李头手边。
老李头也不客气，抽出一根点燃猛吸了一口，
“啧，这卷烟也太特娘的淡了。”
陈勤没有搭话，老李头这才悻悻然的继续开口，
“独眼龙他爹以前是个土匪这件事情你应该不知道吧？”
陈勤摇头，这自己上哪知道去？！
“独眼龙小时候是跟着他爹长大的，以前咱们国家最苦的时候他爹就在山上专干丧良心的事情，所以后面就被抓到枪毙了。”
“那会儿独眼龙小，倒没有他什么事，然后就随了他娘到了王庄村。”
“再然后就是上了山，开始打猎。”
陈勤皱了皱眉，虽然独眼龙给他的感觉很不舒服，但还不至于因为对方爹娘就讨厌一个人。
不过很快，老李头就给出了解释。
“都说这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儿子会打洞，自小就在他老爹身边的独眼龙你觉得能学着好？”
“不过，好就好在，他爹那会儿枪毙的时候，独眼龙是见着了，估计是被吓到了，所以没干啥伤天害理的事情。”
“不过，你也知道，咱们打猎的上山哪有一帆风顺的？”
“打些野鸡狸子还好说，风险顶多就是注意一下脚下，但要是碰上野猪老虎，你说有没得危险？”
陈勤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今天你提了野猪腿过来，应该是打的狗围吧？”
“对。”
老李头手指沾了沾茶缸的水，在桌子上开始划拉。
“咱们打猎的，你以为靠的是枪法？实际上大多都是靠猎犬熬，熬到猎物动不了，没了那把子耍蛮横的力气，才是咱们那杆猎枪出马的时候。”
陈勤对这番话很是认同。
追踪猎物，找猎物啥的虽然也算在猎人的技巧里面，但远不如猎犬那般直观。
毕竟你单枪匹马的，是能真干得过一头熊还是一头老虎？
除非你真的能在现在找两把自动步枪来，要不然进了山里，这到处都是掩体的环境，一杆拉栓的鸟枪，没等你开两枪，没准猎物就到了你跟前。
到时候谁是谁猎物，还真不一定。
所以，大多数真实的打猎都靠猎犬熬，靠陷阱，围困到猎物动不了了，才是猎人真正出现的时候。
更何况，猎犬的香头找猎物才是一绝，还能起到警示作用。
这才是为什么训出来之后的猎犬那么贵的原因。
只能说一分钱一分货。
“不过这跟独眼龙有什么关系？”
老李头摇了摇头，“别急。”
“你想啊，打猎里面猎犬既然这么重要，那假如猎犬受伤，这治疗是不是有一笔很大的支出？”
“受伤包扎，用药，万一挨了一獠牙，肠子都被顶出来之后，是不是还得花钱给狗做手术？”
“这次数多了，谁家不心疼？”
“所以，这独眼龙就想出了一个阴招，那就是借狗。”
陈勤眯了眯眼，“你的意思是？”
虽然陈勤话没说话，但老李头知道他想说什么，于是直接点头，
“这老小子就想办法跟人借狗，跟猎物开干的时候专门让别人的狗往上冲，如此一来，就算受了伤也不心疼。”
“关键别人还没话说，毕竟你想啊，这上山打猎哪有不受伤的说法？”
“最后顶多就是把打到的猎物分点肉出去，自己不需要费心训狗，还不用担心受伤甚至是被咬死，这笔生意，勤娃子你觉得划不划算？”
陈勤虽然接触打猎的时间不长，但在老李头的教导下也懂点业内的规矩。
毕竟打猎里面常见猎犬受伤的情况，有的甚至可能会伤几个月动弹不了，但是猎犬能歇，人不能歇。
一两头可能还好说，但若是时间久了咋办？
家里几张嘴等着开饭，更何况猎犬也要吃。
而且猎犬有时候吃的还不比人少，要不然营养差了，遛不动猎物。
所以，慢慢的，业内就有了一个借犬的开头。
谁家今天不上山，谁又想上山差条狗的，就可以去借。
除了包借来的猎犬一天吃食以外，就是这个打到货了就得给这犬的主人算上一份。
这个规矩本来是蛮好的，但坏就坏在有一部分人心思不良。
就比如这独眼龙了。
“这独眼龙尝过一两次甜头以后，就开始更疯狂，专门借狗找大货的麻烦，像野猪，熊之类的都有找过。”
“你也知道，这些猎物值钱，一头熊在黑市里面最便宜也要个一两千块，你觉得死一两条狗划不划算？更何况，死的还不是自己的狗。”
猎犬都是猎人的命根子，有过今天的打狗围经验之后，陈勤很明白独眼龙这种行为意味着什么。
假如借来的狗死了，那可能这个猎人未来的几个月内实力都大打折扣，甚至有可能只能打一些小猎物。
但家里的妻儿都在嗷嗷待哺，剩下的猎犬也得吃。
那么多张嘴等着，别人还不像陈勤这样子有外挂辅助，有可能一两天才打到几斤的肉，这上哪能吃饱？
毫不夸张的说，独眼龙这是在用别人的命反哺自己。
而训一条猎狗出来又谈何容易？
从狗崽子开始，精心的食物，让狗记住猎物的味道，让狗知道配合，服从性这些都需要训练，哪里是短时间内就能完事的？
“行，我明白了李叔，就是不要借狗对吧？”
老李头摇了摇头，
“还有一点。”
“什么？”
“你要记住独眼龙是土匪的儿子，而且还是个被枪毙的土匪。”
“谋财害命是他爹的拿手本事，我不知道独眼龙学到了多少，但我听说。”
“这老小子在山里...百无禁忌。”
说道最后，还认真的叮嘱了陈勤一句，
“总之，遇到他，不要信他的任何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