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60章 谈心 婚礼以及迷糊的段誉
“兄弟,愚兄真的好羡慕你这样的生活。”
此刻已经夕阳下斜,大部分的人已然离席。
段王爷被妇女们架去了别院,其他三位家臣看风波恶带着义子、义女去庄子远处的空地操练。
乔峰看着宴席上的吵吵嚷嚷,想起自己的一生,不由得感叹道。
慕容复拍了拍乔峰的宽厚肩膀,二人对饮了一杯,说道:
“大哥,你不是当上了大辽的南院大王了吗,怎么不开心吗?”
乔峰脸上出现了几分苦涩,说道:
“兄弟,你是知道我的,我萧峰是个粗人,也不追求什么功名利禄、阿谀奉承。
这南院大王也是运气,是大辽皇帝对我的信任,但...唉......
上次我们分别以后,我便想听贤弟你的建议,去那辽国看看。
我先去了雁门关,
那雁门关是大宋北边重镇,山西四十余关,以雁门最为雄固,一出关外数十里,便是辽国之地,是以关下有重兵驻守。
我不愿受守关官兵盘查,嫌麻烦,便从关西的高岭绕道而行。
上岭以后,观其景象茫然无际,寒林漠漠,景象萧索,心中不免迷茫。
哈哈哈,我萧某去的路上,听同伴说道:战国时期,赵国的大将李牧,还有汉朝的大将郅都,都曾在雁门驻守,抗御匈奴入侵。
倘若我真是匈奴、契丹的后裔,那么千余年来侵犯中国的,也都是我的祖宗了。
可我萧峰前半生都在为大宋效力,斩杀契丹人无数,知道杀父母的仇人是谁却下不去手报仇......
呵呵,如此说来我萧峰竟是不忠不孝之人。”
乔峰话说到此处,双眼血红,显然是极为难过。
慕容复没有说什么,他知道这道心结只有靠乔峰自己想通,搂住了乔峰的肩膀,用力紧了紧,二人碰了杯酒,一饮而尽。
一切尽在不言中。
乔峰继续说道:
“然后我寻到了那块所谓刻着我爹遗言的石壁。
却只见那一片山壁天生的平净光滑,但正中一大片山石上,却尽是斧凿的印痕,显而易见,是有人故意将我父亲的字迹削去了。
正在我胸中气焰渐起的时候,我听到了妇孺的叫声......
原来是宋军骑马归来,每人马上,大都还掳掠了一个妇女,所有妇孺都穿着契丹百姓的装束。
好几个大宋官兵伸手在契丹女子身上摸索抓捏,猥亵丑恶,不堪入目。有些女子抗拒支撑,便立遭官兵喝骂殴击。
后面还有官兵,像赶牲畜一样驱赶着数百头牛羊,和十余名契丹的妇女。
听有大宋官兵说道,什么打草谷、把样貌好的妇女送给大帅、明天再去掳掠分给兄弟们.......
我之前从未意识到我们宋军竟然和契丹官兵一般的无耻下作?!”
乔峰说着,又与慕容复对饮一碗,继续说道:
“突然之间,一个契丹妇女怀中抱着的婴儿大声哭了起来。
那契丹女子伸手推开身旁大宋军人的手,转头去哄啼哭的婴儿。
可那军官大怒,一把抓起那孩子摔在地下,跟着纵马向前,马蹄踏在孩儿身上,登时踩得他肚破肠流。
那契丹女子吓得呆了,哭也哭不出声来呆住了。
众官兵哈哈大笑,蜂拥而过。
我乔峰只是听说过契丹人以杀大宋婴儿取乐,可从没见过。
但那天,我真的见到了大宋官兵以杀契丹婴儿为乐。
后面来的一个契丹老汉,看到地下的童尸,突然大叫起来,扑过去抱住了童尸,不住亲吻,悲声叫嚷。
我虽不懂他言语,见了他这神情,料想被马踩死的这个孩子是他亲人。
看他如同绝望的野兽一般哭嚎,要与宋兵搏命,我于心不忍就把他们都救了下来,杀了那害死婴儿的官兵,赶跑了剩余的宋兵。
可回看那老汉,身中数刀已然气绝,却看到其衣衫破损,胸口有一狼头刺青和我的一模一样......
我露出胸口处的狼头,几名青壮叫嚷着,也露出了胸前刺青,都是一般无二的狼头.....至此我才真正的确信了,我就是契丹人,不是宋人;我姓萧,不姓乔。”
乔峰语气越发的苦涩,没管慕容复,自己连饮三碗,又说道:
“我当时胸口的狼头仿佛有千斤重,压得我喘不过气。
我便一路向北狂奔......
后来遇到了女真人,又恰巧救了一名契丹人,与其结为兄弟,没想到那人竟然是辽国皇帝耶律陛下。
我后来又为他平叛有功,当上了这南院大王.......
我在辽国生活了这么久,才发现原来辽国的百姓虽民风比宋人彪悍一些,但亦有人情冷暖。
我才想起你和我说过的那句话:宋人、辽人、天下人.......”
慕容复倾听许久,这时说道:
“大哥,你现在身为辽国南院大王,是否对两国战事担忧?”
乔峰点了点头,说道:
“是啊,我与陛下接触久了,发现他是一代雄主,所以更有建功立业的宏图大志。
命我为南院大王,也是为了让我替他厉兵秣马,可能就要南下攻宋了!
萧某虽是契丹人,但我对大宋的感情丝毫不减,对宋辽两国百姓的感情也越发深厚,我不忍再动刀戈,却是刺向无辜的百姓啊!”
“大哥,你是否意识到这症结的根本出现在哪儿?
究其根本,是宋王、辽王以及他们的爪牙....呵呵,与天下人利益不同。”
......
乔峰与慕容复对饮一直到了深夜,若不是慕容复第二天还要娶亲,两兄弟或许会通宵夜谈。
第二天,慕容复早早就换上了喜服,骑着高头白马,去别院中迎亲。
阿朱身着红妆坐在花轿中,一路上吹吹打打,好不热闹。
庄内也早已披金戴红,准备妥当。
在经历了一系列的礼仪后,慕容复领着阿朱,拜了天地、祖宗,随后对拜,阿朱入了洞房休息,慕容复则还需照顾宾客。
台下的段誉此刻换上了很长时间没有穿过的干净衣裳,坐在喜宴上,不住的发懵,问道:
“娘,台上的新娘子是我的妹妹?”
刀白凤白了段正淳一眼,说道:
“别问我,我不知道。
问你爹和你的几个好姨娘!”
段誉今天早晨被阿碧和几个丫鬟接了过来,说是喝他妹妹的喜酒。
本来段誉看到阿碧还记得自己,很开心。
但听到妹妹,他便想到了木婉清和钟灵,忽然就慌了神,难不成是她们二人有人要结婚。
一路上患得患失,但好在他现在心里主要装的是神仙姐姐,否则就该寻死觅活了。
询问后得知新娘叫阿朱,所以才有刚才一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