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血色轮回

苏渺的耳膜被尖叫声刺穿时，她正仰面躺在酒店后巷的垃圾堆里。鲜血从后脑汩汩涌出，染红了胸前的蓝钻项链——这是十分钟前养父亲手为她戴上的二十岁生日礼物。

“姐姐，你安心去吧。“双胞胎弟弟苏澈蹲在她身边，白球鞋碾过她痉挛的手指，“毕竟你的心脏，能换苏家三代富贵呢。“

剧痛中最后的画面，是苏澈腕表泛着冷光的表盘：2023年9月17日，23:47。

“啪！“

苏渺猛然惊醒，额头撞上摇晃的水晶吊灯。浅金色灯光下，管家正在往香槟塔上撒玫瑰花瓣，落地窗外暴雨如注。她颤抖着摸向脖颈，蓝钻项链完好无损，手机屏幕显示：2013年9月17日，19:30。

“二小姐，宾客都到齐了。“佣人捧着礼服进来，正是十年前那件露背鱼尾裙。苏渺盯着梳妆镜，镜中少女锁骨处还没有那道烫伤疤痕——这是她十八岁成人礼。

宴会厅突然陷入黑暗，苏渺条件反射地护住后颈。上一世就是在这个瞬间，有人从背后将她推下观景台。但这次她提前转身，在应急灯亮起的刹那，对上了苏澈惊恐的眼神。

十五岁的少年踉跄后退，打翻的香槟泼在苏渺裙摆。她突然注意到弟弟右手小拇指的机械义肢——这是2020年才安装的，此刻却明晃晃地泛着金属冷光。

“看来不止我一个人回来了。“苏渺攥住苏澈的义肢，在宾客们的惊呼声中轻笑，“这次，换我先动手好不好？“

话音未落，整层楼突然剧烈震动。水晶吊灯轰然坠落，锋利的玻璃碎片割开苏渺的动脉时，她看见苏澈用口型说了三个字：“第三周目。“

第三次在酒店套间醒来时，电子钟显示2013年9月17日，下午三点。苏渺扯掉输液管冲到书桌前，钢笔尖几乎戳破信纸。

“循环规则：每次死亡会让时间往前倒推，但关键人物保留记忆。“她在纸上疯狂记录，“苏澈的义肢证明他至少经历过2020年后的时间线，而震动......“

笔尖突然顿住。前两次死亡时都发生了地震，但2013年这座城市根本没有地震记录。除非——那不是地震。

苏渺翻出手机里偷拍的保险箱密码，这是她上个月帮养父取文件时记下的。密码箱藏在书房暗格里，除了股权转让书，还有份泛黄的器官捐献协议。捐赠人姓名被涂黑，但血型栏明晃晃写着RH阴性。

“原来从签收养协议那天，你们就在等我的心脏长熟。“苏渺把协议塞进内衣暗袋，突然听见门外传来脚步声。

这次她提前两小时苏醒，足够做很多事。当书房门被推开时，苏渺正蜷缩在飘窗上读《时间简史》，脚边散落着治疗PTSD的药瓶——这是她上个月车祸后开的处方药。

“渺渺怎么躲在这里？“养母端着燕窝羹进来，珍珠耳环在阳光下折射出诡异紫光，“你哥哥从国外给你带了礼物。“

苏渺盯着养母颈侧若隐若现的针孔。前世直到2023年，她才知道这位优雅的贵妇人每天要注射三支镇定剂。但现在看来，某些秘密比她想象中更早显露端倪。

“我想先去看看阿澈。“她装作头晕扶住书架，趁机按下藏在《红与黑》书脊里的录音笔。这是她上周安装的，原本打算录下养父的商业机密。

走廊尽头的儿童房里传来重物倒地声。苏渺推开门时，十五岁的苏澈正把注射器扎进静脉，见到她的瞬间突然诡笑：“这次挺聪明嘛，可惜......“

少年突然抽搐着栽倒在地，苏渺冲过去时只摸到满手黏腻。鲜血从苏澈鼻孔涌出，他死死抓住她的手腕，指甲抠进皮肉：“不能......相信顾......“

电子钟发出整点报时，苏渺突然感觉天旋地转。这次死亡来得毫无征兆，她最后看见的是自己掌心发黑的伤口，以及苏澈口袋里滚出的药瓶——标签上印着RH阴性血专用抑制剂。

第五次重生在2013年清晨六点，苏渺掀开窗帘看见黑色迈巴赫驶入庄园。这是顾家的车，但前世直到她二十岁生日宴，才在财经新闻里见过那位神秘的顾氏继承人。

苏渺赤脚冲向车库。晨露沾湿睡裙，她握紧从苏澈房间顺走的瑞士军刀。如果循环的关键在顾家，那她必须赶在养父见到客人前截获线索。

工具间传来重物拖拽声。苏渺屏息靠近，透过门缝看见管家正在处理带血的麻绳。染血的校徽滚到脚边——这是苏澈初中时弄丢的，此刻却沾着疑似脑组织的碎块。

“这次提前了十二小时。“她贴着冰凉的墙壁后退，突然撞进带着雪松香气的怀抱。来人用领带蒙住她的眼睛，指腹擦过她颤抖的唇：“苏小姐对凶杀现场很感兴趣？“

苏渺反手将军刀抵在对方喉结，却在听到金属打火机开合声时僵住。这个声音她死都不会忘记——前世从二十八层坠落时，天台边缘就传来过同样的声响。

“顾时衍。“她扯下领带，果然对上一双含笑的桃花眼。男人西装革履，胸前却别着枚格格不入-的青铜怀表，表盘裂纹与她前世捡到的碎片完全吻合。

“真荣幸被苏小姐记住。“顾时衍握住她持刀的手，带着薄茧的拇指摩挲她腕间淤青，“不过比起杀我，你更需要这个。“

他摊开的掌心躺着枚微型芯片，苏渺瞬间认出这是苏澈义肢里的存储器。前世她曾见过弟弟深夜破解其中的加密文件，第二天就被发现溺亡在游泳池。

远处传来犬吠，苏渺突然被按在蔷薇花架上。顾时衍的呼吸拂过她耳垂：“令尊正在找你，关于RH阴性血的女孩，他书房电脑D盘有惊喜。“

当保镖的脚步声逼近时，男人咬开她锁骨处的珍珠纽扣，将芯片塞进内衣暗扣：“建议苏小姐查完资料后，去地窖看看那台停产的冰柜。“

苏渺攥着纽扣跌跌撞撞回到卧室，管家正在敲她的门：“二小姐，该试订婚戒指了。“她这才想起，前世今天正是与林氏集团独子的订婚日。

电脑开机画面亮起的瞬间，苏渺终于明白顾时衍说的“惊喜“是什么。监控视频里，二十年前的雨夜，养父抱着浑身是血的婴儿走进手术室，而手术台上躺着个戴青铜怀表的男人——与顾时衍有七分相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