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8章 绝望之人
墨云芊倚在辉夜楼的二楼看台，如同之前观看比舞对决的时候一样，看起来放松惬意又慵懒。
毕竟现在已经是寅时时刻，天都要蒙蒙亮了。
“我还以为你不打算来了，上来吧。”墨云芊打了个哈欠，抹去了眼角因困倦而流出的泪水。
夜影寒收回视线，看到了楼前站着的墨莲。
此刻他正在狠狠地盯着夜影寒，一点不掩饰眼中的敌意。
昨晚被一剑弹飞的事情还记忆犹新，他搞不懂为什么楼主不接云舟小姐回来反而叫了这个男人过来。
墨莲一边警惕着他，一边给他带路上了二楼。
夜影寒走进辉夜楼，路过一群站得笔直的守卫，笔直得不曾抖动半分，除了士兵和专门受过训练的影卫，他不曾见过那家一般的守卫能做到这样。
他顺利穿过这群人，跟随墨莲来到了二楼，见到了端坐在桌边，靠窗吹风的墨云芊。
“我还以为靖王没懂我的那些暗示，看来是我想多了。”
墨云芊定睛一瞧，忽然“噗嗤”一笑，“你们的进展倒是很快。”
夜影寒眉峰蹙起。
墨云芊指了指他裸露在外的脖颈。
“是不是云舟吃醋了？这印子看样子没有一周是消不下去啊。”她带着调侃的语气，轻松愉快，就像是好久未见的朋友一样。
夜影寒倒是没有在意，甚至连一点吃惊或者羞恼的反应，反而是径直来到了墨云芊的面前坐下了。
墨云芊没有看到想看的反应，不由遗憾地低叹一声，这人可真没意思。
“本王不喜欢废话。”夜影寒终于开口，“说出你的条件。”
“休了云舟，娶我做王妃怎么样。”墨云芊笑嘻嘻地说着，手指轻轻沿杯口转圈，抬眸观察着他，“我看你也不怎么喜欢云舟现在她失忆了，没有了绝佳的医术和至今积累的经验，现在的她就像是回到了以前肆意妄为，潇洒也不走心的那个时候。”
“那靖王你觉得，现在的她会轻易交出自己的身体，真的是因为爱你吗？”
这人倒是很容易就戳中人心中最脆弱的地方。
夜影寒指尖微颤，面上不动声色，反问道：“提到这点，本王倒想请问，你对她如此执着，难道不是因为心悦于她吗？”
墨云芊愣住了，嘴唇翕动片刻，仿佛从未想过会从这位古代王爷的口中听到这样的说法，她疯狂的憋笑，就差捂着肚子在桌子上打滚了。
“噗…咳咳，没想到王爷还会说这样的玩笑。”墨云芊抹去因为憋笑涌出的眼泪，“心悦？爱？我爱她？您可真是会开玩笑，我们可是同性！”
夜影寒并没做声。
“这话从您的口中听来还真是…令人意外。”墨云芊表情怪异，看来她真的很难想象这话能从他的嘴里说出来，“您还真是看得挺开的，作为古代人来说倒是难得，还是说这些观念也是她灌输给你的？”
夜影寒沉默，表情静默冷静，只是静静看着她，像是在观察什么，又像是在寻找着她的破绽。
墨云芊没什么不能被人知晓的东西，“会问出这样的话，难道王爷你也在吃醋？”
她恍然大悟，表情挑衅，“对啊，想想也是，我这三个月可是跟云舟同吃同住，一起用膳一起入浴，这可是王爷羡慕都羡慕不来的事情。”
“今后有的是机会。”
夜影寒沉静，语气缓慢，“反正…再亲密的事情，你们以后也没有机会再做了。”
“楼主阁下确定还要继续废话下去吗？本王的时间宝贵，家里娇妻还在等本王回去，怕是没有时间跟您在这里浪费时间。”
墨云芊眯起眼睛，忽然笑出声，“是我疏忽了，墨莲，上茶。”
热气腾腾的茶水很快被端上来。
夜影寒只是瞥了一眼，并没打算喝。
墨云芊也不介意，继续百无聊赖地用手指描绘着杯口，慵懒闲散的模样像是在聊明天会有什么样的天气，“之后我会将你和云舟身上中的这些毒，下在所有京城之人的身上，要是京城暴乱沦陷，对朝廷和王爷您都会是很沉重的打击吧…”
想到那种混乱的场景，墨云芊嘴角的笑就停不下来。
“这样做对你有什么好处？”
“你很在意吗？要是休弃云舟，我就告诉你呀？”墨云芊眨眨眼睛，朝他凑近了些许，“真的不考虑考虑我吗？论样貌我确实比不上阿菁和云舟的模样，但也算是清丽可人的。”
“我不会下厨，但会帮你杀人，可以帮你清理一切的障碍。”墨云芊细数着自己的优点，“再甚者，你如果要想坐上那个位置…跟我成亲，那个老头也不会再妨碍你了，只要我们的孩子成为下一代皇帝，就不分前朝或者今朝了…”
夜影寒不着痕迹地看了一眼窗外，瞥向墨云芊的眼神带上一抹冷然。
此人如此强调想嫁与他，并非真的因为心悦，反倒真正的目的是端木菁。
这人能让端木菁在自己身边相安无事三个月，还用心待她，想必对端木菁也是有感情的，但现在这出又是怎么样？
墨云芊这个人性情无常，复杂又矛盾，一如她对端木菁的感情。
“对她的执念，甚至让你甘愿成为前朝余孽所利用的棋子吗？”
夜影寒曾见过这样的眼神，不是山穷水尽的山贼，也不是深怀眷恋的知道自己即将死亡的边境将士。
而是十几年前，那时的京城正处于动乱之中，他曾在街上偶然看到过一个孤苦伶仃的乞丐。
他缩在墙角，眼底是一片死寂的灰暗，就如同现在的她一样。
那是放弃生存和挣扎的，属于绝望之人的眼神。
她这些情绪隐藏得很深，纵然是夜影寒，也不过是窥见了其中一角。
“前朝…”墨云芊低声呢喃，低笑出声，他们算得上什么？一群跳梁小丑罢了。
前王朝皇帝的暴政持续了很久，繁华的京城成为最奢侈的地方，其他十三州被高额的税收折磨得苦不堪言，民不聊生，边境更是冒着叛国罪的危险通过私下偷渡，购买他国粮食，并以此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