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蛋堡
“西八。”
李染四处张望着，企图搜寻到那个女生的身影。
根据自己身体的反应，看来没错了。
自己上次提前变身绝对和她有关！
问题是现在自己已经找不到她了。
李染捂着心口，在原地停了几秒，才强压住身体里一阵又一阵像海浪般涌来的异变冲动。
他低头喘了口气，额头细汗涔涔，指尖仍旧微微颤抖着。
“冷静……冷静……”他在心里一遍遍默念。
耳边的人声鼎沸，行人脚步匆匆，车水马龙，却像是与他隔了一个世界。
李染又四处张望了一圈。
人来人往，熙熙攘攘，裴珠泫早就不见了踪影，仿佛那短短几秒的对视只是一个虚幻的梦境。
可心脏的跳动频率和手心的灼热感提醒着他——那不是错觉。
“她到底是谁？”李染喃喃低语。
他狠狠咬了咬牙，快速地整理了一下情绪，拔腿追向裴珠泫离开的方向。
李染穿梭在人群中，目光像鹰隼一样锐利地扫视着每一个背影，每一个可能是她的身影。
可无论他怎么找，都没有再看到那抹熟悉的白衬衫和清瘦的背影。
李染不甘地站定，手指狠狠掐着掌心，连指甲都快嵌进肉里。
“靠。”他低声咒骂了一句，喉咙干涩得厉害。
他抬头望向远处的街道出口。
刚刚的裴珠泫，似乎是朝那个方向走过去的。
说不定，她就在附近。
李染深吸一口气，逼迫自己稳住心跳频率，一步步冷静下来。
现在贸然追过去，万一失控异变，可就彻底完了。
不行，不能鲁莽。
必须找个合理的方式接近她，弄清楚她身上的秘密。
他朝着韩宇卓的方向看了一眼，就看见他红着脸陪在娇小女生的旁边，一脸不知所措的样子。
韩宇卓他这应该算是和网恋对象“糊涂涂”面基成功了。
不过难道当初送奶茶的时候真是自己看错了？
拿“糊涂涂”奶茶订单的其实不是那个满脸络腮胡的魁梧壮汉？
就在李染这么想着的时候，就看见韩宇卓和糊涂涂一起朝他走了过来。
李染眼角一跳，连忙把帽檐又压低了些，假装专注地低头看手机，实则余光紧盯着那对小情侣。
韩宇卓脸上的笑僵得像雕塑似的，小心翼翼地牵着女孩的手，像个怕弄碎了玻璃娃娃的傻子。
“李染！”韩宇卓远远地招了招手，语气里透着一股抑制不住的雀跃和紧张，“快过来认识一下！”
李染有些无奈，心里叹了口气。
这个时候，他实在没空陪着韩宇卓甜甜蜜蜜，但又不能表现得太反常。
他只得勉强挤出一个笑容，慢慢地走了过去。
那女生一身温柔的浅色连衣裙，抱着一杯冰咖啡，笑得又甜又怯。看气氛，应该就是韩宇卓嘴里的——“糊涂涂”。
“李染！”韩宇卓远远挥了挥手，带着一点小孩子似的炫耀劲，“快点！”
“这是……呃，糊涂涂！”韩宇卓介绍得有点磕巴，耳根一片通红，“至于真名嘛，先保密！”
糊涂涂抿着唇，朝李染点了点头，声音细若蚊蚋地打了个招呼。
“阿尼亚塞呦。”
“阿尼亚塞呦。”他点头示意。
糊涂涂眯着眼睛盯着他，然后突然捂住嘴，“哦莫，你是那天送奶茶的那位吧？”
“嗯？”李染挑了挑眉。
韩宇卓一脸茫然地看向他和糊涂涂。
糊涂涂眨着一双圆圆的眼睛盯着李染，小心翼翼地说道：“那天……我好像见过你。”
李染低头敛了敛情绪，抬眼的时候已经换上了一副温和得体的笑意，“哦？在哪里？”
“就在公司楼上……”糊涂涂声音更轻了，像怕被人听见似的，“你是不是……送奶茶来着？”
“当时我是和公司其他人一起点的奶茶。”
“你就是当时群里的那个‘废宅大王’吧？”
“装作公司同事来卖奶茶，我们当时还讨论过你呢，没想到那么快就见面了。”糊涂涂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
旁边的韩宇卓一脸惊讶地瞪大了眼，“啊？李染你还干过这事？！”
“生活所迫，”李染笑笑，语气带着点无奈，“当时房租都有点问题，能赚一点是一点嘛！”
“不过，”他低下头看了她一眼，“我记得当时拿糊涂涂这个订单的好像是一个……”
他犹豫片刻纠结着措辞。
“一个高高壮壮，满脸胡茬的男的？”她插话道。
李染点了点头。
糊涂涂一边偷看着李染，一边有点不好意思地笑着，眼神里却藏着一点忍俊不禁的光。
“那天……其实不是我拿的奶茶啦。”她嗓音软绵绵的，“是我欧巴……他帮我拿的。”
李染一愣，下意识回忆起那天那个虎背熊腰、络腮胡子的大汉形象。
“你欧巴？”他迟疑地问了一句，心里却已经开始有些不好的预感。
糊涂涂点了点头，小声补充道：“我当时在码东西，实在是懒得拿了。所以就拜托我欧巴帮忙拿了。”
她轻轻地吐了吐舌头。
“你欧巴？”韩宇卓条件反射地问了一句。
不得不赞叹他的反应是真够慢的。
“对呀。”糊涂涂笑了笑，露出浅浅的梨涡，“他比较壮一点……朋友们都笑说他像‘首尔马东锡’。”
李染：“……”
韩宇卓：“……”
空气一瞬间陷入了某种奇妙的静止。
“你说的是那个……能一拳打弯路灯杆的马东锡？”韩宇卓脸都有点绿了。
糊涂涂一脸无辜地眨了眨眼，“啊？是啊，大家都这么叫他来着，他还挺得意的呢。”
“是嘛？”韩宇卓尴尬地笑了笑。
糊涂涂小小地点头，像是很无辜地陈述着事实，“嗯嗯……欧巴他力气特别大，不过人很温柔的。”
李染默默回忆起那天递奶茶时，对方那只比自己脑袋还大的拳头。
“……”
李染的嘴角微微抽搐了一下。
他终于明白那天的离谱感从哪儿来了。
原来，自己压根没看错。
只是这个小巧温柔的“糊涂涂”，和那个能一拳砸歪停车杆的壮汉，居然是一家人。
这落差，未免也太大了点吧。
而且，这还是未来韩宇卓可能要见面的“亲欧巴”。
想到这里，李染心里不由得替韩宇卓默哀了一秒钟。
糊涂涂补充道：“我欧巴，他网名叫蛋堡。当时他也点了奶茶的。不过后来想着要健身就又退了。”
李染似乎有点印象，是一个女生头像的账号。当时点了不到十秒就说退了。
这头像和他还真是反差啊。
韩宇卓还在原地震惊，像是脑袋里突然冒出了一副画面：蛋堡哥蹲在奶茶店门口，娇羞地点奶茶，加珍珠，还说“谢谢亲亲”那种诡异场景。
他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欧巴其实人超好的啦……”糊涂涂像是看穿了两人的震惊，连忙解释道，声音软得像棉花糖，“只是……长得有点凶。”
“不止是有点吧？”李染终于忍不住在心里吐槽了一句，但面上还是保持着一副温和礼貌的表情。
不过，看韩宇卓脸上僵硬又呆滞的笑容，他知道，这家伙怕是已经开始脑补未来岳父和未来大舅哥的可怕修罗场了。
李染忽然觉得，自己的压力，似乎少了一点点。
他微微垂下眼帘，心跳也慢慢平稳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