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净水
制陶、畜牧、采矿三项初始科技，其内含的知识都称不上是超前的知识。
如何选择还是要根据领地的人员结构和发展现状来考虑。
戈尔仔细思考起了现状。
来领地之前，他就预感到这里的科技必然落后，故而专门收集不少各行业的工匠。
在这些工匠的作用下，领地的农业和畜牧业都有着进一步自行发展的可能
相较于发展农业或者畜牧业，现在更需要的，是随着领地人口增多，而需求暴增的木材和砖石。
而且更重要的是，采矿一直是项平民难以接触的科技，工匠中有所涉猎的人极少。
“那就采矿吧。”
思索良久，戈尔将一点科技点投入到了【采矿】之上。
【恭喜宿主成功解锁科技树】
【科技采矿已解锁】
【下一级科技树已开放】
随着制陶图标的逐渐明亮，一把上下挥舞的铁镐图标犹如活过来一般，在图标上熠熠生辉。
【采矿】之上，【砌砖】，【青铜铸造】，【轮子】逐一亮起，闪烁片刻后又陷入沉寂。
与此同时，整个人类文明从旧石器时代到青铜时代的矿业开采知识，化作蓝色光点，在辉光中汇入戈尔的脑海。
等到戈尔意识恢复，眼中满是震惊，系统传输知识的海量远超他的预期。
“卢克，我早就说过，这些赛族的人都不可信！让他们离开吧！”
“我们赛族人天生自由，为什么要被束缚在这里！”
外面的吵闹声乱作一团，戈尔眉头一皱，推门朝外走去。
广场上，两伙人正剑拔弩张地峙着。
其中一伙人衣服褴褛，脸上涂抹着干涸的油脂，显得格外突兀。
“你们在做什么？”戈尔快步走到人群中，他的声音让喧闹瞬间平息下来。
沉默片刻后，人群让开一条道，一个满脸皱纹的老者缓缓走出，他向戈尔行了一礼：
“大人，我们是荒原上的赛族人。镇子遭受魔物袭击，水源被污染，我们思前想后，决定离开这里。”
“你们可以离开，但不能带走淡水！”小镇居民立马高声抗议。
戈尔抬手示意安静，他拉过镇长卢克，低声询问了几句。
很快，事情的来龙去脉便清晰起来。
原来，为了增加小镇的人口，卢克曾与赛族人达成协议，以共享水源为条件，邀请他们在此定居。
然而，如今水源被污染，赛族人敏感地察觉到危机，决定离开。更关键的是，他们还想带走小镇一半的淡水储备，声称这是卢克此前的承诺。
如果让他们带走这些水，小镇的居民最多只能撑过五天。
戈尔心情略有些烦躁，他没想在自救之前，小镇居民就先乱了起来。
但作为领主，他必须要冷静地处理这件事，而且绝不能采取粗暴的方式。
前哨镇的镇民并非依附于领主的农民，他们都是自由民，具有一定程度的自由。
戈尔心中迅速打好腹稿，他走到广场中央，脱下黑色斗篷，露出一身随行简装，胸口的铁狮子的徽章安静地悬挂着。
他高声说道：
“各位，我知道你们都很清楚，水源已经被魔物污染了，这是一场迫在眉睫的危机。作为前哨镇的领主，我和你们一样，对这场危机十分重视……”
戈尔的话语戛然而止，他看着广场上茫然无措的众人，心中涌起一阵无力感。
他看到年幼的赛族小女孩疲倦地依偎在妈妈怀里，想要去够干瘪的水袋，却被母亲轻轻推开。
他看到小镇居民个个嘴唇干裂，紧紧盯着赛族人马车上没装满的木桶，喉头不停地耸动。
他还看到那些千辛万苦，跟随他来到此地的随从和工匠们，眼里满是迷茫。
几乎所有人都处在不安和绝望之中，而他们的目光，却有意无意地聚向了戈尔。
这一刻，戈尔，这个与众不同的领主，成了他们唯一的依靠。
一瞬间，戈尔心中积蓄的感情如潮水般涌出，他用力地扯下胸口的徽章，朝着众人高喊：
“我知道，无论我说什么，都无法改变你们心中的绝望与无助。但是，我仍愿以德里克家族一百三十年的荣誉起誓，我一定会在淡水消耗完之前解决这场危机！”
戈尔将铁狮子徽章高高举起，阳光洒在铁狮子的图案之上，熠熠生辉。
台下众人表情各异，但都隐隐有了一丝轻松。
无论戈尔是否能做到，但作为贵族，他竟然以家族荣誉起誓。在众人眼中，已是极为特别。
镇民们对这位新领主的抱怨瞬间少了一分，就连原本坚定想要离开的赛族人也都犹豫起来。
赛族老者见状轻叹一声，他知道赛族人必须退让了。
他咳嗽一声，抬手示意赛族人停止对峙。
两拨人心照不宣地散开，一场危机暂时得以平息。
……
镇民们兵荒马乱地收拾着残局，原本戈尔带来的人马也继续忙起手头的工作。
而发表完演讲的领主戈尔，此时已经离开了前哨镇，带着卢克一行人奔赴水源地。
“大人，女神湖到了。”
穿过一片枯黄的荒原和荆棘丛生的灌木林，一片规模不小的湖泊映入眼帘。
湖水波光粼粼，映照着岸边的古树，显得格外宁静。
然而，这份宁静并不真实，湖泊边缘漂浮着几头腐臭残破的白毛风狼尸体，时刻提醒人们这里不久前曾经历过一次激烈的战斗。
“大人，这些风狼的尸体，就是水源污染的源头。”
神父海法满脸愁容道。
“你们尝试过移走它吗？”
“大人，我们试过，但不知道为什么，即使移走了尸体，其他区域的淡水喝下去还是会让人上吐下泻。”海法无奈地摇了摇头。
戈尔点了点头，没有多说什么。其实在来这里之前，他心中已经有了一个模糊的计划。如今看到眼前的场景，他心中很快有了猜测。
他走到岸边，近距离地观察着魔物的尸体。
魔物尸体之上，苍蝇嗡嗡地飞舞，绿色的腥臭气味蒸腾而起，熏得岸上众人眉头紧皱，甚至有些反胃。然而戈尔却神情专注，任由那腥臭的气味在鼻中回荡。
“果然如此。”戈尔心中暗道。
来的路上他就有所猜测，前哨镇身处荒原外围，面对超凡力量污染的可能性较小。更大的可能会是一些常见的水体污染。
例如魔物尸体腐烂残留的病菌，以及尸体分解产生的大量氨氮。
现在看来，他的猜测果然没错。
“卢克，找人把尸体都拖出来。”戈尔下令。
“大人，这尸体腐烂了好几天，镇上没人愿意——”卢克下意识地叫苦，但被戈尔冰冷的眼神一扫，立刻闭上了嘴，“好的领主大人，我这就去办。
“管家，利威尔他们是不是还在镇子里？”戈尔又问。
“是的少爷，他们还在镇子里，说是要搭建作坊。”
“好，你跟我先回去。”戈尔开始翻身上马，心中计划的拼图即将集齐了。
利威尔等一干工匠是他花费前身不多的积蓄招募来的，原本打算用来开发荒原，现在正好派上用场。
小镇之中，已是日头西沉，红光照耀着前哨镇。
侍从骑着骏马在镇子里穿梭，似乎在寻找着什么。
“利威尔，少爷有事需要你，快过来。”侍从高声喊道。
“谁知道纱布和木炭放在哪儿了？”利威尔一边收拾工具，一边问道。
……
夜幕低垂。
戈尔的临时住所内，镇长卢克，木匠利威尔和戈尔一同蹲在地上，仔细地打量着眼前的五个小木筒。
“大人，现在成功了吗？”
利威尔率先打破沉默，小心翼翼地问道。
“应该是失败了。”
“看来木炭确实不行。”戈尔心中思忖，眼中露出一丝失落。
他上前抓起一个木筒，木筒之中，自上往下，分别是一层鹅卵石，一层砂砾，以及最底下的一层木炭，不同层面上都有黑色纱布作为隔断层。
木筒底下做了开口，一根木管滴出涓涓细流。
按照戈尔的预测，这个简易的净水器应该能净化水体。
但是测试结果显示，过滤后的水仍然有强烈的臭味，显然里面的氨氮并没有被有效清除。
仔细想来，应该是因为木炭的吸附作用太弱了。
“大人，还要做新的木筒吗？”
“不用了。”戈尔看着利威尔疲惫的眼神，摇了摇头。利威尔已经连续工作了好几个小时，现在实验失败，正好让他休息一下。
“大人，这也算是失败了吗？”卢克的声音带着一丝试探。
戈尔回头，正想安慰一下失望的卢克，却看到卢克手中捧着一杯干净的清水。他猛地上前，仔细观察着这杯水。
与其他失败品不同，这杯水没有丝毫异味。
随后，在两人惊恐的眼神中，戈尔端起水杯，微微抿了一口，闭上眼睛仔细感受。
片刻后，他睁开双眼：“是清水！”
卢克和利威尔瞬间激动起来，结结巴巴地说：“大，大人，那我们这就算成功了？”
“不，还没有。”戈尔摇摇头，打破他们的幻想。
他很确信，常规的木炭是不可能达到这样的净化效果的，那么问题肯定出在别的地方。
想到这里，戈尔将成功品和失败品对应的木筒都破开，把里面的东西一一铺在地上。
纱布都是一样的，颜色也毫无差别；
鹅卵石大小不一，但也没有什么特别之处；
木炭都是在集市上购买的同一批，没有任何不同。
戈尔沉思片刻，将目光移到了砂石上。
他捏起成功品中一块白色的砂石，对着油灯仔细端详。
灯光之下，砂石反射出点点光泽。
“为什么会有光泽？是反射吗？难道是结构问题？”戈尔的脑海中念头一个接着一个，忽然，一个猜想如闪电般劈中他的心脏。
“不会是——沸石吧？”
戈尔立刻闭上眼睛，脑海中迅速翻阅着他在解锁【采矿】技能时获得的矿物知识。终于，在记忆的某个角落里，他找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
沸石，这种最早可追溯到古埃及时期的天然矿石，有着独特的蜂窝状结构。
和大多数蜂窝状物体一样，沸石拥有强大的吸附能力，能够吸附病菌和重金属离子，从而净化水体。
戈尔在灯光下反复端详着手中的砂石，终于确定这正是记忆中的沸石。
“卢克，这块砂石是从哪里来的？”戈尔的语气中带着一丝兴奋。
卢克先是看了看戈尔，又看了看手中的沸石，犹豫了片刻，才缓缓说道：“这些砂石都是上个月从呼啸谷采来的，但是那里有白狼群。”
戈尔的心猛地一沉。呼啸谷，白狼群。
魔物们领地意识强烈，攻击性极强，想要在它们的领地内开采哪怕一丁点矿石，都几乎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戈尔迅速在心中盘算：刨去收集物资制作净水装置以及运送湖水所需的时间，真正留给采矿的时间最多只有五天。
如果想要在五天内解决这场危机，那就不可避免地要与魔物正面交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