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品寒士:从凿冰求鲈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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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丁幼微:庆之当年也是坐在那儿

刘浚之看到全礼去而复返,撞见自己与陈操之的场面,也是毫不惊慌,笑着说道:“全常侍也未曾问过,我与操之是否认识啊。”

全礼闻言大笑起来,“哈哈,浚之所言甚至,这样的话,倒是我的不是了。”

对于全礼的打趣,刘浚之谈笑自若回应,陈操之则是有些惊讶。

刚才刘浚之已经告诉了他全礼的身份,三品散骑常侍的高贵身份,则是让他有些谨慎起来。

“全公去而复返,所为何事?”刘浚之笑着问道。

此时,丁异也已经送走褚时谦回来了,见到全礼、刘浚之和陈操之谈笑,心中无比惊讶。

“陈操之这个寒门小子,怎么会认识全常侍和刘浚之呢?”丁异心中疑惑丛生,越想越觉得,今天比较书法的事儿,是不是全、陈、刘三人做局,耍弄褚时谦?

他默默站在一旁,竖着耳朵仔细听,想要搞清楚其中来龙去脉。

全礼听到刘浚之的询问,笑着从怀中取出一本书,递给了陈操之。

全礼随后解释道,此书乃是一本乐谱,是桓伊亲自所作,既然昨日赠送给陈操之柯亭笛,笛曲乐谱自当一并相赠,也算是勉励陈操之。

一听到全礼的话,丁异整个人都是惊呆了,甚至忍不住发出惊呼。

桓伊乃龙亢桓氏出身,顶级门阀,乐器造诣高绝,号称江左第一。

其不仅风流盛名于天下,更是手握重权,世代为牧守。

陈操之此时才明白,原来那人竟然是大名鼎鼎的桓伊。

在谢过全礼之后,陈操之小心的把谱子收入怀中。

全礼又接着说道:“小友,昨日的两个曲子,可有曲谱,桓野王深爱之,可惜未曾记全,甚是可惜。”

陈操之连忙回答:“容我细细录谱,明日再交给全常侍如何?”

全礼道:“好,明日我派人来此处取。”

说罢,全礼又转身向着刘浚之笑道:“浚之欺我老迈,该罚也!”

刘浚之微微一笑,知道全礼并不真的生气。

今日他不做评判,便已经是避嫌了。

“全公所言甚是,无论怎么罚,浚之绝无二话。”刘浚之道。

全礼大笑,“既然如此,那随我回去,咱们继续品酒畅谈,聊算作惩罚吧。”

原来是这样,刘浚之笑了起来。

“刘浚之谨遵全公之命!”刘浚之打趣应道。

随后,刘浚之和全礼告辞离开。

陈操之拿着桓伊相赠的谱子,刚刚走进院子,便听到嫂子丁幼微在呼唤自己。

“操之,这边来。”

陈操之看到嫂子,微笑着上前,想要告诉她令人欣喜的结果。

哪知道,丁幼微其实早就知道了。

“操之,刚才我在旁边小厅,只隔着一道竹帘,已经知道你胜了。”丁幼微笑着说道。

陈操之又劝慰了一番,让欣喜含泪的丁幼微心中甚是感动。

丁幼微看到陈操之脸上汗珠连连,想起他一连悬腕写了那么多字,一定是累坏了。

此时,丁幼微的两个侍女也是兴奋的说起闲话来。

她们知道,娘子不用再被逼着嫁人了。

“操之小郎君真厉害,几个字一写出来,就让那姓褚的知难而退,啧啧。”阿秀说道。

侍女雨燕紧跟着道:“阿秀,你没看到,那姓褚的辞别离开的时候,明显已经羞愧发慌,差点被门槛绊倒摔跤呢,哪有半点士族风度,跟咱们小郎君根本没法比!”

阿秀点点头,“我也看到了,姓褚的真是差劲,根本不像士族高门,你瞧另外那个年轻的郎君,那才是风度翩翩的士族公子呢!”

两个侍女嬉笑着,用刘浚之跟褚时谦作对比,狠狠挖苦着褚时谦。

陈操之闻言笑着,告诉她们两个,那个年轻人正是如今盛名满钱塘的刘浚之。

“刘浚之?他竟然就是刘浚之?”丁幼微闻言,心中暗暗一惊。

在厅堂隔壁的时候,她与叔母吴氏偷眼望着,早就已经发现那个年轻英俊的士族子弟非常眼熟,再仔细一看,竟然是前些日子,在东市上与自己搭讪说话的人。

正是听了刘浚之的话,她才买个竹弓送给宗之。

刚刚宗之高兴的样子,显然证明了刘浚之说的话是对的。

想到这里,丁幼微对刘浚之印象变得很好,同时心里也泛起了更多的愁绪。

此时,阿秀和雨燕两个侍女讨论的愈发热闹起来。

“姓褚的黑脸涂着脂粉,也是难看。”阿秀笑道。

“就是啊,刘浚之若是来求亲也就罢了,偏偏是姓褚的来求亲,想不通家主怎么愿意答应……”

丁幼微听着两个侍女的玩笑话,不禁出言制止。

“你们两个莫要再胡说了,若是被人听到告诉叔父,少不得要挨板子。”

听到娘子的话,两个侍女低下头,吐着舌头做了一个鬼脸。

丁幼微待她们素来亲如姐妹,但是,丁家规矩森严,万一惹出事情,那也护不住她们。

随后,丁幼微便安排让浑身热透的陈操之去歇息。

丁幼微独坐在房间内,不经意间想起侍女刚才的疯言疯语。

“刘浚之若是来求亲也就罢了……”

“这两个小丫头,竟然说出这种话,刚才若不是操之在,真要好好罚她们。”

“不过,这个刘浚之的仪表风度,跟庆之当年还真是有几分相似,当年庆之来拜访父亲,也是坐在今日刘浚之的位置。”

不知不觉间,望着午后阳光下的影子,丁幼微的思绪恍惚着飘回到了多年之前,与陈庆之初次相见的那个遥远的下午。

……

在丁家邬的另外一边,丁异回来之后,便坐着一言不发。

其妻子吴氏到现在也没有搞明白,陈操之和褚时谦的较量,到底是什么结果,为什么褚时谦就那么灰溜溜的走了,以后到底还娶不娶侄女幼微了。

听着妻子的这些絮叨问话,丁异忍不住一声叹息。

“你们听到了啊,全常侍都说了,有这么厉害的小郎,想娶幼微可是大不易啊!”

吴氏道:“幼微早就不是陈氏的人,是我们丁家的女儿,他陈操之凭什么阻挠?姓褚的不行,别人可未必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