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三针封邪
拍门声带着哭腔，林玄撑起身子时差点被满地药材滑倒。他抓起问诊箱开门。
门一打开，晨雾中一个梳着双丫髻的小丫鬟满脸泪痕，直接“扑通”一声跪下，她身上的襦裙沾满了泥浆，显得狼狈不堪。
“求您救救我家小姐......”
丫鬟一边哭着，一边砰砰磕头，“从昨儿个赏荷回来，小姐就高烧不退，还一直说胡话，这会儿......这会儿浑身长满了鱼鳞！”
林玄闻言，瞳孔骤缩。他定睛一看，注意到丫鬟眉心萦绕着一层黑气，脖颈处还有若隐若现的青色脉络。
身为医道中人，他立刻判断出，这是接触过“水毒”的征兆。“带路！”林玄神色凝重，简短有力地说道。
二人脚步匆匆，走了大概10来分钟，终于在挂着“李府”匾额的黑漆大门前停步。
还没等靠近，一股浓重的腥气扑面而来，那味道就像是三月没换水的鱼市，令人作呕。
就在门房拉开朱漆大门的瞬间，一股粘稠的暗绿色液体从门槛缝隙中缓缓漫出。
“让开！”
林玄眼疾手快，一把扯住正要跨过门槛的丫鬟，同时从袖间抽出银针，甩手射入门内的石砖。
针尖刚一触及液体，瞬间爆出蓝火，幽绿色的鬼脸在火焰中一闪而过，随即消失不见。
“去准备三斤生石灰、五斗糯米。”
林玄一边说着，一边反手甩出火折子，烈焰顺着液体迅速烧入院内，
“告诉府里所有人，闭紧门窗，不管听见什么动静都别出来！”
丫鬟吓得脸色惨白，连滚带爬地跑开了。
林玄深吸一口气，踏着自己用生石灰铺就的小径，小心翼翼地走向西厢房。他手中紧握着的《灵枢》微微发烫，像是在呼应着什么。帛书自动翻到“邪客篇”，“水毒”二字正不断渗出墨汁，仿佛在警示着即将到来的危险。
来到厢房前，林玄发现门窗都被黑泥封得死死的。他皱了皱眉，用银针小心地挑破窗纸，朝屋内望去。
只见床帐内缓缓伸出一条覆满鳞片的手臂，指甲足有三寸长，指尖滴落的黏液正不断腐蚀着锦绣被褥，发出“滋滋”的声响。
“癸水逆冲，子午相克......”
林玄低声自语，他蘸取了一些地上的黏液，在掌心画出八卦。只见坎位突然渗出鲜血，他脸色一变，“果然是河伯娶亲！”
就在这时，怀中的青铜针匣突然震动起来。林玄刚取出三寸长的“鬼门针”，身后突然传来一阵尖锐的破空声。他反应极快，迅速旋身避开。
只见一只白狐正蹲在假山上，津津有味地啃食着锦鲤，嘴角还挂着几片鱼鳞。“小子，你怀里那东西还镇不住河童。”白狐甩了甩尾巴，开口说道，声音竟带着几分戏谑，“不如把针匣给我，本座帮你......”
话还没说完，厢房内突然传出一阵婴儿啼哭。林玄脸色骤变，这声音他再熟悉不过，曾在祖父的往生录里听过——水毒化婴，是要借胎还阳！一旦让这水毒得逞，整个李府乃至整个小镇都将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
林玄紧紧握住手中的鬼门针，眼神坚定，准备迎接即将到来的恶战。
林玄推开西厢房的门时，腥风扑面而来。屋内烛火早已熄灭，唯有晨光透过窗纸，在满地黑泥上投下斑驳光影。床帐无风自动，传出“咯咯“的磨牙声。
“李小姐？“
林玄轻声呼唤，右手不自觉的已扣住三根银针。
帐幔突然掀起，一张布满青鳞的脸探了出来。
只见李小姐的眼白完全消失，漆黑的瞳孔占据整个眼眶，嘴角咧到耳根，露出细密的尖牙。
“癸水归元，子午相冲......“
林玄默念《灵枢》要诀，左手掐诀测算时辰。
辰时三刻，正是阳气初升之时，但屋内阴气却重得能滴出水来。
李小姐突然暴起，四肢着地如野兽般扑来。林玄侧身避开，银针已顺势刺入她后颈大椎穴。针尖触及皮肤的瞬间爆出火星，像是刺中了铁板。
林玄不可置信的一愣，旋即极速后退。
“果然已经尸化了。“
林玄额头渗出冷汗。这种情况以前是没遇到过的，在书里面有记载，但是这也是被自己第一次遇到。
若是皮肤正常，动用普通的针便可直接刺穿，但是现在皮肤如此的坚硬，必须动用鬼门针，引用自身之炁来破开。
但以他现在的修为，最多只能施展三针。
李小姐一击不成，转身的同时利爪伦了一个大圈朝林玄的门面而下，只见利爪通体发黑，还携带着粘稠之物。恶臭也扑面而来。
林玄不敢大意，青铜针匣在怀中震动。果断取出三寸长的“鬼门针“，针身泛着幽蓝光泽，针尾雕刻的“鬼“字正渗出朱砂。他咬破舌尖，将血抹在针身上。
侧身的同时用脚猛踢李小姐的膝盖，顺势将林小姐推翻在地。
“第一针，鬼宫！“
银针直刺人中穴。李小姐发出凄厉尖叫，周身鳞片竖起，更多的黑血从七窍喷涌而出。林玄趁机用脚踩住她想袭来的左手，手指拂过她腹部，触到个拳头大小的硬块。
“水毒化婴......“
他想起祖父的告诫，“必须在午时前逼出邪胎，否则......“
“砰！“
李小姐像是收到什么刺激，突然翻身，将林玄掀翻在地。
她的指甲暴涨三寸，直取少年咽喉。千钧一发之际，白狐从窗外跃入，一口咬住她的手腕。
“小子，再不用第二针，这丫头就没救了！“
林玄咬牙取出第二根鬼门针。这根针通体赤红，针尾雕刻着“堂“字。他深吸一口气，将针尖对准李小姐的少商穴。
“第二针，鬼堂！“
银针入肉的瞬间，屋内温度骤降。李小姐的皮肤结出白霜，腹部却鼓起个蠕动的肉球。
林玄知道这是邪胎在挣扎，必须在它破体而出前施第三针。
“最后一针......“
他取出漆黑的“鬼路针“，针尾的“路“字泛着青光，
“鬼路！“
针尖刺入隐白穴的刹那，李小姐发出非人的嘶吼。她的腹部裂开道口子，黑血喷涌而出，一个浑身青黑的婴儿从伤口爬出，张开血盆大口咬向林玄。
“就是现在！“
林玄将早已准备好的朱砂泼向邪婴。婴儿发出刺耳尖叫，在朱砂中化作青烟。李小姐的身体软软倒下，鳞片迅速褪去，露出苍白的皮肤。
“呼......“
林玄快速将李小姐腹中伤口用细针缝上之后，瘫坐在地，看着满地狼藉苦笑。三根鬼门针已经发黑，针尾的符文也模糊不清，至少需要温养七日才能再次使用。
白狐舔着爪子上的血迹，碧绿眼珠盯着林玄：“小子，你可知这丫头为何会中水毒？“
林玄摇头。开口道：“你为什么要救我？还有我祖父当年发生了什么？”
白狐摇摇头道，你可知着针匣的由来？
“这个是我祖父流传下来的，我一出生就有，听我祖父说过，但是我祖父不肯轻易示人，我爸也不曾懂。”林玄直白的说道。
正如之前白狐说的，她若要杀我，无需说太多，她这么处心积虑的接近，必然有原因的，与其拖着，还不如明说了来得痛快。再者，白狐若是知道这针的来历，也可以从白狐口中知晓祖父当时所经历的事，当年祖父的死未曾听见家里人提过，但是林玄一直在寻找原因。
“你当然不懂，你把它交给我，我便告诉你…”
“在我还未了解情况之前，我是不会给你的。大不了你就杀了我”林玄边说着，边摆开战斗的姿势。
“算了吧，我答应过他…”
白狐旋即又接着说道：“你现在没能发挥作用，拿着也是浪费了。不过当务之急你还是想想要怎么解决这件事吧。”
林玄注意到李小姐枕边放着个青花瓷瓶，瓶身绘着河伯娶亲图。打开瓶塞，一股熟悉的腥气扑面而来——正是门房处溢出的黑泥。
“这是......“
“河伯的聘礼。“白狐跳上窗台，“有人想借这丫头的肉身养鬼胎，你坏了人家的好事。“
话音未落，远处突然传来铜锣声。林玄投过窗户，看见长街尽头飘来顶红轿子，轿夫赤着上身，皮肤泛着诡异的青色，极为诡异。
李府附近有500处一条江，叫南溜江，现在突然在江边响起的锣鼓声，还有一大群人，这正常莫说正常人，林玄看了也头皮发麻。
“看来正主找上门了。“白狐甩了甩尾巴，“小子，要不要跟本座做笔交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