猴子的型月?是二十四诸天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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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投珠,遇袭,渡河船公

白沟河的夜雾漫上堤岸时,邓恩到了河岸,取出了那串潮音佛珠。

第一粒菩提子入水,河面浮起《金刚经》的鎏金偈语照得四周亮如白昼;第二粒沉底,淤泥中悠悠绽出七朵铁莲,呈七星环绕;待第三粒抛下,对岸忽有火光破雾,箭矢擦着他耳畔钉入柳树。

箭羽缠着的绢帛上隐约能看着写着“留宝换命”。

邓恩忽觉手中佛珠发烫,不由一抖,扔在地面。

佛珠上的朱砂飞快地渗入河岸淤泥,凝成道血线指向西南松林。

那方五匹青骢马踏碎芦苇荡,为首的老者披着貂鼠氅,眼梢瞥见河水金光便冷笑:“这秃驴倒会掘宝。”

邓恩闻言,不由抬手摸了摸三年里蓄下的短发。

“骂谁秃驴呐?!”

顺手一捞把佛珠拾起,往怀里一揣,他反手抽出铸铁坊打的四棱铁尺,尺身还沾着前些时日补钟的锡渣。

当先的灰袍老者端坐青骢马上,掌中铁拂尘银丝如瀑,尾梢缀着九枚淬毒钢环。

“小师父留下菩提子罢。”老者声如锈刀刮骨,铁拂尘凌空一抖,三枚钢环破风袭来。

邓恩铁尺横格,钢环撞在四棱凹槽里迸出火星,竟将尺身烙出三道焦痕。

河滩淤泥突然爆开,钻出个矮瘦汉子,使一对分水峨眉刺,直取邓恩下三路。

铛~!

铁尺横扫荡开双刺,却见峨眉刺柄端机括弹开,射出七枚透骨钉。

邓恩旋身扯下蓑衣,钉头扎在油棕片上突突乱颤。

西边松树上飘下个赤面大汉,九环刀背七个铜环叮当乱响,劈头斩向天灵盖。

“着!”老者铁拂尘二度扬起,剩余六枚钢环分取邓恩周身大穴。

邓恩铁尺插地借力,鹞子翻身踏过刀背,九环刀顿时砍进河石。

赤面汉猛拽刀柄,惊觉环扣被锡渣黏住——正是邓恩方才格挡时暗渡的陈年锡膏。

东首蓦地炸响霹雳,使雷公锤的疤脸汉子策马冲来。

邓恩抓起把河沙扬向马眼,那马惊嘶人立,雷公锤砸进淤泥溅起丈高黑浪。

铁尺顺势点中马腹带扣,整副鞍鞯哗啦散落,惊马拖着缰绳窜入苇荡。

北面头陀脖颈挂串骷髅佛珠,月牙铲带着腥风扫向邓恩腰眼。老者忽然撮唇长啸,剩余三枚钢环竟凌空变向,封住退路。

邓恩闭气后仰,靴尖勾起块卵石直取头陀咽喉,逼得他回铲自守,钢环擦着僧袍掠过,撕下半片灰布。

“结阵!”老者铁拂尘往马鞍一拍,青骢马人立而起。

四人闻声骤变阵势:九环刀封天门,峨眉刺锁地户,雷公锤镇中宫,月牙铲断生门。

邓恩顿觉四面气机凝滞,如陷铁瓮。

河面忽起异响,先前沉水的佛珠托着石碑浮出。

老者眼中精光暴涨,铁拂尘银丝根根绷直如枪。

邓恩窥见破绽,铁尺猛击河滩卵石,陨铁砂混着盐渍桑叶天女散花般洒落。

峨眉刺矮子被迷了眼,分水刺扎进同伙大腿,阵势霎时溃散。

“着魔障了!”

老者怒喝,铁拂尘尾钢环尽数激射而出。

邓恩铁尺舞得泼水不进,却听“咔“的一声,尺身被月牙铲劈出裂痕。

头陀狞笑转铲,铲头月牙刃直锁咽喉。

千钧一发之际,邓恩袖中滑出补钟用的锡饼,正卡进月牙刃缺口。

石碑金粉突然暴涨,映出“贪嗔痴“三个斗大篆字。

老者座下青骢马惊蹶人立,将他掀落泥滩。

邓恩趁势跃上碑顶,残破僧袍在夜风里猎猎作响。左手结无畏印,右手铁尺指天,暴喝声如晨钟破晓:“诸法因缘生!”

河底铁莲应声绽开,五煞足下淤泥突陷。

雷公锤汉子最先陷到腰际,骷髅佛珠被铁莲绞成齑粉。

老者铁拂尘插入淤泥借力,白发散乱如疯魔:“好个因果劫!”反手掷出拂尘柄,暗格中射出道金光——竟是半枚丹书铁契拓片!

邓恩铁尺黏住残片,触手炙如烙铁。

金粉遇铁契化作经文字符,缠住五人手脚。

老者突然惨笑:“好个铸铁还债……”

一声呼哨。

青骢马从苇荡窜出,驮上主人,回身就跑,没入夜色。

河滩只余四串湿漉漉的马蹄印,很快被潮水抹去。

邓恩再看时,已是追之不及。

苦也!

走脱这几人,后必有追兵来。

邓恩连忙取出佛珠,拆解开,一枚枚投入水中。

那石碑复又沉入水中,挤出一份满是盐晶包裹的佛经残片。

捞起看时,便见起手一页记载着圆通年轻时的笔迹:“渡人者舟自渡”。

白沟河的雾障吞没最后一丝星光,邓恩的芒鞋已浸透冰水。

他正欲涉险渡河,忽见芦苇深处晃出盏昏黄油灯。

老船夫的蓑衣比夜色更沉,朽木舟头刻着句褪色的偈子:满船空载月明归。

“载人还是载佛?”船公的竹篙轻轻点破水面。

邓恩攥紧佛珠登船,瞥见舱底积着层银杏叶——与寺里药王殿前晒的一般干燥。

他不由留了个心眼。

船公忽然开口:“客官可知为何空船吃水浅?”

竹篙搅碎河中倒影,惊起尾赤鳞鱼。

邓恩望着手中鼓胀的行囊,想起圆通抛靴化舟那日所言,便回道:“执念才是最沉的货。”

嘿嘿~!

船公咧嘴,慢悠悠从舱板下摸出个陶罐。浑浊酒香漫开时,他往河里倾了半盏:“三年前渡个痴人,非要在船上刻什么诗。”

邓恩瞳孔骤缩,这分明是柴进的字迹!

老船夫大笑:“当年那呆子也问'何处是岸'!”

笑声里,竹篙猛击水面,荡起的涟漪托舟飞驰,在船尾拖出条水带。

“师父说渡人者……”邓恩刚开口便被浪头呛住。

船公反手将酒泼向河水,酒水坠下,荡开莲形波纹。

“哈哈哈!舟自渡?亦或是人自渡?”

一册书页被船公随手掷来,抬眼看时,正是圆通三十年前的手书。

“怕是那老伙计让你跑了这遭罢?”

邓恩沉默不语,船公自是明了了答案。

“嘿!”

舟抵浅滩时,船公的斗笠被风掀开半角。

老者望望天,却将酒罐塞给他。

“呐,雾里湿寒,给你喝这个。”

说罢撑篙倒退回雾中,哼的竟是寺里药王殿的晨课调。

欸~……

邓恩只觉着脑仁疼,这些神神鬼鬼的事情相继出现,这次下山恐怕不简单。

幸好,自己也辛苦了三年,成了这神神鬼鬼的一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