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初醒的对峙

一阵轻微的鸟鸣声传入凤曦颜的耳中，她迷迷糊糊地睁开双眼，脑袋昏昏沉沉，像是刚从深渊中挣脱出来一般。微弱的阳光透过窗棂洒进来，照亮了一间朴素的房间。

她试图动一动身体，却发现浑身酸痛无力，仿佛连一根手指都抬不起来。渐渐地，她的意识恢复了一些。她感觉到自己躺在一张木榻上，身上盖着一件干净的道袍，微微带着阳光的味道。

“这是哪儿？”曦颜低声呢喃，试图坐起来，但虚弱的身体让她再次摔回木榻。她环顾四周，看到房间的陈设极为简单：一张木桌，几张椅子，墙上挂着一张手抄的《道德经》。房间里没有一丝多余的装饰，却有一种古朴的安静。

她的目光慢慢扫过房间，直到触及自己的手腕。她的心猛地一紧，急忙抬起手腕查看——那串佛珠还系在她的手上，黑得发亮，触感温润。

看到佛珠完好无损，她心中的警觉稍稍松了一些，但紧接着，另一个念头涌了上来——她是怎么活下来的？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醒了？”一道慵懒的声音从门口传来，曦颜被吓了一跳，猛然转头看去。

门口站着一个身材高瘦的中年男人，穿着一身灰扑扑的道袍，衣摆皱皱巴巴。他头发乱得像鸟窝，胡茬稀疏，嘴里叼着一根草，手里提着一壶酒。他倚在门框上，笑嘻嘻地看着曦颜，目光中带着几分戏谑。

曦颜的目光迅速变得警惕，她下意识地缩了缩身体，手悄悄护住手腕上的佛珠。

“哟哟，还挺戒备。”中年男人大笑两声，随意地摆摆手，“小丫头，别怕，老道我没那么坏。啊，对了，自我介绍一下——我是这静虚观的掌门，大家都叫我‘邋遢真人’。你可以随便叫，反正我不在乎。”

曦颜没有回应，眼神仍然死死盯着他。她不知道眼前这个看上去不正经的男人到底是什么人，但他身上散发的那种懒散中带着深不可测的气息，让她不敢掉以轻心。

“你是谁？为什么要救我？”曦颜的声音沙哑，夹杂着一丝虚弱，却依然带着冷冷的防备。

“救你？”邋遢真人挑了挑眉，似乎觉得这个问题很有趣，“小丫头，你也不看看，是谁自己命大，滚到了我门前。我可没特意跑出去救人啊。”

曦颜的眉头皱了皱：“那为什么不丢下我？”

“嘿，这不是你命好么？”邋遢真人摆摆手，叼着草咬了一口，语气懒洋洋的，“说实话，看到你倒在门口，我还真犹豫了几秒钟要不要管你。要不是看你这小身板太可怜……哎呀，算了算了，老道我心软，捡回来救一救，权当做好事了。”

他一边说着，一边随意地坐到椅子上，提起酒壶灌了一口，笑嘻嘻地看向曦颜：“不过说真的，小丫头，你挺有意思的，居然能从山里那么狼狈地爬到这里，真是命大啊。”

曦颜警觉地盯着他，手指不自觉地摸向佛珠。她低声问道：“你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

“我？”邋遢真人被她的问题逗乐了，“哈哈，小丫头，你以为你能有什么好东西让我图？你瞧瞧你这身破衣服，浑身伤得跟个野猴子似的，能有什么宝贝？”

他说着，突然伸手一指曦颜的手腕：“不过，那串佛珠倒是挺有意思。啧啧，一看就知道不是普通货色，谁给你的？”

曦颜听到这话，警惕地缩回手，将佛珠牢牢攥住，没有回答。

邋遢真人看着她的动作，轻笑一声，眼中闪过一丝了然：“别这么紧张，小丫头。我对你那串破佛珠没兴趣，只不过看着眼熟罢了。”

曦颜低下头，沉默不语。她的脑海中满是混乱，她不知道能不能相信眼前这个男人，但目前她没有其他选择。

“你就不好奇，自己为什么能活到这里？”邋遢真人懒懒地靠在椅子上，晃了晃酒壶，语气中带着一丝揶揄。

曦颜抬起头，目光微微颤动，低声问道：“为什么？”

邋遢真人盯着她的眼睛，表情忽然变得正经起来：“因为你够倔，命也够硬。我见过不少大人都撑不过的事情，你却能硬扛到山门前。光凭这点，就值得活下去。”

曦颜怔住了，双手紧紧攥住佛珠，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我不想死……可我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

邋遢真人看着她，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但很快又恢复了那种吊儿郎当的模样。他站起身，仰头灌了一口酒，随意地说道：“既然命硬到这里，不如让我教你，怎么活得更久，活得更有意思，怎么样？”

曦颜抬头看着他，眼中多了一丝希望，但又带着几分戒备：“你要我做什么？”

邋遢真人咧嘴一笑：“很简单，留下来，跟着我学本事。以后我让你干活的时候别偷懒，别给我惹麻烦就成。”

曦颜沉默了一会儿，最终点了点头：“我答应你。”

“好！”邋遢真人大笑着拍了拍手，“丫头，有眼光！从今天起，你就算是半个静虚观的人了。不过，丑话说在前头，跟着我可不轻松。你想活下去，就得靠自己。”

曦颜抿紧嘴唇，目光中多了一丝倔强：“我会努力的。”

邋遢真人满意地点了点头，转身走向门口，随意挥了挥手：“行了，别躺着了，起来活动活动吧。接下来，你要学的东西多着呢。”

凤曦颜看着他的背影，低头看了看手中的佛珠，轻轻地将它戴回手腕。她深吸了一口气，慢慢从木榻上站起来。

她知道，从这一刻起，她的人生，已经迈向了一个全新的起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