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27章 文胪
李望静静听着宋清泉将三窍娓娓道来,不由得感慨:
“不愧名门望族,有了这些指点,破关也应是轻轻松松了。”
他思念及此,郑重叩谢,宋清泉连忙摆手,低声道:“道友折煞我了。”
李望长嘘口气,望着对方的风度翩翩姿态,感慨着:
“若我是女子,大抵会喜欢上他罢。”
他莫名想了一阵,才略微正色道:
“道友,望今日所闻,铭记在心!”
宋清泉微微一怔,这些话都不是什么大秘密,但他看着李望正经的模样,还是轻轻点了点头。
“告辞!”
“道友保重!”
说罢,宋清泉轻踏一步,澄明飞鞘而出,悬浮于他脚下,回头瞧了一眼李望后,踩着剑飞走了。
李望看得极为精彩,当下连攥紧那一块灵石的手都沁出了汗渍,暗暗将自己骂道:
“没出息的样子。”
......
李望兜兜转转来到百花坊堂,一路上没遇到什么人,兴许是被邪僧搞得怕了。
他刚落地,孔鑫就急急忙忙迎上来,肥厚的脸上盈着笑意:“大人,又丰收了一批断魂草,鬼面茧虫也破壳吐丝了。”
李望心头一松,总算进度有了。
来了这百花谷,遇到的事是一茬接一茬,好不容易有个好消息,当下真是快活许多。
“鬼冢稻呢?”
孔鑫听着李望问话,答道:“鬼冢稻估摸着还要四五日便能收一茬。”
李望点点头,记着日子,便回房准备突破去了。
百花谷到底是不如鬼脸峰阴气浓厚,本就境界关卡松动,早该突破了,何需等到今日。
“不过听了宋清泉一番讲解,对这三窍熟悉了不少。”
等到夜浓时,阴气最为旺盛,加上一些静心的丹药,李望便打坐静待阴气从百会窍慢慢降下,直到命门凝聚一团“火焰”。
命门藏火!
成了。
李望吧唧了下嘴,似乎轻轻松松,毫无压力,当下运作了下力量,果觉舒爽万分。
“再过一个月,兴许便能三窍全破,冲一冲练气境。”
李望在百花坊待了数日,心中竟然有些想念那对“猪皮”组合,没他在,那两家伙不会自相残杀吧。
在李望休憩的一日,孔鑫总算是将成熟的鬼冢稻收齐,一并交给李望。
李望用储物袋尽数装入,还吸收了一些黑水,防止断魂草新鲜度流失。
他掐掐时日,心中估算着毕浮生兜售蛛丝应该差不多了,便见远处一辆马车缓缓架来。
不到跟前,毕浮生就立刻下马车,踏着不紧不慢的步子来到李望面前。
“李大人,这是换得的三块灵石。”
毕浮生毕恭毕敬地双手奉上,李望细细地瞧了他一眼,面容憔悴,提不起精神。
猜想到他家变故,恐怕已经是白发人送黑发人。
“不是说好一块半灵石,怎地还多了一倍?”李望微微皱眉。
毕浮生苟着身子,声音平静道:“恰巧遇着个急需的宗门弟子,出手阔绰,便多给了些。”
李望不知他说的是真是假,不管是否是他奉承自己,既然都这么说了,那便收下。
“现如今有四块灵石了,还算不错。”
既然收了人家灵石,李望也不怠慢,体慰地问了句:
“家中事,可处理完了?”
毕浮生闻言,身子一紧,答道:“回大人,都处理完了。”
“贱内已回娘家、逆子已经自尽了。”
李望静静听着,拍了拍他的肩膀,沉声道:“如此便好。”
“既然这间事毕,我也该启程回宗了。”
李望将一切收拾齐全,淡淡出声道:
“告辞了。”
孔鑫和毕浮生齐齐躬身,弯腰送着李望离去。
待过了一会儿,李望行得远了,毕浮生才悠悠地叹了口长气,一旁的孔鑫多多少少也懂了些,拍了拍他,道:
“毕家主如今日子只会越过越轻松,不需如此担忧?”
毕浮生闻言,满脸苦涩:“妻儿俱不在,何来轻松?”
他明显不想在这个话题谈论下去,只是匆匆寒暄了几句,便告辞离去。
孔鑫看着他,又背过头看着屋内的孔荆阳,长长地叹了口气。
......
......
李望破了命门窍,速度越来越快,不用坐马车赶路,舟车劳顿,就是费了些时候。
但他此刻无拘无束,倒是颇为享受凉风拂面的感觉。
舒服。
正这时,他看着树林里升起炊烟,在这偏远地带显得十分恬静。
烟雾缭绕,李望顿了顿身子,向着那处而去。
一招手,便见约半里路远,一间农舍浮现眼前,藏在草木之间,在这荒谷,颇有一番意味。
“也好,去歇歇脚。”
......
文胪拖着破损的身子,气喘吁吁,长脸耷拉着耳朵,白净面容上此刻全是颓废与不安。
“宋家小子到底走了没有!?”
文胪被他一剑斩断了八具分身,佛珠尽断,袈裟破败,很是狼狈。
血水滴答滴答地落在他手上,文胪下意识去摸自己的脸颊,肉皮溃烂,大把大把肉沫掉出来。
“该死,连撑起这具肉体的法力都不足了,必须找到血气来食...真要被那小子逮住,算我倒霉罢。”
文胪不再愿意东躲西藏,跌坐在溪边青石上,袈裟早已碎成缕缕暗红。
山风送来一缕炊烟。
竹篱笆围着的茅屋里,张老汉正在添柴。
瓦罐里的米粥咕嘟作响,孙女阿莲趴在窗边数发呆。
“爷爷,外面有光!“
小丫头突然指着竹林。
几点暗红萤火在竹叶间游弋,渐渐凝成个跛脚僧人的轮廓。
“真是运气好,活生生的人,也懒得布教说道了,血气难吃便难吃点罢。”
文胪露出身影,望着近在咫尺的美食,也不顾脸上掉落的血肉,露出渗人的笑容。
“莲儿躲进屋子里!“张老汉抄起墙角的柴刀,神色警惕。
“倒是机警。“枯叶咧嘴笑了,露出满口尖牙。
袈裟下突然窜出一只素白的肉手来,带着腥风扑向张老汉。
破空声在此时响起。
文胪呆住了身子,面色急剧变幻,口里颤声道:
“宋...”
“非是姓宋,你李爷爷是也。”
茅草簌簌而落。
花袍少年蹲在房梁上,指尖缠绕着缕缕黑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