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吃饭
“没什么大不了的，呵呵。”于浩眉间的阴云悄无声息地散开了。
“你下次小心一些，特别是关系到客户的时候。和客户相关的事情，都是大事，一定要仔细，不能出一点错。有什么问题，要提前说一声。”卢建看于浩似乎没有继续追问下去的意思，补充了一句。
莎莎明白此话的潜台词，和销售部打交道，要小心！
“没事了，你们先回去吧。”于浩还是那样波澜不惊地笑了笑，仿佛刚才的事情全然没有发生一样。
“好。”莎莎起身离开。卢建也起身。
“卢建，你等一下。”于浩叫住了正欲离去的卢建。
莎莎停了一下，看了卢建一眼。卢建的屁股刚离开椅子，马上又坐下了，看到莎莎有些迟疑，就示意她先回去。
出了经理办公室，莎莎随手带上了玻璃门，然后回到了自己的座位。
刚一坐下，莎莎就操起桌子上的电话：“Tina，中午有空吗？一起吃饭？”Tina名叫李琳，是销售部的助理，年纪不大，和莎莎相仿。平时嘻嘻哈哈的，和莎莎关系不错。
“怎么？你发奖金了？要请也是该请你吃饭啊。”李琳说得不错，销售求产品经理的地方多着呢。
“别想美事了，我只是要和你一起吃饭，谁说要请客了？楼下食堂。”莎莎打着哈哈。
“我说呢。行，没问题。中午你叫我。”李琳是销售部为数不多能让大家觉得舒服的人之一。
那份广告说明书确实是李琳要走的，当时只是说一个客户要看看资料，没有说要正式发布。其实这样的事情，说大就大，说小就小。销售在给客户看的时候说一声，就没问题了。客户关心的是内容，才不管什么颜色呢。
但是现在不同了。销售部的人直接捅到市场部的总监那里，当着大家的面，这就是个大事。这种事情对应于浩而言，绝对不是什么大事，打个哈哈就能过去。莎莎明白，今天早上的事情不是想追究谁的责任，而是领导在提醒自己这个小兵以后对待销售部要小心些。这个问题实在不好再说什么，人家销售又没有郑重其事地说，不过是借此机会点一下，谁也不能说人家是故意的。
这种问题，公开说大了，对谁都没有好处。老板首先就会说两个部门不合作，反正也不是什么严重的事情，市场部比这个重要的事情多了去了。最不好的后果在于影响不好，老板会有这样的印象：产品部做事情太粗心了。
于浩此举，目的在于防微杜渐，提醒产品部的人，工作要认真。写字楼里每天都在发生这样的故事，如同都市繁华区的写字楼一样，漂亮的表面之下隐藏着见不到光的秘密。
莎莎此刻想的是：自己得罪谁了？
销售部经理刘旭光，对于莎莎这样的小角色是瞄都不瞄一下的。科斯公司上上下下，从扫地的临时工阿姨，到新来的老外董事长，都晓得刘旭光是个不好惹的人物。这一切，来源于业绩。
自己怎么可能得罪他？
李琳是销售部的助理，莎莎如果想搞好和销售部的关系，她是不可缺少的桥梁。如果不是工作关系，单独从个人的角度来看，李琳倒是不失为一个好的工作伙伴，至少是个说得过去的人。
说得过去的李琳一定不会故意“谋害”莎莎，今天的事情，一定和她无关。莎莎想和她一起吃饭，只是想了解一下到底是怎么回事。
莎莎下楼。李琳已在餐厅等着了。今天饭菜不错，居然有红烧排骨，莎莎爱吃的菜。难不成食堂大师傅也知道罗莎莎蒙受了不白之冤，特意做了这个来安慰自己？
两人找好一座位。
“给我一块排骨。”莎莎刚坐下，李琳开口了。还没来得及回答，筷子就伸过来。
“啊？吃吧，吃吧。”看看李琳面前的盘子，莎莎奇怪地问：“想吃肉，你怎么买白菜，土豆丝？”李琳是北京人，没有房子之类的困难，不需要月供。
“我减肥呢。要是买那么多肉，怎么减肥？不过我看见了还是想吃，要管住在自己不吃多，就是自己不买，也不好意思和别人多要。”李琳嘴里吃着肉，含糊不清地说。
“你这叫减肥？ 想吃就吃吧，别为难自己了。再说你也不胖啊，减什么啊？”
“我都快60公斤了，还不胖？你看我站在你身边，都什么样子了？”李琳的肉还没有咽下去。
莎莎是南方女孩的纤细身材，玲珑有致。李琳其实也不胖，最多是丰满，而且恰到好处。但和莎莎站在一起，就显得有点胖。
“你比我还高呢，不要紧的。”莎莎笑了。李琳心直口快，全无心机。
“对了，你找我是不是有事？”吃了肉，李琳明显对白菜土豆丝没有这么高的热情。
“今天早上我被批评了。”莎莎看看李琳，坦然说道。对于李琳这样性格的人，最好的方式是直接开门见山，拐弯抹角反而会让她失去信任。
“为什么？那个帅哥？”李琳的眼睛睁得大大的。帅哥是卢建。
“还有道格拉斯，两个人。”
“噢？两大帅哥都和你谈心了？你看看这里得有女孩羡慕你？”李琳是卢建的忠实FANS，常常喜欢可以和莎莎互换职位。
“是吗？那我还要感谢你们销售部的人了。”莎莎没好气地说。
“怎么回事？哪个销售又和你们杠上了？那不是找死吗？”于浩以前是销售冠军，所以现在一般的销售，他是不放在眼里的，那点伎俩在他面前不过是关公面前耍大刀。在销售部，只有刘旭光能和于浩抗衡，不过两个人都知道对方的底细，一般不会轻举妄动。
“你们的美女销售。”莎莎看了看周围，低声说。
“她啊？！那太正常了。就算你不得罪她，她也会找茬的。谁让你是女的，还比她漂亮，年轻。”李琳撇了撇嘴，轻笑了一声，见怪不怪。
“上次你临时拿走的那几本，就是颜色印错的，你还有没有？有的话赶快扔了，或者给我还回来，别再给我惹麻烦了。”莎莎知道，一定不会是李琳说错。
“早给客户看过了，我直接和人家说就看内容就行。怎么？和这个有关系？”李琳大大咧咧。
“你们美女拿那个把我们产品部告了一状，在市场部老大面前。”
“啊？没说你什么吧？”
“没。就问了问是怎么回事。”
“我觉得应该问题不大，你们于浩这点事都摆不平，就别在现在的位子上混了。”李琳说这话的时候完全像个老江湖。“你想，这事不是可大可小？完全可以说是拿错了。不就过去了？艾琳怎么这么没脑子？这种事也要拿来做文章，看来和你们产品部又有什么新的问题了。”
“她。”莎莎欲言又止，眼睛掠过李琳的头顶．有个人过来了。
“怎么了？”李琳顺着莎莎的目光，扭头。刘旭光正端着盘子走过来。
“有人吗？”刘旭光笑着问李琳，轻轻抬了抬下巴，示意李琳边上的座位，然后似乎无意地看了看坐在对面的莎莎。
“刘总来了，有人也让他走开。”李琳对刘旭光说话很不客气。“今儿您怎么没出去撮？到食堂视察来了？”
“我怎么不能来？今儿又没客户要陪。”刘旭光笑着回答李琳，转瞬之间目光已经在莎莎的身上转了一圈。看到莎莎也正看着自己，于是又笑着打招呼：“你们的人呢？怎么没看见？”
“都出去了。PETER在和于经理谈事情，还没下来。”对于这个男人，莎莎说不上讨厌，只是觉得似乎他和卢建他们不一样，他的身上，有那么一丝特别，哪里不一样，又说不清楚。
“你们产品部可真够忙的。是不是我们新的项目来了，你们的人忙不过来了？”刘旭光似乎漫不经心，筷子已经动起来了。
莎莎抬眼看了看李琳，有些疑惑，事先并没有听说这样的消息。
“电业公司的项目，据说要你们那边专门出个人负责。怎么？你还不知道？”李琳解释了一下，然后又奇怪地问道：“这个项目很大，你们那边难道现在还没安排人？”
“TINA，对咱们来说，这个项目很大，对道格拉斯来说，可不是什么大项目。人家于总和PETER曾经可是专门负责电业公司客户的。”刘旭光边吃边说，抬起那双总是很犀利的眼睛，时不时地看看莎莎。目光交错的瞬间，莎莎隐约觉得那双男人的眼睛背后似乎隐藏着某些东西。会不会是自己的错觉？
“嗯？ ”莎莎表现得很有兴趣，不过心里也确实是真的有兴趣。虽然曾经听说过卢建和于浩的一些故事，但是莎莎想知道，刘旭光会怎么评价这两个人。眼前的这个男人在公司可以说是独树一帜，虽说销售都是特立独行，但是他，却是真的不一般。莎莎来的时间虽然不算长，但是也听说了不少有关这个男人的传闻，据说，没有刘旭光搞不定的客户，市场部的老总都会让他几分。他，卢建和于浩，是公司里女同事们目光的焦点，是男同事的公敌。
刘旭光似乎并没有注意到莎莎的表情，继续说道：“你们产品部能人辈出啊，强将手下无弱兵，莎莎将来有的是机会。”说完，眯起眼瞟着莎莎，似笑非笑。
那是男人的眼光，不是同事的眼光。莎莎可以感觉到。李琳则傻乎乎地来了一句：“那你还不如直接要莎莎来销售部呢。”确实，李琳是在帮莎莎说话，很多新来的女孩，都想去做销售。
“销售需要有本事的人，我实在没那样的能力。”不等刘旭光说话，莎莎抢着说，脸上挂着微笑。
“行！不过只怕伊莎贝拉看不上销售。”刘旭光的目光又从李琳的脸上转向了莎莎，看到莎莎还在看着自己，于是又故作深沉地说道：“唉，说句实在话，我真的想劝你们一句，女孩，不要做销售。销售可是男人做的事情。女孩做，太累了。”似乎语重心长。
“得了吧你，别装了。那你上次还招女的给你做销售，还要漂亮的？”李琳嘴一撇，毫不客气。
莎莎已经吃完了饭，微抿着嘴笑，仿佛一个旁观者。
“那是为了科斯，我现在可是为了你们。TINA，你可真是不识好人心。”刘旭光半开玩笑地说，眼神却是有意无意地瞟向对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