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头号仙门
一直走到下半夜，前方出现了一处山坳。
里边隐隐有火光冒出，想必就是营地所在了。
果然，没等两人靠近，一个洪亮的声音蓦然响起：“谁？”
“我，严正！”
“呦，严师兄上来了？后面是马师兄吗？”
“不是！”严正摇摇头，“这位雷州巡按司的刘大人，要过境办案。”
“过境办案？”那个声音已经走近，抬眼一看，原来是个中年道士。
个子很高，面孔漆黑，目光凶狠。
身上的气场强度明显也是筑基境，不过要比严正弱一些，应该还在中期左右。
他上下打量刘明一眼，表情便有些不耐烦：“那边兵荒马乱的，还有天地恶咒施虐，你这不是去办案，是去送死的知道吗？”
“洪川，怎么说话呢？快给刘大人赔不是！”严正训斥道。
中年道士撇撇嘴，抬手敷衍地冲季夜拱了拱，转脸对严正道：“师兄，少宗主还没到吗？”
“快了。”严正一边走，一边说道：“我今天上山除了给刘大人带路，也是要看看你们准备得怎样。你知道的，少宗主这人非常挑剔，万一……”
“师兄尽管放心，给少宗主搭建的晋升密室和他在凌云宗的那间一模一样。白天就已完工，刚才把里面也布置停当了。”
“我原本打算明早派人下山请你上来指点，看看还有什么不周到的地方，没想到师兄你这就来了。”
两人一问一答，神情专注，都没看见后边的季夜已经面色煞白，冷汗直冒了。
闹了半天，他们是凌云宗的人？
这可是青云门的爸爸啊！
万一他们从青云门调来人手帮忙，那我就活久见了。
但是事到如今，也只能硬着头皮往里闯了。
山坳入口看着很小，里面的地方却很大，到处都亮着松油火把，彷如白昼一般。
地面全部仔细平整过，建了好几座木头房屋。
中间一座规模最大，上下三层，里外两进。
大半夜的，居然还有不少人在干活儿，看见严正过来，纷纷停下打招呼。
“去云州的队伍什么时候出发？”严正四下里打量一眼，扭头问洪川。
“马上就动身了。”
“行，你带刘大人去他们那边，我去密室里看看。刘大人，咱们就此分手，一路保重！”
说罢，也不等季夜抱拳行礼，转身往那三层高的木屋里走去，脚步快得吓人。
等到季夜再把头扭回去，就见洪川那家伙已经走出去快十几步远了，根本没有等他的意思。
连忙拔腿追去，快到跟前时，借着明亮的火光，季夜忽然看见洪川后脑勺上的头发里面藏着一只眼睛。
人的眼睛！
眼珠子极大，黑白分明中略带几分血色，此刻正直勾勾地盯着他，眼神中透着几分诡异和戏谑之色。
“卧槽，这家伙是妖怪吗？”季夜吓了一跳，随即想到这就是晋升时产生的变异现象。
其实严正和马成的身体也有异常，一个是瘸子，一个左臂全部萎缩。
之前还以为是天生或者受过伤，现在一下子全明白了。
“刘大人，方才听见凌云宗三个字，你脸上似有惊吓之色，难不成以前和咱们有过节？”
这就是脑后长眼的厉害。
季夜以为他没发现，其实早就看明白了。
这家伙也是有城府的人，严正在的时候不说，现在却单独问起。
不过听语气没什么恶意，更多像是随口一问。
“呃，卑职这次去云州办案，其实是想捉拿一名青云门弟子。青云门乃凌云宗之附庸，所以……”
切！
洪川发出一声冷笑，“什么附庸，一群狗罢了。那个弟子是否在外边行了邪术，取了不少童子性命？”
看来前身的事情早已传到凌云宗了，要不然他不会这么问。
“对！”季夜点头。
洪川站住脚步，回头打量他，神情开始变得严肃。
“就你这点能耐，怕是抓不住他。听我一句，现在原路回去，办点别的案子，找点其它事情做。那条狗在云州活不过三个月，到时候看见尸体了，我会找人给你送去。”
“呃……”季夜愣住。
“当然，好言难劝该死的鬼。你非要去我也不拦着，毕竟咱俩非亲非故，对吧？”
说完这句话，洪川转身继续向前走，走得很慢。
脑后的眼睛注视季夜，看他怎样打算。
季夜深吸一口气，右手抬起拍拍腰间的百炼雁翎刀，朗声说道：“职责所在，义无反顾！”
嗯，好一派英雄气概，说的自己都快感动哭了。
洪川脑后的大眼睛忽然闭起，然后仰天长叹：“妈的，年轻真好！”
……
穿过营地，走了一段高低不平的山路，前方拐角处突然出现了一群人影。
统统在一棵歪脖子老树下面坐着，见是洪川来了，纷纷起身打招呼。
总共八个人，全都是二十来岁的年轻道士。
从气场上看，都是聚气境的修为，而且应该都在后期，比季夜高了一截。
“这位是雷州巡按司的刘巡使，要去云州办案。你们带他一程，路上小心保护，不要出什么差错。”
道士们上下打量季夜，表情都很惊讶。
有几个人的眼神像是在看一具尸体。
“记住，没到云州大营之前，不要和任何人交手。就算撞上活尸也别跟它们战斗，要不然出了意外，没人能救你们，明白吗？”
“明白，明白！”道士们连连点头。
“那行，刘大人你一路保重，洪某告辞！”拱手抱拳，动作依旧非常敷衍，然后不等季夜回礼，他已经快步离去。
东方泛起了鱼肚白，马上就要天亮了。
“刘大人，我叫陈河，是他们的领队师兄。”一个面皮白净，长相颇为秀气的年轻道士过来打招呼。
“一会儿路上你跟紧我，万一发生什么事情，你只管照顾好自己就行，切莫参与战斗。”
这话就是想说，你别给咱们添乱。
“好的！”季夜连忙点头答应。
出发！
陈河一挥手，一行人便往山下行去。
山上很凉快，但是快到山下时，太阳升到了半空，一股潮湿闷热的盛夏气息迎面扑来。
风里带着浓重的血腥味和尸体腐烂的臭气。
抬眼一看，前方不远就是一条小河，从西边蜿蜒流淌而来。
河面上沉沉浮浮地飘着不少尸体。
天气热，尸体的肚子全都臌胀起来，像个圆圆的气球。
砰！
一具尸体的肚子突然炸开，内脏冲天而起，仿佛绽放的烟花。
噗通！
饶是季夜有心理准备，还是被吓得一哆嗦，加上腿部蚀骨之痛正在发作，膝盖一软就跪了下去。
哈哈！
道士们放声大笑，有几个人笑得前仰后合，眼泪都出来了。。
陈河忍住笑，伸手扶起季夜：“刘大人，你没事吧？”
“没，没事……”季夜尴尬摇头。
“云州境内几乎每条河上都有尸体，都是从上游飘下来的。一会儿过河的时候，尽量不要去看它们。”
“水，水深吗？”季夜忽然想起自己不会游泳，顿时一脑门的汗。
“齐腰深，但……”陈河顿了顿，说道：“若是你不识水性，也有可能会溺水。所以过河时，千万不能摔倒。”
“师兄，要不我背他过河吧。”队伍里有个大高个儿，身高至少一米九，但是岁数看起来却最小，这时候举手道。
“也好，那就辛苦张超师弟了。”陈河点头答应。
张超立马走过来，背对季夜蹲下，扭头道：“上来吧！”
“呃……”季夜有点不好意思，也有点感动。
接触凌云宗的人到现在，几乎个个都是热心肠。
有的是面冷心热，比如洪川。
有的是直接把热心写在脸上，比如这个大高个张超。
看来凌云宗能成为雷州头号仙门自有其道理，这门风就非常正气。
师兄弟之间也瞧着和谐友爱，不像青云门里乌烟瘴气的，也难怪会被洪川称为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