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灵岳镖局

有了目标，姜元没有莽撞上门。

他先是四处打听了一番，确定了此事的真实性。

同时也对那位岳老镖头有了一些了解，据说为人豪爽耿直，嫉恶如仇，当年也是万鸣县有名的豪侠。

近些年年岁大了，便慢慢退隐，将镖局事务交给了独子。

不想最后却是白发人送黑发人。

姜元心中有了底。

他在县城边缘寻了户人家，给了主人两钱银子，换了一顿饱餐，又洗漱一番，讨了一件人家不要的衣裳。

虽然旧了些，总比他身上这尽是破洞的袄子要强。

灵岳镖局门前。

掐着袖中愈发空荡的钱袋，姜元咬了咬牙，终究没敢空手上门，转身走向街头的酒肆。

一坛陈年花雕，一两银子。

一条金华火腿，一两二钱。

一番肉疼后，姜元终于提着礼物上门。

与店中伙计说明来意，很快他便见到了那位岳老镖头。

一位头发花白，但精神矍铄的古稀老人。

虽然皮肤干枯，但身形却笔直如松。

鹰隼般的眼睛，更是精光四射。

姜元将手中礼物放在桌上，双手抱拳，深深一揖：

“小子姜元，见过岳老。”

“直起身来。”

略显沙哑的声音响起，姜元连忙抬头。

老镖头一双眸子，似能看透人心一般，上下打量着姜元。

片刻后，老镖头缓声说道：

“你的来意，我已知晓。

出身寒微，敢孤身来此，可见有些胆气。

知道提厚礼上门，也算心思灵活。

这样，你暂且跟着岳山学徒三年。

一是磨磨性子，二是打些基础。

若你真是可造之材，老夫不会亏待了你。”

“三年么，还算可以接受。”

念头在脑海中一闪而过，姜元再度躬身：

“谢岳老。”

老镖头点了点头，负手离开。

老镖头口中的岳山，是一名身材健硕的中年男子，见老镖头离开，便对姜元说道：

“跟我来，试试你的根骨。”

姜元自然老老实实跟在后面，只用余光打量着镖局内的环境。

这镖局虽然面上只有两间沿街铺子，但实则内里自有乾坤。

从铺子后门走出，直接便走进一座明显宽上不少的三进大院。

穿过二进院门，又走了十几丈，转过身来，便看到了一座很是不小的演武场。

此时演武场上，已经有数名少年正在练功。

有端着双臂练桩功的，也有举着石锁练力量的，乍看起来像模像样。

只是如果仔细观察，就会发现，练桩功的脚步虚浮，举石锁的满头虚汗。

都是在强撑着。

岳山喊住正在练石锁的少年，引着姜元走到一排石锁前，说道：

“试试。”

姜元低头依次看过去，最终选了一个八十斤的石锁。

经过一番努力后，终于勉强提到了胸前。

“放下吧。”

岳山眼中闪过一丝失望。

放在以前，灵岳镖局绝不会收这种天赋平平的学徒。

只是镖头等人意外身亡，不仅让镖局内的高手近乎全灭，更是丢了某件极为重要的镖物。

镖局因此付出了巨额赔偿，元气大伤。

常言道穷文富武，县城内但凡有些家资的人，都知道灵岳镖局的现状，自然不可能在这种时候把家中子弟送来。

所以近些日子镖局招来的学徒，都是些寻常人家的少年。

虽有些天赋，但终究比不上一直被老镖头精心培养的已故岳镖头。

至于眼前有些瘦弱的姜元......

岳山更是不知道老镖头为何会收下他。

或许是那坛花雕对了老镖头口味？

岳山想了想，问道：

“识字么？”

姜元点点头：“能看，不会写。”

这方世界，文字与前世的繁体类似，姜元大致能看懂个七七八八，却不会写。

岳山眼中闪过诧异：

“这样吧，这本《泰山桩》给你，你一边修行，一边在家中做事。

若是表现的好，明年我再传你一路拳法。”

说着，岳山将一本有些泛黄的册子递给姜元。

姜元双手接过册子，心中暗喜，立刻点头答应。

学徒学徒，可不是都能学到东西的。

多少做学徒的少年，苦熬数年，也只能算个徒学。

岳山肯上来就教本事，多半也和镖局现状有关。

毕竟老镖头年纪在那，不可能继续出门走镖。

镖局还是需要一些人手的，哪怕是能给岳山打打下手也好。

岳山见姜元表情，也满意点了点头：

“邱浩，朱博，这是姜元，以后你们三人就是同门了。

凡事要相互照拂，不可私斗。”

“是。”

三人纷纷抱拳。

晚饭后，姜元借着院中月光，迫不及待的翻开那本《泰山桩》。

简单翻阅了一遍，姜元心中便大概有了数。

这《泰山桩》就是一门基础桩功，一共十个桩功，五十副图画。

根据册子上的描述，修炼《泰山桩》，能强筋健骨，使身形稳固无比，而又不失灵活，算是武道的基础功法。

而若是能将《泰山桩》修至圆满，更能让修者直接完成武道的第一阶段修行，练肉。

思索片刻，姜元开始依照册子上的图案，缓缓演练起来。

由于多年来缺乏营养，姜元的身体着实称不上灵活。

足足用了两个时辰，他才堪堪记住这些动作，勉强将泰山桩运转一遍。

【泰山桩（1/10000）：功练万遍，其义自现。】

“这......”

姜元登时满头黑线，忍不住吐槽道：

“虽说勤能补拙，可我也不至于拙到这种程度吧。”

根据他的估算，就算是练到熟练，打一遍这泰山桩也需要半个时辰。

一万遍，也就是五千个时辰。

以他现在的身体素质，每天最多能有三个时辰用来练功。

也就是说，需要一千六百天，大概六年时间。

估计很难在三年后达到岳老的要求。

“唉，算了，练吧。

反正死不了，别的没有，就时间多。”

姜元很快从轻微的失落中走了出来，尤其是想到自己无尽的寿元，顿时信心满满。

“千年王八万年龟，老婆孩子一大堆。”

哼着小曲，姜元的身影缓缓消失在月光下的阴影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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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半夜，鸡叫两遍时，姜元被一阵寒风惊醒。

原本睡在同一张大通铺上的一名同伴，已经不知所踪。

如果姜元没记错的话，那人似乎叫朱博。

另一边，名为邱浩的少年似乎也被惊醒，但只是瞥了一眼，便习以为常般重新躺下。

“别惊讶，这家伙就这样，天生劳碌命，闲不下来。”

姜元闻言明白过来，暗叹这少年竟如此勤劳。

他犹豫了一下，没有起来。

这会也就丑时前后，姜元昨夜接近子时才睡，现在起来，会非常影响第二天的精力。

他自我安慰道：“没必要和他们卷，不在这一时之功。”

今时不同往日，急着从半山村离开，是因为村中的生活对他毫无意义，只是徒劳。

但只要能修炼，时间便不算被浪费。

姜元今年方才十六，就算用六年练成这泰山桩，也不过二十二。

还有大把的时间。

困意很快上涌，姜元再次昏昏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