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你不是拿话唬我的,你真的会?
“我之前是不会,可大病一场生死险度,自生死大关前闯过一卡,于梦中得仙人指点无师自通会些医术,这好像也不是什么难得一见的事儿,对吧?”
世人多信鬼神之说,于梦中得仙人传道受业,结果一朝大变样的传说也一直在民间流传不止。
许大嫂自然也是听过这样的传闻的。
只是遇上了一个这么古怪的,她一时愣是没反应过来。
相对无言半晌,许大嫂好像是在竭力说服自己接受时锦的解释,艰难地咽了咽口水小声说:“你是说你上次病了那么一场,然后现在就会开药治病了?”
“你不是拿话唬我的,你真的会?”
时锦微笑点头。
“我是真的会。”
所以如果村里真的起了什么怪病,请你在我主动请缨的时候记得站出来帮我说话,证明我是真的会治病。
毕竟眼下这个形势,除了拉拢人帮自己当见证人,仓促间时锦也是真的想不到更好的法子了……
许大嫂捂着贴了药膏的腰恍恍惚惚地走了,看样子也不知道对时锦的话到底信了几分。
时锦一时没别的法子,也只能是摁下多余的情绪在家里等。
这一等,便是等到了夜深。
月朗星疏,出去了大半日的许老太精疲力尽地被人扶着进门,脚一落地开嗓就喊:“这家里养着的全都是死人是不是?!”
“老娘出去了这么久,就没个有眼力见的能想着去接我?!”
“都睡死了啊!”
许老太嗓门亮堂声势大,嗷嗷一喊就把睡下的人全都嚷了起来。
时锦想借老太太的嘴打听消息,难得没在窝棚里装死,反而是动作最快的一个。
许老太被她扶住的时候还挺错愕,浑浊的老眼里闪烁的都是不可置信的惊疑。
“你……”
“老太太出去帮忙累了吧?你先坐着歇会儿,我这就去给你倒水。”
时锦眼疾手快地扶着许老太坐下,不动声色地收回落在许老太手腕上的手指,连忙转身去倒水。
送许老太回来的人见了心里暗暗生奇。
不是听说时锦最是不得老太太的喜吗?
怎么这样子瞧着还挺殷勤的?
许老太自己也觉得奇怪,只是此时她心里压了更大的事儿,一时也顾不上时锦。
她满脸凝重地看着许二柱媳妇儿说:“不是我不想帮忙,可你老婆婆的情况也太严重了。”
“这冲撞的可不是寻常的邪祟,是不得了的恶灵,那恶灵就是冲着索你老婆婆的命来的!”
许二柱的媳妇儿是个年轻妇人,一听这话马上吓得小脸煞白,惊恐得不行地看着许老太,带着哭腔说:“那……那可咋整啊?”
“许婆婆,你是咱们村里唯一一个懂道行的,你可得想想法子救命啊!这……这要是我老婆婆她……”
“嗐你着什么急?”
许老太不耐烦地打断她的话,没好气地说:“都跟你说了是难缠的恶灵,你就是在这儿哭死了我也没办法。”
“你要是真想救你老婆婆的命,那就得去别处找道行高深的大师来,有大师做法驱邪,说不定还能有救。”
许二柱的媳妇儿听完这话脸色更是难看,可想着家里半死不活不成人样儿的老婆婆,最后也只能是忍住哭声快步赶了回去。
竖起耳朵听了半晌的时锦意味不明地抿了抿唇,余光自门前扫过,端着准备好的水递到了许老太的手里。
“喝口水歇会儿吧。”
许老太接过水碗目光成疑地上下打量着时锦,想骂喉咙又实在干渴得厉害,索性仰头把水灌进肚子里,斜眼盯着时锦阴阳怪气地说:“哎呦,你还知道回来?”
“你生的那个贱种被你拿去王家卖了多少银子?银子呢?”
她说着想起那日眼睁睁看着赖妈妈把银子拿走时的心痛,暴跳而起抬手就想往时锦的脸上抽。
“阴沟子里的下贱东西!”
“我就说怎么能跟我闹成那样,原来是打着自己拿了去换银子的念头!卖了那崽子的银子呢?!”
“赶紧把银子给我交出来!”
时锦灵巧一闪避开了许老太劈砍而下的手,还没等出声就听到许大嫂说:“娘你胡说什么呢?”
“那孩子安安生生的就在屋里睡着呢!”
她带着被吵醒的烦躁大步走过来,心情复杂地瞥了时锦一眼,抬手一指落下了草帘的窝棚硬邦邦地说:“咚咚就在那屋里睡着呢,你要是不信就自己进去看!”
许老太认定时锦带了孩子去王家换钱,可当真的看到在床上睡得小脸通红的咚咚时,瞬间就不可名状地哑了嗓。
王家找人的条件她是知道的。
时锦要真是拿了孩子去换银子,那这孩子指定就不能带回来了!
这是怎么回事儿?
许老太惊疑不定地看向时锦忘了想说的是什么。
披着衣裳跑出来心急想听热闹的许二嫂见时锦的身上没乐子可捡,连忙插嘴说:“娘,你刚才跟许二柱他媳妇儿说什么呢?什么恶灵?她老婆婆真的是中邪了?”
“这到底是咋回事儿啊?”
说起这事儿,睡眼惺忪的许大成和许老二都同时投来了目光。
许老太在众人的目光沐浴下,堵在嗓子眼里的气莫名消了不少,端着世外高人的架子重重地哼了一声,神秘兮兮地说:“你老娘我亲自去看到的,那还能有假?”
她拍着巴掌重新坐在小板凳上,满脸严肃地说:“你们是不知道这恶灵的厉害,一旦冲撞了那就是非死即伤啊!”
“要是发现得及时,早些烧香问魂儿再往门前泼上两碗水饭,那说不定还能有的救。可许二柱家两口子都是糊涂的,起先都没当回事儿,耽搁了这么几日邪气入体坏了根子,浑身上下长满的都是脓疱大疹子,这种时候找我顶什么用?”
许老太声色并具地在空中比划了几下,满脸悻悻地说:“邪气都透过皮肉露在面上了,那附体的恶灵就是下了狠心要夺她的命。”
“这种时候就必须得找到得道高人来驱邪,不然的话许二柱他娘就是死定了!”
许二嫂听得啧啧生奇,不解地说:“怪了,许二柱他娘除了下地也不去别的地方,无缘无故的这是上哪儿招惹了这么凶狠的恶灵?”
“难不成她晚上去坟山了?”
“哪儿是什么坟山。”
许老太警惕地四下看了一圈,招手示意众人凑近些压低了声音说:“许二柱家两口子都不说实话,只说他老娘是突然病的。”
“可我今天去的时候听他家隔壁的多说了一嘴,这才知道压根就不是这么回事儿。”
她说着脸上浮现出一缕不屑,冷笑着说:“我听人说,第一个发现咱们村里的河面上漂着死人的就是许二柱他娘。”
“那尸体都泡肿了,啥也看不出来,可身上穿着的脚上踩的却都是实打实的好东西,那可都是正儿八经的缎子!”
贪财的心眼跟许老太长到了一处的许大成一听这话睡意马上散了个一干二净。
他瞪大了眼睛看着许老太,喃喃地说:“可我记得第一具尸体从河里捞出来的时候,身上啥也没有啊!娘你是不是听错了?”
“我怎么可能会听错?”
许老太着急地拍了拍大腿,咬牙说:“那尸体刚漂来的时候身上还挂着玉,缀了好鼓实的一个钱袋子,里头也不知道装了多少好东西!”
“许二柱他娘仗着自己会凫水,别个嚷着去叫人的时候,她就下水去把那尸体上的好东西都扒拉走了,等村里人去的时候,哪儿还会有别的东西剩下!”
看到许大成等人都诧异不已地捂住了自己的嘴,像是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是什么,许老太得意地笑了。
她重重地哼了一声才说:“许二柱家两口子见了好东西就什么都顾不上了,生怕会有人惦记从水里捞起来的这点儿横财,这才不敢对外说是咋回事儿。”
“可他们也不想想,被水溺死的人死不瞑目,魂不附土,落了河底是要积怨成水鬼的,水鬼的东西那是能轻易拿的吗?”
“那是要遭报应的!”
许老太拍着大腿给中邪的人盖棺定论。
旁边的几个人都听得一颤一颤的目瞪口呆。
唯独时锦心下一片拔凉。
若真如许老太所说病倒的人是因为触碰了尸体上的东西染病,那这几日前后去河里捞尸的,送尸去县衙门的人可不少。
这些人或多或少肯定都碰到了尸体的一部分。
碰到便可染病,这可不是寻常可见的小毛病。
要出不得了的大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