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落五丈原,家翁魏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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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3章 夏侯,备战

夏侯儒,字俊林,是夏侯尚的堂弟。

在司马懿调任雍凉战区之后,他接替司马懿的位置,都督荆州和豫州。

铜壶滴漏的水珠,不紧不慢地落下,精准地指向寅时三刻。

襄阳都督府内,青铜兽首灯散发着昏黄的光,将室内众人的身影在墙壁上拉得很长。

夏侯儒,缓缓解下沾满夜露的织锦大氅,动作沉稳而有力。

他的目光,从案头堆积如山的兵书上一一扫过。

那些泛黄的竹简,记录着无数夏侯氏的智慧与谋略。

夏侯的手指划过长案,最终按在征南将军印上......自曹丕继位之后,对夏侯家就颇多打压。

幸好的是,当今天子认识到先帝的错误,开始再次重用夏侯氏。

但是,士族的力量,已经远远的超过了宗室......

“胡刺史到——”

“毌丘将军到——”

随着亲兵高亢的通报声,荆州刺史胡质踩着卯初的晨露,匆匆踏入议事厅。

他腰间的玉佩随着步伐轻轻晃动,发出清脆的声响,与他手中微微晃动的青竹简牍相互呼应。

胡质花白的眉毛紧皱。

在他身后,毌丘俭身着甲胄,每走一步都发出铿锵有力的声响。

新淬的环首刀柄上,还隐隐散发着襄阳水师的桐油味。

毌丘俭是胡质的前任,不过前段时间转到了军中任职。

“拜见夏侯征南!”

两人客气的拱手行礼。

“新野侯文休何在?”

此刻的夏侯儒已经在看舆图了。

指尖有节奏地敲在宛城粮仓的位置上,发出轻微的“笃笃”声。

“禀都督,文将军正在汉水渡口清点艨艟。”

亲兵的话音未落,门外已传来踏地的沉重之声。

文休裹挟着凛冽的江风,大步流星地走了进来。

他是文聘的养子,在文聘亲子文岱死后袭爵新野侯。

这个侯乃是县侯,食邑一千九百户,且掌握文聘之前的军中部曲。

文休他头戴玄铁面甲,面甲下的双眸犹如闪电般锐利。

“毌丘将军,新野侯,可以出兵了么?”

夏侯儒开口问道,目光从毌丘俭身上扫过,落在文休的脸上。

接到曹叡诏命之后,他和幕僚商议之后,最终确定以毌丘俭为主将,文休为副将,夏侯和为监军,统兵三万沿着汉水西上。

两个人,毌丘俭擅长山地战和平原战,而文休擅长水战。

夏侯和,是夏侯渊的儿子,也是夏侯儒的亲信。

“五百艘战船已备齐,只是......”

文休大声回道,他的话语突然顿住,目光不经意间瞥向胡质,“粮草尚有缺口。”

胡质微微皱眉,说道:“下官月前已征调三万石,然南阳豪族蔡氏以春耕为由,扣下八千石粟米。”

闻言,夏侯儒的脸色瞬间阴沉下来。

蔡氏的蔡瑁虽然和曹操关系好,但时过境迁,现在的天子都是曹操的孙子了。

“哼!”

夏侯儒冷笑一声,从怀中掏出一枚鎏金令牌。

令牌上“如朕亲临”四个大字,在火光下闪烁着威严的光芒。“明日午时前,本督要看见蔡氏家主跪在城头。”

胡质冠缨微微颤抖,颤巍巍的说道:“都督放心。”

“都督,虽说粮草之事能解决,但此次进攻南乡县,蜀军势必拼死抵抗。”

毌丘俭皱着眉头,指着舆图上南乡县的位置说道,“南乡县地势复杂,山川交错,若蜀军据险而守,我军推进恐有困难。”

夏侯儒微微点头,目光仍停留在舆图上,思索片刻后说道:“南乡虽然易守难攻,但汉水此时可以行船,多带些霹雳车过去。

且我大军三万众,区区南乡县,根据斥候来报,不过三五千人。

过了魏兴郡,我军也可分兵几路,相互呼应,可破此局。

另外,群山之中,小路较多,也可沿途剿灭山中暴民。

到时候,新野侯正面强攻,毌丘将军小路突袭,也未尝不可。”

文休抱拳应道:“末将领命!只是正面强攻,恐怕损失不小。”

夏侯儒拍了拍文休的肩膀,说道:“这是必然,但此乃诱敌之计。

毌将军,你则率精锐步卒,绕道从侧翼突袭,务必打蜀军一个措手不及。”

毌丘俭眼中闪过一丝光芒,点头道:“都督此计甚妙!

小路突袭,可直捣蜀军防线薄弱之处。

某若是蜀军,则必在子午谷口位置布有重兵。”

“哈哈哈,毌丘将军尽管放心,我们自荆州打汉中,行船困难,但若是遭遇伏击,撤退也快。

敌军若是追击,正好设伏。

横竖某等兵多,有什么好惧怕的呢?”

文休大大咧咧的说着,满是茧子的食指指着子午谷附近的一处山谷,“这个位置就挺好的,一旦蜀军出兵,伏兵便截断他们的退路,让他们有来无回。”

“都督,那东吴战船异动,吾等该如何应对?”

胡质担忧地问道,“若东吴此时出兵,我军后方将不稳。”

夏侯儒冷笑一声,道:“孙权向来首鼠两端,此次战船异动,不过是想观望局势,坐收渔利。

尔等放心,我已决定从豫州调兵,防备东吴。

只要我们速战速决,拿下南乡县,孙权便不敢轻举妄动。”

......

第二日的五更天,汉水之上泛起鱼肚白,晨曦的微光轻轻洒在江面上,如同给江水披上了一层薄纱。

文休霸道地立在楼船甲板上,看着民夫们将最后一批霹雳车部件搬上货船。

这些来自洛阳武库的新式器械,每一个机括处都留着太仆陶丘一亲笔标注的“慎火”朱批。

鲜红的字迹,仿佛是对战争的警示。

“将军请看。”

副将突然指着对岸山林间惊起的寒鸦,神色凝重地说道,“蜀军奸细怕是已察觉我军动向。”

文休却没有立刻回应,他的目光落在船桅上那道焦痕上——这是石亭之战时留下的印记。

他突然问道:“听闻南乡有种诸葛连弩,能射三百步?

若蜀军以此箭防守,我军战船靠近怕是不易。”

副将思索片刻,道:“将军,我们可在战船上加装牛皮护盾,或许能抵挡一二。

另外,也可准备床弩,在远距离压制蜀军。”

文休微微点头,道:“此法可行。

传我命令,让工匠即刻准备牛皮护盾,加强战船防御。

同时,向征南将军讨要床弩。”

江面突然传来一阵骚动。

文休抬头看去,只见胡质带着百名差役,押送着粮车缓缓而至。

在队伍的最末,一辆牛车上赫然绑着蔡氏嫡子。

少年身着锦衣,此刻却沾满了泥泞,口中塞着的麻核已被血水浸得发黑,他的眼神中透露出恐惧。

“八千石粟米在此。”

胡质的声音有些沙哑,好像是经过了一番艰难的交涉,“另有两千石是蔡氏‘自愿’捐献的。”

(今日一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