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离婚
霍芙芙对于方簌薇的胆大的行为和魄力很是佩服，不由多欣赏地看了这个果敢的女孩几眼。
方承柯心里有鬼，大太太早已坐立难安了，母子两个人交换眼神，但作为主家实在不能放着满堂宾客不管。急急忙忙跟着跟着方老祖身后一起走，又像是自己将罪名坐实，两人只能耐下性子继续坐在主桌旁。
大太太抓到霍芙芙从方簌薇那挪回来的眼神，示意她假借着敬酒的名义，去宾客里探听一下情况。
霍芙芙指了指被保姆抱去儿童房等着喝奶的宝宝，撇撇嘴无奈表示不能饮酒。
“真是一点用都没有。”大太太嘀咕了一声，翻了个白眼。霍芙芙自当没有看见，心情很好地专注于面前的美食。
离婚协议已经拿到手了，还是当着朱小姐的面签的，板上砸钉的事，女儿的抚养权也攥到了自己手里，她没有必要再处处顺着这个前婆婆。
霍芙芙觉得，自己这两天有点幸运地过了头。
宴会开始前，她在休息室待了一会，却并不得清净。
大概是为了躲躲懒，总有侍从选择从这个僻静点的休息室门口慢吞吞路过，大概是没想到这里会有人，他们放松地聊着八卦。话里话外都有方承柯的名字，说真的，她虽然对自己的丈夫已经死了心，但听见关于他的事，还是很难假装听不到。
流言里的事情很简单，今天朱家的小姐也来了，和方承柯站在一块，郎才女貌门当户对，简直是天造地设的人间佳偶，连自己的婆婆大太太也是把朱小姐作为媳妇这话放到明面上来。
霍芙芙心神一动，那她岂不是要趁热打铁！
离婚这事，她没干过不要紧，现场就学！
霍芙芙拿出手机，下载了一份离婚协议，“分割财产？”不要，删掉！“抚养金？”不要不要！“继承人资格？”放弃放弃！删删减减，好几页的离婚协议被她删减到只有一页。
只要女儿抚养权。其他的全都断个干净。
手机无线连上休息室里的打印机后，选择一式三份，打印！
她甚至为了防止一些莫须有的意外，为求稳妥又多打印了几份。
霍芙芙检查了一遍离婚协议书，确认无误后满意一笑。正好休息室门口有侍从经过，霍芙芙连忙叫住，“你好，请问方承柯在哪？”
侍从脸色有些为难：“二少爷现在有点忙……在陪人说话……”
看到侍从闪烁的眼神，霍芙芙立刻了然，方承柯只怕是在陪着朱家小姐说话。她立刻露出温和又理解的笑容，“嗯，你告诉我他在哪就行，我自己找过去。”
侍从松了一口气地笑了笑，给霍芙芙指了去后花园的路。
多好的机会啊！霍芙芙心潮澎湃，谢过侍从后就往后花园而去。
在她身影远去后，侍从立刻偏过头对着领口的对讲机说：“她往花园去了，手上拿着离婚协议。”
说完，侍从就走进休息室调出霍芙芙的打印记录，重新打印了一份，又卡回出纸口。
明月当空，花园的夜色里浮动着腊梅花香，在冷冷的空气中格外清冽怡人。朱家小姐披着方承柯的厚实温暖的外套，从方承柯手里接过了霍芙芙拟好的离婚协议书。
她瞪了方承柯一眼，嗓音甜腻腻地嗲怪了一句，“你的离婚协议，非要递给我看个什么。”
方承柯知道朱妙然介意他有孩子的事情，将协议上关于抚养权和继承权的条款专门指了出来给她看。
朱妙然看了，嘴角忍不住上扬，但是看着在寒风中抱着胳膊揉搓的霍芙芙，又觉得有些于心不忍。不过，自己才是和方承柯相遇相知多年的人，平白被这个霍芙芙从中插了一脚耽误了两三年，她多少也有些怨气，在那些流言蜚语的挑拨下，更是没有心思去理解霍芙芙。
“好了，你要签就签吧，我可不给你拿主意，免得你到时候后悔了，倒是怪我撺掇你离婚的。”朱妙然将离婚协议又还了回去。
彼时，宾客里关于方承柯的好评也是不绝于耳，他不借着酒意，也已经被捧得有些飘飘然了。方舸已经被他踩在了脚下，霍芙芙拿捏在手里的作用也不那么大了。
何况，算下来，朱家能给的助力更多。
方承柯接过霍芙芙递来的笔签下离婚协议书，字写得龙飞凤舞，倒是比签合同的时候还要意气风发。
“什么时候去把证领了？”霍芙芙将签好的离婚协议书细细折叠好，放进手拿包里。
方承柯看了一眼旁边的朱妙然，凑在朱妙然的的耳边嘘声说：“明天就去。”
这人本就生得俊俏多情，姑娘被他俏皮亲昵的样子逗得双手捂住耳朵和侧脸，面红耳赤。
朱妙然将他推开，抬手点亮手机，“我看看明天周几。要是周末，民政局可不上班。”
后面方承柯还说了句什么，逗得朱妙然咯咯直笑，但霍芙芙已经无所谓了。
心里那点微涩感被更大的轻松所埋覆。霍芙芙转身，大步就走，再不快点走，她怕自己在方承柯面前笑出声。
这一幕在朱妙然看来完全是另一回事，她以为，霍芙芙对方承柯肯定还是有爱的，只是事情不得不走到了这一步，这个可怜的女人如果再不快点走开，肯定得在她面前落下泪来。不过朱妙然还是收回了眼神，将身上的男士外套更拢紧了些，抬头笑着看向身边的男人。
而方承柯，他对两个女人的想法一无所觉，只沉浸在待会公布家主，众人朝他敬酒祝贺的畅快想象里。
但万万没想到，江山在手美人入怀的美梦还没持续多久，现在宴会竟然被这个一点都不起眼的方簌薇给毁了。方承柯心里忐忑，还要硬撑着装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其他的宾客为了避嫌，在这个节骨眼也不敢凑上来。
和宴会前他身边人潮涌动、推杯换盏的情况相反，方承柯现在只能独自坐在显眼的主桌这里盯着不时飞来的各色目光喝着闷酒，而他能做的只是对着属下新传来的看似详尽实则毫无作用的新消息，一顿凶悍打字输出。
宴会到了后半部分，人们都已经离开桌边社交起来，大太太和方承柯早就坐不住了，正好朱妙然走了过来。
宴会前，不时有人来鼓吹和奉承她和方承柯是如何般配，方家大夫人的名头于她就是实至名归。朱妙然在这些认识不认识的人的推助下，底气渐足，也觉得自己是最合适方承柯不过的了。
想着心爱之人已经是签过离婚协议了，热意上头，朱妙然便想宣誓了主权，端起酒杯朝主桌走了过来。
“难得宴会来了这么多人，承柯，带我去认识一下你们方家的亲戚吧。”
方承柯还没有将自己和霍芙芙签了离婚协议书的事情告诉大太太。
此时大太太看着朱妙然当着霍芙芙的面，摆出女主人的样子，贴近自己的儿子身边，大有一番争宠的味道，便觉得自己儿子的魅力真是非凡。
她很满意朱妙然这样家世的女孩如此自觉上道还会察言观色。又对只知道埋头吃着东西的霍芙芙厌恶上了几分。
大太太轻微摇晃着脑袋去给霍芙芙示威，没想到竟看见这个儿媳端起杯子对朱妙然微微一笑。
朱妙然也是一愣，举着杯子回敬也不是，走也不是。
大太太觉得霍芙芙大概真的是疯了，确认过霍芙芙面前的杯子里确实是饮料后，她更加确定，霍芙芙还想继续用做小伏低的隐忍架势强留在儿子身边。
“快快，承柯，带着妙然去认认家里的人。”大太太殷切地将两个人的胳膊叠在一块，往前一推。
“诶诶，等等，我跟着你们一起去，亲戚太多了，有疏漏不好。”大太太绝不是为了在儿媳面前给朱妙然撑腰。
而是她心里一直惦记着去打听方簌薇交上去的证据，便就着朱妙然递过来的梯子下了台阶，顺理成章地走进社交圈去探听消息。
旁边的人离席后，霍芙芙立刻丢掉了手里的食物。
方承柯好对付，但她这个好婆婆心眼多，未必能够轻易交出孩子，不如趁现在人都不在，自己先带孩子跑了才是。
远远地，方舸隔着人群，从看到霍芙芙的正脸后，眼神就没有从她身上离开过。如果眼神有实体的话，霍芙芙的脸怕是要被他揉搓红了。
他心尖尖上的姑娘啊。
Leo用胳膊肘撞了撞认真吃东西的小储，看着方舸摇头轻笑，“眼神，是人类不带情欲的亲吻。”
小储看到方舸嘴边的笑容突然放大了，便顺着他的视线看去。
主桌的人都离开了大半，墨绿色晚礼服的女孩立刻放下手里的食物，眼神机灵地环视一圈，看到没人注意她后，把包里签好的协议夹在手机壳里，其他东西连同手一起包故意留在原地，端着杯子往后场走去。
霍芙芙要逃了。
看来她也没有多爱方承柯，人离了婚，魂也活了过来，还是记忆里那个做事毫不拖泥带水的小太阳。方舸用酒杯挡了挡嘴边的笑容，偏过头来，正好看见小储呆愣愣地看着自己。
“看我做什么。”
小储脸一红，将嘴里的食物强行咽了下去，“没看过学长笑得这么开心。”
Leo也神色揶揄地跟着小储一起挤眉弄眼，手下的牛排都切得乱七八糟的。
方舸没忍住，将Leo正要送往嘴边的叉子拦截了下来，“你俩吃好了帮我做点事吧。”
“没吃好。”Leo哀怨地放下刀叉。
方舸指了指他手边的合同，比了一个手势，他立刻喜笑颜开，“你说的啊，机器人合同给我八折啊，说吧，什么事，包上刀山下火海的。”
方舸笑了笑，将身后的外套递给他。
“送件衣服就行，戴上你的墨镜。”
Leo从他手里接过外套，将墨镜潇洒戴上就往外走去。
小储正要跟上，就听见方舸说：“你也戴上口罩。还有，这两天就将心理医生的事帮我约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