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形势不利
警队审判员威廉应声走出控方席位,即使内心再抗拒再不情愿,至少他得要完成自己的任务。
“3月11日沃平警署收到举报信息,‘朱丝提提亚号’随行船员爱德华·诺顿,外号‘夜枭’。在该船自美国返航回英国时,不顾船长劝阻强行携带一口木箱上船,后据查实其中有一具尸体。”
被告席,夜枭听到这肯定的咒骂道:“绝对是伦巴顿干的,该死的!他扣我薪水还不够,还去警局举报我。”
伊顿等人也没想到,纰漏竟然会是出自这里,伦巴顿图什么呢?出一趟海他随随便便就能能赚上千镑,犯得着和一个船员计较吗?
“呃,之前我踹了他一脚。是他先骂我来着。”他在伙伴越发不善的目光下急忙解释。
“安静,小心陪审团在看这边。”布莱恩提醒道。
一场案件的审理往往陪审团才是那个拥有决定权的对象,他们必须争取陪审团的好感。
在控方率先发言的情况下形势原本就对被告方不利,至少不能让这群手握生杀大权的人厌恶他们。
“沃平警署接到报案后立即派出最专业的警队警探,经过两天巡查锁定了诺顿的住所,结果警方有了新的发现。”说到这里威廉抬起头看向被告席。
“我们发现其频繁的在和亨利·伊顿,琼斯等三人来往,警探敏锐察觉到了这起案件不止表面那样简单,在诺顿背后还存在着一个非法团体。
果不其然,我们在15日发现了新的涉案人,也是本案的主犯:”
威廉声音干涩的吐出那个名字:
“布莱恩·泰勒。”
这个名字一出现瞬间引起一阵骚动,作为《双城记》的作者,布莱恩的名字频繁出现在各类评论文章、期刊报纸上,在场众人至少是具备一定文化水平的。
因此就算没有读过他的小说,大多也听说过小说的开篇经典之语,还有作者的名字。
旁听席上此时最激动的就属新闻界人士,他们纷纷记录着自己的所听所见,甚至已经想好了明天报纸文章的标题:
“天才的陨落”,“披着羊皮的恶魔”,“一代文学新星为何堕落”。
主审法官愤怒的敲击法槌,“肃静,肃静!”
在法庭重新安静下来后,威廉也收拾好了复杂的心情,抱着破罐子破摔的态度快速、果断地继续念道:
“经过耐心等候与精密的部署,15日晚,我们在河滨马路附近,埃克塞特大街被废弃的‘钟声酒吧’成功抓获泰勒等人,并当场收缴赃物,存放尸体的木箱。
经审讯嫌犯布莱恩·泰勒等五人拒不承认自己的罪行,警署判断该案犯人不仅行为卑劣,而且故意违抗法律义务,有意隐瞒、编造、篡改犯罪事实,品德素质低下,决定以窃尸罪起诉布莱恩·泰勒等人;
另因尸体源自美国,更是影响我国与美国外交关系,影响极其恶劣,恳请法庭和陪审团能从重处罚此人,以彰显大不列颠法律的公平公正。”
威廉念罢果断转身回到自己的席位,行至半途却听到旁听众人以及大多数陪审员在为他最后的发言欢呼喝彩。
人们赞叹着伦敦能拥有这样一位尽忠职守,认真负责的警员,尤其希望自己城区的警察也能像威廉警官一样。
威廉愣了一下,有些惊喜,他没想到自己果决的态度意外的受人欢迎。
再看陪审席,以边沁为中心的部分陪审员不苟言笑,丝毫不为控方代表的言辞而动摇,先入为主影响自己的判断。
低头暗自苦笑自己的幻想。
主审法官在这过程中也看完了起诉文件,由于审前事务,诸如:调查罪案,形成指控,准备诉讼证据等工作交由事务律师(在本案中没有原告,因此沃平警署代替这一职责),加上威廉·伽罗推动的“无偏见审判”,法官在庭审前几乎对案件一无所知,他能做的只有依据法律事实和证据进行裁决。
一想到自己的权力被那群贪婪律师所攥取,法官就是一阵气闷,他头也不抬的挥挥手:
“控方可以带证人,证物上来了。”
“带证物!”
随着法庭大门打开,两个法庭警卫抬着一口木箱进来。
过道两旁的人伸长了脖子,一个个似乎长了透视眼一样,想要看穿木板后的情形。
“这里面就是他们偷掘来的尸体。”
法官看向被告席,对依旧泰然自若的布莱恩询问:“他说的对吗?”
“如果警队没有擅动里面的尸体的话,就木箱本身来说可能没有问题,因为我也无法分辨两口粗制木板装订的箱子有什么不同。”
布莱恩的回答可以称得上滴水不漏,法官对此毫不意外。
不同于以往的案犯,布莱恩本人受过高等教育,还是玩弄文字的高手,布鲁厄姆律师也是非常难对付的角色,他们不会在这种小问题上露出什么破绽。
法官示意下一个证据。
这一回被带进来的是一个人,朱丝提提亚号的船长,夜枭的雇主伦巴顿。
“果然是你!”
夜枭气急了,大吼声整个法庭都听到了。
咚!
法槌敲击,法官居高临下的质问道:
“是你举报了本次案件?”
伦巴顿浑身一颤,就连说话都变得紧张起来,“回……回大人,是……是我。”
“你可以发誓自己所说的一切内容都完全属实,不包含一点虚假和隐瞒吗?”
“我发誓!”
伦巴顿连忙举手发誓,言辞粗鲁极了,却让观看的法官很是满意,痴愚小人物的笨拙很好的满足了他的心理需求,彰显了他的权威。
“很好,那你见过这位泰勒先生吗?”
伦巴顿从来没走进过法庭,这简直要吓破他的胆,但警署的要求他不能拒绝。
只见他看了布莱恩一眼就迅速转过脑袋,小心翼翼瞥向威廉警官,但是警官却没理他。
“见过吧……”
法官不满的皱着眉头,再次问道:
“你到底见过没有!”
“没……没有,也可能有!大人我记不清了……但我认识夜枭!是他把棺材带上了船,其他船员可以为我作证。”
没了警署这个主心骨,伦巴顿慌了神,一时间语无伦次起来。
这不仅让法官皱眉,也让陪审团感到不满意,刚刚还为威廉鼓掌的陪审员立即转变态度,质疑案件的真实性。
作为控告方的威廉对这不利的情况却视若无睹。
法官看向布莱恩这边,“被告律师有什么要问的吗?”
布鲁厄姆律师表示自己也没有什么要质询的,说实话他也没有想到之前对己方最不利的人证竟然不攻自破了,至于夜枭这些人的安危不在他的考虑范围之内。
“带二号证人。”
一个出乎意料的人出现在了法庭。
“大人,我是……是个小偷。但是我没偷到任何东西!”
法官愤怒极了,在这高尚正义的地方,除了被告席以外竟还有罪犯如此大张旗鼓的出现,这是对法律法庭的藐视!
而且让小偷来作证,简直闻所未闻!
法官恨恨瞥了威廉一眼,旋即对小偷怒斥:
“说!你是来干什么的,如果没有一个合理的解释,你就不用离开了!”
“大人,我并没有真正偷到东西,我只是想……想偷来着,但是被人制止了,就是他!”小偷指着被告席上的夜枭大叫。
“这个人和那个年轻的小子是一伙的!是他打了我,帮了那小子。”
布莱恩于被告席沉默不语,但是上蹿下跳一副大义凌然模样地小偷他是记住了。
另一边,虽然显得不合常理,但是小偷的出现又把布莱恩和夜枭联系到了一起。
同时因为一个小偷,竟然出现在法庭上勇于作证,也许他过去的行为是卑劣的,但是此刻他的灵魂却是高尚的,陪审团认可了他的证词。
边沁保持沉默,没有发表任何意见。
“还有其他证物,证人吗?”法官继续问道。
威廉摇头,“这就是全部了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