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正说着，阿枣就进来了，看上去脸色不太好。
“怎么了？不是只是问问话吗？”沈青鸾见状便问了一句。
“那位大人说，刘家二姑娘是昨天夜里被害的。”阿枣又不傻，人是昨晚被害的，那她午间看到的是谁？“我听他这么说只觉得后脊发凉，他还追着问我，午间遇到的到底是不是刘家二姑娘，我哪里说得清，我那时去的晚，只见她甩袖离开，只见到刘家大姑娘在后头骂她。”
虽然国公府是富贵人家，但阿枣一个丫鬟，也不曾跟官员官差打交道，见了官员多少有些心头打鼓，“好在那位大人只问了我这些，见我什么都不知道，就放我回来了。”
阿枣的话似乎验证了沈青鸾的猜想，顾婵和阿枣还有好些人似乎都见到了刘家二姑娘，但同时也没一个人是看到正脸的，那么，刘家二姑娘早就被害了也不是不可能，长得相像的人不好找，但身形相似的却并不难找。显然，办案的官员也想到了这一点。
想到被藏在荷花池里的刘家二姑娘，再联系到前后的许多事，破绽不少，想来很快就能捉到凶手，沈青鸾也就不担心了。
荇儿听着一番话听得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往外看了看天色，道：“时候不早了，我去取斋饭，阿枣，你在这里听三奶奶吩咐。”
就她们两个跟了出来，肯定得有一人在这边守着，阿枣看了看天色，她自然更想留在屋子里，也就没有推辞，点头应道：“我知道了，荇儿姐姐放心就是。”
傍晚有些变天了，等天色黑透还刮起了风，下了一阵雨，沈青鸾睡下时，天空依然黑沉沉的，一颗星子都看不到。听说官府留了人守在寺里，尤其是客院这边，担心凶手还藏在寺里，远远的便能看到握着刀站的笔直的官差，叫人焦躁的心情也安定了些。
守夜的婆子才这么想着，一声女子的尖叫便响彻了夜空。寂静的夜里这一声格外高亢嘹亮，守卫的官差快速的往声音传来的方向跑，而被吵醒的人们也难免骂骂咧咧几句，沈青鸾快速整理了衣着起身，才推开门，便瞧见顾慧气势汹汹地朝那边走去。
沈青鸾是儿媳妇、是晚辈，妯娌几个又只有她跟了来，这边出了事她不去看难道还等着婆婆去看不成。见顾慧往那边赶，便向荇儿道：“你脚步快些，追上去叫慧儿妹妹快些回房去，天晚了莫在外头走动。”
荇儿领命便去追，奈何早就迟了几步，顾慧已经到了地方，站在门前骂道：“大晚上的鬼叫什么？你们不休息难得旁人也不休息吗？”
骂的正凶，追上去的荇儿气得跺了跺脚，却听见顾慧哇一声惊叫，接着人直挺挺的就倒了下去。
顾慧突然倒下将荇儿吓了一跳，赶忙上前将她扶住，一面喊她，一面抬头往前看。只见前头小院的窗前一个披头散发的女子，正缓缓转过头，露出带血的脸，模样虽有些看不清，可身形却像极了死去的刘家二姑娘。
相比乍然看到的顾慧，荇儿受到的冲击没有那么大，但也惊恐地睁大了眼睛。而屋里的刘家大姑娘受到的刺激显然更大些，片刻间已经控制不住抱着头，口中道：“你别过来、你别过来！我不是故意害死你的。”
“茵儿！”匆匆赶来的刘家老夫人上前去拉刘如茵，“我从不信世上有鬼！哪来的孤魂野鬼，给我滚！”
“祖母，祖母救我！我不是故意的！”刘如茵哪里听得进去，“是她的错，是她非要抢入宫的名帖，我不是故意推她的，是她活该，不怪我！”
“茵儿！”刘老夫人见围过来的人越来越多，甚至连附近守卫的官差都赶来了，不由脸色一变，口中骂道：“我不管你是人是鬼，给我滚！”
刘老夫人说着，手里的拐杖便照着那鬼的腿上抽过去。刘老夫人虽然年纪大了，手上的力气却不小，一拐杖抽得人身子晃了晃，人也应声而倒，发出吃痛的痛呼。
“你看，那是人，不是鬼！”刘老夫人拽着刘如茵看去，正对上摔倒在地上的人突然勾起的笑意，一瞬间，刘如茵认出了眼前的人，“是她，她是燕儿，她是燕儿！”
“大人，她承认了，是她害死了我家姑娘！”倒地的燕儿并不在乎自己的伤，也不在乎刘如茵认出了她来，只向外喊道。
外头一名身姿挺拔的男子点了点头，让人将刘如茵带走。刘老夫人想拦，被丫鬟死死拉住了，这位官员官职虽不高，但那是朝廷命官，还正在办差呢，阻拦官员执行公务可不是小事。
沈青鸾看明白了，这燕儿是死去的刘如兰的丫鬟，大约是知道了刘如兰被刘如茵害死，却苦于没有证据，于是设计了闹鬼这一出，就是要刘如茵亲口承认害死了刘如兰。这本是刘家自己的事，沈青鸾看了眼靠在荇儿怀里的顾慧，转身往回走，道：“扶着慧姑娘，咱们回去吧。”
沈青鸾将顾慧送回她的屋子，被荇儿扶着坐下，人才悠悠转醒，睁开眼道：“多谢三堂嫂送我回来，我刚刚，实在是吓着了……”
沈青鸾懒得计较顾慧是真的昏过去了还是装晕，但到底是亲戚，还要拿着国公府的名帖进宫参选，沈青鸾还是提醒她，“慧儿妹妹不愿受委屈不是什么错，但刚才所为却不妥。”
顾慧身子一僵，便有些气恼。只听沈青鸾接着道：“慧儿妹妹的不妥在于，如今夜间，突然传来尖叫，必定是出事了。夜间天黑，慧儿妹妹怎知贸然跑去不会遇到危险？慧儿妹妹不日便要入宫参选，须知到时人多嘴杂，妹妹又怎知人人皆是良善？若有人心内藏奸，害了妹妹，妹妹又该如何保全自己？”
“三堂嫂这么说，莫非是要我忍气吞声？”顾慧内心里觉得沈青鸾说得有几分道理，却不愿意口头上服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