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老板
黑石官邸。
黑石官邸建在热海最高的一座岩壁上，从远处来看，就像是一块黑石，加上历来都由官方政府的重要人员居住，所以得名黑石官邸。
这是热海当地一座豪华的住宅，源自江户幕府时期的一位将军巡视观海时修建，在明治时期后才开始对外出售。
木村浩提着灯笼像往常一样巡视这座府邸，从30多岁开始他就一直在这里当然管家，到现在已经30多年。
期间这里换过很多任主人，他见惯了发生在这座府邸内的奢华与黑暗。
因为这里的位置隐秘，常常被用来当做一些重要的谈话场所。
木村浩见过大人物们挥手定下影响一个国家，数百万人的大政策，也见过动辄上百亿的大项目。
主人们的身份尊贵，可最后都因为各种原因不得不将这座府邸放弃。
兜兜转转，直到上一任的那个导演无力承担巨额花销，将做着府邸卖出。
新的买家是一个叫做ENXI的神秘人，他花了几个亿买下这座府邸。
那一天木村浩带着整个管家团队等待他的到来，却只等到两只猫。
新主人还特地将它们的习惯都写在纸上，漂亮腹黑的是姐姐，蠢笨呆呆的是弟弟。
两只猫自来熟的住进了黑石官邸，从此木村浩就成为一名优秀的铲屎官。
花了七亿六千万买下这座黑市官邸，却只用来喂猫，如果不是每年的费用都会按时打到卡上，木村浩可能认为ENXI已经忘了买下这座黑市官邸的事情。
奇怪的是这两只猫十年时间过去还是保持着原来的样子。
漂亮的猫姐姐跟笨笨的弟弟。
它们还是每天一样的玩耍。
在庭院里追逐光斑的暹罗猫，姐姐优雅地踩着枯山水苔藓，弟弟一头撞进锦鲤池溅起水花。
十年过去了，他已经老得到了退休的年龄，要是这一任主人还没有到来，他只能自己辞职了。
走过一圈，依旧是一如既往。
两只猫已经躲在纸箱搭成的猫舍内睡着了，姐姐占据了大半个箱子，可怜的弟弟只能躲在一个很小的角落里。
就在这时，一阵开门声响起。
木村浩突然警觉起来，黑石官邸的钥匙只有两把，一把掌握在作为管家的自己手里，另一把跟着合同寄往新主人的住所。
如果不是新主人到来，只能证明某个不速之客要来了。
这个时间点，恐怕不是什么好事情。
木村浩已经随时做好报警的准备，黑石官邸的防盗系统做得非常好，他只要按下手中一直紧握的按钮，马上就会通知到最近的警局。
木村浩小心的走上前，门在这一刻刚好打开。
万幸一个不是什么暴徒。
是两个女人。
一个身材高挑，气场深严，
另一个穿着干练的黑色短裙，踩着红色高跟鞋，她的手中拿着青铜的钥匙。
仅仅是看到这两个人的一瞬间，木村浩就认定她们肯定是十年没有见过面的主人。
木村浩低下头说道，
“欢迎您们的光临，我是黑石官邸的管家木村浩。”
“我叫苏恩曦，就是ebay上的ENXI。”
原来是中文的拼音。
“为我们准备温泉吧，木村先生。”
“是。”
木村浩恭敬的带着两人来到温泉的地方，因为不知道主人什么时候回来。
这里一年四季都准备好随时准备迎接的工作，木村号做了十年，今天终于能派上用场。
他虽然对于两个人的身份有些好奇，以两个人的年纪十年前似乎不像是能在这里买下黑石官邸的样子。
但优秀的职业素养让他不会去多看一眼与自己无关的事情，这也是他能在这里送走一任又一任主人的准则。
准备好温泉的用品后木村浩安静离开。
月光倒映在温泉池，氤氲水汽中浮动着樱花瓣
苏恩曦在温泉中翻了一个身，享受着温泉。
酒德麻衣也难得地脱下自己的忍者服，换上洗浴的袍子。
苏恩曦悄悄看了一眼酒德麻衣，又看看自己，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好心情就没了。
“没意思，这有什么好的。”
苏恩曦打开面前的案板上放着一个平板，看起里面的资料。
片刻后，有些头痛的说道，
“真的是完蛋了，你根本不知道我们的男主角在日本做了什么。
他把王将杀了，将海姆达尔也杀了，就连橘政宗也被他逼反了。
我真的怀疑过去我们看见的那个路明非到底是不是真实的路明非，还是被鬼上身了。
从小衰到大的路神人可是让我们都看走眼了。
只有一个可能，他一直都在伪装，欺骗了所有人。”
苏恩曦经过一番思索，得出一个惊为天人的答案，只有这样才能解释路明非的不同寻常。
喃喃自语道，
“能让我们监视这么多年，竟然藏得这么好，他比我们想的更恐怖。
连伪装暗恋陈雯雯写情书的事情也如此逼真，害我当时看到还笑了好久。”
酒德麻衣有些不解，
“连青春期男孩的懵懂也能装出来吗？你确定不是他突然那开窍了？”
苏恩曦一脸鄙夷的看着酒德麻衣，
“要不说你就只能打打杀杀，这种动脑子的活不适合你，营养都被一些奇怪的部位吸走了吧。
血统的觉醒是可以让一个人性格改变，但跟无法做到这样彻底。
我的天演能分析出在路明非接触路山一后他就像体内有一个灵魂在渐渐苏醒。
他的一举一动，都变得更像是另一个人了。
路明非只是藏着表面的一个保护壳，当他选择褪下这层壳的时候，才是真正的他。
原本他是无法靠着自己剥离这层壳，藏得太深，他已经忘记了自己。
不过路山一用了不知道什么方法让路明非体内的那个灵魂苏醒了。”
酒德麻衣听得云里雾里，作为路明非零距离观察员，他甚至比路明非还要更了解他。
从路明非的一个微表情就可以推断他下一句是不是要开始说烂话。
仔细想想，现在的路明非确实让她感到陌生，有着一种奇怪的割裂感。
当初老板交给她这个任务时就说过，
“我要让你去监视一个怪物，记录下他的一言一行，如果被发现可以逃走，不要犹豫。”
那是老板第一次如此正式的告诫她，她带着激动的心情看到路明非的时候一度以为是老板弄错了。
现在想想，确实十分不合理。
“所以说，其实路明非真的是怪物。”
“没错。”
酒德麻衣只感觉世界太复杂，已经看不懂。
接着说道，
“那你十年前就在这里买下这座黑石官邸，这是为什么，难道单纯是为了理财？这里房价涨得远远没有你动动手来得快吧。
我们的计划又要改变了，似乎跟预期偏离得太远了。
根本没有大规模的尸守冲击海岸，听说路明非在海上走了一趟，然后所有的尸守都消失了。
你准备的炸弹用不上了。”
苏恩曦抓过漂浮的案板，拿起一袋薯片，一边吃一边说道，
“都是老板的指示啊！我又不能看到未来，只是，老板说过未来的时间线被人拨乱了，可能下一刻我就会消失在你的面前，或者我们都消失。
老板也不能按照以前的剧本继续演出，所以还得靠勤劳的我们修修补补。”
“你的意思是在原来的时间线里尸守会从高天原里爬出来？”
“应该是吧，所以老板早就让我买下这座可以看到整片海岸线的黑石官邸，不过他显然失算了，不过没关系，优势在我。”
提到那个被称为老板的男人，两人都有了一种勇气，那个男人无所不能，无处不在，无所不知。
即使老板会失算，她们也还是无条件相信他。
“修补时间线，这听起来太梦幻了，倒是你让三无妞待在那群怪物身边真的没关系吗？星火简直就是一个暴龙培育基地，培养学生的方法比卡塞尔暴力得多。
上次我遇见，一言不合就直接暴血。
十几个人跟不怕死一样，要不是我靠着老板的天羽羽斩跟不都御魂怕是要留在那里。”
苏恩曦继续嚼着薯片，满不在乎的说道，
“她的身份没有问题，那可是我花了好多钱从俄国买来的。我们只是需要她在里面看一看，我们又不是要跟那群疯子打起来。
倒是你，平常你们不是最不对付吗？”
说着，苏恩曦话锋一转，
“昨天在电脑上你妹妹结婚的消息我都看见了，为什么不回她？不准备去吗？”
酒德麻衣难得的沉默了，酒德亚纪昨天给她发了一封邮件，上面告诉了她与叶胜准备在明天的时候结婚
这是她们唯一的交流方式。
酒德麻衣已经很久没有收到酒德亚纪的邮件。
从14岁离开家后，酒德麻衣酒踏入猎人的圈子里。
这是最开始在猎人网站上接一些任务维持生活的账号。
邮件换了一个又一个，却还是保留着这个最开始的账号，里面没有一个联系人。
但说不上为什么，不舍得扔掉，感觉里面还留着什么重要的东西。
酒德麻衣叹了一口气，
“还是不要牵扯到她，她好不容易才过上这样的生活，我实在是不想打破她平静的生活了。
做我们这一行的都有觉悟，离开家以后就没有亲人了。”
苏恩曦满不在乎的说道，
“可是她既然愿意通知你，肯定还是希望你去吧！”
“我们背负的东西太多了，薯片，如果有能解决掉所有的事情的那一天，我或许会再见见她。”
温泉池中的水雾突然凝结成冰晶，苏恩曦咬碎的薯片残渣悬浮在半空。
两只黑猫不知何时蹲在了檐角琉璃瓦上，姐姐猫的尾巴尖燃起幽蓝色火焰，在夜色中勾勒出衔尾蛇的图腾。
“看来观众到齐了，好了，该结束你们的温泉密话了，姑娘们。“清冽的嗓音从温泉池传来。
路鸣泽穿着考究的燕尾服从雾气中走出。
他指尖缠绕着细碎的金色光尘，向两只猫伸出手。
弟弟猫立刻跃上他肩头。
姐姐则傲娇叫了一声，随即也跳上路鸣泽的肩头。
两只猫原本憨态可掬的猫脸裂开两道黄金竖瞳。
酒德麻衣与苏恩曦只感觉路鸣泽的肩上站着两只太古巨龙，正在缓缓苏醒，
酒德麻衣的不读御魂与天羽羽斩发出龙吟般的震颤。
路鸣泽说道，
“你们也已经按耐不住了吗？”
“不用担心，小黑留在哥哥的身边，很安全。”
姐姐喵了几下，
路鸣泽心领神会，说道，
“当然可以，不过还没有到那个时候。”
“我会需要你们的，在那之前先留好力量吧！”
路鸣泽伸手安慰着两只猫，接着猫眼中的黄金瞳缓缓褪去。
接着他看向如临大敌的酒德麻衣与苏恩曦。
“别紧张，我的姑娘们。“路鸣泽抚摸着猫脊背，黑猫的皮毛下浮现出龙鳞纹路。
“介绍一下，这两位是我宠物，曾经的王——当然，现在它们更喜欢金枪鱼罐头。“
酒德麻衣这才将手中的武器放下，苏恩曦则是一脸的难以置信，自己当年还揉过它们，简直是作死。
“老板，他们会不会记仇啊。”苏恩曦问道。
“不用担心，他们只会在特定的时间与地点醒来。”
路鸣泽看先远处的海岸，
“时间不多了，哥哥需要一场盛大的演出，向世界宣告他的到来。“
路鸣泽打了个响指，官邸所有纸门同时浮现血色曼陀罗花纹。
“东京塔的霓虹要亮得像奥丁的独眼，银座上空要有烟花组成的世界树，涩谷十字路口需要一百架斯坦威钢琴同时演奏《尼伯龙根》...”
“用这个打开源氏重工的保险库。”路鸣泽将一把钥匙抛给苏恩曦，钥匙柄上的猫眼石里封印着暴怒的龙影。
“取回藏在基因库最底层的「白王血茧」。
顺便给我们的赫尔佐格博士送份请柬。“
路鸣泽轻笑一声，弟弟猫突然扑向酒德麻衣的胸口。
“演出高潮需要美丽的女孩，她是原本计划中的新娘，可惜哥哥看起来太喜欢她了，既然如此，那就把剧本改一改吧。”
路鸣泽的手在空中摆动，像是波动着线条一样。
直到片刻后，才停下手中的动作，
“新的演出已经准备好了，姑娘们，你们的任务是保护好我们的新娘。”
路鸣泽的身影开始透明化，黑猫们在他肩头融合成双头龙虚影，
“记得穿那双Jimmy Choo的水晶鞋，我亲爱的长腿。当她说出'我愿意'时...“
他的声音混入夜风，“东京湾的尸守群会从婚纱裙摆里爬出来谢幕。“
温泉池恢复平静时，只剩两片逆鳞漂浮在水面。
苏恩曦捞出鳞片，发现上面蚀刻着东京地下铁线路图，每个站点都标注着龙族死侍的苏醒倒计时。
檐角传来姐姐猫的叫声，酒德麻衣看去。
月光将它的影子延展成巨大的龙翼，笼罩了整个热海海岸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