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95:进屋
“罗珊？”
听到邓恩的话语，房间内的老尼尔似乎一下子陷入了沉默，就像是迈入暮年的老人在回忆自己的一生一样。
屋内屋外一下变得安静，仿佛进入了宁静的国度，然而没过几秒，一道愤怒又惶恐地声音从房间内响了起来:
“不！你在撒谎！邓恩，你不是来看我的对不对！”
老尼尔那歇斯底里的咆哮声哪怕是远在花园外的弗莱都清晰可闻。
“我看见你们了！我看见你们了！邓恩，伦纳德，克莱恩，除了你们，外面还有其他人，他们是谁？他们是谁？”
老尼尔的声音并未停息，似乎一改往日的性格，颇为健谈的继续说道：
“邓恩，我知道我的状态有点不对劲，我，我生病了，我需要治疗。
你们的好意我心领了，但能不能让我一个人休息休息，静静地待上一段时间。”
门外，邓恩三人站立不动，沉默的看着那从门缝里渗出的粘稠鲜血。
这些鲜血仿如有着生命一般，蔓延过了台阶，填满了门口的区域，逐渐朝着克莱恩三人的方向蔓延而来。
门内，老尼尔那沙哑沉重的嗓音仍然没有停息，只是带上了一丝恳求和懦弱的语气，以及那难以隐藏的疲惫感，重复着先前的恳求：
“邓恩，你们回去吧，我只是生病了，让我一个人休息一会儿吧，明天，明天我就回去报道，我不会再去偷拿你的咖啡豆了。
克莱恩，你不是想学仪式魔法和神秘学的知识吗，明天我明天就再教你一些，我最近又学会了一些很有趣的魔法，你帮我劝劝邓恩。
伦纳德，你也帮我劝劝邓恩，我不会再在背后嘲笑你写的诗歌难听了……”
“老尼尔，你好像误会了什么，我们只是来看望看望你的病恢复的怎么样了。
既然你不想被打扰的话，那我们过几天再来看你，这些天你就好好在家养病吧，我会帮你提交休假报告的。”
开满了玫瑰和金薄荷花的花园内，再次向后退了几步，离开鲜血蔓延范围的邓恩一边安慰起了房屋内的老尼尔，一边声音平静的说道：
“从窗户进去。”
“好的，队长。”
克莱恩和伦纳德点了点头，跟随着邓恩来到了右边的窗囗处，那里，正午的阳光被紧闭的窗户和窗帘所遮蔽，看不清楚内里的情况。
“我先进去，伦纳德跟上，等我们确定完了客厅的情况，保证没有危险后，克莱恩你再进去。”
邓恩声音沉重的开口，没有等待两人的回复，直接挥动了自己的拳头。
“啪”的一声，势大力沉的一拳直接击碎了玻璃，连带着窗帘也被裹挟着掉在了地上。
窗口外的邓恩身影只是一个轻巧的翻跃，就进入了被阳光突然闯入了房屋内。
只一瞬间，这位经验的丰富的值夜者队长就闻到了浓浓的血腥味，非常恶臭的血腥味！
他下意识的低下了脑袋，看见了自己我站在的地面之上全是暗红色的鲜血，不远处椅子处还有着类似人体组织的血肉。
而随着阳光的照入，那团血肉仿佛有了生命，活了过来一样，宛如惧怕阳光的吸血鬼般飞快的挪动向了黑暗的深处。
见到这一幕，邓恩的眉头紧蹙，直接向窗边伸出了手，沉声喊道：
“克莱恩，把太阳徽章给我。”
下一秒，金黄色的太阳徽章就和伦纳德一起从窗口处飞跃了进来，只不过一个落在了地上，一个落到了邓恩的手中。
没有犹豫，他直接灌入了灵性，激活了太阳徽章的能力，刹那间，黑暗的客厅内，一道温暖，和谐，让身处其中的人感觉暖洋洋十分舒适的光芒骤然显现。
在这光芒的照耀下，似乎已经覆盖了整个地面，成为了另一种意义上地毯的鲜血飞快的蒸发，升腾起了一道道扭曲的烟气。
“进来吧，小心脚下的那些鲜血，尽量远离它们，靠近我，或者待在光幕的范围之内。”
邓恩感受着手中金属触感的温润，不由得松了一口气，他伸手拦住了想要往前走的伦纳德，对窗户外的克莱恩进入到了房间内。
“我去把灯打开。”
看了一眼房间内光芒笼罩之外的黑暗区域，伦纳德在邓恩的首肯和注视下打开了门口处的瓦斯计费器。
澄黄色的灯光一下子照亮了整片客厅和通往二楼的楼梯，让现场的一切呈现在了三人的眼中。
原先在克莱恩记忆中整洁干净的客厅此时变得极其混乱，各种各样的家具或者摆饰散倒在了地上。
鲜血所形成的纹路爬满了四周的墙壁，宛若用血肉种植出的爬山虎，用鲜血编织的蛛丝一般。
整个客厅就仿佛是进行了一场残忍血腥的屠杀仪式，哪怕做了这么多年值夜者，处理过不少邪教事件，见过不少献祭之后的场景。
但能与现在这个场景所媲美的也就是只有信奉恶魔的拜血教或者是极光会的疯子所能媲美了。
“这么多血！老尼尔他从哪里搞来的这么多血，还有那些散落的人体组织……”
无声的寂静中，伦纳德率先打破了沉默，声音似乎有些颤抖和不愿意相信。
如此大量的鲜血和散落的血肉，除了从其他人身上获取之外，还有别的可能吗？
而这就代表着老尼尔再也没有一丝被拯救的可能。
“去二楼……”
邓恩叹了口气，将太阳徽章重新交还给了克莱恩，他接下来要面对的老尼尔很危险，不能在这方面浪费灵性。
而就在三人踏上楼梯的一瞬间，老尼尔的声音再一次响了起来，多了一点迷茫，无助和恐惧。
“不，不要上来，邓恩，算我求求你们了，你们离开吧，让我休息一晚，明天我就会好了。
我知道你们在担心什么，但我没有伤害过任何人，也没有想过去伤害谁！从来就没有！
克莱恩，记得我告诉过你的窥秘人格言吗？”
“记得……为所欲为，但勿伤害。”
克莱恩的脚步一顿，声音沉重的回复道。
“是的，咳咳咳……就是为所欲为，但勿伤害！
我一直都恪守着这句格言，相信我，我没有，我真的没有伤害过任何人！
我也没有出卖过值夜者的重要秘密，我对女神是虔诚的，我最多，最多就是报销一点不应该报销的费用，我真的没做过坏事！”
“那么，这些鲜血和血肉呢？”
走在前方，融入黑暗的邓恩在此时也停下了脚步，他灰色的眸子直视着深处，语气柔和但却带着质问地语气问道：
“老尼尔，你能不能告诉我……你的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你现在的状态究竟是怎么回事？
你究竟想做什么？你一直在尝试什么？你是不是被邪神所污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