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跟大爷回家吧
出了薛府没走多远来到西仓桥头，果然见墙根下围着一群人在看热闹。
“让开！都让开！薛家大爷来了！”
几个小厮狐假虎威的将人群分开。
薛蟠心中暗暗感叹：果然有其主必有其仆啊！
金陵怎么也是陪都，这些奴才就敢这么狗仗人势的嚣张，早晚得出事儿！
挤进人群，果然见墙根下站着两人。
男的约么四十多岁年纪，生得獐头鼠目，颧骨上还有一颗黑痣，上面几根又黑又粗的毫毛，令人望而生厌。
旁边的小姑娘十多岁年纪，穿着一身粗布衣裳，身形略显消瘦，头上插着一根草标，深深低着头却看不见相貌。
男子一见这是来了富贵人家的公子哥了，忙点头哈腰的陪笑道：
“这位小爷，小的贱名王二，本是徽州府人士，带着妻女来金陵投奔亲戚的。
谁料半路上先是孩儿她娘得病去了，后来遭了贼，将我们父女二人的盘缠都给偷了！
一路乞讨到了金陵后才得知，亲戚一家已经搬到神京去了！
小的走投无路，只好将小女卖了，也给她一条活路，我也落下些盘缠……”
薛蟠没有耐心听他这套说辞，摆摆手道：
“你既然是要卖女儿，总得让人看看颜色吧！这总低着头算什么？”
王二忙给了小女孩巴掌呵斥道：“你这死丫头，耷拉着脑袋作甚！还不快抬头给大爷瞧瞧！”
女孩下意识的要抬手护住头，显然是经常被打的。
见王二的巴掌没落下来才可怜巴巴的抬起脸来看了薛蟠一眼，忙又将眼神躲闪开了。
只一眼薛蟠就看呆住了！
布衣荆钗也难掩她的美貌，眉如远山含烟，轻描淡写间自有一番风韵；
眼似秋水盈盈，一丝怯懦之色更让是我见犹怜。
鼻梁挺直而秀气，两片薄薄的樱唇不点而红。
尤其是眉心上一点胭脂痣，让薛蟠更加确认了，这就是香菱！
这小丫头长大了绝对是个美人坯子啊！
难怪本来只好男风的败家子冯渊只看了香菱一眼就被掰直了，要娶她回去好生过日子！
王二见薛蟠看得呆住了心中更是得意了，忙陪着笑脸说道：“大爷，不是我自夸，我女儿翠红这颜色……”
啪！
不等他的话说完，脸上已经结结实实的挨了薛蟠一嘴巴！
薛蟠本不是什么好人，但是对于人贩子这种缺德带冒烟的人却是恨之入骨！
古往今来多少美满的家庭就毁在这群人渣手上了！
王二也没想到薛蟠会突然出手伤人，捂着左脸喊道：
“哎！这位大爷！光天化日，你怎么出手伤人呢？”
薛蟠也发觉不对了，自己总不能说知道他是个拐子吧？
但是呆霸王打人还需要理由吗？
如果需要，那就给他找一个！
“我让你出门不戴帽子！”薛蟠反手又给了王二右脸一巴掌。
“这……出门不戴帽子也犯法了不成？哎！你们大伙都看见了啊！这位公子光天化日之下欺负我一个乡下人！报官，快报官！”
“报你大爷！”多福上去就要踹他。
虽然多福不知道薛蟠为什么因为没戴帽子就要打他，但是薛蟠带头欺负人，他这个忠实的狗腿子怎么能落下？
可薛蟠却一把拉住了他：“滚蛋！一边呆着去！”
接着又转向王二问道：“你这女儿叫什么？要卖多少银子？哎你别怕，我不打你就是了！”
王二捂着脸说道：“要……要五百两银子！”
“我让你不带帽子！”
薛蟠又给了他一巴掌：“你他妈怎么不去抢啊？你当她是上好的瘦马，还是西湖的船娘？”
王二忙又护住了头说道：“我这女儿清白人家，颜色又好，就算不值五百两大爷你也不用动手打人吧？”
说着一把将旁边一个看热闹的人的帽子抢了过来戴在了脑袋上：
“大爷！这回我戴帽子了，你总不能打我了吧？您要是真看上了，可以还价吗！”
果然薛蟠这次没打他，而是伸出了两根手指。
“二百两？大爷，您这价格还得也忒狠了吧……”王二面漏难色。
“二十两！我就当买个粗使丫鬟了！不少了！”薛蟠说道。
“大爷修要拿小人取乐，我女儿这模样当粗使丫鬟岂不糟蹋？前天还有位冯公子出二百两银子呢……”
“哎嘿！别人出二百两，你跟我要五百两，是不是看我傻啊！”薛蟠一拍巴掌说道。
一番讨价还价，薛蟠还真以二百两银子买下了香菱。
“大爷，您日后可要善待我这宝贝女儿啊……”王二哭丧着脸伸出手来要银子。
薛蟠却一巴掌扇开了他的手说道：“等等！卖身契！去府衙备案！”
王二一脸苦相：“啊？还要去官府备案？就不用花这冤枉钱了吧……大爷您放心，我这是自愿卖女儿，绝不反悔，她也绝不会跑……”
按照大康朝律法，虽然承认人口买卖，但是卖身契要去官府备案，还要缴纳10%的契税才合法。
但是人口买卖太频繁，且都是大户人家买卖，谁肯去花那冤枉钱？
因此民间买卖人口都是找个中人公正，买卖双方加中人签字就算有法律效应了。
但是薛蟠不这么想的啊！
他压根就没想给王二钱，就想白嫖！
见王二不肯，薛蟠冷笑一声道：“要契税也是我来缴，与你何干？
怎么，你不愿意跟我去府衙，该不会是这女子不是你女儿，而是你拐来的吧？”
王二听了这话吓了一跳，忙摆手说道：“这位爷，可不敢乱说！这是我亲生女儿！不信你问她！”
大康律有明文规定：凡拐卖良人卖为奴为婢者，杖一百，徒三千里！
“既然是你亲生女儿，怎么不肯去官府跟我备案？”
王二只得硬着头皮带着香菱跟着薛蟠一行人去了府衙。
应天府知府冯昂本来和薛家没什么往来，听说是薛家大公子来了倒也不敢怠慢，亲自召见。
听说薛蟠是来备案卖身契的也有些哭笑不得！
薛家买丫鬟小厮的也不少，从来没缴过契税，今天这位公子哥儿是抽什么风了？
不过看薛蟠不像玩笑，也只好按着流程开具契书盖章签字画押。
白得了二十两银子，谁不愿意？
“多谢知县大人！打搅了！”薛蟠笑呵呵的拱手道。
冯昂笑着拱手还礼道：“都是本官分内的事！薛公子不必客气！”
薛蟠道：“改日请大人吃酒，告辞！”
那王二得了银票，早一溜烟的去了。
看着他匆忙的背影，薛蟠冷笑一声对多福说道：“给我好生盯着他，别让他出了金陵城！”
“得嘞！”多福答应一声带着个人悄悄跟了上去。
薛蟠却拉起了香菱的小手嘿嘿一笑道：“小美人儿，跟大爷回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