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2章 7.两任骄王国相，因正直廉洁善终

对策完毕后，汉武帝任命董仲舒为江都国相，辅导江都易王刘非。刘非是汉武帝的同父异母哥哥，平素很骄横，好勇斗狠。董仲舒走马上任后，用礼仪教导刘非，获得了刘非的尊敬。

有一次，刘非说：“孔子说殷商有三位仁者。越王勾践与大夫泄庸、文种、范蠡共同策划讨伐吴国，最终灭亡吴国。我认为，越国也有三位仁者。春秋时齐桓公有疑问要向管仲请教，我有疑问也要向您请教。”

董仲舒回答：“我很愚钝，不能回答高深的问题。但是我听说，鲁国国君问柳下惠：‘我想讨伐齐国可以吗？’柳下惠说：‘不可以。’柳下惠回家后，忧虑地说：‘我听说攻打别国，不向仁者问计。今天国君为什么问我这种事情？’只是被问了一句，柳下惠就已经感到羞耻，更何况像范蠡他们用诡计讨伐吴国呢。由此看来，越国根本没有仁者。真正的仁者坚持正义而不计利益；讲求道义而不计功利。因此孔子门下，就连五尺孩童也羞于谈论五霸，因为五霸是先行欺诈，后行仁义。五霸与其它诸侯王相比是贤者，但比起殷商的三王，就是片石和美玉相比。”刘非听了，认为他说得很对。

董仲舒依据《春秋》所记载的自然灾害和特异现象，来推求阴阳交替运行的规律。于是在求雨的时候就关闭各种阳气，放出各种阴气；求雨停止则与此相反。他在江都推行这种方法很灵验，大家都非常佩服他。虽然如此，他还是得罪了人，被贬为中大夫。

辽东的高庙、长陵祠庙发生火灾，董仲舒在家用天人感应的灾异说推演，认为这就是“天遣”，是上天对人们的警示，便写了奏书，准备向武帝上书进谏。正好主父偃来访，看到了奏书，主父偃一直嫉妒董仲舒的才能，便将奏书偷走，拿给了汉武帝。武帝召儒生讨论，董仲舒的学生吕步舒，不知道这个奏书是老师写的，认为奏书内容很荒谬。武帝于是把董仲舒抓进监狱，按律判为死罪，所幸后来又被赦免。董仲舒的一片忠心遭致这样的后果，从此再也不敢谈论阴阳灾异了。

公孙弘研究《春秋》比不上董仲舒，但善于迎合世俗，处世圆滑，官至公卿。董仲舒为人廉洁正直，看不起公孙弘的阿谀逢迎。公孙弘因此很嫉恨他，想借刀杀人，就对武帝推荐：“董仲舒贤能，只有他能做胶西王的国相。”胶西王刘端也是武帝同父异母哥哥，比刘非更骄横，害死了好几个朝廷派来二千石官员。好在刘端知道董仲舒是儒学大师，很敬重他，对他很好。不过董仲舒害怕时间长了，自己会得罪他，还是称病辞职回家。

董仲舒历任两次国相，辅佐的都是骄横的诸侯王。由于他正直、廉洁，以身作则为下属做表率，多次向诸侯王谏言，在国内推行教化，两个诸侯国治理得都很好。因此他辞职回家后，朝廷有大的决策，仍然会派张汤到家中咨询，董仲舒都有很明确的看法。后来张汤把询问董仲舒的部分材料，整理为《春秋决狱》一书。

董仲舒辞官回家之后，不问家居杂事，不置产业，只是教学著书，以此作为人生追求的目标。董仲舒的著作很多，有一百多篇文章、词赋传世，尚存的有《天人三策》，《士不遇赋》、《春秋繁露》等。

汉武帝太初元年。董仲舒在家中病逝，葬于长安西郊。家眷迁至茂林县，董仲舒的儿子及孙子也都因为精通儒学做到了高官。由于武帝正式确定以孔子的儒家思想作为国学，罢黜百家，在郡县设立文学官员，各州郡举荐孝廉茂才，这些举措，都来自董仲舒的对策及谏言。为了表彰他对汉王朝的贡献，有一次，汉武帝经过他的墓地，特地下马致意。由此，董仲舒的墓地，又名为“下马陵”。

刘向认为：“董仲舒有王佐之才，商代的伊尹、周代的吕望也不过如此。至于管仲、晏婴只能辅佐春秋五霸，比不上他们。”刘向的儿子刘歆则认为：“伊尹、吕望辅佐圣人，没有他们，圣王的事业难以成功。颜渊死后，孔子讲：“唉！天要亡我啊。”意思是说，颜渊是王佐之才，其他的弟子宰我、子贡、子游、子夏还不行。汉继承暴秦，秦毁弃百家学说，《六经》遭遇厄运，董仲舒发愤读书，潜心专研，为以后的学者奠定儒学的至尊地位，成为儒学大宗。仔细考察董仲舒的老师、朋友，溯其渊源，应该不如孔子的学生子游、子夏。认为管仲、晏婴比不上董仲舒，伊尹、吕望与董仲舒不相上下，这些话有些过誉。”刘向的曾孙刘龚善于评价人物，刘龚也同意刘歆的观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