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不能相信的眼睛
“鬼奴吗？”严力并没有在这东西身上感觉到必死灵异，但是咽喉却在剧烈的蠕动着，仿佛被某种寄生虫啃食着声带，一开口就是剧痛。
鬼血涌动却迟迟出手，他现在的状态必须压制源头鬼，如果浪费在根本不清楚数量的鬼奴身上，那留给他的只有死路一条。
四目相对，只是这一刻，冯剑军动手了！
他的胸膛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膨胀起来，不，应该说是隆起，眨眼间就把他的四肢撑成极其怪异的姿势，就好似人形的四腿蜘蛛。
冯剑军早就遭遇过默雨，此刻也彻底确定了默雨的杀人规律，那就是最简单的声音。
好在他的鬼蓑衣不仅能抵御厉鬼袭击，还能在最大程度上降低声音的发生。
干枯软弱的杂草组成过度隆起的胸腔，突兀且不合常理的组合，在冯剑军身上却展现出远超常人的怪力，弓身跃起，他整个身躯如同暴走的狂犬一般飞扑而去！
轰！咚！
那鬼奴明明是由水组成，和同样由稻草杂糅的冯剑军相撞后，居然发出了石铁碰撞的声音，冯剑军隆起的胸膛仿佛被巨锤凿穿，居然被直接开了个洞。
没有鲜血淋漓的画面，有的只是满腔枯黄衰败的杂草，雨水带着阴冷的气息扑来，尽管干枯的稻草以惊人的速度疯长，但是几滴雨水还是触及了人群。
没有声音，只有死亡。
周弈双手颤抖，手心之中满是粘腻的汗水，就算这金帐篷能防得了什么，但自己再待下去肯定会死的，管不了那么多了！
他心下一横，猛然撞开畏缩不前的人群，第一个跑出了金帐篷。
“呵，跑得倒是快。”严力见状冷哼一声，紧跟着跑了上去。
身处一座大型商超内部，灰黑色的水位却在不合常理的上升，出去外面就是直接接触灰黑雨滴，低头看到灰湖也可能会触发必死灵异。
周弈的思考只在毫秒间。
往上！
电梯已经挤了不少人，但还有空余的位置，但周弈没有迟疑，果断的转头爬上台阶，在这种诡异的事件中，他绝不会去赌电力设备。
轰隆隆！！！
踏上阶梯的下一刻，耳边就传来了轰隆巨响，刚才还保养极佳的电力扶梯，转眼间就变得锈迹斑斑，好似荒废了十几年一样直接停转坍塌。
电梯上大半的人，全部掉进了脚下的灰湖之中，吴美玉的两个保镖更是被积怨的人堵在身后而踩空，两人被断截的电梯从腰部切成两半，血如泉涌，胡乱挣扎的四肢无力的垂落。
真是恶有恶报！周弈心里不由得一阵解气，身形却丝毫没有停顿。
楼梯的情况也不妙，水泥已经全部风化碎裂，还好有几根钢筋骨架足以支撑，他奋力一跃，堪堪踩在二楼地板上。
周弈喘着粗气，自己几乎是用了生平最快的速度，三步并做一步四肢并用的跑上来，还好没有掉进水里，不然要游上来也没那个力气了。
周弈冒出这个想法，不由得回头看了一眼，登时，头皮发麻。
那些人掉下去没有直接死亡，可诡异的是，所有人都没有沉入湖底，他们静默的站在湖面上，眼珠开始融化成液体，浑身上下都在流出灰色雨滴，再没有了半点生息。
周弈眼皮一跳，视线根本不敢在灰色湖面停留，连忙收回了目光。
脑子满是那些惊悚无比的画面，有的人还保持着撕心裂肺的求救呼喊模样，嘴巴一张一合的，却听不到半点声音。
“这些人眼中流出的雨滴一样有灵异影响，不要看了。”冯剑军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来到了身边，周弈闻言回头，顿时被吓了一跳。
冯剑军嘴里塞满了染血的稻草，他的双手被拉拽得极长，松松垮垮的吊着，好似轻轻一拽就要断掉，而他，甚至眉头都没皱一下。
冯剑军面无表情，这些雨水中并没有必死的灵异，只是拥有默雨的灵异特质，从开始到现在，他还没有找到释放必死规律的鬼。
不安蔓延始终。
而那顶金帐篷，已经彻底淹没在湖中消失不见了，尽管灵异无法影响金子，但是灵异毁坏的建筑，却足以将金帐篷碾成碎片。
“冯剑军，你还行吗？”严力看见冯剑军这副惨重模样，心底一沉。
冯剑军和普通驭鬼者不同，他不仅是严力所知最早的一批驭鬼者，更是在大玉市做了好几年的负责人，处理了不下十几件灵异事件，A级灵异事件也有三件之多。
如果连冯剑军都要拼到厉鬼复苏的话，那自己也没什么希望了。
“我没事。”冯剑军的声音依旧冷静，让人听不出真假。
“有办法了吗？”严力往后退了一步，湖面上涨得太快了，而且楼梯已经全部塌落，要想再上一层楼显然不太可能。
“……有。”
滋啦……滋啦……砰！
冯剑军话音未落，一阵杂乱的电流声响起，随后，三人眼前突然黑了一大截，好像被棺材板盖上了一般。
“什么情况？”严力视线扫去，却只能看到一片漆黑。
“灯灭了。”
随着第一盏灯破碎，整个超市的灯盏如同连锁反应一般，转眼之间就陷入浓郁的黑暗之中，阴影笼罩之下光亮愈发薄弱，灰暗笼罩，周弈几乎要看不清周围的环境，他甚至感觉身旁就在下雨。
熟悉的刺痛感再度袭来，周弈确认了身边就是在下雨，心下一颤。
开什么玩笑？这雨水居然能穿透建筑？！
阴雨连绵也就罢了，水的流动声也愈发强烈，以一种不太寻常的速度逼近着，很快，周弈就感觉到脚踝有点湿冷。
等等？
周弈睁大眼睛，靠着稀少的光亮，他发现水位还在不停的上涨。
这怎么可能？超市四面八方都有大门可以泄水，这个上涨速度根本不可能！
又不是在地下车库？！
地下车库？！
周弈心头一跳，想要站起身来，头顶直接撞到了金属管道，头昏眼花之际，周弈惊惧的发现二楼的天花板已经消失了，不知什么时候变成了地下一层的排污管道。
脚下的地板，居然变成了某个货车的铁皮车顶？！
什么时候的事？刚刚分明是从电梯和楼梯爬上来的？！
“鬼域之中，不要相信看到或者听到的任何东西，甚至你自己。”
冯剑军的声音掺杂着蓑衣互相摩擦的刺耳动静，但周弈还是听清了这一番话。
冯剑军皱眉，默雨的鬼域范围大得超乎想象，这种地形的变换无疑将他们的生存希望缩减到最小。
好在默雨和它形成的灰湖并没有低头必死的灵异，低头或许并不是必死的规律，而是低头看到什么……
会是什么？
咕咚咕咚……
水面上，数十张惨白的五官突然浮了出来，突然之间四目相对，周弈被吓得往后猛退，又撞到了身后冷硬的排污管，发出声音的瞬间，头皮猛然变得鲜血淋漓起来，剧痛如同巨幅电流贯穿身体，周弈死死咬牙，没有再发出声音。
遭遇这种灵异事件，他连发出声音都会有生命危险，自己决不能像那个蠢人一样拖累冯剑军他们。
灰湖的湖面上，那数十张死者的惨白面孔，逐一张口，随后缓缓汇聚成四手亦或四脚的鬼物。
搞什么鬼？！
严力瞪大了眼睛，一个鬼奴就已经让冯剑军拼尽全力了，这种数量的鬼奴，他怕是失血过多而死也没办法压制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