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南门攻防
“咚……咚……咚……”
“咚……咚……咚……”
五更时候，金兵大营中，发出一声声沉闷而又震撼的巨响。
所有将士们，纷纷收束衣甲，提持刀枪，朝着营地前的空地集合。
完颜蒲察先是点将验兵，又慷慨激昂地鼓动了一番，然后与众将兵在空地上饱食了一顿。
辰时，一切准备妥当，蒲察亲领所有金兵，带着攻城器械，向远处的虎头堡杀去。
太阳从东面升起，阳光铺洒而来，映照在蒲察脸上。
红彤彤的。
一直阴郁着的蒲察，忽然见到久违的阳光，也难得露出的笑容。
“红日高升，此为大吉之相！”
四周的金兵将校，也都跟着纷纷赞道。
近三千的大军，行至虎头堡脚下，一分为二。
一路两千人，由蒲察亲自统领，向着西面的山地绕过去；其余人马组成另一路，由老将移剌瓦统率，从南面迎头进攻。
虎头堡上，所有健勇大食一顿后，也都提起了精神，准备应敌。
巳时整，位于南面的移剌瓦带着亲兵，领着步卒，沿着长长的上山路，向虎头堡发起进攻。
这条路是南边唯一的上山路，两边皆是密林峭石险山乱地，禽兽难越。
原本路又窄又险，不过后来走的人多了，这条路也渐渐拓宽，也平了不少。
但依旧是易守难攻，有着万夫莫开之势。
移剌瓦是金兵老将，知道此战颇难，但也必须迎难而上。
他派了个六十人精壮队伍，两人一组，举着一面大盾，然后又合在一起，组成了几个乌龟阵。
这种方式，最能抵御敌人箭矢的袭击。
行至半路，城上的健勇用箭矢攒射了一番，结果只听得箭矢撞击之声。
底下的金兵毫发无伤。
移剌瓦脸上露出了满意之色。
眼见敌人顶着乌龟壳挪上山来，堡上的健勇，当即掀起了床弩的遮布。
这是他们对付坚阵的利器，一共有六架，前后高低搭配安放。
“砰……砰……”
随着一声声弩弦的震动，漆黑的弩箭，如同索命的妖蛇，狠狠地撞入了盾阵之中。
几个倒霉的金兵，当场溅出一滩滩血肉。
城上的健勇顿时欢呼起来。
盾阵的金人，也都是凶悍之辈，眼见得自己同袍在身边断手破胸，依然没有慌乱，继续顶着盾阵向前靠近。
“继续！”
“射！”
城堡上的六架床弩，继续对着下面的盾阵发威。
后面军阵中，移剌瓦眼见得自己的盾阵，成了上面辽兵的活靶子，当即又命令后面的一百金兵，向城墙发起冲锋。
山路并不宽，一百人一起冲锋，最后可笑的是，却是被前面的盾阵拦住了。
像是水流被几块顽石所阻。
顿时场面拥挤混乱不堪，冲锋的金兵将盾阵冲得摇摇欲坠，然后又从两侧和中间的缝隙溢走。
城堡上，见敌人如此蛮勇，樊宝也不客气，当即指挥弓箭手反击。
箭如雨下，拥挤的金人纷纷败退。
连带着盾阵最后也都被扰散，士兵们无奈弃了大盾，撤回到了后面。
一场小仗，以金人败退结束。
移剌瓦稍稍整顿下队伍，抬头凝视远处的城墙，眉头紧皱，神情严肃。
片刻后，移剌瓦在队伍中又挑选出了一百精干之人，一分为二。
一部布置在山路左侧的密林峭石中，接着刀斧绳索向上攀爬，另一部在右侧的密林峭石中攀爬。
然后继续派五十人，皆是举着大盾，同时散布开来，沿山路向上。
樊宝见金人以此法减少床弩的命中率，也是无奈，当即又令床弩兵切勿动手，先观敌情。
这些举盾的单兵，他懒得用床弩对付，这白白磨损床弩，又浪费弩箭。
“指挥使，林中暗哨急报，金人在钻山林，试图从右侧靠近！”
就在樊宝看着城下的这些盾兵能做什么的时候，他忽然接到副将报告，金人不仅顶在山路上进攻，还似乎想开辟其他上山道路。
“哪里！”
“指挥使，看那边！”副将指着手说道。
樊宝眺望过去，只见得那片密林似乎有些许不同。
当即，樊宝带人向靠近那片密林的城墙走去。
“盯紧了些，莫要放松！”同时又对旁边的守城大头目吩咐道。
“谨防这些金人，唱了一出声东击西！”樊宝指了指城下不远处的金人盾兵。
现在他们有些进退不得，只能躲在大盾后面，朝着城墙施放暗箭。
但谁也不知道他们接下来会整出什么幺蛾子。
“诺！”
城墙上的所有兵士，都提起了精神。
樊宝跟着副将，快步行到右侧一处城墙。
秋冬之季，树木凋零，视野颇好，深林里看得更清楚些。
“山林震动，恐是金人来袭。”
“右侧有事，金人恐不会孤行一方。”说罢，樊宝又带着人往着左侧城墙跑去。
果真，在左侧的深林中，也观察到了奇怪的振动，甚至还有一些人影。
“速速将此事禀告寨主！”樊宝吩咐道。
就在此时，移剌瓦又派出了一百精兵，带着飞梯，推着攻城槌，沿着山路，快速向南面城门奔去。
看到袍泽将到，这些已经离着城门不远的盾兵，立即又合了起来，准备掩护后面即将到来的攻城兵。
樊宝又连忙赶回了南门处。
“哼……”
见敌人突然在他眼皮底下换了一个大阵，又看着远处奔来的金兵，樊宝脸色一青。
“立即放箭！”当即，他对着床弩手喝令道。
旋即，所有床弩手纷纷将旁边长弩箭抬起，装到双弓床弩上。
双弓床弩前后各施一弓，以绳轴绞张之，下施床承弩，似如两蝉之状。
转动绞轮，收紧绞绳。
“嘭……嘭……”各床弩后侧的健勇几乎同时以槌锤下绞扣。
一柄柄长箭脱弩而出，挟着森森杀气，朝着金人的盾阵夺命而去。
“砰……砰……”
粗长的弩箭，撞开金人的大盾，在山路上卷起了一阵阵血肉漩涡。
即使身穿厚甲，前抵重盾的士兵，直面遇到这凶猛弩箭，也被凿杀在地上。
这非是人力可抵挡。
不过，金人兵士还是不愧是北国凶兵，即使面对如此凶器，依然不改其色。
城墙上，虎头寨的健勇，也开始用箭矢迎击飞奔而来的金人攻城兵。
这些金人，只顾着埋头冲锋，也不理会飞来的箭矢。
盾兵在前移动，攻城兵在后追奔，两队正好一起冲到了城下。
这时，所有盾兵又分散开来。
同时，攻城兵也一分为三，一部在不宽的城门口开始搭着几架飞梯，并试着爬上去。
一部推着攻城槌试图撞开城门。
还有一部，在借着盾兵掩护，用犀利的箭矢反击着城墙上的虎头寨健勇。
这些金人弓箭娴熟，倒给城墙上的健勇造成了不小伤亡。
城楼上，樊宝见敌人攻城，倒也不慌。
当即指挥健勇，抛掷礌石，倾倒金汤，不过片刻，就将攀爬和撞城的金人击退。
然后居高临下，与金人对射。
两刻钟后，金兵在大盾的掩护下，缓缓撤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