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亲爸后妈
“是什么脑部疾病？能确诊了吗？”柏松林追问道。
“目前只能确定是脑组织异常损伤，导致多个功能区域受到影响。但是我们做了很多检查，都没有发现造成脑部损伤的原因，换句话说，很可能不是后天病理性的脑组织异常。”
“医生，你能说的再直白一点吗？”
“我的意思的，你女儿很可能是先天性的脑损伤，一出生就有，只不过这些年没有爆发，当然，这只是基于我院目前的医学水平做出的判断。”
“严重吗？”
“现在还不能判断影响程度，可能很轻微，也可能比较严重，这一切要等病人醒过来之后才能知晓，你们要做好心理准备。”
从医生办公室出来，柏松林脸色很不好，他付钱让护士给柏丽换了一间单独病房。
大家都待在病房里，柏丽仍然沉睡，病房里气氛很压抑。我坐在角落观察柏丽的家人，根本不像是小城市的普通人家。柏丽在这一点上也对我说谎了。
柏松林忧心忡忡的坐在床边陪女儿，她妈妈虽然也坐在床边，还握着柏丽的手，但是我能看出疏远的意思，完全没有那种老母鸡护仔的柔情，至于那个小孩，则一直在椅子上打游戏机，仿佛床上躺着的只是一个陌生人。
这个“柏丽妈妈”好像过于年轻了，起初没有点在意，以为是有钱人家的太太保养得好。但是现在看来，恐怕是个后妈。
我拿出柏丽的手机，相册里有她和柏松林的合影，却没有她和这个“妈妈”的同框照，在一个备注为“妈妈”的相册里，存了一张单人老照片，照片里的女人慵懒华贵，抱着一束花儿开心地笑，即使是我，若是年龄相仿，看着照片上的这个女人也会心动。
和眼前的“柏丽妈妈”一对比，我敢确定两者不是同一个人，气质相差很多。
“小安。”柏松林突然叫我，吓了我一跳。
“叔叔请说。”我做出拘谨的样子。
“不要紧张，我跟你随便聊聊。”柏松林甚至还笑了笑，“你和丽丽是男女朋友关系吗？”
我摆摆手：“不是的，我们只是普通朋友。”
“可是我看你对丽丽，很关心的样子呀。”柏松林掏出一支烟，却没有点，他的眼睛里闪出看透一切的智慧光芒。
我仿佛被看穿了一样，做出老实的样子：“叔叔，我跟您说实话。我喜欢丽丽，为她还专门跑出来跟她合租，可是她不喜欢我，我都快没有信心了……今天好容易约到柏丽和她一起去游乐场玩，没想到还没出小区，她就摔了……都是我的错，我要是不约她，她就不会出门，她要是不出门，就不会摔倒，就不会躺在医院里……”说到最后，我泣不成声。
柏松林也曾年轻过，看到有男孩子对自己女儿这样用心，顿时觉得欣慰。
“原来是舔狗，哈哈。”那个小男孩冷不丁冒出一句，听了简直想掐死他。
“小强，说什么呢！”柏松林呵斥一句，见柏松林脸色不好，女人连忙拉过儿子抱在怀里，也不道歉也不认错。
柏松林扭过脸，脸上多了几分和善：“小孩子不懂事，你别在意。”
“没事没事，他也没说错。”我顺势给自己贴了一个标签。
“这事儿不能怪你，只是个意外，再说了，丽丽不一定会有事，对吗？”
我含着泪点头。
“给我讲讲今天的来龙去脉吧”柏松林平静地说。
我细细地把今天的事情讲了一遍，还把早上买的游乐园的门票给我看，柏松林蹙着眉头，叹了一口气，“可能真是个意外吧。”
大概八点多，柏丽缓缓睁开了眼睛。
“醒了，醒了！”我率先发现了这一“神迹”。
柏松林凑到柏丽面前，亲切地喊她：“丽丽，你感觉怎么样呀？”
然而，柏丽的一句话就让他僵在了原地，柏丽说：“你，是谁？”
后妈也凑过去，指着柏松林说：“丽丽，他是你爸爸呀。”
柏丽的俏脸上满都是疑惑：“你，又是谁？”
两个人对视一眼，都觉得问题似乎有些严重。
“哦，你，是坏人。”柏丽指着后妈的鼻子说道，看她那纯洁的眼神，我都不知道她是刻意演的，还是真的不认得了。
“不许说我妈妈，你才是坏人！”小男孩扑上去就要打，被后妈拦住了。
“小安，辛苦你去叫一下医生！”柏松林面色沉重，无暇顾忌女儿的失礼。
高医生已经下班了，另一个值班医生过来，对柏丽进行了基本的检查，确认身体机能都恢复了，对于柏丽看似失忆的症状，医生表示自己对脑科并不专业，他联系了一个脑科医生，一个心理医生，一同过来对柏丽进行诊治。
病房里人太多，我就去病房外等候，柏松林的小儿子也从病房里跑出来，和我大眼瞪小眼。
“柏丽是你的姐姐吧？我是你姐姐的朋友。”我故意跟他聊天，套他的话。
“她才不是我姐姐呢，是没人要的烂货。”小男孩随口说道。
小孩子这样说，一定是当妈的在背后没少说，看来柏丽和后妈之间真的没什么感情。
我还想问话，后妈就出来找她儿子，我冲她点了点头，算是打招呼，她没理我。
过了好一会儿，医生好像得出结论了，我进去旁听。
“确认是脑组织损伤，导致部分记忆丧失，语言能力也受到了影响，且智力也出现了一定程度的下降，具体下降到什么程度，明天测试一下才能知道。”医生说。
“医生，还请你一定救救我女儿，花再多的钱我都愿意。”柏松林两手握着医生的手，非常坚定而诚恳，他说这话的时候，一旁的后妈上神色异动，被我捕捉到了。
“如果有办法医治，我们肯定不会放弃的。您如果不放心，可以到BJ或者国外的医院看看。但恕我直言，病人这种没有明显外因的脑组织损伤，一般只能将病人接回家，让病人回归熟悉的生活环境，耐心引导，期待奇迹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