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子时梦回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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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冯温的谎言

欣赏美是人类的天性,我正嗦着粉,余光瞥见饭店门口走过一个细长腿的女生,眼神不自觉地跟了上去。11月的天气,那个女生穿着粉毛衣、皮短裙、白丝袜、小皮鞋,好像嗖嗖的冷风不往她身上刮一样。女生的一双美腿又细又长,和冯温的腿有一拼。

我看她和身边的男生又亲昵又不太熟的样子,似乎在玩欲拒还迎的把戏。我心里确信这应是奔现的网友,或许正打算去某个酒店坦诚相见。

心里还没有意淫完,我的笑容就僵在了脸上,原因无它,那女生侧过脸和身旁男生说话的时候,我看到了本该在自习室学习的那张脸。

是冯温。

我追了出去,眼睛死死的盯着粉色毛衣,不知道哪里突然来了一波客流,挡在我面前,让我的每一步都艰难如踩踏在泥潭。

我看着冯温和那个男人上了一辆大巴,通向岐江旁边的地级市,那个城市以温泉度假闻名,所以被称为“温泉城”。

我站在不远处,心如刀割,一声怒吼憋在我喉咙里,不知怎么的就是释放不出来,一阵风吹过,我的眼睛涌出不绝的泪,几乎看不清冯温的笑颜如花。

我很怂,没有冲过去,我不敢和冯温面对面的撕破脸皮,那个男人我不认识,但也许只是冯温的某一个哥哥,碰巧来岐江看她,对的,一定是,不然冯温怎么会和一个男人如此亲密呢?冯温是最痛恨出轨的,她曾不止一次在我面前大骂那些婚内出轨的明星,并表明她不屑于做那样的事情。我猜冯温只是复习压力太大,想找个人陪自己出去逛一逛,恰好我不在。只要这时候我打电话给她,她就会笑着跟我说她和哥哥出去散散心,让我不用担心她……

我拿出手机,拍了一张照片,不忍心多看一眼,努力挤出人群。

客运站外的僻静之地,我擦擦眼泪,拨通了冯温的电话。

嘟……嘟……嘟……

短短半分钟,像过了一个世纪那么久,电话没有被接通。一定是因为车里太吵了,她听不见手机响,对,一定是这样的,我拨了第二个电话。

嘟……嘟……嘟……

一声声像是锤子一般捶在我心头,就在我快要绝望的时候,一个甜美的声音传了出来。

“喂?怎么啦安康?”

我压抑住激动地情绪,让自己尽量平静下来,“小温,你在哪呢?”

“你有什么事情呀,我忙着呢。”冯温有些不耐烦,同时电话里还传来好多人说话的声音。

“没事,就是想你了,你在忙什么呢?”

“这个时间,当然是在食堂吃饭呀,好多人呀,排了好长的队。”

我心凉了,一个女人开始说谎,就说明她一定有无数个秘密瞒着我。但我还是用温柔的声音问她:“是吗?什么菜这么受欢迎?”

“就是普通的饭啦,好了不说了,快到我了。”

“别挂!”我大声叫住冯温,就好像落水的人努力拽住岸上扔来的绳子,我不甘心三年多的感情就这样破裂,我想挽回这一切,于是我接着说:“我明天早上从小龙山回去,中午一起吃饭吧,咱们出去吃柴火鸡怎么样?”

冯温那边明显犹豫了,语气也温和了一些:“真不凑巧,安康,我今天晚上要赶去BJ的飞机,明天去拜访一位教授,对我考研有帮助的。”

“是吗?那我早点回去送你。”

“不用了,你玩你的吧。”

我的心已经死到了谷底,我再也没有办法为冯温找借口。

“你一个人去嘛?”

“嗯嗯,我一个人过去,你放心吧,真的到我了,我挂了啊。”

笑脸垮了下去,短短两分钟,我笑的比过去二十三年都累。巷子外,远行和归来的人熙熙攘攘,我呆呆地看着,心里的酸和痛开始发酵,冯温以往对我的好和不好都像走马灯一样在脑海里闪过,我不想接受这个现实,却又找不到反驳的理由。

我一直都很相信冯温,可她今天对我说谎的时候,语气那么自然,那么淡定,那么天衣无缝。

我不知道她到底跟我说了多少次慌。

四五岁的孩子受了委屈,会大声哭闹;十来岁的中学生受了委屈,会写伤感小作文;二十出头的大学生受了委屈,会喝点酒骂会儿娘来表达自己的愤懑。

我心里有气,憋屈,想要发泄,也许我应该愤怒地摔碎手机,找个地方灌自己一顿酒,或者站在很高的地方大骂这个背叛我的女人,或者是把刚刚拍下的照片发给冯温,听她仓皇狡辩然后狠狠地一刀两断!

然而我什么都没做。

我擦掉眼泪,走出小巷子的时候,正午的阳光迎面照在我的脸上,我回头,看到我的影子还在小巷子里。

我安安静静坐公交回到学校,重新来到我熟悉的环境,我的心境却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彩色的校园被蒙上一层灰色的纱,一切地方都不再有特殊的含义。

不知不觉我又来到了图书馆,说来好笑,我这样一个不爱读书的人,竟然能在图书馆遇到的真爱。那时我刚从县城来到大城市读书,看什么都是新鲜的,我来图书馆只是看个稀奇,碰巧遇见了冯温。那是我们还不熟,我腼腆羞涩不敢言,是她先开口说:“你也爱读纳兰容若的诗吗?”我没看过那个人的诗,却也点点头,后知后觉的把手中把玩的《纳兰容若诗词集》递给她。后来她常与我分享诗诗词句篇,我为了她另眼相看,才将自己装扮成一个文艺青年。

现在失恋,也仿佛卸任了一份干着勉强的工作,竟然得到了一份轻松。只是骤然间失去了“冯温男朋友”的身份,我恍然间已经不知道我是谁了,冯温占据了我太多的经历,以至于我在其他地方甚少涉足。我没有参加任何社团,没有别的好朋友,连同班同学的名字都叫不全。

或许以后只能是修士安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