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章 终局（一）
龙变梵度天，乃道家三十二天中四梵天之一。
其名与元始天尊五劫之首龙汉初劫意义相通，龙取其变，汉取其大。天地未形，一气游旋于太空，蜿蜓其体，变化无常，构灵结精。因此名曰“龙汉”。
姜煜珩褫夺了赛特龙蛇之祖的身份，使得蛇之海一时间失去了主人。而在这个世上，唯有姜煜珩持有承载着盘龙之力的乾坤圈，蛇之海的权力便顺理成章地向他开放了。
不仅要夺走你的本源，连你亲自开辟的维度也要夺走。赛特便如爱情动作片中陷入沉睡的可悲丈夫一般，只能任由牛头人对自己的家人肆意施为。
而为新生的蛇之海起名叫“龙变梵度”，一者是为了贴合龙蛇之属大本营的地位，而另一个原因，就是为了明确它的归属——名字都这种画风了，我宣布这里自古以来就是大罗天的固有领土，有问题吗？
在他的设想中，龙变梵度天可以作为大罗天的次级位面，司掌天上地下一切龙蛇之属。它的前任赛特一心只想着着吞噬生命能量，将其搞得乌烟瘴气，日后有大罗天的诸位仙神指导，必能一扫昔日妖氛。
在他的心中，还有一股隐忧，如今的山海诸族既有天神组馈赠的基因神通，又身怀炼气之法、图腾法相，未来随着实力的增长，势必会对旧有的秩序造成冲击。
虽然他并非真的出身于大罗天，但大罗天可以说对他恩同再造；而地球上的山海诸族，则继承了他的部分武道，又有人祖身份的加持，等同于传说的再现。于他而言，这二者在心中的地位实难分高下。
届时若真的发生这种事情，人与神之间发生了冲突，那他又应留下什么样的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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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这小家伙，想的未免也太多了，一点都不爽利！”
大罗天内，日之所出的汤谷，羲和点了点姜煜珩的脑袋，微微嗔道：“你把群仙都看成什么了？凡心炽盛、欲火不熄的俗子吗？”
姜煜珩刚刚才将自己的担忧说给羲和母神，如今得到了答复，顿时嘿嘿一笑：“是我不对，是我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想了想大罗天诸位仙神随性的态度，他便将这无谓的担忧放下心来。
不过，他不是信任大罗天群仙的心灵境界，而是因为大罗天与地球人族没有利益相关。
在人类出现之前，大罗天便已经存在，今后也必然长久地发展下去。况且人类生活在现实的物质世界，而大罗天处于内维度领域，两者可以说少有交集，又何来冲突呢？
对于大罗天来说，仙神需要的仅仅是与地球的联系，而地球上的人类再怎么活动都与他们无关。除非人类作死将地球灭了，否则他们才不会介入人类的发展。
大罗天也起源于地球，在元始天尊开辟天界、举教飞升之际，也曾在大地上留下些许传承——当然，如今的山海人族还没有发现。
如果按照原来可能的故事线，若是存在有缘人获得了这些传承，并修炼到了仙人之境，届时大罗天才会引人来接，将其度入天庭。
然而，如今的天下是属于武道的天下，是炼气士的天下，像漫画中那样修炼成仙、霞举飞升的特色，估计不太可能出现在这方世界了。
羲和看着陷入思考的姜煜珩，绝美的脸上浮现出一抹怅然，随即又隐没下去。
不过，这没能瞒得过姜煜珩，他当即惊奇地问道：“母神，这世上还有你烦心之事？”
“我当然有烦心事了！”日御之古神羲和、曾经在远古时代以风之力为世界立下根基的光明女士欧西特，朝着他瞪起眼眸。
“某些人啊，一旦长大，就总想着一个人去闯荡，全然不顾家中老母的心情……罢了！”羲和轻轻摇了摇头，霎时头上钗环齐动，晃得如金星一般，“你本就来自天外，倒是我，想要靠一个神位就将你留在此地，岂不是跟奥丁那老小子一样……”
姜煜珩听得一愣，来到这个世界后所有的经历都在脑中过了一遍，霎时明白了许多事情。
面对母神如此炙热的情感，他并没有对她的小心思感到烦躁，相反，他只是有些想笑，原来羲和古神也有孩子气的一面。
他调动了一下中天界的资料，缓缓道：“我的来处，即母神你们口中的那方天外之境，虽然对蹈此红尘、游历世间有所限制，若是试炼结束必须返回天外，但对于高位的大神通者来说，这些限制会放开许多。
“如果我的境界够高，所有红尘过往皆可随意翻阅，往来世间也再无任何阻碍，母神可不必担忧。”
按照中天界的标准，等阶越高，在中天界的自由便越多，只要到了七星级，便可以自由地往来之前所经历过的任务世界，而不必像低阶行走一样被动地完成任务。
姜煜珩的言语中透露出的关于天外之境的信息，在羲和看来，无非是一个横跨多元宇宙的势力而已。可冥冥之中的灵觉却告诉她，事情没那么简单，这个天外之境“外”的程度，可能超乎她的想象。
她内心动了动，没有多说什么，而是转移话题：“既然如此，反正不影响你以后归来，那东君和巴德尔，还有太一的身份，你满可以都持有这些神名，为何要将它们全部丢掉？
“还有那龙变梵度天，你为何不将其吞掉，而是多此一举让其成为大罗天的附属位面？”
打败维度之主，让自己的世界吞噬消化掉其余的维度，以此成长，这正是维度魔神的正统路线。
闻言，姜煜珩瞥了一眼面板，在任务界面上，【神形承影】那一栏，显示了“已完成”的字样。
在他将东君符召丢回大罗天，将东君、巴德尔、太一等身份与自己做了切割之后，这个任务就无声无息地完成了。
不过，他当然不是因为被任务推动着做下这样的事情，而是因为……
“因为这些都不是‘我’啊。”姜煜珩认真地盯着羲和的双眼，“日神、光明神、天之贵者……
“这些尊贵的名号，虽然成就了我的仙身，但是我的纯度则大大降低了。”
扪心自问，他并非什么生来高贵之人，不过是一个普通家庭的孩子而已，从小到大也过的是一般意义上普通人的日子。
而这些神之尊号……
“或许有人享受着‘神’的高贵，但于我而言，在我的认知中，我一直是‘人’。”
生而为人，在人的文明中长大，因此，他才会对那些巫，那些山海人族如此看重，并为了他们的成就而感动。
至于神明什么的，在他的心里，远远没有“人”这个字的分量重。
他的武道，不是让万民祈祷的神之武道，而是属于人的武、属于仙的法。
人倚山为仙，他要做的，不是神灵，而是扎根于人而得逍遥的仙！
空气陷入了片刻沉默。
随后，羲和轻笑：“既然你想做，那就去做吧。”
姜煜珩刚露出笑容，她随即又道：“只不过，奥丁那边，你可想好做何交代了？”
他闻言一怔，而后额上冒出一滴冷汗。
啊哈，对啊，这在奥丁眼里，不会变成吃着他家的米却不帮他家做事，过河拆桥、忘恩负义了吧？
年轻的仙人已经幻视了一个身披金甲的白胡子老头抡着长枪、驾着天马朝自己冲锋的场景。
到时候自己岂不是就像雨夜高架上的迈巴赫一样，被硬生生拆成碎片？
羲和看着他紧张的神色，捂嘴轻笑。
“你还是赶紧去做点补救吧，就用你那个名为‘天轨之王’的法相。”
片刻之后，一架飞船自大罗天内飞出，驶向隔壁的世界树九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