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谁在设计谁？
断秋生继续说着：“他们进花园行刺老伯，但到达花园之后，并没有把握通过花园的守卫，又没有其他合适的目标，这才连累了朋友。我仔细查看了那两个人的全身，发现其中有一个的后脑有三枚暗器。”
他伸出手，手里有三枚银色的铁镖，镖的形状，竟然是一只大鹏的形状。
这是十二飞鹏帮特有的暗器！
何方的心沉了下去。
如果说，先前他只是怀疑断秋生这个人，现在已经几乎可以肯定了。
昨晚那人甩出的暗器，何方虽然没有仔细检查，但他看过伤口的直径，绝对不是这三枚飞镖！
老伯点点头，“十二飞鹏帮最近活动越来越频繁了。”
他竟然没有丝毫怀疑，直接就信了断秋生的话。
他甚至没问真正的余百乐和伙计去了哪里，这两个刺客又为什么偏偏要扮成他们，好像对这些旁支末节一点都不在乎。
断秋生朝何方拱手赔罪：“这是孙府与十二飞鹏帮的宿怨，不想竟连累了朋友，还请恕罪。”
何方回礼道：“不敢，让总管费心了。”
断秋生笑道：“既如此，不知少侠现在可否交我这个朋友？”
何方也笑道：“总管肯交我这个朋友，已是在下荣幸，自然是愿意的。”
老伯忽然站起身，慢慢往花园外走去，说道：“既然你已经是孙府的朋友，那么从今以后，孙府的任何地方你都可以去，任何时候都可以。”
说完又回头看了眼断秋生，“你觉得呢。”
断秋生忙俯首道：“自然以老伯说的来。”
老伯又看向何方，一字字道：“你可听清楚了？”
何方重重点头：“听清楚了，每一句都听的很清楚。”
......
傍晚时分，何方回到了客栈。
断秋生本想留他孙府，他婉拒了，谎称自己还有事，容改日再会。
进了客栈门之后，他站了一会，就看到客栈掌柜余百乐再次出现在柜台后，看到何方，还热情的打招呼，却没上前迎接，显然是知道何方已订过房了。
他似乎，竟然是真的余百乐。
可是余百乐昨晚不是死在断秋生手里了吗？
他回了个微笑，没有过多停留，上楼回到了自己房间。
人皮面具这种东西，能有第一副，自然就能有第二副。
这就像唱戏一样，现在还不知道这些人都唱的什么角色，讲的什么故事。自己作为观众，不妨再慢慢看看。
回到房间，他很快就睡了过去。
这一觉睡的很好，没人来打扰，也没人再次来杀他。
一直睡到半夜，外面敲起了三更的钟声。
何方立刻起床，从窗口跃了出去，再一次来到孙府门前。
孙府还和昨天一样，门口两个守卫日夜轮换，可见防备之严密。
何方躲在一边，刚藏好身形，就看到半空中出现十几条黑影，每个人都拿着寒光闪闪的武器，如成群大雁般朝孙府飞掠过去。
有刺客？
他心头一跳，忽然想到老伯的暗示，不由浮起一丝敬佩。
果然，他先前所有对于断秋生架空老伯权力的推测，都只是表面上的假象。
老伯昨天没有走出孙府一步，却能布置这一批人来假装袭击孙府，就可以想象其对局势的掌控，绝对没有陷入断秋生之手。
不久，孙府就传出了无数清脆的铃声，喧闹的打斗声，怒喝声，乱作一团。
何方听着这些声音，脑中几乎可以想象到里面的景象，他不敢错过这绝好的时机，全力施展轻功，找准了花园的位置，无声无息地潜了进去。
花园里果然已没有人。
四周的草皮有许多都翻了起来，那些可以轻易藏人的地方全都被翻开，所有人都被那十几个刺客引了过去。
听打斗的声音，应该是议事厅的方向，而且声音颇为激烈，应该是势均力敌的场面。
何方心中对于老伯的敬佩之意，再次提高了几分。
他吸了口气，不再犹豫，迅速找到了老伯居住的房间，闪身进去。
老伯果然没有睡！
他正坐在床边，边上点着蜡烛，拿着一封信仔细阅读。
看到何方进来，老伯的视线转了过来，脸上浮起笑意。
“你果然来了。”
“幸好，来的不算晚。”
老伯微笑着，示意何方坐下。
“你既然来了，就应该已经明白了很多事情，我想先听你说说。”
何方点点头，确实如老伯所说，从昨天晌午吃饭到现在，虽然做的事情很少，但他明白的事情却很多。
昨天吃饭的时候，他就猜出了老伯暗示的意思。
“您给我夹了三块肉，说那些肉你能吃三顿。我敬了五杯酒，您说酒和茶一样，不能喝多……”
他顿了顿，接着道：“您的意思是，让我在三更的时候过来，有五盏茶的时间说话，再多就不行了。”
老伯点点头，“不错，不过你漏了一点。”
何方想了想，又道：“是不是“晚上睡的早”这句？”
老伯笑道：“我最近晚上睡的确实早，不过那是我愿意睡。”
这话也有些许暗示的意味，何方试探地问道：“您的意思是，这一切的事情，其实都在您的掌控中？”
老伯没有回答，不回答，通常就是默认。
随后又道：“除此之外呢，你还明白了什么？”
何方道：“我还明白，您现在虽然足不出户，但是却能轻易地派十几个杀手佯攻孙府，轻易的支走了花园的守卫，说明我之前的猜测是错的。”
老伯看着他，“哦？你之前猜测的什么？”
何方叹了口气，“我原本以为，断秋生肯定是用了什么方式，让您每天晚上准时入睡，然后......”
他有些不知道该怎么说了，老伯却帮他接了下去。
“然后慢慢架空我的权力，杀死或者替换我的人手，等到时机成熟，再对我动手。”
何方点点头，“我以前确实是这么想的，直到今晚来到了这里......”
他说着顿了顿，还是将最大的疑问说了出来，“可是我不明白，您既然什么都知道，为什么不干脆将此人除去呢？”
老伯冷冷道：“就凭他一个人，还没这么大的本事，我若不将计就计，他背后的人怎么会轻易现身？”
何方忽然想起昨晚那个疑似万鹏王的人，问道：“老伯，孙府和十二飞鹏帮是十几年的对手，您没有怀疑过是万鹏王吗？”
老伯缓缓道：“一个人若想活的久，可以不了解他的朋友，但一定要了解他的敌人，赵玮如果能做出这样的事，那他也不是我认识的赵玮了。”
赵玮，就是十二飞鹏帮的帮主，万鹏王的本名。
老伯说完这句话，忽然拍了拍何方的肩膀，“时间不多了，你也该问问你的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