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燕京城篇 心情沉浮
“唉慢点吃，没人跟你抢。”杨闫东劝着，上手想要拦下点。
林裕盈却仍是忘我一般的一口一口往嘴里塞，这已经是第三大盘羊肉了，他好像是三天没吃饭一样大快朵颐，仿佛怎么也吃不饱。
此时原本都在安静吃饭的众人将目光移向了这边，看着林裕盈跟野蛮人一样往嘴里塞着大鱼大肉。
“切，饿死鬼。”宇文青语气轻蔑的鄙夷着。
“你他妈能吃就吃！饭都吃不了就给我滚蛋！”林裕盈嘴里一边塞着一边骂道。眼看着冲突又要爆发，廖文磊和另一名师兄分别拉开了两个火药桶。
被拉开后他依旧是骂骂咧咧的，但转头还安慰着他们：“没事我不打紧，把那条疯狗栓好就行。”
顺手从旁边的桌子上扯了一块方巾来擦嘴：“赵小鑫呢？”他环视着四周。
“他啊？他可是个大忙人，整个燕京按察司的文卷都要从他手里过，早就赶回去忙了。”杨闫东说着。
“吃完了我带你们去宿舍，今晚要连夜判卷，明早会把所有人召集在一起，宣布谁能进入到下一轮。”廖文磊将盘子收好。
“行待会就去，诶对了老廖你还没说你是怎么来这里的。”
“等到了宿舍我跟你们说。”
穿过一条条蜿蜒的走廊，林裕盈和杨闫东晕头转向的终于找到了一片连排的两层楼房。
“我以后肯定得迷路。”林裕盈现在也对自己的方向感有着清晰的自我认知。
宿舍楼里的房间是四人间，四张古朴的木床分置四角，床柱上刻有简易的花纹，床帏以素色粗布制成，微微摇曳。每张床边皆有一个竖长的黄梨木衣柜，便于以后存放日用品。
窗户旁有着一条檀木长桌其上摆放着几盆花草。
他们是来的早的，还没人来此入住，林裕盈和杨闫东先挑选了靠窗的床位。
“别说，这住的还不赖。”林裕盈说着放松的躺倒到床上，翘起二郎腿。
“说说吧老廖，你到底藏着什么秘密啊。”杨闫东翻出了几包茶叶，拿着壶准备泡点茶。
廖文磊坐在床沿，跟他们说出了自己的身份。
“我其实是锦衣卫。”
“噗…”杨闫东沏了一壶茶，倒上一杯正准备喝，刚喝进嘴里就被这震撼的消息给吓得一口喷了出来。
“就是那个挺神秘的组织是吧。”林裕盈对此没什么概念。
“卧槽，你懂个啥啊！他们可是天子耳目！普天之下皆是其管辖之地。上至朝中百官，下至黎民百姓无所不管。”
“没事你们也不用怕，我现在已经属于‘退休人员’了，他们就把我安排进武院提前入院。”
“不是你才多大啊？就退休啦？”
“我是最基层的暗探，又有两次重大立功表现。”廖文磊拾起了掉落的杯子。
“不是，我怎么突然感觉自己好没用啊，身边的不是年纪轻轻的暗探，就是一个驰骋沙场的将军，还有统管一城事务的官府头子。”杨闫东有些郁闷。
“没有啦，我本身是个孤儿，锦衣卫从小培养我当暗探。两次的立功我也算是对得起他们了，我也想过我自己的生活。”
“这种组织一般是不放人的吧。”杨闫东表示担忧，也的确很少有人能从这种秘密组织中全须全尾的离开。
“我有特赦。”廖文磊说完，杨闫东就听懂了他的暗示，只留下林裕盈一脸懵逼的看着他俩。
“好了，我基本就是这样，现在我跟你们讲讲你们明天的流程和项目吧。”林裕盈和杨闫东赶忙凑了过来，竖起耳朵听着。
“剩下的还有三项考核，先是……”
…………
另一边武院的案牍司
被从燕京翰林院借调来的几个庶吉士和两个编修，正在紧张的给这些策论判分。经过数个小时的工作，终于将绝大部分的兵法题目判完了。
但当工作进行到政论的判定时却出现了诸多分歧，因为政论不同于兵法，没有一个固定的答案和策略，判卷人又是一帮文人，对于边关之事一窍不通。
“这份政论……”一名庶吉士翻着其中的一篇篇幅极为长的政论。
编修正在逐人间巡视，看见他满面愁容的样子就知道他也遇到拿不准的卷子了。
“您过目。”庶吉士将这几张纸递给编修，编修看后脸色逐渐沉了下来，表情倒是趋近于刚刚庶吉士的模样了。
他赶忙拿上这份卷子，找到了负责本次策论的主考官，推开屏风，里面正坐的是前任燕京守备——董骁。
一袭雪白长袍，虽未着甲胄，然往昔沙场英气仍隐隐于眉梢眼角间流转。双眸深邃，三缕长须随风微动，更添几分儒雅。岁月在其额角添了几缕细纹，却也沉淀出他独有的沉稳与淡然，举手投足间不失儒将风范，
“何事如此慌张。”他轻轻放下手中的茶杯。
“将军阁下，这道政论中我实在不知该如何评判。”编修将卷子递给了董骁。
翻开这篇政论，董骁的瞳孔逐步放大。在这篇争论背后竟然事无巨细的写出了整个伽林城事件的前后因果和战役过程。甚至于根据其经历描述了部分当地驻军的训练和状态。文笔虽质朴，但却令人能透过文字看到那场波澜壮阔的艰苦战役，那战备的描写仿佛令人亲自置身于山脉与草原的交界处，去面对部落弓骑兵的箭雨。
“这写的有什么问题？直接给甲等不就行了吗？”
“问题是他跑题了。”编修解释着。
这时董骁换了个视角回头再看，才发现的确通篇是描述那场战役，其角度更多是写实而非议论去讨论卫所军的弊病更是无从谈起。他很好奇是谁能够写出这样的文章却犯了如此低级的错误。
忽然一个名字在他脑中灵光一现，随即他的神态放松了下来，耐心地朝编修解释道：“不过，我需要提醒你，这次的考生的确有一人参与了那场战役。”
“谁？”
“杨家的次子——杨闫东，不仅如此由于其的表现，陛下还嘉奖了杨家教子有方，不过这件事只有少部分武将知道，你不知道也实属正常。”
“您的意思是，这杨闫东因为参与了那场战役，所以能将细节都写得如此到位。”
“你应该也是燕京的老人了，不会不知道这杨家长子精明强干，年少有为。而这次子却完全是他哥哥的反面，不仅好吃懒做、荒淫无度、武艺废驰尤其是他不学无术。这篇策论十分复杂，于他而言难如登天，即便是咱们让他过了，后续能走多远也全看他自己造化，也没有你我二人之事。”
“那这……”
“没关系，你把东西留在这里，自然会有结果。”
“是。”
等编修走出去后，董骁起身拿过毛笔，在左下角标出了成绩。
…………
林裕盈和杨闫东都起了个大早，围着宿舍跑了两圈，为今天的体能测试做准备。
等回去洗漱完换好了衣服后，他们跟着廖文磊来到了武院内最大的演武场，也是昨天他们的考场。
众人分散的站着，相互认识的人之间已经凑在一堆聊起了今天的测试。
到了公示结果的时间，武院的院长一个显形不知是通过什么手段就来到了主席台上。
“今年还没有觉醒的等来年觉醒后再考，现在所有未觉醒者出列。”院长看着台下人山人海的考生。
“不是，事先为什么不说啊？！”台下众人议论纷纷。
“备考了那么久给我来这么个结果！？”有的人义愤填膺的质问着。
“真是，办的这都什么事啊？”
一大群人骂骂咧咧的离开了此地，但是面对院长的灵力威压，他们还是不敢忤逆，灰溜溜的离开了。
“现在公开策论的结果。”院长从袖口中掏出了名单，是一张不算大的厚宣纸，看上去应该是没几个未通过的。
“温文宇，蓝子昂，庄宇……”
林裕盈有些释然的靠在墙边，随时等待着结果的公布，只要念到名字就预示着自己被淘汰了。
周围人的呼吸声、轻微的咳嗽声都被无限放大，钻进林裕盈的耳朵，搅得他心烦意乱。时间像是被拉成了一根极细的丝，每一秒的流逝都如此缓慢又煎熬。他感觉自己像置身于一片荒芜的沙漠，院长的声音就是那永不停歇的风沙，仿佛随时能将自己掩埋。
“以下没有念到名字的，策论通过，具体成绩已经贴在演武场外了，你们的师兄会带你们继续下一轮次的体力测试，诸君武运昌隆。”
直到这会儿林裕盈才反应过来，疯了般冲出了演武场，在外面张贴的大榜上一阵寻找，本来是从下往上找，结果把丙等看完了都没找到自己的名字。
“在这。”之前第一批交卷的人中一个贵气公子帮林裕盈指出了他的名字。目光所及，自己的名字赫然出现在了乙等的前几名。
“卧槽，老子过了！老子过了！老子还是他娘的乙等！”他跳起来振臂高呼，胸口的大石头落了地，甚至拿了个基本不可能的成绩，他的呼吸都通畅了。
兴奋之余，他直接一个大熊抱搂住了帮助他的贵公子，速度之快竟然让那人没有反应过来。
“你松手。”那人又羞又恼却一时间无法挣脱开这有力的臂膀。
“抱歉抱歉，我这朋友乡下来的，实在是不知礼数，还望曹公子海涵。”杨闫东赶紧拉走了林裕盈。
“这有手就行的东西有啥可庆祝的？真是土鳖。”宇文青留下一句后，跟着引路的师兄离开演武场准备测试。
林裕盈可顾不上搭理他，跟杨闫东庆祝着。杨闫东也是正高兴，自己可是高贵的甲等，我学一个月成绩跟你们这帮从小就认真学的一样，自己不是天才是什么？
潘桂安本来也想帮他们庆祝下，但是看到如此失态，他还是灰溜溜的跑开了。满脸都写着：我不认识他俩。
曹钰在远处，瞥了一眼兴高采烈的两人，想了想刚刚那个大熊抱，脸色更为冷峻了。
“走吧，别的测试别迟到了。”廖文磊也过来表示了祝贺，带着他们前往了考场。
…………
几人来到了一个后山脚的楼阁中，房间内相当幽暗，在师兄的指引下所有人都排着队等待着测试。
“这项测试很简单，只需要将灵力灌注到墙壁上的灵石上，随后灵力便会点亮其墙壁上的灵图，灵图的闪耀越耀眼则说明其灵力储备更强。”师兄给众人示范，火系的灵图在灵力的灌注下熠熠生辉，形成了完整的图案。
最先测试的宇文青，当手指触碰到灵石上时，精神世界中的灵力从指缝间划过，如同铁水注入模具般蔓延开来。很快火系的灵图也随之开始闪烁，虽不及师兄那般耀眼，但仍然能形成完整的图案。
“黄境二段。”负责登记成绩的师兄复诵
紧接着潘桂安，白瑾妍等人也紧跟着开始测试，虽说系别不同，但他们几人灵图的完整程度可以说是难分伯仲，都是黄境二段的修为。
最厉害的还得是司马邢，无愧于司马氏年轻一代的灵武天才之名，他的森系灵图无论从完整度还是灵图的闪耀程度都与之前示范的师兄不相上下，拿到了目前最高的成绩，黄境二段上，距离三境咫尺之遥。
后续的大多数普通学员也都顺利的点亮灵图，评定为黄境一段的
“下一位，杨闫东。”负责管理秩序的师兄念到了杨闫东的名字。
杨闫东整了整衣冠，忐忑的走上前去。
手轻轻扶上，杨闫东开始与精神世界的灵印开始共鸣。经过这段时间的强化，杨闫东沉寂已久的灵力如同一汪死水被一块石子激起涟漪，随后竟然迎来了井喷。
他原本已经紧张的闭上了眼，但当他再睁开眼时，却被自己那耀眼的光芒惊的说不出话。
“不是哥们你纯演我！”林裕盈没好气的吐槽着。来之前还跟自己说都是学渣无所谓，结果你拿个高分，任谁看了也受不了。
“下一个，林裕盈。”
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他缓步走上台阶，每一步都很慢，仿佛不想揭开这结局。
“达到黄境一品就能通过。”他心里暗想着：自己同样是每天刻苦冥修，但自己的灵力增长速度实在是慢的可怜。
手轻轻碰到灵石上，灵石冰凉的触感渐渐被手掌的温度捂热。林裕盈将意识探入精神之海，里面是他的十颗灵印正在无规律的运动着。
“哥几个帮我一把，等我事成之后进去了，咱们都好过！”林裕盈开始了与他的灵印第一次谈判。
灵印仿佛聆听到了他的召唤围了过来在他身边旋转，但仍然是无规律的，它们像是山林间未被驯化的野兽，只是听到声音才过来查看。
林裕盈伸手试图去把握灵印，但每当将要触碰到它们的一瞬间，灵印就会像是见到天敌般仓皇逃开，别说施展力量了，连靠近这些灵印都很困难。
现实中，所有人都看得出林裕盈已经用尽全力了，他的额头上满是虚汗，他将手放在灵石上很久都没有任何光芒显露。
“林裕盈，灵力测试不合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