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少年的暗恋
暴雨如注，天空阴沉得如同泼墨。冰冷的雨水无情地冲刷着空旷的操场，地面汇聚成浑浊的水流。陈屿安蜷缩在看台角落的阴影里，昂贵的衣物湿透紧贴在身上，头发凌乱地滴着水。他紧抱着膝盖，肩膀因无声的抽泣而微微颤抖，父母的斥责声还在他脑中尖锐地回响：“年级第二？！陈屿安，这就是你的能力？我们的付出在你眼里算什么？！”
午轻枝抱着几本旧参考书，顶着单薄的书包在雨中疾跑。她习惯性地抄近路穿过操场，目光扫过那个蜷缩的身影时，猛地刹住脚步。雨水顺着她洗得发白、同样湿透的校服淌下。她认出了陈屿安——那个永远光鲜、完美的年级第一。
(脚步停顿，目光锁定)是他？……那个活在云端的人……原来也会摔下来吗？……(走近几步，看清他颤抖的肩膀)这种被压垮的样子……真熟悉。虽然压垮他的东西，和我肩上的破烂不一样……目光落在自己唯一完好的旧伞上，再看向他湿透的狼狈)他更需要。现在。说任何话都是多余。
动作/无声“对话”：午轻枝沉默地走近，雨水在她身上溅开水花。她没有言语，没有试图安慰，只是极其迅速而坚定地将自己那把虽然破旧但能遮雨的伞，用力塞进了陈屿安冰冷、湿漉漉的手中。伞柄残留着她掌心微凉的触感和雨水的湿意。
感受到伞柄塞入手中的冰凉触感，茫然抬头)伞？……谁？……午轻枝？……(看到她浑身湿透却毫不犹豫转身)她……她把伞给了我？！……她自己冲进雨里？！……(心脏猛地一缩，随即开始失控地狂跳，像要撞出胸腔)咚！咚！咚！……这……这是什么感觉？……像被闪电击中……
午轻枝塞完伞，甚至没有去看陈屿安抬起的那张混杂着泪水、雨水和惊愕的脸。她毫不犹豫地转身，抱着书，顶着书包，像一只离弦的箭，冲进了茫茫的雨幕，朝着图书馆的方向奋力奔跑。她的背影在倾盆大雨中显得异常瘦小单薄，湿透的校服紧贴着身体，但她的脊背却挺得笔直，步伐带着一种近乎决绝的坚定和力量。
陈屿安心理描写(情感的复杂发酵)：(目光死死追随着那个在雨帘中快速模糊、却异常清晰坚定的背影)跑得那么快……那么不顾一切……好像这漫天风雨根本拦不住她……(一股强烈而陌生的情感洪流冲垮了之前的绝望)羡慕！对，是羡慕！羡慕她能这样自由地奔跑，羡慕她身上那股……野草般烧不尽的生命力！……(心口传来清晰的刺痛)可是……看着她淋雨跑掉……为什么心会这么疼？……还有……吸引……像黑暗里唯一的光，不由自主地想靠近……(雨水混着温热的液体滑落)她和所有人都不一样……在这个规划好一切、令人窒息的灰色世界里……只有她……是唯一鲜活的色彩……那道撕裂阴霾的闪电……照亮了我……
课间十分钟，教室里喧闹嘈杂。陈屿安坐在靠窗的位置，假装整理笔记。
(眼角余光不由自主地飘向斜前方那个挺直的背影)又在刷题……课间也不休息。她的笔动得真快……(看到她微微低头时，露出一小段洗得发白、却异常干净的校服领口)那把伞……她后来有没有感冒？……那天雨那么大……(想起她雨中奔跑的背影，心跳又漏了一拍)那种不顾一切的劲头……真像野火，烧不尽……我要是能……
午轻枝似乎感觉到背后的视线，微微侧了下头。陈屿安立刻慌乱地低头，假装在书本上写写画画，耳根微微发热。
(心跳加速)她……感觉到了？……该死，太明显了……(懊恼地捏紧笔)不能这样……太不“体面”了……可是……(忍不住又飞快瞥了一眼，看到她专注的侧脸和紧抿的唇线)她眼里的东西……那么沉……是什么？家里的事？……她好像……把自己包裹得很紧，拒绝任何人靠近……
放学后的图书馆，夕阳透过高大的窗户洒进来，空气中漂浮着细小的尘埃。人不多，很安静。陈屿安特意选了午轻枝常坐区域附近的位置。
午轻枝坐在窗边的位置，专注地看着书，偶尔在笔记本上快速记录。夕阳的金辉勾勒着她专注的侧影和挺直的脖颈。陈屿安拿着一本书，却一页也没翻动。他假装不经意地抬头，目光长久地停留在她身上。
(静静地看着她)真安静……好像整个世界只有她和她的书……(目光描摹着她专注的眉眼、微抿的唇角、握着笔的纤细却有力的手指)就是这种生命力……这种无论环境如何都要向上生长的力量……像石头缝里钻出来的草……(心底涌起一股强烈的悸动和怜惜)*好想……好想了解她……想知道她眼里的沉重是什么……想……保护她？……不，她不需要保护，她那么强……(自嘲地抿唇)我有什么资格？一个连自己都挣脱不了的笼中鸟……(目光变得深沉而温柔)可是，只要能这样看着……看着这道光……好像灰暗的日子也没那么难熬了。这……就是喜欢吗？喜欢上了一个……可能永远无法靠近的人？
一次重要的模拟考试结束，人群拥挤着离开考场。试卷像雪片一样被传递、整理。
陈屿安交卷后站在走廊稍等同伴，目光下意识在人群中搜寻。午轻枝抱着一叠刚收上来的试卷从他身边匆匆走过。人潮拥挤，不知谁撞了她一下，她手中的试卷瞬间散落一地！
(看到她被撞，试卷飞散，心脏骤然提起)小心！(身体比大脑更快反应)
陈屿安立刻蹲下身帮忙捡拾：“我来帮你。”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和急切。
午轻枝也迅速蹲下，动作麻利地收拾，头也没抬，简短回应：“谢谢。”语气依旧平淡。
两人的手几乎同时伸向最后一张飘落的试卷。陈屿安的指尖不小心碰到了午轻枝的手背。
(指尖相触的瞬间，如同被微弱的电流击中，一股热意猛地窜上脸颊和耳根)！……(他像被烫到一样迅速缩回手，心脏狂跳如擂鼓)对不起！(声音有些发紧)
午轻枝似乎也顿了一下，但迅速捡起那张试卷，站起身，将整理好的试卷抱紧。她抬眼飞快地看了陈屿安一眼，那眼神依旧平静，深处却似乎掠过一丝极淡的、难以捉摸的情绪，也许是意外，也许是……一丝微不可察的局促？随即她垂下眼帘。
午轻枝：“没事。”语气比刚才似乎更淡了些，带着一种刻意的疏离。说完，她抱着试卷，快步穿过人群离开了。
陈屿安僵在原地，指尖残留的触感和她最后那一眼在脑中反复回放)*她……她刚才的眼神……是什么意思？……讨厌吗？还是……(巨大的失落和沮丧瞬间淹没了他)果然是讨厌的吧……我太冒失了……(看着她消失在人群中的挺直背影，心口泛起清晰的酸涩和疼痛)她总是这样……把自己包裹得那么紧，拒绝任何靠近的可能……(内心挣扎)告白？……不，不行！她眼里有太多我看不懂也承担不起的沉重……她需要的是专注，不是打扰……被拒绝是肯定的，更重要的是……
(恐惧攥紧心脏)如果连现在这样偶尔能看见她的资格都失去了……我该怎么办？(颓然地靠在墙边)这份心情……这份羡慕她、心疼她、被她深深吸引的心情……这份暗恋……只能深埋心底了。以为时间会冲淡，却感觉……它像颗种子，在不见光的地方，扎了根，成了执念。
深夜，陈屿安豪华却冰冷的卧室里。书桌上堆满了各种辅导资料和父母制定的精确到分钟的学习计划表。台灯的光线苍白。
陈屿安没有看书，而是从一本厚重的词典里，小心翼翼地抽出一张折叠得非常整齐、边缘已经有些磨损的纸条——那是那天考试散落时，他偷偷留下的、写着午轻枝名字和班级的废弃草稿纸一角。
(指腹轻轻摩挲着纸上那清秀却带着力道的字迹)午轻枝……(窗外是城市的霓虹，映不进他眼底的黯淡)我的世界被规划得密不透风，每一步都像走在设定好的轨道上……只有你……是唯一的意外，唯一的色彩，唯一让我心跳失控的存在。
(嘴角泛起一丝苦涩的笑)羡慕你的自由，心疼你的负重，被你的生命力灼伤……多么矛盾。(将纸条贴近心口，闭上眼)靠近是奢望，告白是毁灭。那就……这样吧。守着这份不能言说的执念，让它成为这灰暗规训里，唯一属于我的、未烬的火种。至少……还能看见你，像野草一样，在风雨里挺直脊梁。
大学报告厅座无虚席。台上灯光聚焦，陈屿安作为优秀毕业生代表发言。他身着剪裁得体的西装，金丝眼镜后的目光沉静如水，声音透过麦克风清晰而富有磁性，逻辑严谨又不失幽默，引得台下阵阵会心的低笑和赞叹。
(初入大学的林初坐在台下，目不转睛，心脏随着陈屿安的每一句话而加速跳动)天……这就是传说中的陈屿安？……比照片上还要……完美。声音真好听……思路太清晰了……好优雅……(脸颊微微发烫)这……就是理想型吧？不，他就是理想的模板！
讲座结束，人群涌动。林初努力挤到前排，却只来得及看到陈屿安被校领导簇拥着离开的背影，挺拔而从容。
(望着远去的背影，眼神炽热而坚定)我一定要认识他！要离他近一点！
热闹的社团招新现场。林初目标明确地走向陈屿安担任荣誉顾问的“金融投资研习社”摊位。
林初(深吸一口气，露出最得体的笑容)：您好！我是大一金融系的江媛，特别想加入研习社向您和各位前辈学习！”
陈屿安(正和社员交谈，闻声转头，目光温和但带着公式化的距离感)：“你好，林初。欢迎了解。社团活动需要投入很多精力，也有一定的知识门槛，确定有兴趣和决心吗？
(听到他叫自己名字，心跳漏了一拍)他知道我的名字？！(随即意识到可能是看了报名表)……不管怎样，他跟我说话了！(努力维持镇定)“有的！我高中就对金融很感兴趣，也自学了一些基础，一定会努力跟上！”
*陈屿安：“很好。欢迎加入，期待你的表现。”(他点点头，公式化的鼓励后，便继续与社员讨论事情，并未多看她一眼)
林初心理描写(看着他专注的侧脸)：(喜悦中夹杂一丝失落)好……好有距离感。不过没关系，能加入就好！总有一天……他会看到我的！
陈屿安指导的小型课题讨论室。林初作为新加入的成员，努力表现，认真记录。
陈屿安(点评完一位同学的报告，目光转向略显紧张的林初)：林初同学，这份数据搜集整理工作做得不错，条理清晰。不过，在相关性分析上可以更深入挖掘一下，比如参考《XX期刊》上季度那篇关于区域消费行为的文章，或许有启发。”
林初(受宠若惊，眼睛瞬间亮了)：“谢谢指点！我马上去找来看！”(心中狂喜：他单独指导我了！还推荐了文献！)
(看着林初雀跃的样子，内心毫无波澜，甚至有些公式化的疲倦)作为同学和指导者，帮助同学是分内之事。她似乎……过于热情了。
陈屿安在一次偶然的社团活动名单上，看到了林初和午轻枝来自同一所高中同一年级！这个发现像投入死水的一颗石子。他需要更多关于午轻枝的信息，而林初，似乎是一个可能的渠道。这份“关照”之下，藏着探究。
一次课题组任务后，其他人陆续离开，只剩下陈屿安整理资料，林初“恰好”留下来帮忙。
对了林初，我有个个熟人，是叫午轻枝？你们……是不是高中同学？
林初(心中警铃大作，表面维持平静，甚至带着点“天真”的好奇)：“啊，学长认识轻枝？对，我们是同一届的，不过……不太熟呢。”(她刻意强调“不太熟”，并观察陈屿安的反应)“她高中时就是那样，独来独往的，不太合群，听说家里……嗯，比较复杂。”(她故意模糊地暗示，带着不易察觉的贬低)
(听到“不太熟”和关于“家庭复杂”的暗示，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心中泛起一丝心疼和不悦)不合群？那是她的保护色。家庭……(他知道午轻枝的负担，更觉心疼)。(强压下情绪，继续引导)“哦？是吗。我看她现在在XX教授的项目组，挺厉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