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完颜昌·达懒失算了，仗着马技，他在临近矛阵茅尖五步距离时黯然转向，然后吩咐骨啸。
“齐射。”
齐射也没啥用，就算是一万支箭一起射，铝合金巨盾也能全部挡下来。
战兵营辅兵的主要作用就它了。
只要不被金军箭支射中，矛阵就不会乱。
完颜昌又复制了完颜宗隽·讹鲁观的套路——齐射、转折、齐射、散射、冲阵威慑！
等等吧。
战兵营经历了铁浮屠催山之势、一万轻骑冲阵，早已不是吴下阿蒙，还活着的、还没跑的，现在至少神经已经锻炼差不多了……冲就冲吧，唯死而已。
战兵营在陈谦的诱导下，已经开始收集阵亡者名单。
战阵死亡者，如果有亲人，万岁山承诺供养老者，九年义务教育幼者，夫妇则有大量抚恤，而且立碑著书立传。
万岁山阵亡碑，受万岁山所有人年节供奉，英名永流传！
当然，这些决策在死亡面前不值当什么，但是，也只是目前，战兵营暂时还没有自己的信念。
当这支队伍拥有了自己的信念，再加上野战金军的经历……
转了三圈，完颜昌·达懒没有寻找到战机，唯有硬冲，消灭眼前这支矛阵，骑兵最多也就损失三四千人。
拼吧？
值得拼一下，不能让这支队伍成长起来。
几乎是完颜宗隽·讹鲁观部下那位猛安一模一样的想法。
可惜，因为有了诱惑，完颜昌·达懒放弃了这个必须进攻的信念。
诱惑是什么呢？
王善部。
是的，当完颜昌·达懒绕到矛阵后阵时蓦然发现，矛阵后面还有步兵，可是他们的武器对骑兵并没有杀伤力呀。
刀盾、长矛、长斧、勾镰、弓箭、长戟……非常之杂。
这就是万岁山制式武器的好处了，可是那王善本是大盗，而且没有自己的根据地，他去哪弄铁，又去哪找专业工匠冶炼制造呢？
流寇武器都杂，王善这样的算好的，起码有武器，甚至还有三成甲胄，一般流寇都是用锄头或者削尖尖的竹子。
如今这种情况，你能指望完颜构往淮北派发制式武器吗？
完颜昌·达懒就是瞅准了这个诱惑，遂抛弃了两千支矛，转而攻向一万多人的杂兵。
因为杂兵一败，一定会四散奔逃，一定会冲击矛阵，那个时候……矛阵一个不留。
火种都要灭掉。
一咬牙，弧形集聚马力以后，完颜昌·达懒带军冲进了王善营部。
这才是金宋之间正常的战场。
双方都进入到熟悉的节奏，各种环境开始符合宋金战的战场惯例。
出乎意料的，完颜昌·达懒并没有穿透王善部，更别说分割、凿穿然后掩杀了。
王善部勇猛抵抗，没有逃兵，而且自主往金军骑兵处聚集，虽然他们的武器很杂，但是配合默契，长短兵加盾，远程弓箭，几乎如行云流水般顺畅。
王善在完颜昌·达懒率军冲阵长矛时，已经看到了这一步，所以此时他就在自己的营部之中，只见他带头作战，身边的亲兵皆是悍不畏死，跟随主将勇猛厮杀，从金军侧翼钻了进去。
双方由此进入焦灼混战。
……
看到此处，完颜宗辅·讹里朵也不跟完颜宗弼·兀术商议，带领本部人马快速往战场疾驰而去。
此时不去更待何时？
敌方床弩、火炮皆废！
战机已临。
完颜宗弼狠狠的摔了马鞭，可是无奈，他无力改变。
十万大军是真的，留在济州两万刘麟部，损失五千完颜宗隽·讹鲁观，两千铁浮屠尽役，三千拐子马在前掠阵，以防完颜昌·达懒重蹈完颜宗隽·讹鲁观覆辙。
三万！
完颜昌·达懒率一万五千正在鏖战！
一万五千辽兵在攻城。
又三万！
作为主帅，完颜宗辅·讹里朵本部两万，此时已经快要接阵了。
两万！
金军大营此刻还有两万。
正好十万。
可是……东京城里有多少兵马？
你特么当宗泽是死人啊？
……
怕什么来什么，只听东京城东门忽然响起雷鸣声，随后城下处处爆破，紧接着有一处城门开启，大量宋军从城内列阵而出，方向正是金军大营，双方大概还有两刻钟就能接战。
但是宗泽派出了近五万兵马，几乎能把大营围起来。
完颜宗弼·兀术急令传令兵，“令拐子马回大营，尔等随我迎战宋军。”
两万五战四万多。
由此，双方接近二十万兵马进入混战。
战场的两个方向是静默的，一个是东京城下，一万五千辽军给火炮打蒙了，很多人跪倒在地，任凭第二轮第三轮火炮洗礼。
第二个方向是万石山战兵营。
谢芳演找到李大正，“统制，我们必须加入战场，王善快扛不住了。”
这个时候完颜宗辅·讹里朵已经加入战场了，他也没动矛阵。
也就是说此时是三万骑兵对阵不到两万步兵，而且是杂牌军。
王善必死无疑。
李大正第一次反对谢芳演的意见，“绝对不行，你是让他们去送死，我们只有两千兵，平时练的是矛阵、长矛刺击，除此之外的短兵刀能用来干什么？”
谢芳演愣了一下，下意识的问，“我们该怎么办？”
不能就在这站着吧。
李大正也是犹豫不决，脑子里似乎有一些东西闪过，但是怎么抓也抓不住。
忽然之间，犹如一道闪电划过脑海，他脱口而出，“斩首行动，陈司说过，混战时斩首最见效果，因为每一个人都在人群当中，根本看不清胜败大势，主将一死，战心俱无。”
说着他苦恼着说，“可是，这三个带头的鞑子，我们该对付哪一个呢？”
没有自己的信息渠道，李大正至今不知道今天参战的三个主将到底是谁。
完颜宗辅·讹里朵！
完颜宗弼·兀术！
完颜昌·达懒！
谢芳演也分不清楚，但是他知道，王善必须救。
王善一死，战兵营就是毡板上的肉。
合围呀！
等王善死了，就算溃兵不冲击矛阵，两部金军一部围两面，两部将你包围，你还能弄出一个三层的圆阵不成。
那是自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