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大义灭亲
“生不.....如死！”高崇文瞪大了眼睛，声音越来越小，“为什么啊.....爹......我做错了什么啊？”
高崇文看着老高出现在自己身前，面无表情的样子，古铜色的长剑贯穿他的胸膛。
“你错了......错就错在不知道自己的错，妄想和他作对......高家为什么生......你忘记了吗？”
高崇文瞪大了眼睛。
传说在西北有着通天路，一直以来那边世代有着一个家族盘踞于此，外来势力不论是谁，即便是雄霸天下的飘渺宗也不能对其吆五喝六。在过去，拥有绝对霸权的飘渺宗掌握着整个飘渺仙域的一切，他们对所有的宗门有着直接的管辖权，指挥权。
但只可惜对于西北这一块地域一直无法渗透其中，直至七十三年前的一天，飘渺宗集结整个飘渺仙域的正道，魔道共同围剿西北的高家，其实说是高家，不如说是季家，但在那一晚后，虽然大多数人投降选择保留家族血脉，但仍旧有不少季家人逃了出去。
当然在这个过程中，死的年轻一辈也不在少数。
而逃出去的大多数隐姓埋名，传说他们将自己更名成了李家，只为了这个天，再也不压在他们的头上。
高崇文苦涩地笑了笑：“可是......可是他姓高啊......爹......”
老高缓缓走上前，抱着高崇文的脑袋：“别忘了......你也姓高......你也本不应该姓高.......”
“我们是......！？”高崇文言语之中充满了不可置信，“他是.......！”
“这个错.......盯着的人太多了......好好睡吧，孩子。”老高摸着高崇文的脑袋，随后鹰顾狼视般撇了一眼高就行，“这件事儿，就到此为止......成吗？景行。”
“他不会死的。”高景行缓缓上前，一只手搭在了高崇文的肩膀上，冲着老高微微笑道，“他死了，你我之间的信任也就没了。”
“呵呵，是啊。景行或是没理由再相信老夫所作的一切了。”老高和煦一笑。
“你这么急的赶来，想必是知道什么了？”高景行轻声说着，手中的炁源源不断地灌入高崇文的体内替他修复受损的筋脉，“让其他人都退下吧。”
“退下！”老高厉声喝斥道。
众人面面相觑。
“我让你们退下没听懂吗！”老高再次呵斥道。
众人这才一窝蜂地散开，老高看向高景行，迅速说道：“这场试炼要结束了，你必须要猎杀足够的魔狼或者吸引到上层对你的注意，你的炁虽然像是远古需要杀戮来养，但这么大的宗门绝对是有办法的。”
“你这么帮我……”
“将来你会知道的。”老高低着头说道，目光之中尽是对高崇文的心疼，“只是我希望......将来你不要忘记对我们的承诺。”
“呵呵，我怎么会忘记？”高景行淡淡一笑，随后缓缓转头看向远处不紧不慢朝着高景行三人靠近的魔狼，在与自己与得到的这头取名为月的魔狼相处之下，知道了这头魔兽十分通人性，或者是说通自己的性子，只要自己想什么，他似乎下一刻就能够知道一般，所以当他看着朝着自己靠近的魔狼们下意识的都会觉得他们能够通人性，读人心，但是显然并不是都是这个样子。
随着一声狼啸，数头魔狼径直朝着三人掠去。高景行是虽然有能够在数息之间将其秒杀的能力，但却不敢暴露丝毫。
一来是这飘渺宗鱼龙混杂，让人摸不清到底谁才是真正的高手。二来也是为了隐藏自己真正的实力，因为随着天赋测试的结束，就是试炼大赛，进去内门后紧接着就是这些新进内门的挑战。
一连数日之下，只有想想办法夺魁之人，才能够领到内门发的额外奖励。
这么多年，高景行早已经将这一切摸的门清。甚至他还十分的清楚，只要有他在，外门就永远是一块铁板，八大家族不论怎么样都掀不起什么大风大浪。
此刻。
玄铁扇从手中掠出，高景行一个闪步一拳砸在一头魔狼的身上，随后紧接着由拳化掌一把抓住魔狼的脖颈用力地朝着别的魔狼砸去，其动作大开大合没有丝毫的拖泥带水。
远处，两个黑衣人缓缓交谈道。
“老吴，你怎么看？”
“先留他一命.......”
“你觉得他能成？”
“.......你忘了‘天子’吗？除了他.....如今宗门内谁能担此重任？”
“.......”另一个黑衣人哑口无言，沉默良久后缓缓开口说道，“他命不长的。”
等待许久，都不见另一人开口，最终只剩下了幽怨的叹息。
高景行与玄铁扇之间的配合愈发默契，仿佛每一步都在自己的掌控之中，好像高景行这个人就是为了战争而生一般，仅仅依靠着练气的境界，就已经身手如此矫健，倒也不亏是外门最强之名。
老高看着高景行的进攻，轻声问道：“现在知道你和他的差距了吗？”
高崇文禁闭的双眼微微颤抖：“我真的不认啊......不甘心......”
“这个世界生来有些人就是主角，而我们大多数人就只是做他的陪衬而已，飘渺仙域太辽阔了，在外门尚且如此，就不用提在别的地方了。”老高摸了摸高崇文的脑袋，“外门这些资质平平的人啊，想要一辈子有所成，要么跟在这些天资聪颖的人身边跟着他们去经历，去见证这一生的波澜壮阔，要不然啊，呵呵，就自个儿认命窝在自己的小屋子里，好好做自己的事情。”
“他凭什么啊......！”高崇文再次问道，言语之中尽显不甘，好像只差那么一点点，一点点......他似乎就可以成功了。
“就凭他这几年不借助任何人的帮助，在外门的那片魔雾里杀进杀出......你......能吗？”老高轻声说道。
思绪回到五年前。
那时候还没成年的高景行和朱恒两个人从外门魔雾森林里回来。
“我回来了，说好的带我见他的。”像是一只受伤的恶狼般的高景行扶着朱恒咬牙说道，“你们要我做的我做成功了。”
“呵呵，跟我来吧，我想他会愿意见你的。”一个赤裸着上半身的肌肉男冷笑一声道，接着就带着高景行两人跟了进去，那时候的老高站在远处看着这两个孩子，没有生出一点想要帮助他们的念头。
“你们帮我做事，我很高兴。”一个秃头的中年男人穿着宽大的灰色袍子，翘着二郎腿，两只手交在腿上，“但是你们让我的爱子也受了伤，他的下巴碎了，这么年轻就受伤成这样.......这件事情我没有让他去，你们也不应该让他去的。我不能让他就这么轻松的好，我也不能让你们就这么轻松的得到我的帮助。”
“为什么。”朱恒攥紧拳头，忍不住问道。
“作为我的爱子，你们没有保护好他，在这此事件结束之后他甚至都不能哭。”说着，中年男人的声音略带悲伤，好像快哭了一般，“所以我哭了，为什么我会哭？”
“因为他是我唯一的继承人，他需要有信心！信心！信心！你知道对于一个男人最重要的是什么吗？”中年男人焦急地说道，“就是信心，但从昨天开始，他的信心再也没有了！”
这时候坐在角落里的人招了招手，中年人男人身旁走来一个人，递给了他一杯酒。
昏暗之中只听得到悉悉索索的声音，紧接着一只猫窜了出去。
率先见到的是一直干枯的手，只见他再次抬起一只手挥了挥。
两张椅子端到了高景行和朱恒的身后。
“不好意思，你们坐下吧。”干枯的手抬了抬，示意两人可以坐下，“你继续说，王杰。”
“是.....我的大人。”这个叫做王杰的男人清了清嗓子，“我像良好的飘渺宗市民一样，我去找了执法部，执法部的那些人将那些人可恶的人抓了起来，其中就有他们两个。他们对他审判了很久，很久，很久。最后的判决是其他人立刻入狱，虽然这两人也被判刑，但却只是记录在档案，并且还当厅释放，说缓刑！最可恶的是这两个杂种居然冲着我笑！”
闻言，高景行低着头摇了摇，随后微微抬头看向王杰，又是一个轻蔑地笑。
“就是这种！”王杰附身凑向身旁的这个老男人，用渴求般的目光看向他，语气诚恳地说道，“然后我对内人说道‘只有欧阳凤喈老大才能还给我们公道’，你知道的，外门都是这么说，这也是外门人尽皆知的事。”
欧阳凤喈这个老男人沉默了很久，沙哑的声音像是生锈的齿轮：“你为什么选择报官？而不是选择先来找我？”
“.......你要我怎么样？只要你开口，我能奉上的一定奉上。”
欧阳凤喈只是缓缓开口反问道：“那是什么？”
王杰再次浅浅的抿了一口杯中的酒，舔了舔嘴唇想要将杯子放在桌子上，这时候旁边来了一个人手持托盘，示意王杰将酒杯放上去。
一杯酒王杰并没有喝多少，他凑到欧阳凤喈的耳边用只有两个人能够听到的声音说道：“这两个人也死。”
欧阳凤喈闻言闭上了双眼，王杰缓缓退到一旁。
他在思虑什么？
只见欧阳凤喈抬起左手挠了挠嘴角，随后轻轻地在面前晃了晃，示意一种就这样的意思。昏暗的房间看不清楚他的表情，但高景行和朱恒却能够看见他一直在摇头，良久后。
“我做不到。”欧阳凤喈四个字打破沉默的黑暗。
王杰挡在了高景行二人与欧阳凤喈中间，威威弯下身子，双手撑在桌子上说道：“我会为你做任何，任何，任何事情。”
欧阳凤喈看着在房间转悠的猫，再次爬到他的怀里依偎着他：“我们在外门认识十八年了。比这两个孩子要久，他们甚至没有十八岁。这是你第一次求我，我记不清你上次请我喝酒是什么时候了，尽管我的妻子跟你的妻子关系很好，但坦白来说，你并不需要我的友谊，也从来不需要。”
王杰怔在原地，无话可说。
欧阳凤喈拨弄了几下怀里的猫：“你害怕欠我人情。”
王杰摊了摊手，似乎自己也很无奈般说道：“我只是不想惹是生非。”
欧阳凤喈老爷子的声音没有一丝的情感波动：“我知道，理解。你在外门已经过的很不错了，但这并不意味着跟我交朋友，就是惹是生非。你只是不需要我这样的朋友，在外门你只需要和他们保持良好的关系，他们会给你撑腰，不过你来到我这里说‘欧阳老大，还我一个公道。’但你并不尊重我，你甚至不愿意叫我一生欧阳凤喈先生。”
“你在这个，风和日丽的日子，是个能够让我心情不错的日子。”欧阳凤喈顿了顿，“叫我杀人。”
“我只是想要公正。”
“不......那不是公正......你的儿子还活着。”
“那就让他们尝尝我儿子受的罪。”王杰浑身直冒冷汗地说，“你想要什么......？”
“我不缺钱。”欧阳凤喈闻言将猫放在桌上，缓缓起身走在窗前看着外面和煦的阳光，“王杰啊王杰，我做了什么让你这么不尊重我？你难道不知道我不是一个不愿意搞金钱交易的人吗？我只是一个愿意交朋友的老头子而已。”
王杰咽了咽口水没有吭声。
“如果你是以朋友的身份来找我，我会欣然帮你忙的。”
王杰紧张地站在原地，缓缓开口道：“你不需要钱？”
“我不需要钱。”欧阳凤喈走到王杰的身前，替王杰理了理衣服，“你应该知道我不需要钱。你知道的，你这种老实人在外门也没有什么敌人，但你可以成为我的朋友，那么你的敌人就是我的敌人。”
“做朋友？”王杰有点害怕地看着眼前这个衰老的男人，即便自己在体力与体魄上处处占优，但就是不知道为什么还是从心底里有一种恐惧，“欧阳先生.....请你还我一个公道。”
说着，王杰缓缓作揖，呈晚辈礼。
欧阳凤喈歪了歪脑袋，从左侧走出了四个年轻人扶住高景行和朱恒的身体，将他们压在了椅子上：“王杰，他们两个年轻人只是去执行我安排的任务，他们的年龄......还没你我认识的时间长，你想要公正吗？”
王杰咽了咽口水，点了点头。
“你还需要他们死吗？”
黑暗中，良久没有声音，有的只是八个人杂乱的呼吸声。
王杰点了点头，高景行身后的四个人瞬间松开了手。
朱恒率先起身用匕首狠狠地扎进了王杰的脖子，鲜血溅在他的脸上，仿佛他就是深渊的恶魔。
“欧阳凤喈老先生，他想让我们两兄弟死，现在我也想让他死，不过分吧！”朱恒龇牙道，这一幕看着让人觉得他有些邪性。
‘唰！’匕首拔了出来。
‘嗞！’
滚烫的鲜血喷的到处都是，王杰在地上捂着脖子不停的抽搐。
“把他救活咯，这样显得公正。”欧阳凤喈老爷子撇了一眼王杰，缓缓坐了回去。
欧阳凤喈坐在椅子上，饶有兴致地盯着坐在椅子上的高景行和一脸兴奋的朱恒。
“你不怕我杀了你们吗？”欧阳凤喈轻声问道。
“我们不是朋友吗？”朱恒甩了甩刀上的血，似乎想起来了什么一般，“嗷，你说的意思是，你跟我们还不是朋友啊？算了，无所谓了，那老东西你想要怎么样？”
话音刚落，顿时五个人哈哈大笑了起来。
“你叫我什么?”
“老东西，有什么问题？”朱恒鄙夷的目光落在欧阳凤喈身上，有样学样地说道，“还是说，你不打算把我们当朋友？”
欧阳凤喈见状心生喜爱之意，缓缓摇头：“怎么会，这个小狼崽子，安排你们的事情也都办妥了......？”
“办妥了......”
这些风言风语都是当时事后传到老高耳朵里的，欧阳凤喈作为外门当年的龙头老大，稳坐最强实力的交椅不可不谓是风光无限，直至他死后的七天八大家族都没敢在外门争夺地盘，而这也给了高景行和朱恒唯一的机会。
此刻的高景行玄铁扇快进快出，数头魔狼轻而易举被他拿下，即便是体内的炁早已分为不相同的两股，此刻也依旧没有彰显出一点虚势，相反在魔狼的紧逼下越挫越勇。
高景行眼见最后一头魔狼被自己绞杀，他站在不远处对高积善说道：“老高，我就先走了。”
“呵呵，高公子实力见长。”
“估摸着练气三层，但是对同等的练气九层巅峰应该问题不大。”高景行淡淡说道，“我的炁不停的在压缩，血气对我的滋养也有限。”
“呵呵，只要能压缩就好。”高积善点头称赞道。
高景行也不与他废话，转身便投降了新的战场，他如今回到这一片狼藉的外门，最只要的就是与别人抢夺时间！
老高看着高景行的背影，长叹了一口气：“你和他的差距，在这里难道还不够明显吗？”
高崇文闻言闭上了双眼，久久不语。
此刻另一边，高景行一手折扇在人群之中耍的那是一个出神入化。
而这也是头一次外门对高景行这个年轻人的实力有一个清晰的认知，先前的八大家族对于高景行的天赋测评以为抱了几分侥幸，毕竟这个年轻人的天赋摆在这儿，他再怎么努力也不可能登上强者的殿堂。
可他们都忽视了一点，即便再强的天赋面前，需要的也是坚韧的心性，修行修行，就是就心。
心强大了，路才能走得更远。
“高景行的实力远不像他的天赋应该表现出的实力那样......”
“这届宗门比试.....第一让给他也不是不行，这外门......”
“大哥，朱恒还没找到，没有朱恒我们拿什么限制住这个怪物。”
“........”
一时间八大家族的探子和族人都开始逐渐停手，整个战场的收尾反倒成了高景行的个人秀。
九天之上，御剑的长老轻抚白须缓缓开口道：“此子颇有当年姜何的影子。”
“姜何就是他的师兄，他在小时候就与他相依为伴，更是姜何一手教导的。”长老旁边一个中年人笑了笑开口说道，“这孩子心性算是上等，天赋倒也还行，如今这个时代，其实较真天赋倒也真的意义不大，只是如今再见这一手干净利落的扇法，还是会让人怀念啊，当年的小姜何。”
“哼！姜何之错，古来罕见，若非是我飘渺宗念旧，恐怕这小子也早已鸡蛋骨头都被捣碎了。”这时候一个瘦骨嶙峋的老者冷哼道。
“执法部的长老何必如此狭隘，我们飘渺宗要壮大，还是寄托在这些年轻人身上？”说姜何的中年人开口替高景行开脱道，“别忘了，界壁越来越不稳了，到时候只怕天下枭雄群起，你我难有招架之力啊。更何况你总说姜何之错，试问如果是你的弟子得到了这个关于‘通天’之秘，交给了你，你还会是这番说辞？”
“够了！”一个衣着道袍，腰间只系有一根黑色绸带的男人缓缓开口道，“姜何之错，错在门内贪心四起。你们难道还不长记性吗？错会一个姜何，导致内门断层，其实最应当责罚的应该是你们这些长老吧？”
“宗主不敢。”
“宗主不敢。”
“宗主。”
“宗主不敢。”
顿时四周的长老朝着这个道袍男人毕恭毕敬道。
“依我之见，高景行也颇有仙人之资......盯着八大家族，别让他们暗中有把人给杀了。”
“是！”
“是！”
“........”
“高兄，我胡某前来助你！”胡应嘉长枪超前一掷，“高兄，你的风采可是将所有人都夺去了啊。”
高景行长发飘扬，身上衣裳猎猎作响，颠了颠手中的折扇道：“哦？我凭本事行事，怎么风头被抢也能怪得到我的头上，胡家的人，倒是好久不见呐。”
“我对你并无恶意。”
“了然。”高景行‘唰’的一声打开折扇，缓缓扇着风，“不知你前来，是想和我说些什么......？”
胡应嘉闻言放声大笑，手中长枪径直插在地上，抱拳作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