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如梦似幻
或许是这两天思虑太多，才淋了一下雨，苏雨歌就发起了高烧。
这次的高烧来势汹汹，让她连意识都模糊了。
恍惚间，她似乎看到了封烨。
苏雨歌费力地睁开眼，却还是没能抵过高烧带来的困意，眼皮沉沉地合上。
怎么可能呢？
她回了自己的公寓，封烨怎么可能出现在这里？
“听话，吃药了。”
男人的声音一如既往地冷硬，在她的耳边响起时，却如冷泉一般拂去了她脑海中的一丝燥热。
她强迫自己再次睁开眼。
轮廓清晰的面容，薄唇紧抿成一条直线。
看起来拒人千里，可那双眸子里却又藏着一丝关切。
“封烨……”
苏雨歌不确定地开口。
才一会，她的嗓子就干哑地像是破旧的风箱。
“嗯，是我。你烧的厉害，先把药吃了。”
封烨托着她的脊背，方便她直起身子。
和她滚热的身子比起来，封烨的身体带着舒适的凉意，她有些眷恋地、小心地窝进了他的怀里。
由着他将药塞进自己的嘴巴里，又端起水杯喂给自己。
这是在做梦吧?
苏雨歌不敢相信。
她一边小口小口地啜饮着温水，一边偷偷抬眸打量着封烨。
她胆子太大了，居然敢梦见封烨伺候她！
大半杯水喝了下去，嗓子舒服了不少。
“睡会吧，等你醒了，我再带你回去。”
封烨将水杯放在一边，双手扶住苏雨歌的肩膀，想让她躺下。
可苏雨歌却蓦地抓住了他的衣襟，因为高烧而近乎迷糊地一声声呢喃：“封烨，你不要走，好不好……”
封烨手上的动作顿住。
周围仿佛被人按下了暂停键。
他急速地呼吸了两下，才逐渐平缓了狂跳的心脏：“好，我不走。”
他动作很轻地抱住苏雨歌，环在她腰上的手臂不由自主地用力了几分。
怀里的人像是听到了他的回答，安静了下去。
滚热的脸蛋在他怀里蹭了蹭，然后寻了个舒适的位置睡了过去。
耳边的呼吸声平稳，却依旧炽热。
封烨僵坐在那里，久久没动。
他知道自己不该纵着苏雨歌，她曾经一次次地竖起最尖利的刺，狠狠地刺向自己，自己该对她彻底死心的。
可是，身体总是先想法一步做出反映。
“唉。”
外面的雨势依旧很大，冰冷的雨水冲刷着窗户。
屋里的男人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大手落在女人的背上，一下一下地轻拍着，像是哄孩子一样。
苏雨歌醒来时，天已经黑透了。
她脑子里里一团浆糊，隐约记得自己做了一个很大胆的梦。
梦里封烨给她喂了药，还抱着她哄她睡觉。
她撑着身子坐了起来，砸吧了一下，嘴巴里还残留着药的苦涩。
“醒了？”
男人站在门口，神情有几分疲倦，脸上是没有擦干的水珠，像是刚洗了把脸。
“封烨？！”
苏雨歌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地揉了揉自己的眼睛。
真的是封烨!
他真的在这里，那刚才的梦……
难道全都是真的？
见她呆滞的模样，封烨皱了皱眉，上前摸了摸她的额头。
接着松了一口气一般，道：“还好，烧已经退了。身上还有哪里不舒服吗？”
苏雨歌只觉得现在发生的一切都十分玄幻。
“封烨，你、你怎么在这里？”
一句话，又将他们之间虚幻的暧昧戳了洞。
封烨直起身子，不着痕迹地移开视线：“今天的事，是我误会你了。”
“嗯？”
苏雨歌还没反应过来，就听见封烨直接说过：“我让张鑫调查过了，账单是柳思思和尚成泽，你和尚成泽的遇见……也是意外。”
苏雨歌惊讶地看向他：“你去调查了？”
封烨对她的信任不是早就清零了吗？怎么还会花精力去清零？
以她的猜测，或许到时候她将所有的证据全部送到封烨面前，他都还存在几分猜疑。
这是……
“我没弄清楚，就把你赶出来，小宝很生气。”
苏雨歌瞬间明白了。
是她的宝贝儿子在帮她。
蓦地，心里涌上一阵酸楚。
她做了那么的错事，甚至毁了小宝的一辈子。
可到头来，只是给小宝做了一顿饭，抱着他喊了几句“宝贝”，小家伙就全然忘了从前自己对他的苛待。
她甚至，没有因为自己的错误受到任何的惩罚。
“身体要是好些了，就回去吧，小宝还在等着我们。”
“好。”
苏雨歌毫不犹豫地应下，现在她只想立刻见到小宝。
雨已经停了很久，整个世界都变得湿漉漉的。
车上，气氛尴尬又沉默。
苏雨歌觉得自己应该说点什么，可又不知道该如何开这个头。
就在这时，封烨的手机适时响了起来，驱散了这一车的尴尬。
只是，看到屏幕上跳跃的“柳思思”三个字，苏雨歌心里像是吃了苍蝇一样。
封烨扫了一眼，眉头也皱了起来。
他倒是没有挂断，而是接通，直接开了免提。
“喂，封大哥，你现在在忙吗？”
柳思思甜腻的声音在车厢里响起。
苏雨歌立刻摸了摸自己的胳膊，只想把冒出来的鸡皮疙瘩给按下去。
封烨没有回答，而是戳了戳身边的苏雨歌，示意她回答。
苏雨歌愣了一下。
“封大哥，你在听吗？”
看来，柳思思等急了。
苏雨歌挑了下眉，说道：“他在开车，你有事吗？”
“苏雨歌？！你怎么会在封大哥身边？”
因为太过惊讶，柳思思甚至都没来得及伪装她的声线。
苏雨歌唇角勾起一抹嘲讽。
能不惊讶吗？
故意将账单发给封烨，还误导他这是自己给尚成泽买东西。
按照柳思思的计划，这会自己肯定被暴怒的封烨赶出去了，怎么可能还出现在他身边？
“柳思思，你这话说的挺奇怪的，我是他老婆，我不在他身边，谁在他身边？”
她完全就是在挑衅柳思思，却完全没注意到，因为那声自然而然的“老婆”，封烨握着方向盘的手指蓦地收紧。
“雨歌，你误会我的意思了。”
柳思思很快调整了过来，笑道：“是今天尚成泽说他去找你了，我担心封大哥知道后可能会误会。既然你跟封大哥没事，那我就放心了。”
“是吗？思思，你是我最好的朋友，你担心我，不应该给我打电话吗？怎么给封烨打电话？”
“雨歌，你是不是吃醋啦？你不要误会呀，我只是想先在封大哥面前帮你解释一下，也免得封大哥生你的气。”
苏雨歌翻了个白眼。
这样的情况，其实前世她也经常遇到，毕竟柳思思对封烨的心思已经藏不住了，总是有马脚露出来。
而面对自己的质疑，她每次都是同样的一套说辞。
可悲的是，自己总是被她说服，真的以为她是想在封烨面前帮自己说好话。
太蠢了，那时候的她完全被柳思思精神控制，脑子就是个摆设。
“是吗？既然担心我被误会，那为什么要把你自己的账单发给封烨呢？思思，你这样做，我很难不多想。”
“我自己的账单？这不可能呀。我是接到了尚成泽的电话，他说你给他买了一大堆的衣服，但是没有付钱。我是想着，毕竟是你消费的，所以才将账单发给了封大哥。”
“哦，那你这是被尚成泽骗了？”
“对对对，就是他骗的我。”
“是吗？可是我问过店员，他们说，那份账单是你和尚成泽上个月在店里的消费呀。”
“有，有这种事吗？哦，可能、可能是的，雨歌，真是不好意思啊，那是我弄混了。”
“没关系，谁都有犯浑的时候嘛。不过，那毕竟是你消费的，总不能让我老公买单吧？回头你把你消费的金额打到我账上来，至于尚成泽那边，我哪天见到他了再让他还。”
“雨歌，我……”
“思思，你不会不想还钱吧？”
她演的情真意切，一旁的封烨不由地笑出了声。
很轻的一声笑，却尽显主人的愉悦。
柳思思也听到了，她意识到，封烨真的一直就在旁边。
眼下也没有其他办法了，总不能让封烨发现她在故意挑拨关系吧？
要是封烨开始厌恶她了，那她以后……
“这么会呢？雨歌你把你的账号发给我，我马上转给你！”
“嗯嗯，我就知道思思你不是这样的人。”
挂断了电话，苏雨歌转头看向封烨：“你给个账号。”
“嗯？”
“他们花的钱，凭什么让你买单！自然是让他们拿了多少，就吐出来多少。”
苏雨歌凶巴巴地说道，不仅仅是这次的两百万，还有以前所有的钱，必须全部都吐出来！
封烨轻笑了一声：“让她还给你就行了。”
“嗯？”
“这个月的零花钱还没有给你，这个就当是了吧。”
苏雨歌愣了一下，抿了抿唇，眸底浮起一丝失落：“我、我以后不会再乱花你的钱了。”
封烨眉头轻挑了一下，声音冷硬了许多：“那你想花谁的钱？”
苏雨歌突然意识到，自己这话十分的有歧义，连忙道：“我谁的也不花，我、我可以自己挣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