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她的眼

第一章：她的眼

林澜最近总是在画一双眼。

她说不清这双眼睛属于谁，不属于她记忆中任何一个人，也不是哪个模特的参考照，但她知道，它存在过。

那是一双藏着太多情绪的眼，哀而不伤，倔强又沉静，像极了漫天风雪中望向火光的某个人，沉默，却从未放弃过希望。

她一遍又一遍地画，画到凌晨三点，画到笔尖断裂，画到画纸堆满了画室一角。每一次完成，她都会皱眉——还是不对，差了一点。

她不满意，但她也停不下来。画着画着便情绪崩溃，泣不成声。

林澜是A大美术学院出了名的怪才，人物肖像几乎无人能敌。她性感，外向，爱笑，朋友多，男生追她，女生也为她着迷。只有她自己知道，她往往陷入情绪低谷。

她高马尾扎得干净利落，走路带风，朋友圈只发画。她常常凌晨无故流泪，就连她自己都以为是不是为了脚踏三只船的渣男前男友而心痛。

可当她哭累了，陷入梦里，有个不断回头望她的背影。

那背影太熟悉了，熟悉到她觉得自己曾为她挡过雪、受过伤、也失去过命。

“你该不会是画疯了吧？怎么天天画同一双眼睛？”室友来取画时打趣她。

林澜没抬头，只是轻声说：“她在看我。”

朋友愣了一下，笑着走了，没当真。

夜里，雷声滚动，城市的天忽然亮了又暗。

林澜趴在画架前睡着了，手边是那张还未完工的《知意》。一滴雨从窗缝飘进，落在画纸上，晕开了眼尾的阴影。

就在那一瞬，她忽然感到天旋地转，像是被什么力量卷进深渊，又像是坠入画里。

耳边传来一个极轻的声音，像是远古、又像是梦呓：

“你终于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