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哑巴刺客

陆青阳父子一回到院中就急急忙忙地关上大门，生怕李正光或者徐掌柜尾随而至，这时候别说那两人，街上随便一人跟进来都会发现父子二人的异样。先前几次没有从院里搜出什么东西那是他们万万想不到枇杷树下还有一个地窖，可仔细搜索发现刺客也不是什么难事。 两人背靠大门。 “阿爹，差一点就露陷了。”陆青阳大口喘气，脸色惨白，鼻孔一张一闭如同一头劳累的小牛犊。 陆祁缘的情况也好不了多少，手心已被汗水浸湿，脚掌和头皮发麻，他把手放在儿子肩膀上惨笑道：“没事，都过去了。” “好在有尘月姐姐及时出现，不然我们一定会被李师父带走的。” “那倒不一定，李正光那家伙没这么聪明，倒是老狐狸狡猾得很，我想他不捞点好处是一定不会放弃的。眼下要紧的是别露陷，当作什么都没发生。” 陆青阳点点头，两人观察一圈院落外确认无人跟踪后方才下地窖。男人已经醒来，躺在床上瞪大了眼睛凝视黑乎乎的洞顶，陆青阳走到他跟前，他没有丝毫反应。 “叔叔，你叫什么名字啊？”陆青阳问。 男人不说话。 “叔叔从哪里来？”陆青阳又问。 男人依旧没有反应，父子二人对视一眼，决定暂时放弃询问，陆青阳给他送来米粥，男人喝了一些，之后继续凝视黑乎乎的洞顶，他似乎没有说话的欲望，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令人对他的身份感到无比好奇。 陆青阳知道这时再问他些什么他依旧一句话也不说，与其如此，倒不如安安静静地坐在男人身旁，如果男人有什么需要他也能及时得知。 酉时，陆青阳坐得困乏了，正欲叫地面的父亲接替自己一下，忽然听见有人推开大门叫了父亲大名一声，随后是瓷碗掉在地上破碎的声音。陆青阳屏住呼吸竖起耳朵倾听地面的声响，男人也听到了闯进院里的一连串脚步声，神色紧张地盯着地窖入口。 “陆祁缘，你儿子去哪儿了啊？” 是徐掌柜的声音，看来父亲说的不错，老狐狸不叼块肉食绝不会放弃的。 父亲似乎正从偏房跑出来，忙送不地地回答道：“哎呦？这不是徐掌柜和王捕头吗？今天是什么风把二位吹来了？徐掌柜，今天咱们见面的次数可不少啊。” “哼，少什么少？以后见面的次数还多着呢！你可别高兴得太早，李捕头轻易放过你了，我就不信王捕头还不能从你家里搜出点儿什么东西来。” 即便没有看到徐掌柜的那张脸，陆青阳也能想象到对方那得意的嘴脸。 真恶心！他在心里骂道，继续耳听上面的响动。 “呵，徐掌柜，我怎么听不懂你在说些什么呀？” “你别装蒜了，你身上那点伤哪里需要抓药？分明是你窝藏了刺客。” “徐掌柜，你可不能凭空污蔑我！” “行了！”一个陌生的声音厉声吼道，“是真是假一搜不就知道了吗？” “行行行，我家就这么三间房，你们随便搜。”父亲俨然妥协了。 接着陆青阳就听到地面有凌乱的脚步声传来，似乎有很多人在上面跑来跑去，他变得更加小心翼翼，如果发出一点声音对地面上的人听见，那么三人都会被抓进大牢里，路陆青阳深知这一点，回头朝探出脑袋来的男人做了个噤声的动作，出乎他的意料，这一回男子竟微微点了头。 五个捕快在他家里乱搜，徐掌柜站在陆祁缘身旁，生怕这个包庇犯会趁机逃跑，不然他就得不到巨额奖赏。然而就像每个匆匆进来搜查的人一样，即便他们翻开了每个柜子，把铺在床上的棉被掀开甚至翻开床板也无济于事，没有发现任何迹象，这不过是家再普通不过的破败小院罢了。 手下一会儿就来到王捕头跟前向他汇报情况，随后王捕头像李正光那样露出被欺骗的表情，极其不满地朝徐掌柜哼了一声带人走了。 陆祁缘弯下腰送一行人出去，谄媚地笑道：“王捕头，改天再来啊！” 底下的陆青阳不禁在心里为父亲捏一把汗，心想若是改天这个不曾见面的捕头真的来了，很难保证不会露出些马脚。没有听到王捕头说些什么，只听见徐掌柜大声叫了一句：“你屋里肯定还有别的地方，不然你儿子去哪儿了？你说啊？” 真是个固执的贪财鬼啊！这样都不死心？陆青阳无奈地闭上眼睛，躺在床上的人一脸疑惑，迫于情势两人只用眼神交流了下，一致不发出声音。 很快父亲的声音就响起。 “青阳已经十三岁了，我在他那么大的时候已经能够养活自己，所以我让他出门去找点事做，这会儿不知道跑哪儿去了。” “十三岁的娃能干点什么？” “最近玉合楼不是正缺人吗？他去做个剑童啥的应该没问题。” “呵，玉合楼？子承父业！真是有什么样的老子就有什么样的儿子啊，你这孤儿生了个孤儿，倒也是命运使然，可不要让这孤儿再生出个孤儿了哦！” “你——” 虽然看不见父亲的表情,但陆青阳知道此刻父亲一定极其气愤,那个平日里总是带着笑脸的懦弱的男人似乎无论怎样对他他都不会生气,然而一旦有人辱骂他的儿子他就像变了个人似的,一下子变得充满男子气概。 但陆祁缘终究没有发火，王捕快一行人尚未走远，惹出事端对他很不利，况且做贼心虚，他表面装出无所谓的样子其实内心担忧得不行，稍加盘问必定能从他嘴里问出线索。 徐掌柜不满地甩了下衣袖，在院子门槛上狠狠跺上几脚方才离去。 地面完全没有声音后，陆青阳轻声招呼男人躺好，而后悄悄爬出地窖，他受惊的父亲此刻正坐在厢房里不住喝水，见到儿子来了一把放下水杯，悄声问道：“那人怎么样了？” 陆青阳努努嘴回答说：“还是不说话。” “该不会是个哑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