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巷杀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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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偶遇

和谢闻远一楼之隔的光明路上,阎谬正带着林照压马路,这个时间点说是压马路有点奇怪,所以阎谬又纠正了说法,严格来说是在指导林照。

“刚才路过那个网吧,你也知道他们老板是谁,虽然最近没怎么看到。”阎谬随意指指身后。

“知道,老板谢闻远,时濛的发小,”林照回忆道:“最近好像是没见他们仨一起,不过他一直都是昼伏夜出的。”

“我一直和你说看事物不能只看一面,要多个角度观察思考,”阎谬摇摇头道:“不过他没什么案底,你能知道的也只有当年的案子。”

“是,据我所知,就算时建国杀了他爸,谢闻远和时家的关系还是很好,至少每个月都在给时雨利息,”林照顿了顿,犹豫道:“所以我才不明白他是什么样的人?”因为自己的父亲也是受害者,所以他曾经设想过自己是谢闻远的话,还会不会那样对时家兄妹,答案是自己做不到,至少是没办法再做回朋友的。

“因为你不是他们那条道上的人,”阎谬道:“恩怨情仇是他们父辈的事,交情是他们自己的,你以为时家兄妹怎么想时建国的?”

“时雨我是不熟,看上去挺冷静的,时濛嘛…”林照又犹豫了:“大概指望着赚赏金还债吧?”

“呵呵,傻小子,他说还债你还真信了,”阎谬转过头笑笑:“他们啊,比任何人都恨时建国。”

林照想了想,表示可以理解,毕竟他们会到今天的地步都是因为时建国,但是:“那又为什么找我们合作呢?毕竟是道上的人…”

“所以说你是傻小子啊哈哈哈,”阎谬敲敲林照脑门:“你想想最后时建国会被送去哪里?”

“监狱啊,南乡…柯衡?”

“这才对了,”阎谬声音低了下来:“时建国当年杀的三个人里面最厉害的就是柯衡的拜把子。”

“黑吃黑?”林照一惊,又咬牙切齿道:“我爸死在这种人手里…真的,想亲自…”

“好了好了,”阎谬叹息着拍拍他的背:“我们回去吧。”

两人往早餐铺的方向走,没走了几步路就看到雨巷里出来一位拄拐老者,后面跟着一个清秀的中年妇女,还没走到路边女人就挽着他的手扶他过马路了。阎谬停住脚步,点了根烟,遥指二人对林照说:“刚才说到要多角度观察事物,那你来看看他们?”

“什么?”

“什么都行,看到什么说什么。”

“嗯…”林照看了一会儿慢悠悠走来的二人说:“老爷爷腿脚不方便,一起的应该是女儿吧,到这个年纪了还能这样照顾父亲,看来感情很好呢!”

“噗嗤!”阎谬轻笑起来,弄得林照有些莫名其妙,眼见着二人快走到面前了,阎谬才对林照摆摆手道:“待会儿再和你说。”

阎谬话音刚落下,逐渐走近的老者就打招呼了:“小阎早啊!今天怎么有空来啦?”

“老爷子您早,”阎谬摘下烟,微笑着点头:“我就路过吃个早饭,一会儿还要去上班。”

“哦,是吗?”老爷子双手按在拐杖上,一手拍着下面的手:“那就好那就好,手下的人听说你在这一带瞎转都很不安呐!”

“惊动了老爷子出来,真是不好意思。”阎谬测过练脸,尴尬地弹弹烟蒂,又转回来问:“您最近身体可好?”

“谈不上惊动,谈不上,”老爷子摆手道:“今天天气好,我这腿啊舒服一点了,就出来走走。”说着朝后面那个女人招招手,女人立马会意,上前两步再次挽住他。

“原来是这样,那您注意身体,我们正准备走呢!”阎谬说完拉着林照往路边靠了靠,把路的里侧让给他们。

“嗯,阎队长公务繁忙,的确不方便久留。”老爷子说着走了两步,看到了林照还转头问了阎谬一句:“这是你们队的新人嘛?以前都没见过呢!”林照心里纳闷:一个警队有那么多人,他怎么可能都见过?虽然这样想着,可看看队长刚在恭敬的态度也还是乖巧地点点头:“您好,我叫林照。”

“这小子来了才一年,您没见过也正常。”阎谬却在他前面这样说,弄得林照忍不住侧目:正常?

“是这样啊,”老爷子已经走了过去,语声仍旧清晰:“那以后也别出现在这里了,让手下看见,不好解释。”

“啊,这,好的,您说了算。”阎谬勉强应下,随手扔下烟头踩灭。

林照和他们擦肩而过的时候又好奇地多看了一眼,老爷子看上去和普通的老人家没什么两样,慈眉善目,穿着简朴,林照实在想不明白为什么阎队长会对他那么尊敬?

阎谬和林照一起看着二人消失在光明路的拐角,才开口道:“还不知道他们是谁吗?”

“不知道。”林照仍然没有想明白。

“看看你脚站的地方再想想。”

“我站的地方?光明路,雨巷…西区?”林照恍然大悟道:“西区柯克!柯老爷子?!”

“小点声,”阎谬立马喝住他:“第一次来啊,刚进城呢?”

“是,是,不好意思啊队长,”林照乖巧点头:“我真是第一次见他,我还以为老爷子早就…”

“咳咳咳,别说了,”阎谬再次打断了他的话:“我们回去吧。”

“啊,好的!”林照跟着走出几步又问:“所以那个女的应该也不是他女儿吧?”

“那是他保姆。”

“哦,这样啊,保姆啊…诶?保姆?!”林照一惊,谁家的保姆跟主人手挽手像一家人一样啊?

“哎呀也正常,都照顾老爷子十几年了。”阎谬仿佛知道他在想什么,又轻叹了一句:“就是要排进继承权似乎还挺困难的。”

“什么?”林照更惊讶了,嘴长大得能塞进去一笼包子,他好容易把嘴合拢,走到早餐铺前的停车位上。

阎谬打开车门,回头看看雨巷巷子口,犹豫了一下还是问林照:“时雨今天很空?”

“队长放心,我早查清楚了,她每周四五上午都没课。”林照信誓旦旦地说:“我保证把人给你盯紧喽!”

“可我就是不放心,你说像她们那个年纪,早上没课能睡到几点?”

“睡到几点?这个,这才第二个礼拜我也不好说啊,”林照挠挠头:“不过她双休日都挺早出门的。”

“那是因为有兼职吧,”阎谬一手搭着车门,一手又掏出烟盒来,目光遥遥看着服装店后面的仓库:“你说他们住的那地方采光也不怎么好吧,怎么都不开灯?”

“大概是因为太阳…”林照说完自己也觉得有点傻,今天天气是不错,但仓库只在屋檐下开了小窗,还不足以让光线照亮整个室内。

他慌忙打电话给时濛,一接起来先听到了呼呼地风声,而后才是时濛的骂骂咧咧:“别给我打电话了,烦着呢!”

“怎么样?”阎谬脸沉了下来。

“时濛,他在外面。”

“快,分头找!”阎谬把烟盒往兜里一塞,径直上了车。

半个小时后,阎谬在某条走廊上给林照打了个电话:“不用找了,他妹妹在法院。”

“诶?那我找时濛呢?”

“他们俩都算计好了,找也是白找,随你吧。”阎谬叹了口气,这次是他大意了。他挂掉电话往回走,走廊的另一侧,旁听席的后门半开着,透过门缝可以看到时雨坐在最后一排。

庭审还没开始,时雨的手机发出了一连串的提示音,她看都不用看也知道是谁发来的讯息。就在旁人第二次侧目看她的时候,法官进来了,一声“开庭”让所有人站了起来。时雨把手机调成震动,一抬眼就看到和法官前后脚进门的阎谬,他冲法官点点头,走到了证人席上,紧挨着穆怀风坐下。

时雨坐下就开始看手机:“谢老板这望远镜真的不好用。”

“这其实是假的吧?”

“小雨你那边开始了没有?”

“小雨我好像看到了不该看到的人,待会儿和你说。”

“见鬼了,刚才林照打我电话我又不能不接,不接他就更怀疑我了,不对你说我是不是不接比较好啊?!!!”

时雨看到这条讯息的时候顿了一下,抬头往证人席方向看了一眼,阎谬正和穆怀风窃窃私语,于是她低头回了时濛一条:“没事了,阎谬在这。”

“!!!”时濛的感叹号后紧跟着一个“大吃一惊”的表情包。

时雨心里清楚这家伙肯定想发吃瓜的表情包,怕被自己说才改发这个,于是又回了一句:“别吃瓜了,干活。”

“我不是我没有你不要乱说。”时濛秒回,然后又发来一条:“小雨,我还是想下去看一下。”

“别下楼,会被发现。”

“不是,就是我好像大概也许maybe看到了黄丽。”时濛犹豫了一下又道:“我还不确定。”

“先别去。”

时雨发完后又顿了一下,收起手机闭了闭眼,法庭上已经在提交新的证据,是关于白龙帮杀手用枪和白教堂大门上弹孔比对,只是因为至今没找的枪而欠缺说服力。时雨睁开眼,目光和刚好望过来的穆怀风对上,两个人都不动声色地一触即离。三秒钟后,她把一个号码发给时濛:“这是设计系系办的电话。”

“好嘞,我换个号去问!”时濛倒是斗志高昂,半分钟后就回时雨道:“她没在,昨天军训结束,学生也都去休息了。”

“她也不在店里。”时雨道,毕竟早上两人一前一后翻墙出去都没看到服装店有什么人。

“那八成是她。”时濛说完发了两张照片过来:“真后悔没带望远镜。”

照片是用手机拍的,距离太远对焦有些困难,时雨面前看出正对着镜头的中年男人是冯爱华,真人又比黑白照片上臃肿一些,也有可能是最近发福了,所以更加显矮,和对面的人形成了鲜明地对比。

那是一个身材姣好的年轻女人,穿着藏蓝色短袖旗袍,这种颜色穿在有些人身上会老气,不过女人皮肤白,反而穿出了旗袍的贵气。或许是考虑到今天的会面,她的旗袍只开叉到小腿肚,下面配的也是平底鞋。时雨对着那张被微卷长发遮住的侧脸端详了半天,又看了看后一张照片:女人的手上多了一只公文包,明显和她的气质不符。

“好像是她。”时雨看了半天也只得出这么一个结论:“给了她什么?”

“我倒是想知道可我又不能下去,”时雨都能想象出时濛摇头晃脑哀叹的模样:“应该不是钱。”

“你怎么知道?”

“那么薄的包能装多少钱哦!你看看黄丽那个样子也不是钱能够买通的吧?再说他们给她钱干什么吗?又不是卖艺卖身啥的!”

不是钱可以买通的?时雨收起了手机,目光还停留在庭审上,思绪却飘远了:她记得刚认识黄丽的时候她还是和自己一样靠奖学金和兼职来还助学贷款的穷学生,可是最近随着她毕业实习当助教反而手头宽裕起来,甚至在一下子拿出一季度房租后还把白教堂的兼职介绍给了自己。助教的薪水时雨不太清楚,不过也不大可能提前支取太多,而中间那段时间黄丽刚好失踪,按照黄老板娘的话来说是回老家去了,难道是获得家人的支持了?时雨这般想着,还是没有得出明确的结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