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那个任务不是重点
“边走边说。”
风胖子嗯了一声，一呼一吸之间突然怒目圆睁：“你敢骂我是猪？”
哟，反应过来了。冼余刻意装作惊讶：“我可没那么说，师兄千万不要认领。”
风胖子明知他在指桑骂槐，却说他不过，心知是碰上了高手。
“风师兄，你可认识一个叫做莫孤云的人？”
“即默镇的主人，后来投靠了一贯宗，此人一直深入简出，据说从不见人。”
从不见人？这小子是破了相了吧？
“他竟不是一贯宗的弟子。”
“还不是？他前年给一贯宗掌门送去十万颗灵石，据说掌门就此打造了一把管风琴，发起功来遮天蔽日。他若不是，就没人是了。”
冼余先是愣了一下，因为他没想到管风琴也可以作为武器。但很快就回到了重点上：“我的意思是，他不是一贯宗派来的，而是投靠一贯宗的，对吗？”
“对。”
“那……”冼余细细考虑，觉得直接将小南接到的指令告诉风胖子实在不妥，便拐着弯询问，“师兄可知道，这莫孤云做了什么对本门不利的事情么？”
风胖子思考片刻，回道：“明着的倒是没有。”
冼余一听，这可是话里有话呀！
“你的意思是，他背后做了什么。”
风胖子挠了挠头，眯起小眼睛，摸着肥肉下巴：“我一直怀疑，他故意在我们太玄门的地盘收灵石。”
“此话怎讲？”
“是这样的，灵芝仙草可以入药，这个你应该知道。灵石是冶炼法宝、兵器，炼丹、炼药必备之物，每年缺口都很大。我主管外门事物，向村民征税，也少不得四处采购。我发现，村民们除了将灵石作为赋税上缴，还会私藏一部分卖给富户。以前我去收，一颗灵石也就一分银子，但今年怎么都收不到，黑市竟涨到了一钱银子一颗，即默镇里甚至两钱银子一颗，着实可恶。”
十分一钱，十钱一两，十两一斤。
冼余浅浅一笑：“前些年你可以收多少灵石？”
风胖子掰着手指头算算，回道：“一颗灵石一分重，过我手的，怎么也得有十万颗吧。”
“其中多少是税收？”
“大约五万。”
明白了！
“人的精力大致是有限的，灵石的产量也大致是一定的，而需求是增加的，那么它的价格就一定会上涨！”
风胖子听得一头雾水：“什么产量？需求？”
“简单地说，有人认为灵石会更值钱，所以就把它藏起来了，以后再卖。你能找到的灵石少了，便只好加价收，于是就成了现在这样子。”
风胖子面色通红，青筋怒张，额上如爬蚯蚓一般，怒道：“要让我抓住这人，非给他大卸八块不可！”
是啊，你都这么愤怒，收不到灵石的掌门就更愤怒了。这也许就是太玄门要整治莫孤云的动机。
“灵石，只有即默镇有吗？”
风胖子摇摇头：“怎么会呢，比丘山也有，不过那里凶兽出没，可不比即默镇周边，随便是不是人也可以自己上山去找。”
这就对了！
冼余勾勒出一副大概的图景，即默镇的灵石本来可以很便宜的买到，宗门也一直相安无事。但是有人通过某种办法垄断了供给，造成价格上涨。太玄门掌门气不过，便要调查这件事。
那么，一贯宗呢？
“一贯宗的掌门对这个没有意见吗？”
风胖子说起这个乐不可支：“你是不知道，去年送给一贯宗的灵石被人给劫了。派人征讨，找了半天什么都没找到，只说是妖精作祟。你看今年我们不是一起去降妖了么？”
“原来是这样。明人不说暗话，风师兄可知道掌门给了小南一道法旨？”
“知道，但不知写了什么。”
冼余试探道：“查找莫孤云勾结万妖窟的证据。”
风胖子倒吸一口凉气，急道：“这定是那江恒的主意，借刀杀人，好不卑鄙！”
“师兄莫急，借刀杀人不假，可也是一个天大的机会。”
话未说完，风胖子的院落竟是到了。浅浅月下，巨大砖木尖脊房子占满了整个视野，足有两层，十余丈宽，比起向泽南的雅致小居，不知大了多少。
好一个首席外门弟子，总理内外事务，光是这房子就真的“海纳百川”。
“狗兄莫要误会，这大的是仓库，旁边才是舍下。”
额……
冼余细细看去，庞大仓库一侧脚下，靠着一斜瓦小房，如同鞋边烂泥一般。
推门而入，一时肉香四溢。
风胖子得意的取出一根鸡小翅，笑道：“狗兄来尝尝咱的手艺，蜜烤鸡翅。”
冼余接过鸡翅，蜜汁烤翅，重在腌制调味，风胖子这烤翅香中带甜，不啻极品。然而化身为犬之后，他味觉嗅觉分外灵敏，香甜绝味之中，却尝出了缺陷。
“味道还行，就是鸡肉不对。”
风胖子满脸不悦，肥脸青黑，回道：“这可是早上现杀的鸡。”
冼余哈哈一笑：“现杀的鸡便就对么？如果对，为何鸡骨深处有一股酸腐的味道。”
“这……”风胖子咽下一口鸡肉，看着鸡骨关节处，确是血水凝固的黑色，味道是有些影响。“你有什么办法能去尽血水？”
“那就要看，风师兄你有多少诚意了。”
“你想怎样？”
冼余笑道：“我要你把掌门和各师兄的生活起居都告诉我，事无巨细，不知能不能做到？”
“你要这个作甚？”
作甚？当然是赢得未来！
人生如棋，一步三算，一般的高手能够看一步，顶尖的高手能够看两步。凡人只知解决眼前的困境，却不知人在深井，越挖就越往下走。唯有跳出井底之蛙的处境，才能真正看清自己，也才能真的跳出困境。
如今向泽南被大师兄针对，大师兄又是能够请来掌门法旨的人物，这岂不是整个宗门都与她一个人过不去？即便不被“公报私仇”，没完没了的小鞋也足够一个柔弱女子发疯。
面对风胖子如此疑问，冼余并未回答，而是一声反问：“风师兄以为，在这宗门里立足最重要的是什么？”
风胖子不假思索回道：“自然是为掌门效力，为宗门立功。”
冼余大笑：“那一贯宗的铁雨龙王也算是个人物，当日被九尾狐重伤，如今可曾痊愈？”
“这……好像听说……”
“听说他已经废了，对吗？枉你还是首席外门弟子，竟连这么简单的问题都会答错。在宗门立足不是靠你以前立下多少功劳，而是你以后还有没有用！若你今日断手断脚，明日掌门就会任命另一个人做首席外门弟子，替你管着伙食。”
看着风胖子惊愕的表情，冼余冷冷一笑。他根本不知道铁雨龙王的现状，也不需要知道。因为霜银舞者的表现已经告诉了他一切。当时九尾狐不过就在破庙外面一点的地方，玄袍舞者完全可以冲出来，但他不愿让银袍承担任何风险。因为他们两人的任何损失都将招致不可承受的后果！
没错！宗门不会养一个无用之人。一个人的价值只和他的实力有关，和他的功劳没有半毛钱关系。
“所以！”冼余目光如电，死死盯着风胖子的眼睛，告诉他最真实的答案，“还不明白么？拳头才是硬道理！现在，我们可以合作了吗？请你说服小南，我们做点生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