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晨光埋泪
伴随着“轰——”的一声巨响，地面出现一个直径近三米的深坑，蛛网般的裂痕瞬间蔓延开二三十米，比张猛之前造成的破坏还要惊人。
张猛看得目瞪口呆，他可是需要配合拳招才能达到这种程度的。
“哇！陈师傅也太厉害了吧！”周围的将士们爆发出一阵惊呼。
“嘿嘿……这是我参加征战以来第一次信心爆棚！”一个年轻将士对着身旁的同伴开口。
“等大家都学会了，我们一定能打赢这场仗！”
……
陈锋见状连连摆手，脸上带着温和的笑容。
“大家过奖了，这不过是熟能生巧罢了……”
他话音未落，沈天鹰走来拍了拍他的肩膀。
“陈锋，辛苦你了！”
陈锋一愣，转头笑道：“不辛苦的，校尉你怎么来了？是遇到什么问题了吗？”
沈天鹰眼中闪过一丝兴奋的点了点头。
“嗯，经过昨晚和刚才的练习，我也基本学会了。”
“现在就是想尝试将它运用到武器上。”
陈锋闻言不禁露出惊讶的神色，心中暗想。
“这么快就学会了？是他境界高的缘故吗？”
不等陈锋细想，沈天鹰转身对周围众人喊道：“兄弟们，都让开些，我也来演示一下。”
众人满怀好奇地退到远处，但沈天鹰仍觉得不够安全，又挥手示意众人再退后一些。
待众人都退出很远的距离后，沈天鹰深吸一口气，缓缓抬起右臂。
只见他右手掌心浮现符文的光芒，并且越发耀眼。
当光芒达到刺目时，沈天鹰猛地握掌成拳，狠狠砸向地面。
“轰——”
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中，整个营地都剧烈的震动了一下。
巨大的冲击波掀起漫天尘土，狂风般的气浪将最近的几顶帐篷都吹歪了。
陈锋皱眉闭眼，再睁眼时，眼前的景象让他目瞪口呆。
一个直径十余米的巨坑赫然出现在眼前，坑壁呈锯齿状崩塌，黑漆漆的裂口向下延伸，仿佛直通地底。
而沈天鹰正站在数米深的坑底中央，右手环绕着尚未散尽的符文光芒。
全场鸦雀无声，所有人都被这恐怖的破坏力震慑住了。
片刻后，爆发出了此起彼伏的惊呼声。
“这……这也太夸张了……”陈锋喃喃自语，感觉喉咙发干。
他转头看向一旁同样震惊的韩副官，上前好奇询问：“韩副官，沈校尉他是什么境界啊？”
“呃，他……他是炼体六层。”韩副官还没从震惊中缓过神来的小声喃喃。
陈锋闻言，心中明了。
原来最重要的还是自身实力，同样的秘技在不同境界的人手中，发挥出的威力简直天差地别。
“得加把劲了，我现在的修为还是太低了……”陈锋暗下决心。
他望向坑底的沈天鹰，对方轻松一跃就跳出了深坑，那轻松的姿态再次让陈锋羡慕。
沈天鹰拍去尘土，对众人笑道：“大家都看到了吗？”
“好好努力，等以后实力提升上去了，也能打出这样的威力。”
众人纷纷点头，眼中闪烁着崇拜和向往的光芒。
夜风轻拂，将士们和那些还未彻底掌握秘技的修士们开始越发努力地练习起来。
营地各处都回荡着此起彼伏的呼喝声，符文的光芒在夜色中闪烁。
然而谁也没有注意到，几道黑影悄然向营地边缘移动。
赵岩带着四名赵家嫡系子弟，借着阴影快速穿行，迅速溜出了营地警戒范围。
他们一路小跑，很快就消失在了漆黑的夜色中。
“快走！”赵岩低声催促，“再远些就安全了。”
五人沿着山路疾行，没过多久，十几个黑衣人便从树林中现身，恭敬地向赵岩行礼。
“少爷，您终于出来了。”为首的黑衣人上前一步，声音中带着几分喜悦。
赵岩不耐烦地摆了摆手：“少废话，带路。”
黑衣人不敢多言，立即领着他们向藏马的地方走去。
夜风吹拂着树叶，发出沙沙的声响，像是在为他们的行动打着掩护。
来到马匹所在处，赵岩从一名嫡系子弟手中接过一张绘制精细的地图，又从另一人身上取下一个鼓鼓囊囊的包裹，一并交给了为首的黑衣人。
“听着！”赵岩阴森的开口。
“给我们每人留一匹马，然后你们去执行这个任务。”
他展开地图，指向一个标记着红圈的位置。
“这是那群炮灰接下来的行军路线。”
“按照他们的速度，大半日后应该会经过这里。”
赵岩的手指重重地点在地图上。
“这个位置上方有一个天然巨型水池。”
“我要你们提前到达那里，等那群炮灰经过的时候，用这个包袱里的符箓炸毁水池。”
黑衣人们面面相觑，为首之人犹豫道：“少爷，这……”
“怎么？”赵岩眼中寒光一闪。
“是我说的话不够清楚吗？”
为首的黑衣人连忙摆手告罪。
“少爷息怒！只是家主交代我们要安全护送你回去，若是……”
“少拿我父亲说事！”赵岩厉声打断。
“你们是嫌我实力弱？怕我不能安全回去？还是什么？”
“我父亲的话，你们不用管，等我回去自然会向他说明。”
“现在，你们只管执行命令！”
在赵岩的威逼下，黑衣人首领只得低头应命：“是，属下这就去办。”
很快，两队人马分道扬镳。
赵岩带着几个嫡系子弟翻身上马，朝着青云城的方向疾驰而去。
而那群黑衣人则分成几组，有的两人一骑，有的单人一骑，朝着地图上标记的位置快速行去。
夜风呼啸，马蹄声渐远。
黑衣人首领回头望了一眼远去的赵岩，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
他紧了紧手中的包袱，深深叹了口气。
时间飞逝，一群十几个黑衣人，终于在天亮前陆续赶到了地图标记位置的巨型水池边。
晨光微露，山谷间雾气缭绕，水池高悬于山壁之上，水面似镜，倒映着灰蒙蒙的天空。
黑衣人们围聚在一块巨石后，小声交谈。
“飞哥，我们真要这么做吗？”一个中年黑衣人犹豫着开口，声音沉闷。
领头黑衣人飞哥冷冷的扫了他一眼：“不然呢？”
中年人咽了口唾沫，低声道：“可是……他们都是青云城的人啊。”
“那又怎么了？”飞哥一把扯下蒙面巾，露出左边有一道刀疤的脸。
“我们可是赵家的人，你忘记赵家对我们的恩情了吗？”
“可是……”中年人声音越来越低。
“可是什么？快说！”飞哥不耐烦地催促道。
中年人终是鼓起勇气开了口。
“可是我侄子也在那里面……我从小是我二姑养大的，他们就那一个侄子……”
“我做不了对不起他们的事情……”
“混蛋！废物！”飞哥暴怒，一脚踹在中年人腿上。
“这么点感情，比得上赵家对我们的恩情吗？”
中年人踉跄着后退了几步，低头不再言语。
这时，一个身材高大的黑衣人站了出来。
“飞哥，他们都是出去抗敌的，我们这么做是不是……”
他话未说完，另一个矮小的黑衣人立刻接话。
“对啊，万一出了事查到赵家头上，不就……不就……怎么说来着……”
“不就变成恩将仇报了吗？”
这句话一说完，一时间，十几个黑衣人除了少数几个沉默，其他人也纷纷开始劝诫了起来。
飞哥眉头紧锁，目光在众人脸上扫过，最终叹了口气。
“那就这样吧，不炸水池了。”
众人闻言，神色稍缓。
“我们在他们经过时，避开他们，提前炸毁旁边的山体。”飞哥指向水池侧面的陡峭崖壁。
“到时候回去复命时，就说是出了意外。”
大半以上的人点头附和，显然对这个折中方案很赞同。
飞哥环视一圈，又道：“不过既然是出了意外，那么总要有人牺牲！”
“不然全部安全回去，一点事都没有，肯定会被怀疑的。”
话音刚落，一开始开口的中年黑衣人立刻上前一步。
“飞哥，我来。”
“还有我。”一个一直沉默不语，眼神稚嫩的青年黑衣人突然两步上前，随后二话不说掏出匕首，就朝着自己胸口捅去！
“蠢货！”飞哥眼疾手快，一把打掉他手中的匕首。
“你要干什么？”
青年黑衣人眼神迷茫。
“不是说要牺牲吗？”
飞哥气得直摇头：“只是假装牺牲！以后你们就不要回来了！”
“明白了吗？”
中年人恍然大悟：“飞哥的意思是……”
“没错。”飞哥点了点头。
“你们两个‘牺牲’后，就隐姓埋名远走高飞吧！”
“我回去复命时，会说你俩执行任务时遇难了。”
“还有你们要想清楚，离开后就享受不到赵家带给你们的好处了！记得别后悔！”
中年黑衣人和青年黑衣人闻言，都是默默点了点头，没有言语。
飞哥见状，随即再度开口。
“嗯，现在开始布置符箓吧。注意避开水池位置！”
众人迅速行动起来，在各处小心安置着符箓。
在布置符箓的过程中，中年黑衣人突然停下手中的活计，转头看向那个青年黑衣人。
“小子，你刚才为什么那么冲动？”
晨光照射在青年黑衣人略显瘦小的身影上，他弯腰埋设符箓的手微微一顿。
可他并没有立即回答，而是继续小心的布置着符箓。
“喂，问你话呢。”中年黑衣人用胳膊肘碰了碰他。
“年纪轻轻的，怎么就想不开了呢？”
青年黑衣人忙完手中的活计后，站起身，眼神飘向远方，仿佛陷入了回忆。
他的声音很轻，像是自言自语。
“那里面……有很多我熟悉的人……”
“我……我只是觉得，那些人不该有事……”
中年黑衣人皱眉：“什么意思？”
青年黑衣人拍了拍手上的灰，再度开口。
“我从小就是个乞丐，在青云城的街头长大。”
“记得那时候，我身边还有个断了条腿的老爷爷……”
他的眼前仿佛又浮现出了那个寒冷的冬天——
“乖娃子，来，趁热吃。”衣衫褴褛的老乞丐颤抖着将一个热腾腾的包子塞进了他手里，自己却只啃着半个冷硬的馒头。
“爷爷，你也吃！”年幼的他将包子推回去，却被老乞丐粗糙的大手按住了。
“爷爷不饿，你快吃。”老乞丐咳嗽了两声，浑浊的眼中满是慈爱。
“吃了才能长高，长大了才能有出息……”
记忆的画面一转，是某个阴冷的早晨。
他摇晃着老乞丐的身体。
“爷爷，醒醒！太阳都出来了！”可老乞丐再也没能睁开眼。
“后来呢？”中年黑衣人的声音将他拉回现实。
“后来……”青年黑衣人闭了闭眼睛。
“后来那个老爷爷不见了……”
“城里的人告诉我，他去了很远的地方。”
“那时候我不懂，还以为爷爷在我睡着的时候出了远门……”
他的声音越来越低。
“青云城的人真的都很好，那时候我每天都能讨到几个铜板，买到够填饱肚子的包子。”
“即使不够，包子铺的老板也会多送我一个。”
“记得有一年的冬天很冷，那时候，还有好心的姑娘送我不要的被子……”
记忆中的画面再次浮现——
“小乞丐，这个给你！”一个扎着羊角辫的小姑娘将一床旧棉被塞到他怀里，转身就跑开了。
“谢谢……”他抱着还带着淡淡香气的棉被，笑得很灿烂。
他清晰的记得小时候的自己很坚强，不过那一次却哭了……
中年黑衣人沉默地听着，手上的动作不知不觉慢了下来。
“后来有个中年大叔看我可怜，把我介绍进了赵家……”青年黑衣人突然停住了，摇了摇头，没有再言语。
他蹲下身，继续认真地布置着符箓，好似刚才的对话从未发生过。
中年黑衣人盯着他的背影看了许久，最终只是叹了口气：“是啊，那些善良的人，不应该有事……”
青年黑衣人像是没有听见，但手上的动作明显用力了几分。
一滴水珠无声地落在地面上，很快就被干燥的泥土吸收了，只剩下一点水痕。
远处，飞哥的声音传来：“都布置好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