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虚假

在探讨现代司法活动的结构时，司马教授指出，尽管时代已经发展到了高度文明和科技化的今天，司法活动的某些方面仍然保留着古老的祭祀化和巫术化的特征。他继续深入地讲解着，这些特征在司法程序、仪式以及法官和律师的行为中都有所体现。司马教授的法学理论课程不仅仅是对法律条文的解读，更是对法律文化深层次的剖析和反思。

“所谓的司法活动，也可以大概认为是一种审判活动，它在我们当今社会扮演着至关重要的角色。目前世界上大部分的法治国家所采用的，主要是法官审判的方式，这是一种正式且普遍认可的司法程序。在这个过程中，原被告以及他们的律师会在法庭上发表各自的意见，进行辩论，以期达到公正的裁决。这种形式的司法活动，如果我们追溯其历史渊源，能够从各种古老的巫术和祭祀活动中看到其影子。在早期社会中，最早担任法官，律师，甚至公诉人的角色的，正是那些古老的巫师们。他们不仅负责解决纠纷，还常常被认为是与神灵沟通的中介。甚至在某些文化中，法官可能还不是人，而是某种动物。例如，在古埃及，人们就曾将鳄鱼作为司法的审判者，认为它们具有神圣的判断力。而在古代中国，人们也将一种称为獬豸的神秘兽类当成是审判者，这种兽据说能够辨是非，识善恶。这种把审判交给自然的做法，实际上体现了人类对司法最早的认识和理解，即人无法自己审判自己，需要借助于超自然的力量或者某种神圣的生物来实现公正。这种观念在当时的社会中具有深远的影响，它不仅反映了人们对司法公正的渴望，也揭示了早期人类社会对于权力和权威的一种特殊理解。”

“巫师通过降神，会暂时获得审判的权力，但这种权力并非他们自身所拥有，而是一种代理的权力。实际上，真正的审判者依旧是上天，巫师只是作为上天的代表，暂时行使这种权力。随着巫术和巫师的发展，这种审判活动慢慢变得有了一定的专业性。在古代，人们在一定程度上相信，一个人如果犯罪，那一定是被某种不好的东西附身了。这种观念也是西方驱魔的来源之一。由此，人类的审判仪式有时候会演变成一种祭祀或者驱魔的仪式。”司马教授继续说道：“巫师则成为与上天以及那些怪力乱神交流的媒介。通常情况下，巫师会与那些所谓引人犯罪的神魔进行交涉，并达成某种协议。这个过程就像现代司法活动中的法律工作人员互相表达意见、进行协商一样。”

司马教授对着讲台下的学生们问道：“人类为何会发展出这样的仪式，或者说为什么需要巫师和祭祀，我们可以通过研究很多甲骨文的卜辞来找到线索。所谓的卜辞，就是对未来的预测。那么，为什么古时候的人类要进行预测呢？预测又给他们带来了什么呢？”

“现在我们请周墨同学来详细探讨一下这个问题。”司马教授一边说着，一边用手指向了周墨坐着的方向。在场的周墨，当时正沉浸在手中的书本世界里，对周围发生的事情似乎并不太关心。

然而，当司马教授的话语传入耳中时，周墨缓缓地放下了手中的书本，深吸了一口气，然后开始以平缓的语调阐述自己的观点：“简单来说，预测给我们带来了确定感，或者更准确地说，是一种安定感。这种对安定感的追求，随着时间的推移，逐渐演变成了信仰和信念。人类与动物之间的一个显著区别就在于此，中低等动物很少会通过先确定某件事会发生或不会发生来调整自己的行为，这基本上是高等动物的专利。而人类几乎把这种行为模式发展到了极致，如果没有对未来的预测，人类可能都不知道下一步应该做什么。特别是当遇到一些重大事件时，对于未来的准确预测变得更加不可或缺。由此，人类历史上诞生了第一批专业服务型人员，也就是巫师。这个职业可以看作是所有专业技术人员职业的起源。我们目前所从事的各行各业，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不过就是巫师职业的分化而已。只要你还是一名职业人员，或许你就可以被看作是现代版的哈利波特。而科学，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与魔法并没有太大的区别。对于人类尚未了解的事物，人类总是喜欢赋予各种名为逻辑的想象。正是这样一个过程，人类文明成为了祭祀的产物，也可以说，文明本身就是一种祭祀活动。”

“周墨同学展现出了深刻的洞察力，他指出，无论人类社会经历了多少世纪的变迁，许多核心的要素实际上并未发生根本性的改变。人们依旧倾向于将自己对未来的不确定感，寄托于某些同样不确定的事物上。所谓的公平与正义，本质上是一种用不确定去换取心理上的确定感的手段。这与几千年前那些口中念念有词的巫师并无二致，他们通过咒语来试图影响未知的力量。同样地，法官、检察官和律师们使用着普通人难以理解的法律术语，借助看似严谨的逻辑推理，阐述着一系列复杂而晦涩的概念与框架。然而，最终这一切不过是一场仪式，目的是为了给大多数人提供一种心理上的确定性结果。如果我们将儒家思想的起源追溯到古代的礼官，那么我们就不难理解为何儒家思想能够拥有如此持久的生命力。当然，道家和法家提供了祭祀的理论基础，而儒家则成为了祭祀的实践手段。这或许解释了为何这三种思想几乎统治了全球的文明进程。无论是资本主义还是社会社会主义，它们在本质上都与道家和法家的思想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所有的市场经济制度和政治制度，都可以看作是儒家思想的体现，而这些制度实际上都是一种祭祀文化。人类在某种程度上是如此原始，以至于我们始终无法摆脱对不确定性的依赖，成为它的奴隶。同时，人类又如此自大，总是试图征服不确定性，以获得一种确定感。或许，人类之所以无法实现真正的超越，原因就在于此。当思想消亡，当所有的主义都化为乌有，所有的主张都变得毫无意义时，人类社会或许才能迎来真正的文明。”

司马教授在一番感慨之后，继续阐述道，“简而言之，法律不过是政治的延伸，而政治通过祭祀普通人的权利，实现了人民对确定感的追求。这，就是我们现代的祭祀活动，也可以称之为政治活动。”

当课程结束后，陈逸林和周墨一同返回了他们的寝室。陈逸林迫不及待地打开了他的电脑，并开始运行张伟之前交给他的代码。随着程序的启动，一个界面出现在屏幕上，看起来像是一个设计简洁的交友软件。这个软件的界面中包含了一些基本的功能，比如寻找附近的其他用户，但是由于这个软件并没有连接到任何服务器或者后台系统，因此它无法执行任何互联网上的功能。目前，他们只能浏览这个软件的界面，而无法进行实际的互动。然而，在这个界面中，有一个特别引人注目的功能模块，它的按钮上赫然写着四个醒目的大字——“月落冥域”。这个神秘的功能模块引起了陈逸林和周墨的好奇心，他们开始猜测这个功能背后可能隐藏着什么。

陈逸林坐在电脑前，他的手指轻轻触碰了那个按钮，随即，屏幕上展现出了一个全新的世界，一种截然不同的空间感扑面而来，仿佛打开了通往另一个维度的大门。

时间回到前一天半夜，在政法大学的钟楼之上，一轮皎洁的明月高悬，它的光辉洒满了整个夜空，仿佛为这个宁静的夜晚增添了一层神秘的面纱。在这轮明月的映衬下，一个名叫叶凝霜的女子静静地站立在钟楼的顶端，她的目光深邃而坚定，凝视着对面的青衣少年。少年的面容在月光的照耀下显得格外清晰，他的眼睛微微眯起，形成了两道细长的缝隙，宛如柳叶一般。尽管他的表情看似平静，但在这平静之下，却隐藏着一种令人不寒而栗的杀意，仿佛他的眼神中蕴含着无边的杀机，随时都可能爆发出来。

“叶凝霜，我的父亲为何会失踪，你是最后一个见到他的人。”

“这个问题，你该问的人不是我，所谓美言不信，信言不美，我只是给了他一个忠告，但老爷子耿直得很，这是他自己选择的路，你该尊重他。”

“就因为你的妖言，老爷子失踪，家里一团乱，你接近我父亲到底有什么目的，今天不说清楚，你休想离开此地。”

“我要去要留，除了一个人，这个世界恐怕还没有人留得住我，如果你想知道原因，记住四个字，月落冥域。”一抹倩影随着那四个字渐行渐远，很快在这轮明月下消失不见。

“月落冥域，那是什么鬼东西，叶凝霜，我南宫海发誓，绝不会放过你。”少年怔怔地望着那轮明月，站在钟楼顶上良久，而钟楼之下早已挤满了围观的群众。

“小朋友，马上就要变天了，大门即将开启！”叶凝霜悠悠的话语传入南宫海的脑海中，只觉心中一震，叶凝霜便消失得无影无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