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 草
《神农本经》三卷 辑佚 1616
明钱塘卢复(不远,芷园)辑。《中国医籍考》卷九 “《神农本草经》三卷,佚”,录 《帝王世纪》及贾公彦、嵇康、葛洪、陶弘景、颜之推、苏敬、掌禹锡、赵德邻、王应麟、杨慎、寇宗奭之言。
吕复曰:《本草》三卷,旧称 《神农本经》,汉 《艺文志》未尝录,至梁陶隐居始尊信而表章之,谓此书应与 《素问》同类,但后人多更修饰之耳。秦皇所焚,医方卜术不与,故犹得全录,及遭汉献之迁徙,晋怀之奔迸,文籍焚爢,千不遗一,今之所存,有此三卷,是其本经。然所出郡县乃多后汉时制,疑张仲景、华元化所记。旧经之药止三百六十五种,陶氏进 《名医别录》亦三百六十五种,因而注释,分为七卷。唐李英公世绩与苏恭参考得失,又增一百一十四种,分为二十卷,世谓之 《唐本草》。宋刘翰等又附益医家尝用者一百二十种。伪蜀孟昶亦命其臣韩保升等,以唐本 《图经》参比增广,世谓之 《蜀本草》。至宋掌禹锡等补注,新旧药合一千八十二种,定以白字为神农所说,黑字为名医所传,草石之品,可谓大备。他若雷公以下,蔡邕、徐大山、秦承祖、王季璞、郑虔诸公所撰名 《本草》者,凡三十九部三百五十卷,虽显晦不齐,无非辅翼旧经焉耳。近代陈衍作 《本草折衷》,王好古作 《汤液本草》,亦删繁之遗意也。窃意旧记郡县,古今沿革不同,及一物而根苗异名,或同名异质而主疗互见者,尚须考定,俾归于一可也。(戴良 《九灵山房集·沧洲翁传》卷二十七)
《医种子刻 〈本经〉缘起》曰:《本经》草木本性也,自神农尝药,爰命其名,盖从因代始见,辞气平淡,义味简蕴,如太羹玄酒,览者殊罔然也。后世药性,虽文理精析,句语繁多,舍此将据焉?陶隐居有《别录》,不为无补,于此经朱墨虽分,久而竟溷,世固不乏明眼,恐经如长夜矣。使世复睹正文,庶并咎于隐居。余壬寅于本草有省,今十四年矣。《本经》、《别录》颇能分别,据文顾名,往辄有解。盖不厌其平淡,始得窥其简蕴也。欲问本草,人唯择其间日用百余种,熟读详玩,久之必入三昧。敬刻 《本经》为医经种子首,次 《难经》焉。钱唐卢复记。
时觉按:《本经》辑本此为最早,辑 《证类本草》而成,载药三百六十有五,以 《纲目》所载 《本经》目录为序而编。与 《难经》共为 《医经种子》,收于所辑 《医种子》。
《神农本草经》三卷 辑佚 1799
清阳湖孙星衍(渊如)、孙冯翼(凤卿)同辑。
孙星衍序曰:《神农本草经》三卷,所传白字书见 《大观本草》。按 《嘉祐补注序》云:所谓 《神农本经》者以朱字,《名医》因神农旧条而有增补者,以墨字间于朱字。《开宝复位序》云:旧经三卷,世所流传,《名医别录》,互为编纂。至梁贞白先生陶弘景,乃以 《别录》参其本经,朱墨杂书,时谓明白。据此,则宋所传黑白字书,实陶弘景手书之本。自梁以前,神农、黄帝、岐伯、雷公、扁鹊各有成书,魏吴普见之,故其说药性主治,各家殊异。后人纂为一书,然犹有旁注,或朱墨字之别,本经之文以是不乱。旧说本草之名仅见 《汉书·平帝纪》及 《楼护传》。予按 《艺文志》有 《神农黄帝食药》七卷,今本讹为《食禁》,贾公彦 《周礼·医师》疏引其文,正作 《食药》。宋人不考,遂疑 《本草》非 《七略》中书。贾公彦引 《中经簿》,又有 《子仪本草经》一卷,疑亦此也,梁 《七录》有 《神农本草》三卷,其卷数不同者,古今分合之异。神农之世,书契未作,说者以此疑经,如皇甫谧言,则知四卷成于黄帝。陶弘景云:轩辕以前,文字未传,药性所主,当以识识相因,至于桐雷,乃著在于编简。此书当与 《素问》同类,其言良是。且 《艺文志》农兵、五行、杂占、经方、神仙诸家,俱有神农书。大抵述作有本,其传非妄,是以 《博物志》云:太古书今见存有 《神农经》、《春秋传注》,贾逵以三坟为三皇之书。神农预其列。《史记》言秦始皇不去医药卜筮之书,则此经幸与 《周易》并存。颜之推 《家训》乃云:《本草》,神农所述,而有豫章、朱崖、赵国、常山、奉高、真定、临淄、冯翊等郡县名,出诸药物,皆由后人所羼,非本文。陶弘景亦云:所出郡县,乃后汉时制,疑仲景、元化等所记。按薛综注 《张衡赋》引 《本草经》:太一禹余粮,一名石脑,生山谷。是古本无郡县名,《太平御览》引经上云:生山谷或川泽,下云生某山某郡。明生山谷,本经文也;其下郡县,《名医》所益。今 《大观》本俱作黑字。或合其文,云某山川谷、某郡川泽,恐传写之误,古本不若此。仲景、元化后,有吴普、李当之皆修此经,当之书世少行用,《魏志·华佗传》言普从佗学,隋 《经籍志》称 《吴普本草》,梁有六卷。《嘉祐本草》云:普修 《神农本草》成四百四十一种。唐 《经籍志》尚存六卷。今广内不复存,惟诸书多见引,据其说药性寒温五味最为详悉,是普书宋时已佚,今其文惟见掌禹锡所引 《艺文类聚》、《初学记》、《后汉书注》、《事类赋》诸书。《太平御览》引据尤多,足补 《大观》所缺,重是 《别录》前书,因采其文附于 《本经》,亦略备矣。其普所称有神农说者,即是 《本经》,《大观》或误作黑字,亦据增其药物,或数浮于三百六十五种,由后人以意分合,难以定之。其药名有禹余粮、王不留行、徐长卿、鬼督邮之属,不类太古时文,按字书以禹为虫,不必夏禹,其余名号,或系后人所增,或声音传述,改古旧称之致。又 《经》有云:宜酒渍者。或以酒非神农时物,然 《本草衍义》已据 《素问》,首言 “以妄为常,以酒为浆”,谓酒自黄帝始。又按 《文选注》引《博物志》,亦云 “杜康作酒”。王著 《与杜康绝交书》曰:康字仲宁,或云黄帝时人,则俱不得疑 《经》矣。孔子云:述而不作,信而好古。又云:多识于鸟兽草木之名。今儒家拘泥耳目,未能及远,不睹医经、本草之书,方家循守俗书,不察古本药性异同之说,又见明李时珍作 《本草纲目》,其名已愚,仅取《大观》本割裂旧文,妄加增驳,迷误后学。予与家凤卿集成是书,庶以辅翼完经,启蒙方技,略以所知,加之考证。《本经》云:上药本上经,中药本中经,下药本下经,是古以玉石草木等上中下品分卷。而序录别为一卷,陶序朱书云:《本草经》卷上,注云:序药性之源本,论病名之形诊。卷中云:玉石、草、木三品。卷下云:虫、兽、果、菜、米,合三品。此 《名医》所改,今依古为次。又 《帝王世纪》及陶序称四卷者,掌禹锡云:按旧本亦作四卷。韩保升又云: 《神农本草》上、中、下并序录,合四卷。若此,则三、四之异,以有序录。则 《抱朴子》、《养生要略》、《太平御览》所引 《神农经》,或云问于太乙子,或引太乙子云云,皆经所无,或亦在序录中,后人节去之耳。至其经文,或以 “痒”为 “养”、 “创”为“疮”、“淡”为 “痰”、“注”为 “蛀”、“沙”为 “砂”、“兔”为 “菟”之类,皆由传写之误,据古订正,勿嫌惊俗也。其辨析物类,引据诸书,本之 《毛诗》、《尔雅》、《说文》、《方言》、《广雅》、诸子杂家,则凤卿增补之力俱多云。阳湖孙星衍撰。
邵晋涵序曰:《记》曰:医不三世,不服其药。郑康成曰:慎物齐也。孔冲远引旧说云:三世者,一曰 《黄帝针灸》,二曰 《神农本草》,三曰 《素女脉诀》。康成 《周礼》注亦曰:五药,草、木、虫、石、谷也,其治合之齐,则存乎神农、子仪之术。是 《礼记》注所谓 “慎物齐者”,犹言治合之齐,指 《本草》诸书而言也。冲远既引旧说,复疑其非郑义,过矣。《汉书》引本草方术,而 《艺文志》阙载,贾公彦引《中经簿》,有 《子仪本草经》一卷,不言出于神农。至隋 《经籍志》始载 《神农本草经》三卷,与今分上、中、下三品者相合,当属汉以来旧本。《隋志》又载雷公 《本草集注》四卷、蔡邕 《本草》七卷,今俱不传。自 《别录》以后,累有损益升降,随时条记,或传合本文,不相别白。据陆元朗 《经典释文》所引,则经文与名医所附益者合并为一,其来旧矣。孙君伯渊,偕其从子因 《大观本草》黑白字书,厘正《神农本经》三卷,又据 《太平御览》引 《经》云生山谷、生川泽者,定为本文,其有豫章、朱崖、常山、奉高郡县名者,定为后人羼入。释 《本草》者以吴普本为最古,散见于诸书征引者,缀集之以补 《大观》本所未备。疏通古义,系以考证,非淡雅之才、沈郁之思,未易为此也。古者协阴阳之和,宣赢缩之节,凡夫含声负气,以及倒生旁达、蠉飞蠕动之伦,胥尽其性,遇物能名,以达于利用,生生之具,儒者宜致思焉。《淮南王书》曰:地黄主属骨,而甘草主生肉之药也。又曰:大戟去水,葶苈愈张,用之不节,乃反为病。《论衡》曰:治风用风,治热用热,治边用蜜丹。《潜夫论》曰:治疾当真人参,反得支罗服,当得麦门冬,反蒸穬麦,已而不识真,合而服之,病以浸剧。斯皆神农之绪言,惟其赡涉者博,故引类比方,悉符药论。后儒或忽为方技家言,渔猎所及,又是末师而非往古,甚至经典所载鸟兽草木,亦辗转而昧其名,不已傎乎?《后汉书·华佗传》:吴普从佗学,依准佗疗,多所全济,佗以五禽之戏别传。又载魏明帝使普为禽戏,普以其法语诸医,疑其方术相传,别有奇文异数。今观普所释本草,则神农、黄帝、岐伯、雷公、桐君、医和、扁鹊,以及后代名医之说靡不赅载,则其多所全济,由于稽考之勤,比验之密,而非必别有奇文异数。信乎!非读三世书者,不可服其药也。世俗所传黄帝、神农、扁鹊之书,多为后人窜易,余愿得夫闳览博物者为之是正也。因孙君伯仲校定 《本草》而发其端,至其书考证精审,则读者立自得之。余姚邵晋涵序。
张炯序略曰:孙渊如观察偕其从子凤卿,辑 《神农本草经》三卷,于吴普、 《名医》外,益以 《说文》、《尔雅》、《广雅》、《淮南子》、《抱朴子》诸书,不列古方,不论脉证,而古圣殷殷治世之意灿然如列眉。孔子曰:多识于鸟兽草木之名。又曰:致知在格物。则是书也,非徒医家之书,而实儒家之书也,其远胜于希雍、之颐诸人也固宜。或以 《本草》之名始见 《汉书·平帝纪》、《楼护传》,几有疑于 《本草经》者。然神农始尝百草,始有医药,见于 《三皇纪》矣;因三百六十五种注释为七卷,见于陶隐居 《别录》矣;增一百十四种,广为二十卷,《唐本草》宗之;增一百三十三种,孟昶复加厘定,《蜀本草》又宗之。至郡县,本属后人所附益,《经》但云:生山谷、生川泽耳,《洪范》以康宁为福,《雅》、《颂》称寿考万年,又何疑于久服轻身延年为后世方士之说哉?大抵儒者之嗜学如医然,渊源,其脉也;复审,其诊视也;辨邪正,定是非,则温寒平热之介也。观察方闻缀学,以鸿儒名,海内求其著述者如金膏水碧之珍。凤卿好博闻,研丹吮墨,日以儒为事,则上溯之羲皇以前,数千年如一日,非嗜之专且久而能然耶?顾吾独怪是编中无所谓治书癖者,安得起神农而一问之?嘉庆四年太岁在己未冬十月望日,宣城张炯撰于瞻园之灌木庄。
《四库全书提要·寰宇访碑录》曰:星衍字渊如,江苏阳湖人。乾隆丁未进士第二人及第,授翰林院编修,散馆致主事,管山东督粮道。著有 《古文尚书马郑王注》、《尚书今古文注疏》、《周易集解》。
《续修四库全书提要》曰:清孙星衍、孙冯翼同辑。星衍有 《周易集解》等书,已著录;冯翼字凤卿,星衍从子。《神农本草》三卷,始见于梁 《七录》,星衍谓 《汉书·艺文志》有 《神农黄帝食禁》七卷,贾公彦 《周礼·医师疏》引作食药,又贾公彦引中经簿有 《子仪本草经》,疑皆即此书。卷数不合古今书之异,其说持之有故。案:《隋书·经籍志》“《神农本草经》八卷”,注载 “梁有 《神农本草经》五卷(‘五’疑 ‘三’之讹),《神农本草属物》二卷”,《唐书·艺文志》“《神农本草》三卷”,《宋史·艺文志》未著录。《本经》药凡三百六十五种,陶弘景增 《名医别录》,亦三百六十五种,因注释为七卷。唐显庆中,李绩等因之,撰 《本草》二十卷,又增一百十四种。宋开宝中,李昉等复位本草二十一卷,又增一百三十三种。嘉祐中,掌禹锡等重加校正补注,凡新旧药一千八十二种,至大观中,唐慎微撰 《证类本草》三十卷,复有所增。盖自唐人广采历代众说为集成之书,数经重修增益,世所通行,故宋以后,《本经》原书遂不复见。幸赖 《大观证类本草》所载,《本经》白书,后所增补墨书,其分别犹出于陶弘景,因之未改,星衍据以辑成是书,用正后来割裂增驳之误,仍以上、中、下三品,分为三卷,后附 《序例》逸文,又据颜之推、陶弘景旧说,及 《文选》注、《太平御览》所引经云 “生山谷川泽者”,定为本文,其有后世郡县名者,定为后人羼入,附列吴普及名医所述。普从华佗学,见 《后汉书·华佗传》。《梁录》、《隋志》并载其书,至宋已佚散,见于 《艺文类聚》、《初学记》、《后汉书》、《注事类赋》、《太平御览》诸书所征引,并搜集以备 《大观证类》之未备。又于旧说之外,博引 《毛诗》、《尔雅》、《说文》、《方言》、《广雅》、诸子杂家,以资辨析,则出于冯翼之助辑。星衍通儒稽古,考证皆有依据,非寻常医家所及,至于辨药性,论方剂,乃专家之事,固不可同日语。其后,顾氏观光又加考正重编,继事易为力,而拾遗订坠之功,是书实开其先云。
《清史稿·孙星衍传》曰:孙星衍,字渊如,阳湖人。少与同里杨芳灿、洪亮吉、黄景仁文学相齐。袁枚品其诗,曰天下奇才,与订忘年交。星衍雅不欲以诗名,深究经、史、文字、音训之学,旁及诸子百家,皆必通其义。乾隆五十二年,以一甲进士授翰林院编修,充三通馆校理。五十四年,散馆,试 《厉志赋》,用 《史记》如畏,大学士和珅疑为别字,置三等改部。故事,一甲进士改部,或奏请留馆,又编修改官可得员外,前此吴文焕有成案。珅示意欲使往见,星衍不肯屈节,曰:主事终擢员外,何汲汲求人为?自是编修改主事遂为成例。官刑部,为法宽恕,大学士阿桂、尚书胡季堂悉器重之。有疑狱,辄令依古义平议,所平反全活甚众。退直之暇,辄理旧业。洊升郎中。六十年,授山东兖沂曹济道。嘉庆元年七月,曹南水漫滩溃,决单县地,星衍与按察使康基田鸠工集夫,五日夜,从上游筑堤遏御之,不果决。基田谓此役省国家数百万帑金也。寻权按察使,凡七阅月,平反数十百条,活死罪诬服者十余狱。潍县有武人犯法,贿和珅门,属托大吏。星衍访捕鞫之,械和门来者于衢。及回本任,值曹工漫溢,星衍以无工处所得疏防咎,特旨予留任。曹工分治引河三道,星衍治中段。毕工,校济东道、登莱道上下段省三十余万。先是河工分赔之员或得羡余,谓之扣费,星衍不取,悉以给引河工费。时曹工尚未合,河督、巡抚亟奏合龙,移星衍任,寻又奏称合而复开。开则分赔两次坝工银九万两,当半属后任,而司事者并以归星衍。星衍亦任之,曰:吾既兼河务,不能不为人受过也。四年,丁母忧归,浙抚阮元聘主诂经精舍。星衍课诸生以经史疑义及小学、天部、地理、算学、词章,不十年,舍中士皆以撰述名家。服阕,入都,仍发山东。十年,补督粮道。十二年,权布政使。值侍郎广兴在省,按章供张烦扰,星衍不肯妄支。从广以贿败,豫、东两省多以支库获罪,星衍不与焉。十六年,引疾归。星衍博极群书,勤于著述。又好聚书,闻人家藏有善本,借钞无虚日。金石文字,靡不考其源委。尝病 《古文尚书》为东晋梅赜所乱,官刑部时,即集 《古文尚书马郑注》十卷、《逸文》二卷。归田后,又为 《尚书今古文注疏》三十九卷,其序例云:《尚书》古注散佚,今刺取书传升为注者,五家三科之说:一、司马迁从孔氏安国问故,是古文说;一、《书大传》伏生所传欧阳高、大夏侯胜、小夏侯建,是今文说;一、马氏融、郑氏康成虽有异同,多本卫氏宏、贾氏达,是孔壁古文说,皆疏明出典。其先秦诸子所引古书说及 《纬书》、《白虎通》等,汉、魏诸儒今文说、许氏 《说文》所载孔壁古文,注中存其异文、异字,其说则附疏中。其意在网罗放失旧闻,故录汉、魏人佚说为多,又兼采近代王鸣盛、江声、段玉裁诸人书说。惟不取赵宋以来诸人注,以其时文籍散亡,较今代无异闻,又无师传,恐滋臆说也。凡积二十二年而后成。其他撰辑,有 《周易集解》十卷、《夏小正传校正》三卷、《明堂考》三卷、《考注春秋别典》十五卷、《尔雅广雅诂训韵编》五卷、《魏三体石经残字考》一卷、《孔子集语》十七卷、《晏子春秋音义》二卷、《史记天官书考证》十卷、《建立伏博士始末》二卷、《寰宇访碑录》十二卷、《金石萃编》二十卷、《续古文苑》二十卷、《诗文集》二十五卷。二十三年,卒,年六十六。星衍晚年所著书,多付文登毕亨、嘉兴李贻德为卒其业。
龙伯坚曰:黄奭辑本与孙星衍辑本全同,惟末多附补遗二十二条。黄奭年代在孙星衍之后,是黄氏抄袭孙氏无疑。卷末补遗二十二条,仍可见黄氏平日对此学曾经下过功夫(见杨守敬 《日本访书志》卷九)。《清史·列传》卷六十九有黄奭传。(《现存本草书录》)
时觉按:收于 《问经堂丛书》、《周氏医学丛书》、《四部备要》、《中国医学大成》、《丛书集成》。,音gong,“如畏”,见 《史记·鲁周公世家》,周公 “还政成王,北面就臣位,如畏然。”裴骃 《集解》曰:“,谨敬貌也。”
《神农本草经》三卷 辑佚 1824
日本汤岛狩谷望之(卿云,掖斋)辑,涩江籕斋手订,山田业广收藏。
狩谷望之序曰:《隋志》云:《神农本草经》三卷。《新旧唐志》并同。梁陶弘景于 《本草经》所载之外,复副三百六十五品,朱墨以别新旧,作 《名医别录》七卷。其后唐宋诸本草虽各有补修正误,至 《本经》正文无有改窜,其书并依敕颁行,诸家皆因之。是以后世单行之本遂以亡逸,故 《崇文总目》及陈张二家皆无著录,犹儒家经注本出而单经本不传,注疏本行而经注本隐晦也。而嘉祐已前诸本草今亦无传,唯有 《证类本草》得见朱墨之别。明蕲州李时珍作 《本草纲目》,搜罗群籍,荟粹百氏,卷帙浩繁,品物大备,于是人皆宝之,诸家本草殆束高阁。钱塘卢复忧古籍之泯没,出以为一编,其意诚可嘉尚,而特据李时珍说,定上中下品,其字句亦皆依李氏所引,无一字校之 《证类》本者,何也?所知铃木旸谷文于本草学颇极精博,亦尊信 《本经》,遂翻雕卢本行之,而无一言及之者,亦何也?余忘谫陋,取 《证类》本所载白字录之,据深根辅仁 《本草和名》顺次排列,盖以其卷数及各种序次,一遵苏敬之本,实是唐时之旧也。友人伊泽兰轩信恬曰:《千金翼方》所载本草部,即是 《唐本草》之正文,比之辅仁书次序全同。其说可信,则亦足以证辅仁之次序为李唐之面目,然则今之所辑虽未能复单行本之旧,亦不失为唐本之体也。《证类本草》有大观、政和二本,其字白黑互有出入,今一一注记,不为臆定。但陶氏谓其所出郡县乃后汉时制,疑仲景、元化等所记,而郡县之名 《证类》本皆在黑字中,则 《本经》之文似有出白字外者,今不能识别,姑以依旧。又 《本草和名》药名文字有与 《证类本草》、《千金翼方》不同,盖是唐本之旧而未经宋人之更改者,今多从之,一一辨证。又有唐宋诸类书所引用,文字少异者。闻铃木氏有 《考异》三卷,想彼覃思是书不啻数年,故致富赡如是。然其人既亡,其书存佚今不可知,故别作 《考异》附之后,比之彼所集则不过太仓之数米耳。盖见闻之不博,自耻不逮,然亦才力之所限,不可奈何而已。又,药名病名间用俗字,皆是后人所为,欲据古书所用及 《说文》诸书改正之以复古,未知果能为得之否?时文政七年十一月廿日,汤岛狩谷望之志。
时觉按:文政七年为道光四年,有日本天保八年即道光十七年丁酉井上维熙抄本藏南京图书馆,1999年收于 《中国本草全书》第四卷,华夏出版社影印出版。为日本最早 《本经》辑本,末署:原本友人涩江籕斋所手订,天保丁酉九月使及门井上维熙钞写,同十月十七日校读了。业广。
《神农本草经》四卷 辑佚 1854
日本福山森立之(立夫,枳园居士)辑。
丹波元坚序曰:医经从来鲜有古本,至 《本草经》而极矣。盖 《素》、《灵》、《难经》及仲景书,俱有宋人所校,如 《本草经》则自陶隐居为之集注,而苏长史续有 《新修》之撰,尔后辗转附益非一,而旧经之文竟并合于诸家书中,无复专本之能传于后矣。赭鞭之事,邈乎远矣!要是往圣识识相因之遗言,则后之讲药性之理者,舍此将何从焉?但其转辗附益之非一,朱墨之相错,文字讹脱,亦复在所不免,此岂可听其沿革而不知所以考订之也耶?明卢不远有见于斯,摘录为编,以收入于 《医种子》中,然不远本无学识,徒采之李氏 《纲目》,纰缪百出,何有于古本乎?嘉庆中,孙伯渊及凤卿有辑校本,颇称精善,然其叙次犹据李氏,而其名目亦或私意更改,且以序例退置编末,附以药对、诸药佐使,如此之类,均不免杜撰。顾彼土唐以上旧帙之存者,不似皇国之多,文献无征,仍所以有此陋也欤?福山医员森立之,敏才力学,枕葄此经,盖亦有年,近日征之唐以上旧帙,恍然悟古本之叙次,因又推而是朱墨混淆者,参互审勘,务复隐居所见之旧,录成清本,刊印传布之。盖 《本草经》旧本面目,于是乎始显白于世,使后之讲药性者,人人得津逮于此,则立之之功,不亦伟欤?立之更著 《本草经考注》若干卷,考证极密,余将怂恿其成,以俾与此本并行云。嘉永七年岁在阏逢摄提格五月壬子,江户侍医尚药兼医学教谕丹波元坚撰。
森立之序曰:夫医之有 《本草》,犹学者之有 《说文》也,药性之有良毒,犹篆文之有六书也。未有不辨药性而能为医者,亦未有不知篆文而能为字者也。余从幼注意于本草学,日夜研究,殆卅年矣。每叹近世以 《本草》为家者,大抵奉李氏 《纲目》以为圭臬,不知古 《本草》之为何物,则其弊有不可胜道者焉。余尝窃欲复古 《本草》之旧,仍取 《证类本草》读之,而始知 《纲目》之杜撰妄改不足据矣;再校以《新修本草》,而又知 《证类》之已经宋人删改不足信也;更以真本 《千金方》及皇国 《医心方》、《太平御览》所引校之,而知苏敬时校改亦复不少也。于是反复校雠,而后白、黑二文始得复陶氏之旧,而后神农之经,可因以窥其全豹焉。遂就中采摭白字,辑为四卷。考经名以 《本草》者,盖谓药物以草为本,故《说文解字》云:药,治病草也。《吕氏春秋·孟夏纪》云:是月也,聚蓄百药。高诱注:是月阳气极,百草成,故聚积也。百药既是为百草所成,则可见药物以草为本也明矣。其玉、石、鸟、兽、虫、鱼属亦谓之药,则六书转注之义。《本经》计药品每称几种,亦与此一例。《本草释》云:药之众者,莫过于草,故举多者,言之本草(惟宗时俊 《医家千字文》引)。韩保升云:按药有玉、石、草、木、虫、兽,而直云本草者,为诸药中草类最众也(《证类本草》引)。此说是也。其冠以神农二字,犹 《内经》冠以黄帝二字,未始出神农氏也。陶氏 《本草经》序云:轩辕以前,文字未传,如六爻指垂画像,稼穑即事成迹,至于药性所主,当识识相因,不尔者,何由得闻?至桐雷乃著在于篇简。此书应与 《素问》同类,但后人多更修饬之尔。掌禹锡等云:盖上世未著文字,师学相传,谓之本草。两汉以来,名医益多,张机、华佗辈,始因学古,附以新说,通为编述,本草由是见于经录,此说是也。案 《帝王世纪》云:炎帝神农氏尝味草木,宣药疗疾,救夭伤之命,百姓日用而不知,著 《本草》四卷。自此言始出,学者习见,以为 《本草》神农所作,而或疑以禹余粮、胡麻为后人所增。殊不知虽白字经文未详成于何时,然以黑字已出吴普、李当之辈推之,则其迢出于西汉以前可寻也,则其有禹余粮、胡麻,乃与 《灵枢》有十二水名同例,复奚疑乎?其书 《汉书》不著录,唯 《平帝纪》、《郊祀志》及 《楼护传》并有 《本草》之目。盖 《本草》汉时方术之士专修之,所以 《汉书》每连言方术本草也。其谓上古无为,莫有疾病,纵有微恙,不至沉固,故云:上药养命,中药养性,下药治病。是固神农家古义。孙真人云:古者日长,药在土下,自养经久,气味真实,百姓少欲,禀气忠信,感病轻微,易为医疗。此之谓也。其上、中二品中,多有轻身延年之语者,盖谓此诸药便为益气通脉之物,多服之则耳目聪明,九窍通畅,久服乃至轻身延年也。如古 《本草》分类次序,以玉、石为第一,次之以草、木,次之以虫、兽,次之以果、菜,次之以米食。凡药以远于常食者为尊,故置之最初,以人常食者为卑,故置之最后,其尊卑等级,乃与 《素问·上古天真论》所称真人、至人、圣人、贤人次第正同。 《医心方》引 《养生要集》云:郄悟(《千金》载此文 “悟”作“愔”)论服药云:夫欲服食,当寻性理所宜,审冷热之适,不可见彼得力,我便服之。初御药,先草次木次石,将药之大较,所谓精粗相代,阶粗以至精者也,可以证矣。其卷数,《隋志》有 《神农本草经》三卷,旧、新 《唐志》并同,又有 《神农本草》四卷,雷公集注 《本草经》四卷,蔡英撰 《本草钞》四卷。《帝王世纪》云:炎帝神农氏著 《本草》四卷。《抱朴子》亦引 《神农四经》。陶氏序云:今之所存,有此四卷,是其 《本经》。而 《嘉祐本草》掌禹锡云:《唐本》亦作四卷。韩保升亦云:《神农本草》,上、中、下并序录,合四卷。然则陶氏以前 《本经》正文必是四卷。据上药本上经、中药本中经、下药本下经之文,则三品三卷,并序录为四卷,宜如保升所言也。而掌禹锡乃云:四字当作三,传写之误也。何则?按梁 《七录》云:《神农本草》三卷。又据今 《本经》陶序后朱书云:《本草经》卷上、卷中、卷下。卷上注云:序药性之源本,论病名之形诊。卷中云:玉、石、草、木三品。卷下云:虫、兽、果、菜、米食三品。即不云三卷外别有序录。明知韩保升所云,又据误本妄生曲说,今当从三卷为正。此说是非,何以知然?陶序后有云:右三卷其中、下二卷,药合七百三十种。据此则知陶所云三卷者,即唐宋诸类书等所引《本草经》朱、墨混杂者。而 《梁录》、《隋志》所称 《神农本草经》三卷,盖斥是也。若陶氏以前本,则必是四卷,非三卷也。而 《纲目》序例,载 《本草经》上药百廿品,中药百廿品,下药百廿五品目录。明卢复 《医种子》本依之,妄意条析,以充 《本经》三卷之数,则僭妄不足据矣。清孙星衍所辑 《神农本经》三卷,考证颇精,然其体式一依 《证类》,此亦未足据也。今复古体,以序录为一卷,上药为一卷,中药为一卷,下药为一卷,凡四卷。至于每卷各药次序,更不可问,但 《证类》陶序后,引 《唐本》注云:岂使草木同品,虫兽共条,披览既难,图绘非易。据此则知苏敬以前陶氏七卷本,必是草木同品、虫兽共条矣。今据真本 《千金方》及 《医心方》所载七情条例,以草木混同,虫兽合并,如其无七情药,则依见存旧抄 《新修本草》次序以补之,《新修》所缺,则又依 《本草和名》以足之(《本草和名》部分及药名次序,本之 《新修本草》,故今复依之)。每条体例,一依 《太平御览》,药名下直列 “一名”(《证类本草》黑字鸬鹚屎,一名蜀水花, 《新修本草》同,此特与 《御览》合。据此则今本以 “一名”置条末者,系苏敬所改,此条偶未历校改,足观旧本面目也),次举气味(干漆及白头翁条,气味下有 “无毒”二白字。《御览》白头翁下亦有此二字,因考每条无毒、有毒等语,元是白字。今此二条,白字无毒,黑字有毒,仅存古色,且 《御览》及 《嘉祐》,往往引吴氏,载 《神农》无毒等语,则无毒、有毒等字,盖 《本经》既有之,《别录》亦有。陶朱墨杂书时,其相同者皆从墨字例。但此二条,《本经》无毒,《别录》有毒,故不得不朱、墨两书。开宝复位时依此亦白、黑两书也,可知 《御览》撰修时,此二字已朱书也。然《御览》无毒、有毒等字,或有或无,殆不一定,今不得悉依此以持订,姑录俟考),次记出处(《御览》气味下每有 “生山谷”等语,必是朱书原文。主治末亦有 “生太山”等字,必是墨书原文。苏敬新修时,一变此体,直于主治下记生太山、山谷等语。《开宝》以后,全仿此体,古色不可见。今依 《御览》,补生山谷等字。陶氏以前之旧面,盖如此矣。但朱乃原文,或有已经后人羼入者,《尔雅》释文引 《本草》云:苦菜生益州川谷。《名医别录》云:生山陵道旁。是似 “益州”二字 《本经》朱字已有之。而 《颜氏家训》云:《本草》神农所述,而有豫章、朱崖等郡县名,皆由后人所羼,非本文也。然则陆氏所见七卷 《本草》,已为羼入本,未必昉于苏敬时也),次录主治(今本白字中,亦似间有错入黑字者。滑石、车前子、石苇、瞿麦、髪髲、燕矢、班苗、贝子、冬葵子条,并有 “癃”字;石胆、石龙刍、石龙子、桑螵蛸、马力条,并有 “淋”字;石蚕条,“癃”、“淋”并称之类是也。今不可分别,以备后日参考耳)。经文一从《证类本草》,是为 《开宝》以来模所所传,尤可据也。其白黑分书,从 《大观》、 《政和》二本,互有出入。及皇国所传各种古籍,唐宋诸书所引,异同不鲜,亦皆一一校勘,别作 《考异》以附于后,但恐寡闻浅见,不免遗漏,以俟识者补订耳。嘉永七年甲寅正月,福山森立之书于员山温知药室中。
《日本访书志》曰:《神农本草经》四卷,日本森立之辑本。森氏为日本医官,又精考证,此所辑 《本草经》三卷、《考异》一卷,据其自序及 《考异》,引证之博、抉择之精,远出孙顾二本上。唯所录上品一百二十五种、中品一百一十四种、下品一百一十八种,盖不信李时珍 《纲目》所载目录而别据 《千金方》、《医心方》、《新修本草》、《和名本草》等书,以为根源之古,然显与 《本经》三百六十五种之数不合,森氏亦不言其所以然。又,孙氏所辑药对佐使之类固为庞杂,而所辑佚文十二条,顾氏又多四条,森氏未见,当是序例中语,森氏概不之采,恐亦未必隐居之旧也。(《四库总录医药编》)
《中国医籍通考》按曰:《中国古典医学丛刊》本所辑入之 《神农本草经》书后,有范行准先生跋,大意谓是书见于簿录,实始于梁 《七录》。其后转趋隐晦,乃因陶氏 《本草经集注》流行之故。《神农本草经》至唐以后渐次散亡,但在晋、宋之世颇为流行,不但医家,即如文学家、博物家亦先后引用此书,如晋张华 《博物志》、葛洪 《抱朴子》,梁刘孝标注 《世说新语》等并引其书。唐 《新修本草》则以陶氏 《集注》为基础,此后宋开宝 《详定本草》、《复位本草》、唐慎微 《经史证类备急本草》及明李时珍 《本草纲目》,均各承其说,故 《神农本草经》虽名亡而实存。卢复从 《本草纲目》中辑出 《神农本草经》,乃是对此书所作之初步辑复。然而在 《齐民要术》、《水经注》、《修文殿御览》以及 《北堂书钞》、《艺文类聚》、《初学记》诸书中,所引 《神农本草经》文字,多与今所流行各家本草中之 《本经》文字有所不同,或逸出其外。清孙星衍等所辑 《神农本草经》,是从 《证类本草》中辑出者。其后金山顾观光则又辑自 《证类》、《纲目》,并加考证。孙氏辑本被当时富商黄奭所窃,删去叙录,辑入 《黄氏逸书考》,后书贾又将其刊入 《汉学堂丛书》。光绪乙酉,湘潭王闿运称得见明翻嘉祐官本,从中辑出 《神农本草经》三卷,刻于成都尊经书院。日本森氏所辑 《神农本草经》,为现存 《神农本草经》诸本中之最佳者,然于 《北堂书钞》、《艺文类聚》、《初学记》等唐代名著,搜集尚多遗漏,有等补之。
时觉按:本书载录医籍均为国人撰述者,上二 《本草经》辑佚虽出日人之手,亦载录以供参考。日本嘉永七年即清咸丰四年,公元一八五四年。后附 《考异》一卷。
《吴氏本草》六卷 辑佚 1793
魏广陵吴普原撰,清甘泉焦循(理堂)辑。《中国医籍考》卷十二 “佚”,录 《后汉书·华佗传》及韩保升、掌禹锡、李时珍之言。
焦循序曰:吴氏者,华佗弟子,名普,广陵人也。《三国志》言其习五禽之戏,年至九十余。《隋书·经籍志》列其所著 《华佗方》十卷、《本草》六卷。唐 《艺文志》谓之 《吴氏本草》。因宋嘉祐、大观之间修辑本草,广内已无此书,其亡于唐末五代之时耶?本草之名,《汉志》不著,《郊祀志》言成帝初有本草待诏;《平帝纪》言元始五年,举天下通知方术本草者;《楼护传》言护习医经本草方术数十万言。是 《本草》实汉前之书,与 《素问》、《八十一难》并重。《帝王世纪》言,黄帝使岐伯尝味草木,定 《本草经》。《隋志》有 《神农本草》八卷、《雷公集注神农本草》四卷。吴氏此书,备载神农、黄帝、岐伯、扁鹊、医和、雷公、桐君、李公诸家,温凉甘苦各为异同,盖古之 《本草》非一家之书,吴氏类集之以资参用也。黄帝、岐伯、医和、扁鹊之说,唯是书见其梗概,断圭碎璧,良足宝矣。乾隆壬子夏,阅 《太平御览》,录其所引 《吴氏本草》若干条,益以他书所引,凡得一百七十种,较本书之四百四十一种仅存三分之一,然可以广见闻,识古学矣。唐王勃撰 《八十一难序》云:岐伯以授黄帝,黄帝历九师以授伊尹,伊尹以授汤,汤历六师以授太公,太公以授文王,文王历九师以授医和,医和历六师以授秦越人,秦越人历九师以授华佗,华佗历六师以授黄公。吴氏为华佗高弟,盖在六师之中,其师承于岐黄者固有真也。东汉之医,唯张仲景诸书盛传,华氏之学无有述者。世所传 《中藏经》,则伪托,非佗之真本。欲窥其学,舍是而谁耶?所引李氏,未详何人。唐孔志约 《本草序》云:岐和彭缓,腾绝轨于前,李华张吴,振英声于后。《隋志》有李当之 《药录》,附见桐君 《药录》下。陶贞白 《本草序》亦以吴普、李当之并称,或即此欤?岁在昭阳赤奋若,焦循记。
《清史稿·列传第二百六十九》曰:焦循,字里堂,甘泉人,嘉庆六年举人。曾祖源、祖镜、父葱,世传 《易》学。循少颖异,八岁在阮赓尧家与宾客辨壁上冯夷字,曰:此当如 《楚辞》读皮冰切,不当读如缝。阮奇之,妻以女。既壮,雅尚经术,与阮元齐名。元督学山东、浙江,俱招循往游。性至孝,丁父及嫡母谢艰,哀毁如礼。一应礼部试,后以生母殷病愈而神未健,不复北行。殷殁,循毁如初。服除,遂托足疾不入城市者十余年。葺其老屋,曰半九书塾,复构一楼,曰雕菰楼,有湖光山色之胜,读书著述其中,尝叹曰:家虽贫,幸蔬菜不乏,天之疾我,福我也。吾老于此矣!嘉庆二十五年卒,年五十八。循博闻强记,识力精卓,每遇一书,无论隐奥平衍,必究其源,以故经史历算、声音训诂无所不精。幼好《易》,父问 《小畜》密云二语何以复见于 《小过》,循反复其故不可得,既学洞渊九容之术,乃以数之比例求 《易》之比例,渐能理解。著 《易通释》二十卷,自谓所悟得者,一曰旁通,二曰相错,三曰时行。又以古之精通 《易》理,深得羲文周孔之旨者莫如孟子,生孟子后能深知其学者,莫如赵氏,伪疏踳驳,未能发明,著 《孟子正义》三十卷。谓为 《孟子》作疏,其难有十,然近代通儒已得八九,因博采诸家之说而下以己意,合孔孟相传之正旨。又著 《六经补疏》二十卷:以说汉 《易》者每屏王弼,然弼解箕子用赵宾说,读彭为旁,借雍为瓮,通孚为浮,解斯为厮,盖以六书通借,其解经之法,未远于马郑诸儒,为《周易王注补疏》二卷;以 《尚书》伪孔传说之善者,如 《金滕》我之不辟训辟为法,居东即东征,罪人即管蔡,《大诰》周公不自称王而称成王之命,皆非马郑所能及,为 《尚书孔氏传补疏》二卷;以 《诗》毛、郑义有异同,《正义》往往杂郑于毛,比毛于郑,为 《毛诗郑氏笺补疏》五卷;以 《左氏传》称君君无道,称臣臣之罪,杜预扬其词而畅衍之,预为司马懿女胥,目见成济之事,将以为司马饰,即用以为己饰,万斯大、惠士奇、雇栋高等未能摘奸而发覆,为 《春秋传杜氏集解补疏》五卷;以 《礼》以时为大,训诂名物,亦所宜究,为 《礼记郑氏注补疏》三卷;以 《论语》一书,发明羲文周公之旨,参伍错综,引申触类,亦与 《易》例同,为 《论语何氏集解补疏》三卷。合之为二十卷。又录当世通儒说 《尚书》者四十一家,书五十七部,仿卫湜 《礼记》之例,以时之先后为序,得四十卷,曰 《书义丛钞》。又著 《禹贡郑注释》一卷、《毛诗地理释》四卷、《毛诗鸟兽草木虫鱼释》十一卷、《陆玑疏考证》一卷、《群经宫室图》二卷、《论语通释》一卷。又著有 《雕菰楼文集》二十四卷、《词》三卷、《诗话》一卷。循壮年即名重海内,钱大昕、王鸣盛、程瑶田等皆推敬之。始入都,谒座主英和,和曰:吾知子之字曰里堂,江南老名士,屈久矣!殁后,阮元作传,称其学精深博大,名曰通儒,世谓不愧云。
康熙 《扬州府志》卷二十六曰:吴普,汉广陵人,得华佗之秘,治病多奇验。年九十余,手集佗 《方书》十卷。
嘉庆十五年 《扬州府志·人物·艺术》曰:吴普,所著 《华佗方》十卷,修 《神农本草》成四百四十一种,备载黄帝、岐伯、神农、扁鹊、医和、雷公、桐君、李当之诸家说。药性温凉、五味最为详备,谓之 《吴氏本草》。论医师者,并称岐和彭缓、李华张吴,张谓仲景,吴即普也。
时觉按:有乾隆五十八年癸丑焦循稿本藏上海图书馆。又有尚志钧辑佚本,1961年芜湖医学专科学校油印,1987年人民卫生出版社排印,从 《太平御览》诸书辑得药物二百三十一种,不分卷。
《药录》一卷 辑佚 220?
魏李当之原撰。《中国医籍考》卷十二 “佚”,录李时珍之言。
龙伯坚曰:此书 《隋书·经籍志》著录梁有六卷,早已亡佚。李时珍 《本草纲目》卷一 《序例上·历代诸家本草》说:其书散见吴氏、陶氏本草中,颇有发明。此本大概是明人从 《证类本草》中辑出的,只有一十五条。(《现存本草书录》)
时觉按:收于 《说郛》卷一○六,寥寥数药,寥寥数言,自非完卷;2009年 《三国两晋南北朝医学总集》从 《证类本草》、《艺文类聚》等书,及 《神农本草经》、《本草经集注》等辑佚本中重予汇辑,得一百三十一条,共八十二药。
《南方草木状》三卷 存 304
晋谯国嵇含(君道,亳邱子)撰。
自序曰:南越交趾植物在四裔最为奇,周秦以前无称焉。自汉武帝开拓封疆,搜求珍异,取其尤者充贡,中州之人,或昧其状。乃以所闻诠叙,有裨子弟云尔。晋永兴元年十一月丙子,振威将军襄阳太守嵇含撰。
沈兆奎跋曰:《南方草术状》三卷,晋嵇含撰。《直斋书录解题》、 《文献通考》始见著录,并一卷。《宋志》卷与今本同。隋、唐 《志》俱不载,别有含集十卷,或此书本在集中,集亡不可考矣。《隋志》于含集题广州刺史,《书录》、《通考》则称襄阳太守。《四库提要》从明胡文焕跋,以书中多载岭表之物,故主 《隋志》之题,更误为广州太守。按 《晋书》含附 《嵇绍传》,永兴初为范阳王虓从事中郎,寻授振威将军、襄城太守,后依刘弘于襄阳,弘表为平越中郎将广州刺史,假节未发,为郭劢所杀,是含之为太守实在襄城,及授刺史,未尝身履其地。《葛洪传》言洪参广州剌史嵇含军事,及含遇害,遂留南土,则似含曾之官,卒于广者。两传各异,乃修史者之疏。而考证事实,要以本传为断。据旧题书成于永兴元年,其时含固在荥阳、襄城之间。自序本云以所闻诠叙,岂必目验诸物而后操觚,况复传录异闻,未尽可睹耶?永兴改元在十二月丁亥,《提要》推勘极审,旧题漫以襄城为襄阳,十二月为十一月,意必传写之讹。含字君道,自号亳邱子,《晋书》、《抱朴子》并同。胡跋谓为悦道,亦未深考。此书叙述典雅,词旨隽逸,后世谱录诗词,多见征引,信非出于依托。近代所传,以宋麻沙本为最古,然不易得。《汉魏》、《格致》二本,舛讹皆数十处,如 “可以调食”误 “谓食”, “无缘有此”误 “于此”,亦以 “为名”误 “为言”,“梅香酎”误 “梅香耐”,一字之差,文义遂梗。又阙海松子一条,并其目亦失载,独 《百川》本字句完善,卷首详载年月仕履,一仍旧式,参校数过,用付写刊,虽非宋本面目,精神或不相远也。丙辰重九,吴江沈兆奎践。
嵇含 《寒食散赋》曰:余晚有男儿,既生十朔,得吐下积日,羸困危殆,决意与寒食散,未至三旬,几于平复。何矜孺子之坎坷,在孩抱而婴疾?既正方之备陈,亦旁求于众术,穷万道以弗损,渐丁宁而积日尔。乃酌醴操散,商量部分,进不访归,旁无顾问,伟斯药之入神,建殊功于今世,起孩孺于重困,还精爽于既继。
《四库全书总目提要》曰: 《南方草木状》三卷,晋嵇含撰。含事迹附载 《晋书·嵇绍传》。考 《隋书》、《旧唐书》俱有含集十卷而不载此书,至 《宋史》始著录。观此书载指甲花自大秦国移植南海,是晋时已有是花,而唐段公路 《北户录》乃云指甲花本出外国,梁大同二年始来中国,知公路未见此书。盖唐时不甚显,故史志不载也。诸本但题谯国嵇含,惟麻纱本旧版前提曰:永兴元年十一月丙子振威将军襄阳太守嵇含撰云云,载其年月、仕履颇为详俱。盖旧本如是,明人始刊削已。然 《晋书·惠帝本纪》:永宁二年正月改元永安,七月改建武,十一月复为永安,十二月丁亥立豫章王炽为太弟,始改永兴。是永兴元年不得有十一月,又永兴二年正月甲午朔,以干支推之,丙子当在上年十二月中旬,尚在改元前十二日,其时亦未称永兴,或其时改元之后并十二月一日皆追称永兴,而辗转传刻,又误十二月为十一月欤?惟《隋志》称广州太守嵇含,而此作襄阳太守,考书中所载皆岭表之物,则亦襄阳或误题也。其书凡分草、木、果、竹四类,共八十一种,叙述典雅,非唐以后人所能伪,不得以始见 《宋史》疑之。其本亦最完整,盖宋以后花谱、地志援引者多,其字句可以互校,故独鲜讹阙云。
时觉按:收于 《百川学海》、《说郛》、《四库全书》,又有一九五五年商务印书馆影印本。魏晋南北朝服石成风,寒食散害人不浅,嵇含 《寒食散赋》却载其救治危症,颇足参考。
《雷公炮炙论》三卷 辑佚 478?
南北朝刘宋雷敩撰。《中国医籍考》卷十二 “佚”,录自序、苏颂、赵希弁、李时珍之言,有按语。
何柬曰:此是 《证类本草》上摘出,另成一家,以便医之检阅。但雷上古制法,上古风土淳朴,元气充实,今之元气较上古不同,药品气味亦稍薄弱,以今时之药,而以上古之法制之,吾恐不宜。试以上古元气,至战国时还充厚,故曹交长九尺四寸,而天生孟诃氏出以继道统,今人若有交长,骇为异事耳。藉此取譬,见得今时动植,亦随元气偷薄,若胶柱鼓瑟,固执雷之炮炙而制今时之药,不为无益,而大失其气味矣。且古人论药,止有六陈;今时之药,自川广而来,土人之采,不识可合时令否,若贩者阻于水陆,则药岂止百味陈者,可能如经云六陈哉?远□于此书,知其制度则可。大毒者稍如之,使一一如其制度,则不可也。予常治中阴用生附子,如制者用五片,生则四片,甚速。此是医之活便处。(《医学统宗·医书大略》)
时觉按:是书久佚,有张骥辑本得药二百五十二种,民国二十一年成都益生堂刻;王兴法辑本得药二百六十八种,1986年上海中医学院出版社出版;又有尚志均辑佚本,得药二百八十八种,并有校注,1985年江苏科技出版社出版。
《药对》不分卷 辑佚 577?
北齐丹阳徐之才(士茂)撰,《中国医籍考》卷十二,“徐氏之才 《雷公药对》二卷,佚”,录 《北齐书·本传》及掌禹锡、李时珍之言。
《证类本草·补注所引书传》曰: 《药对》,北齐尚书令、西阳王徐之才撰。以众药名品、君臣佐使、性毒相反及所主疾病,分类而记之,凡二卷。旧本草多引以为据,其言治病用药最详。
《证类本草·上合药分剂料理法则》曰:《药对》曰:夫众病积聚,皆起于虚也,虚生百病。积者,五脏之所积,聚者,六腑之所聚。如斯等疾,多从旧方,不假增损。虚而劳者,其弊万端,宜应随病增减。古之善为医者,皆自采药,审其体性所主,取其时节早晚。早则药势未成,晚则盛势已歇。今之为医,不自采药,且不委节气早晚,又不知冷热消息,分两多少,徒有疗病之名,永无必愈之效,此实浮惑,聊复审其冷热,记增损之主尔。
《证类本草·上合药分剂料理法则》曰:《药对》曰:诸药有宣通补泄轻重涩滑燥湿,此十种者,是药之大体,而 《本经》都不言之,后人亦所未述,遂令调合汤丸有昧于此者。至如宣可去壅,即姜、橘之属是也;通可去滞,即通草、防己之属是也;补可去弱,即人参、羊肉之?属是也;泄可去闭,即葶苈、大黄之属是也;轻可去实,即麻黄、葛根之属是也;重可去怯,即磁石、铁粉之属是也;涩可去脱,即牡砺、龙骨之属是也;滑可去着,即冬葵、榆皮之属是也;燥可去湿,即桑白皮、赤小豆之属是也;湿可去枯,即紫石英、白石英之属是也。只如此体,皆有所属,凡用药者审而详之,则靡所遗失矣。
《北齐书·徐之才传》略曰:徐之才,丹阳人也。父雄,事南齐,位兰陵太守,以医术为江左所称。之才幼而隽发,五岁诵 《孝经》,八岁略通义旨。年十三,召为太学生,粗通 《礼》、《易》。彭城刘孝绰、河东裴子野、吴郡张嵊等每共论 《周易》及 《丧服》仪,酬应如响。咸共叹曰:此神童也。孝绰又云:徐郎燕颔,有班定远之相。豫章王综出镇江都,复除豫章王国左常侍,又转综镇北主簿。及综入魏,三军散走,之才退至吕梁,桥断路绝,遂为魏统军石茂孙所止。综入魏旬月,位至司空。魏听综收敛僚属,乃访之才在彭泗,启魏帝云:之才大善医术,兼有机辩。诏征之才。孝昌二年至洛,敕居南馆,礼遇甚优。之才药石多效,又窥涉经史,发言辩捷,朝贤竞相要引,为之延誉。之才少解天文兼图谶之学,共馆客宋景业参校吉凶,知午年必有革易,因高德政启之。之才非唯医术自进,亦为首唱禅代,又戏谑滑稽,言无不至,于是大被狎昵。寻除侍中,封池阳县伯。皇建二年,除西兖州刺史,未之官,武明皇太后不豫,之才疗之,应手便愈,孝昭赐采帛千段、锦四百匹。之才既善医术,虽有外授,顷即征还。既博识多闻,由是于方术尤妙。大宁二年春,武明太后又病,之才弟之范为尚药典御,敕令诊候。有人患脚跟肿痛,诸医莫能识。之才曰:蛤精疾也,由乘船入海,垂脚水中。疾者曰:实曾如此。之才为剖得蛤子二,大如榆荚。又有以骨为刀子靶者,五色班斓。之才曰:此人瘤也。问得处,云于古冢见髑髅额骨长数寸,试削视,有文理,故用之。其明悟多通如此。之才医术最高,偏被命召。武成酒色过度,怳惚不恒,曾病发,自云初见空中有五色物,稍近,变成一美妇人,去地数丈,亭亭而立,食顷,变为观世音。之才云:此色欲多,大虚所致。即处汤方,服一剂,便觉稍远,又服,还变成五色物,数剂汤,疾竟愈。帝每发动,辄遣骑追之,针药所加,应时必效,故频有端执之举。入秋,武成小定,更不发动。武成生齻牙,问诸医,尚药典御邓宣文以实对,武成怒而挞之。后以问之才,拜贺曰:此是智牙,生智牙者聪明长寿。武成悦而赏之。年八十卒,赠司徒公、录尚书事,谥曰文明。长子林,字少卿,太尉司马;次子同卿,太子庶子。之才以其无学术,每叹云:终恐同 《广陵散》矣。弟之范,亦医术见知,位太常卿,特听袭之才爵西阳王。入周,授仪同大将军。开皇年中卒。
时觉按:《新唐书·艺文志》著录徐氏 《雷公药对》二卷,其书早佚。严世芸等人据 《证类本草》、《诸病源候论》、《千金方》、《外台秘要方》、《医心方》等重辑,按治证分疗风通用、风眩、头面风、中风脚弱、久风湿痹等类载录药物,后为解百药及金石等毒例,又十七种石类、四十八种草木类、二十九种虫兽类,不分卷。收于 《三国两晋南北朝医学总集》,2009年人民卫生出版社出版。《中国医籍考》所载 《本传》转录自 《太平御览》,与 《北齐书》原文有异,故节录 《北齐书》。
《名医别录》三卷 辑佚 493?
梁丹阳陶弘景(通明,华阳隐居,贞白先生)撰。《中国医籍考》卷十 “佚”。
时觉按:是书久佚,有尚志均辑佚本,1986年人民卫生出版社出版。分上、中、下三卷,各为上、中、下三品。上品载药一百九十三种,中品二百四十三种,下品二百九十四种,按玉石、草木、兽、禽、虫、鱼、果、菜、米谷为次排列,载录药物正名、性味、主治、一名、产地、采收季节及用法、用量、剂型、七情畏恶等。辑录资料来源于吐鲁番出土的 《神农本草经集注》残卷、敦煌出土 《新修本草》残卷,《千金翼方》、《大观》、《政和》、《图经》等现存本草,以及 《艺文类聚》、《初学记》、《太平御览》等。
《本草经集注》七卷 阙 493
梁丹阳陶弘景(通明,华阳隐居,贞白先生)撰。《中国医籍考》卷十 “佚”,录自序、《梁书》、《唐书·于士宁传》及张舜民、朱子、李时珍之言,有按语。
罗福觇跋曰:右本草残卷,由猪屎至鼹鼠四条,朱墨间书,出新疆吐鲁番,今归德国普鲁士学士院,由日本黑田源次博士所得复印件临写。往年黑田氏取校 《大观证类本草》,谓是殆陶隐居集注 《神农本草经》之残卷也。以世字治字不避考之,是出唐以前写本之证。其残卷与 《证类本草》大异者,为天鼠屎味辛寒有毒,今刻本则作无毒。其余小异同多有,亦间或抄本有笔误者。此有毒二字则以古写本为得也。其文见 《支那学》七卷四号。
《梁书·列传第四十五》曰:陶弘景字通明,丹阳秣陵人也。初,母梦青龙自怀而出,并见两天人手执香炉来至其所,已而有娠,遂产弘景。幼有异操,年十岁,得葛洪 《神仙传》,昼夜研寻,便有养生之志。谓人曰:仰青云,睹白日,不觉为远矣。及长,身长七尺四寸,神仪明秀,朗目疏眉,细形长耳。读书万余卷,善琴棋,工草隶。未弱冠,齐高帝作相引为诸王侍读,除奉朝请。虽在朱门,闭影不交外物,唯以披阅为务。朝仪故事,多取决焉。永明十年上表辞禄,诏许之,赐以束帛。及发,公卿祖之于征虏亭,供帐甚盛,车马填咽,咸云宋齐已来未有斯事,朝野荣之。于是止于句容之句曲山。恒曰:此山下第八洞宫名金坛,华阳之天,周回一百五十里。昔汉有咸阳三茅君得道来掌此山,故谓之茅山。乃中山立馆,自号华阳隐居。始从东阳孙游岳受符图经法,遍历名山,寻访仙药,每经涧谷,必坐卧其间,吟咏盘桓,不能己已。时沈约为东阳郡守,高其志节,累书要之不至。弘景为人,圆通谦谨,出处冥会,心如明镜,遇物便了,言无烦舛,有亦辄觉。建武中,齐宜都王铿为明帝所害,其夜弘景梦铿告别,因访其幽冥中事,多说秘异,因著 《梦记》焉。永元初,更筑三层楼,弘景处其上,弟子居其中,宾客至其下,与物遂绝,唯一家僮得侍其旁。特爱松风,每闻其响,欣然为乐,有时独游泉石,望见者以为仙人。性好著述,尚奇异,顾惜光景,老而弥笃。尤明阴阳五行、风角星算、山川地理、方图产物、医术本草,著帝代年历,又尝造浑天象,云修道所须,非止史官是用。义师平建康,闻议禅代,弘景援引图谶,数处皆成梁字,令弟子进之。高祖既早与之游,及即位后,恩礼逾笃,书问不绝,冠盖相望。天监四年移居积金东涧,善辟谷导引之法,年逾八十,而有壮容,深慕张良之为人,云古贤莫比。曾梦佛授其菩提记,名为胜力菩萨,乃诣县阿育王塔自誓,受五大戒。后太宗临南徐州,钦其风素,召至后堂与谈论,数日而去,太宗甚敬异之。大通初,令献二刀于高祖,其一名善胜,一名成胜,并为佳宝。大同二年卒,时年八十五,颜色不变,屈申如恒。诏赠中散大夫,谥曰贞白先生。仍遣舍人监护丧事。弘景遗令薄葬,弟子遵而行之。
时觉按:是书久佚,有出土零星残简残卷,1952年,罗福颐根据敦煌出土残卷,收入 《西陲古方技书残卷汇编》中。日本森立之嘉永二年、尚志均1961年均有辑本。《中国医籍考》所录 《梁书》陶弘景传转引自 《太平御览》,过略,今录 《梁书》原文。
《本草经集注叙录》一卷 存 493
梁丹阳陶弘景(通明,华阳隐居,贞白先生)撰。
罗振玉题记曰:《本草集注·叙录》一卷,前佚数行,后均完好,后题 “本草集注第一·叙录,华阳陶隐居撰”。书题后又字二行曰:开元六年九月十一日尉迟卢麟于都写 《本草》一卷,辰时写了记。西陲石室旧藏。乙卯春,予得复印件,不知原卷今在何许。《本草》之学自 《唐本草》行而隐居之 《集注》微,《证类本草》行而 《唐本草》又微,逮明李时珍 《纲目》行,《证类本草》亦仅存旧椠,隐居之书则佚且久矣。《证类本草·序例》二卷,其上卷载隐居序例之上半,起序文,讫合药分剂料理法则,其标题曰梁陶隐居序;下卷载诸病主药起,至引 《药对》五条,亦隐居序例之下半,则不复注明为陶氏说。使不得此卷校之,几令人疑为作 《证类》时之序例矣。《证类》既分隐居序例为二截,中间复夹入他家序例,凌杂无序,复加增窜,于诸病主药例中各病条下,于隐居所出诸药外,复据他书续增,隐居所列诸病之旧次亦多错乱。如霍乱之后次呕吐、次转筋,隐居原本霍乱标目乃大字直行,呕吐及转筋乃小字横行,盖霍乱是标目,呕吐、转筋乃霍乱条之子目,因霍乱而病呕吐、转筋也。《证类》则霍乱、呕吐、转筋三目并为大字,误析一病为三。又隐居原书中蛊之后次以解毒,《证类》则于中蛊以后增出汗等九目,又将解毒一目析出,别为解百药及金石等毒例,殊失隐居之意。盖作 《证类》者改窜隐居序例,攘为己有,故不著其所自出,又改所不当改,增所不当增。在作者固不虞七八百年后,出岩绝塞,隐居之书一旦复出人间,致发其覆而暴其失也。又作 《证类》诸人,似未见陶氏原书,隐居述诸病主药,言惟冷热须明,今以朱点为热,墨点为冷,无点者为平,以省于烦注也。《证类》本引此书乃作惟冷热须明,今依 《本经》、《别录》注于本条之下云云,注:今详唐本,以朱点为热,墨点为冷,无点为平。校以此卷,殊为舛戾,《证类》误以朱墨点记始于唐本,不知昉于隐居,是作 《证类》者未见原书之证。历代官修之书,无不卤莽灭裂,但以取盈卷帙为止,固不仅 《证类本草》为然矣。此卷以一日之力写毕,故讹误不少,然有非写书者之过者,如序文中称 《本草经》谓今之所存有此四卷,考 《神农本经》,《七录》以下皆言三卷,未闻有四卷之本,四卷为三卷之讹无疑。而此卷与 《证类》本均作四卷,可见承讹盖已久矣。予十余年前得日本医家森约之校辑《本草集注》七卷手稿本,据 《新修本草》等书校勘至密,涂乙狼藉,久欲为之写定付梓,今又得隐居原书,于此书殆有宿缘。爰先以此卷影印流传,森氏所辑期异日成之,庶隐居之书不至遂绝,亦艺林之快事也。丙辰十月既望,永丰乡人罗振玉书于海东寓居之云峰精舍。
《续修四库全书提要》曰:梁陶弘景撰。案:《隋书·经籍志》注载 “陶弘景 《本草经集注》七卷”,《唐书·艺文志》同。全书久佚,此特其叙录一卷。清光绪中,敦煌石室发见唐人小字写本,末署 “开元六年九月十一日尉迟卢麟于都写本草一卷,辰时写了记”,上虞罗振玉得其复印件,印入丛书。卷末弘景题 “本草第一卷叙录,华阳陶隐居撰”,其序文中称,《本草经》今之所存,有此四卷。又云:《本草经》卷上、卷中、卷下,合三百七十四种,右三卷,其中、下二卷,药合七百卅种,各别有目录,并朱墨杂书,并小注云:大书分为七卷。是 《本草经》原以叙录别为一卷,合药品三卷,共为四卷。弘景注叙录为第一卷,乃因其旧。罗氏疑序云四卷为三卷之讹者,非也。《大观证类本草》首列序例二卷,亦载弘景原文,自序首至合药分剂料理法则诸条列之上卷,题曰陶隐居序,其后半诸病主药至引药对五条,分列入下卷,不复注明陶氏之说,中羼他书序例,次第、子目皆有窜乱。罗氏跋中具发其覆而证其舛。盖自汉晋以后注本草者,弘景实集其成,唐显庆 《新修》据为蓝本,加以增广,历代递有扩充。新本行而旧本微,至今旧籍仅存 《大观证类本草》为完书,唐宋诸本皆为弘景一脉所传衍,而增改窜乱,更一次即生一次之异同,纠纷歧,几至不胜究诘。斯帙虽仅存叙录一卷,而全书纲领所具,其足以订正后来之舛误已自不鲜。弘景一家之言,精要略在其中,后之欲搜辑弘景佚注者,当以是为基础焉。又,本草经文朱书,余墨书,其例创自弘景,叙录中有云本说如是者凡十条,皆前列经文,下申注义。此本未分朱墨,乃抄写者急就,故从简便。《大观证类》所引则黑白分明,可见原书真面,抄字间有讹误,而亦多古体,固当分别观之。
《中国医籍通考》按:范行准先生主编之 《中国古典医学丛刊》中,有 《本草经集注》,是书据 “范氏所藏吉石庵丛书影印敦煌石室藏六朝写本存序录照原本大小复印”。卷末有罗振玉题记及范氏跋文。跋文大意谓陶氏 《本草经集注》首著录于梁阮孝绪 《七录》,北宋初年尚未全佚,至开宝间卢多逊等修撰 《详定本草》、李昉等修撰 《开宝复位本草》后,始渐消失。北宋元祐间唐慎微撰 《经史证类备急本草》时始未见到。此书为敦煌藏本,仅存叙录,与通行之 《证类本草》所引陶氏之文相较,差异颇多,对此,罗氏跋文及范氏 《敦煌石室藏六朝写本本草经集注校注》一文中均有说明。又谓唐慎微仅承卢、李以下各家本草,故 《证类》所载陶氏叙录中所夹入诸家序例文字,可能沿掌禹锡辈之误。又 《本草》中药性温凉,自陶隐居始以朱墨点代注文,如唐刘知几 《史通·点繁篇》所说:昔陶隐居 《本草》,药有冷热味者,朱墨点其名。唐本沿陶本之旧,自 《开宝本草》以至唐慎微 《证类》、李时珍 《纲目》,于主治药下概以寒热温平作注。范氏跋文又云罗氏印入吉石庵之原卷为照相本,而未见其真迹,实则此卷原本当时藏于日人橘瑞氏家,据小川琢治 《支那历史地理研究》云:又从橘瑞超师处,得观其从敦煌石室获归之陶弘景的 《本草集注》的第一卷。今原物仍锢于异国。罗氏据末页所写文字定为开元写本,惟小川琢治根据实物研究,发现此书原本为六朝写本,书末二行题字为后人所加。范氏以为其说完全可以同意。小川琢治定为六朝写本之理由有三:其一,所写墨色浓淡及书法前后二致;其二,书中文字不避唐讳;其三,书中所用废纸为唐写经 《大智度论》。然何以书后有 “开元六年九月十一日尉迟卢麟于都写本草一卷辰时写了记”二字题记,则尚属疑问。小川琢治以为后人所加之论,亦未可轻从。
时觉按:是书乃光绪中敦煌石室发见之唐人小字写本,现存日本京都龙谷大学图书馆,编号:龙五三○。罗振玉所见即此照片,民国四年收于 《吉石庵丛书》影印传世。1994年收于丛春雨主编 《敦煌中医药全书》出版。虽非独立成书者,然罗振玉后诸家均以独立成书者视之,故亦另立一条。
《新修本草》二十卷 阙 659
唐苏敬修撰。《中国医籍考》卷十 “二十一卷,佚”,录孔志约序、《唐书·于士宁传》、掌禹锡、李时珍二家说,有按语。
傅云龙跋曰:《新修本草》二十卷,唐李绩等修于显庆四年,越七十一年,传抄日本,而唐本宋后转佚久之。日本亦遗其卷之十,今观旧抄本书目存仅五卷,是本居五之三,云龙得自陈子衡山,即所谓卷子本也。行十七八字,注二十一字或二十六七字有差,第十五卷末结衔后有 “天平三年岁次辛未七月十七日书生田邉史”十八字。按 《经籍访古志》云:当时遣唐之使所赍而归,今以唐氏 《证类》校之,异同错出,可互是正。久晦不显,往岁狩谷卿云西上观一搢绅家旧钞,即五六百年前人据天平钞本录者,存第四、第五、第十、第十二、十三、十四、十五、十七、十八、十九、二十,凡十卷,聿修堂藏。今复佚其七,然此三卷出唐天平中卷子本无疑。在椠本未起以前,其字体偏旁木手、艹竹、心火、示衣辄互通用,他如 “热”作 “”, “弱”作 “”, “臭”作 “”, “虫”作 “”,“微”作“”, “煞”作 “”,“咸”作 “”,“蛇”作 “虵”,“铁”作 “”,“珊”作 “”,“酒”作 “滔”, “国”作“”,“硼”作 “”,“枣”作 “”,“蛊”作“”,“福”作 “”,“修”作 “”类此。大率为秦汉后沿习俗字,金石时有同者。唐钞蚀余比于获野玄宁等字,谨阙末笔余严窜易存真面也。光绪十五年夏,游历日本等国兵部郎中德清傅云龙识于日本东京。
陈榘跋曰:《神农本草》三卷,汉李氏重加修校,梁陶弘景增注释。唐高宗显庆四年,命司空英国公李绩等二十二人重修,增 《名医别录》及新附为二十卷,曰 《新修本草》,宋后遂佚。日本天平三年,使臣入中国,曾影写 《新修本草》以归,久亦湮晦,闻存者五卷耳。至于今,仅获其三,一第四,一第五,一第十五,为日本西京士人家旧藏。天平三年当唐开元十九年,距显庆四年仅七十有一,其为唐本影钞无疑。明李时珍妄易名曰 “英公唐本草”,又谓显庆中右监门长史苏恭重加定注,表请修定,命太尉赵国公长孙无忌等二十二人与恭详定。案 《唐书》长孙无忌削官封于显庆四年四月逼令自缢,安得七月与恭等重修本草耶?孔志约时为太子洗马、弘文殿学士,时珍则谓礼部郎中;以 《新修本草》与时珍所引弘景注相校,亦多颠倒错乱,岂所据别有异本耶?此本既非时珍所得见,字体亦非宋元椠所能仿佛,德清傅懋元驾部至自美利加,见而爱之,遂赠之,刊入 《籑喜庐丛书》。驾部朴学有声,著述千卷有奇,所刊则犹有待。然物必聚于所好,此其一也。贵阳陈榘识。
傅云龙又跋曰:云龙既从陈君得唐卷子本 《新修本草》四与五与十五凡三卷,付手民矣。一日书估踵门,则 《经籍访古志》所云存凡十卷者罔弗具,是为小岛知足家藏旧钞本,不第惟是十卷,而另有第三卷补写本,行款一仿天平原钞,盖有尚真者就厥文辑本手录而以 《政和本草》、《大观本草》一再校之,亦一善本也。同志求之久不获,今皆得之无误,剞劂中国佚书,一旦归璧,可不谓会逢其适与?日本之传钞唐卷子本自天平三年始,时唐开元十五年也,距显庆四年新修本草已七十有三年,越五十九年,其国内府乃有存本。据倭汉 《三才图会》云:延历六年典药寮奏新修本草,是其证也。至于今存者半耳。然中国宋嘉祐中罕有完本,寻佚,无一卷存。嘉祐三年有敕撰本草诏书,又其证也。是书修后三百余年而佚,佚后一千余年而云龙乃以日本之不绝如线者刊之,藉彼守残,聊增輶采,未始不与重九译致殊偌相表里也,亦游历责也。米部上品卷第三、玉部中品卷第四、下品卷第五、木部上品卷第十二、中品卷第十三、下品卷第十四、兽禽部卷第十五、果部卷第十七、菜部卷第十八、米部卷第十九、有名无用卷第二十,复本开雕于夏五既望,讫六月十三日。傅云龙又跋。
《续修四库全书提要》曰:唐李绩等奉敕撰。原二十卷,今存第三、第四、第五、第十二、第十三、第十四、第十五、第十七、第十八、第十九、第二十,共十一卷。案:《唐书·艺文志》“本草二十卷、目录一卷、药图二十卷、图经七卷”,注云:“显庆四年,英国公李绩、太尉长孙无忌、侍中辛茂将、太子宾客弘文馆学士许敬宗、礼部郎中兼太子洗马弘文馆大学士孔志约、尚药奉御许孝崇、胡子彖、蒋季璋、尚药局直长蔺复珪、许弘、直侍御医巢孝俭、太子药藏监蒋季瑜、吴嗣宗、丞蒋义方、太医令蒋茂昌、太常丞吕才、贾文通、太史令李淳风、潞王府参军吴师哲、礼部主事颜仁楚、右监门府长史苏敬等撰。”《大观证类本草》引孔志约所撰序,略曰:苏敬摭陶氏之乖违,辩俗用之纰紊,表请修定,诏赵国公无忌等二十二人,与苏敬详撰本草并图经、目录等,凡成五十四卷。宋掌禹锡注曰:《蜀本草》作五十三卷,英公进表云:“勒成本草二十卷,目录一卷,药图二十五卷,图经七卷,凡五十三卷”。又英公序云,撰 《本草图经》等,凡成五十三卷。今用校 《唐志》卷数,稍有不符,疑是 《志》有脱字。于以见 《药图》、《图经》等,与本草正编,原是汇合,相辅而行。当时预修之人孔志约别撰 《本草音义》二十卷,苏敬别有 《新修本草》二十一卷,又 《新修本草图》二十六卷,《本草音》三卷,《本草图经》七卷,并见 《唐志》。宋时著录据钱侗所辑 《崇文总目》,仅有 《本草》二十卷,郑樵 《通志略》则 《药图》、《图经》并载而分见两处,至 《宋史·艺文志》仅载 《唐本草》二十卷,而无音义字,显庆敕修完本已不见志中。盖宋开宝、嘉祐、大观三次重修,医家多用新编,唐本渐就湮佚矣。宋嘉祐三年敕撰 《本草图经》诏书已云,显庆 《药图》、《图经》罕有完本。此本出于日本卷子本,始写于天平三年,当唐开元十五年,后亦残缺,存凡十卷,藏书家递有传抄。清光绪中兵部郎中德清傅云龙游历日本,得小鸣知己家旧抄本,于十卷之外又有补辑之第三卷,行款一仿天平原抄,遂以影写付刊,称为善本。此书元明以后,久已不见著录,即孔志约、苏敬之书,亦同归湮没。仅此留半部流传海外,以藉见六朝以后,自唐至宋,本草之增改沿革,并可考《大观》、《证类》之异同,固医林之珍帙也。
《中国医籍通考》按:清光绪十五年,兵部郎中傅云龙在日本得到唐 《新修本草》卷子本残卷,模刻收入其 《籑喜庐丛书》中,并将日人小岛宝素从 《政和本草》中辑出之第三卷一并刻入。除日本残存的十卷外,1990年在敦煌石窟还发现卷子本唐 《新修本草》卷十残卷和卷十八片断(现在英国伦敦大不列颠博物院和法国巴黎图书馆)。1952年,罗福颐根据敦煌出土唐 《新修本草》残卷的胶卷,摹写残片收入 《西陲古方技书残卷汇编》中。如以日本流传卷子本加上敦煌出土卷子本,所得仅为 《新修本草》本草部分之半数,因而国内外学者多致力于其搜辑整复工作,如清末李梦莹,近人范行准,日人小岛宝素、中尾万三、冈西为人等,然均未成功。今尚志钧先生著其先鞭,辑成 《新修本草》,使一千三百年前世界上第一部国家药典的面貌能灿然复见于世。
时觉按:另有尚志均辑佚本,1981年安徽科学技术出版社出版。《续修四库全书提要》“太医令蒋茂昌”,《新唐书》作 “太医令蒋季琬、许弘,丞蒋茂昌”。
《根本说一切有部毗奈耶药事》十八卷 存 711?
大唐三藏释义净奉制译。
《根本说一切有部毗奈耶药事》节录曰:初摄颂曰:开许用诸药,膏油治疥病,眼药及风痫,毕邻婆蹉等。尔时薄伽梵在室罗伐城逝多林给孤独园,时诸苾刍秋时染疾,身体痿黄,羸瘦憔悴,困苦无力。世尊见已,知而故问阿难陀曰:何故诸苾刍身体痿黄,羸瘦无力?阿难陀白佛言:大德,诸苾刍等既侵秋节,遂染诸病,身体痿黄,羸瘦无力。佛告阿难陀:由是病苦,我今听诸苾刍服食杂药。如是世尊既听服药,时诸苾刍遂于时服,非时不服,身体尚衰,羸瘦无力。尔时,世尊知而故问阿难陀曰:我已听诸苾刍服食诸药,然此苾刍犹故羸瘦。阿难陀白佛言:世尊听诸苾刍服食诸药,此诸苾刍并于时服,非时不服,所以身体痿黄,羸瘦无力。尔时,佛告阿难陀:我今为诸苾刍,开四种药:一时药、二更药、三七日药、四尽寿药。言时药者,一麨、二饼、三麦豆饼、四肉、五饭,此并时中合食,故名时药。言更药者,谓八种浆。云何为八?一招者浆、二毛者浆、三孤洛迦浆、四阿说他果、五乌昙跋罗、六钵鲁洒、七篾栗坠浆、八渴树罗浆……
时觉按:是书有颂、文、偈多种文体,详尽地载录医、药、病内容及佛陀医事文献。论及时药、更药、七日药、尽寿药及五种胶药、五种灰药、五种盐药、五种涩药等不同种类药物,涵盖植物类药的各个方面,兼及各种疾病的治疗。
《石药尔雅》二卷 存 806
唐西蜀江源梅彪集。
自序曰:夫 《尔雅》者,古人以训释难寻之所作也。每想此机捷妙无以加,故朝廷用之,兼经多历年代。余西蜀江源人也,少好道艺,性攻丹术,自弱至于知命,穷究经方,曾览数百家论功者,如同指掌。用药皆是隐名,就于隐名之中又有多本,若不备见,犹画饼梦桃,遇其经方,与不遇无别。每噫嗟此事,怅恨无师,由何意也。因见 《参同契》云:未能悉究,当施直议,其理尽矣。经曰:吾欲结舌不言,恐畏获罪诛,写情于竹帛,恐泄天之符。故知圣贤至道元妙之法,不欲流俗偶然之所闻解也。故委曲其事,令上士勤而习之,使下圣弃而笑之,理昭然也。但恐后学同余苦心,今附六家之口诀、众石之异名,象 《尔雅》词句,凡六篇,勒为一卷。令疑迷者寻之稍易,习业者诵之不难;兼诸丹所有别名、奇方异术之号,有法可营造者,条列于前,无法难作之流,具名于后。时唐元和丙戌,梅彪序。
朱彝尊跋曰:唐元和中,西蜀人梅彪撰 《石药尔雅》,医方以药石并称, 《尔雅》止释草木,石不及焉,宜彪取其隐名而显著之也。自序言众石异名,象 《尔雅》词句,凡六篇,勒为一卷。而白云霁 《道藏目录》作二卷,疑后人附益之。唐代遗书传世者罕矣,乃抄而入诸经部。秀水朱彝尊跋。
陈鳣跋曰:近从吴中得袁氏贞节堂抄本 《石药尔雅》二卷,复假得道藏本对勘一过,并录竹垞跋于后。其卷分上下者,盖由藏本析之,非后人有所附益,故六篇之目与序相符。但此书自宜入道家类,或入医家类,《经义考》编入拟经,而此跋云抄而入诸经部,似属未妥。夫编书当视其全体,不当视其面貌,若跋所云,则近时周松霭大令尝作 《佛尔雅》,后人将以之入诸经部,其可乎哉?至道藏中反有儒书,为彼所妄据,又不可以一概论也。同里吴槎客老人鉴别最精,持论甚允,顷闻购得此本遗书,借观,因此商之,未识以为然否?嘉庆十五年冬,陈鳣记。
吴骞跋曰:梅氏 《石药尔雅》,当属修真服食之书,非特无关经学,亦非医宗所急。竹垞检讨殆因唐人书流传难得,又观其序之总冒,遂入之拟经,简庄孝廉驳之甚当。以余见,只当列之若 《书录解题》、《神仙家龙虎金液》、《通元论》及 《群仙珠玉集》、《纯阳金丹诀》、《崔公入药镜》之类,庶乎近之。然而昔人言服饵金石药日久,必发丹毒。余年来略究心摄生吐纳之理,循绎是编,而观其叙述之秘,几如闻东方先生谈十洲三岛事,而不禁有望洋之叹也。辛未清明前二日,免床吴骞志,时年七十又九。
《续修四库全书提要》曰:唐梅彪集。梅彪,西蜀江源人。少好道艺,穷究经方。是编前有元和丙戌梅彪自序,知其书盖成于唐宪宗元和元年丙戌。按:梅彪自序称其书勒为一卷,宋郑樵 《通志·艺文略·道家类》著其书,亦作一卷。此本及 《明白云霁道藏目录详注》则分为上下两卷,意者当为明季修藏时之所析,或后人有所附益耶?全书厘为六篇,其目曰:释诸药隐名、载诸有法可营造丹名、释诸丹中有别名异号、叙诸经传歌诀名目、显诸经记中所造药物名目、论诸大仙丹有名无法者。按:自唐人始专以金石炉火为丹药,梅氏性攻丹术,尝穷究数百家经方,病其用药皆是隐名,且医方以药石并称,《尔雅》只释草木而石不及焉。爰象 《尔雅》辞句,取经方隐名而显著之,以成是编,故名 《石药尔雅》。其书掇拾众石之异而为之解,更附以六家口诀,令疑迷者寻之稍易,习丹者诵之不难。盖兼经方诸丹所有隐名别号、奇方异术,条分缕析,秩然不紊。其有法可营造者,条别于前,无法难作之流,则具名于后,举凡六朝以来道家所传石药丹砂之名,万类洪纤,莫不备载。叙诸经传歌诀名目一篇,于魏晋以来,下迄隋唐,历代丹经歌诀名目,网罗无遗,尤足资考证。按:道家之书,真者绝少,而俗师附益假托者多,则是编诚唐代道书中之不容忽视者矣。
时觉按:收于 《道藏》,在洞神部众术类似字帙,及 《丛书集成初编》。
《何首乌录》一卷 存 813
唐李翱(习之)撰。
时觉按:全篇仅六百零九字,述首乌典故,署为元和八年八月录。收于 《说郛》。
《纯阳吕真人药石制》一卷 存 904?
唐亡名氏撰。
时觉按:前后无序跋,以七言歌诀六十五则述诸药制法。收于 《道藏》,在洞神部众术类似字帙中。
《轩辕黄帝水经药法》一卷 存 904?
唐亡名氏述。
序曰:盖闻万古之灵,变化自别,艮以一气为初,三才并立,点化凡躯而成圣,炼就凡石而成宝,本自然也。世间草木一秋而有变化,人遇之服而延年千载,何况万年之变异为水,岂不能超凡入圣,本亦自然之理也。昔徐久居山,遍历学场,可谓炼丹而未满,长吁叹息而已。因游天台,莲溪洞边见古仙,不知何处人也。古仙曰:吾还丹妙诀,君肯为之?徐久稽首曰:曾为之久矣,未能得成。古仙曰:还不还,勿劳心耳。神仙之道自轻耳。因于此,从之五载,后见古仙指草为龙,方知其道矣。稽首拜曰:伏望吾师慈悲悯物,伏济沉沦,未敢礼也,愿求一小术耳。古仙曰:子当证道而已。天时已至,吾有 《水经》一卷,可付于汝。时古仙道言未毕,忽睹三人齐至。古仙曰:此三人亦有分成道。授于四人 《水经》。后不经半纪,皆成其仙道。得遇此 《水经》者,得成道了性。三千余人所有之药,所制之法,皆按阴阳列篇于后,圣异灵通,变化无穷,万无失一。时岁机稔甲子辰日序。
时觉按:收于 《道藏》,在洞神部众术类如字帙中。
《三十六水法》一卷 存 904?
唐亡名氏述。
时觉按:收于 《道藏》,在洞神部众术类如字帙中。
《白云仙人灵草歌》一卷 存 904?
唐亡名氏述。
时觉按:前后无序跋,有歌五十四首,图五十四幅,末曰:七十二草总有灵,各伏丹砂并通神,不是上方留下界,凡世俗流少听闻。收于 《道藏》,在洞神部众术类如字帙中。
《种芝草法》一卷 存 904?
唐亡名氏述。
时觉按:前后无序跋,收于 《道藏》,在洞神部众术类如字帙中。
《太上灵宝芝草品》一卷 存 904?
唐亡名氏撰。
引言曰:窃以延命之术,本因饵药,长生鸿宝,宛秘之书。论云:仙人使鬼,是以广成子居崆峒山上,示道治而授轩辕,赤松子升昆仑宫,服水玉而教炎帝。仍随风雨上下,究察机祥,游历名山,顾观草木,阐验幽昧,芝英形品万端,实难辨别,故画图记,著状贴传,请据寻求,得臻仙路耶。
时觉按:前后无序跋,收于 《道藏》,在正乙部亦字帙中。
《四时纂要》五卷 存 904?
唐韩鄂撰。
自序曰:夫有国者莫不以农为本,有家者莫不以食为本。舜禹胝胼,神农憔悴,后稷播植百谷,帝尧恭授四时,是以德迈百王、泽流万世者也。复有商鞅务耕织,遂成秦帝之基,范蠡开土田,卒报越王之耻。下及祖龙,狼顾四海,蚕食诸侯,遂焚诗书,欲愚黔首,唯种树之法,卜筮之文,免升秦坑,不藏鲁壁,故知贤愚共守之道也。《管子》曰:仓廪实,知礼节,衣食足,知荣辱。诚哉是言也。若父母冻于前,妻子饿于后,而为颜闵之行,亦万无一焉。设此带甲百万,金城汤池,军无积粮,其何以守?虽有羲轩之德,龚黄之仁,民无粒储,其何以教?知货殖之术,实教化之先。且商辛之有八荒而国用不足,姬昌之王百里而兵食有余,非夫天雨菽粟于周而降水旱于纣,盖不务劝农之术,而无节财之方。余是以遍阅农书,搜罗杂诀,《广雅》、《尔雅》则定其土产,《月令》、《家令》则叙彼时宜,采范胜种树之书,掇崔实试谷之法,而又韦氏 《月录》伤于简阅,《齐民要术》弊在迂疏,今则删两氏之繁芜,撮诸家之术数,讳农则可嗤孔子,速富则安问陶朱?加以占八节之风云,卜五谷之贵贱,手试必成之醯醢,家传立效之方书,至于相马、医牛、饭鸡彘,既资博识,岂可弃遗?事出千门,编成五卷,虽惭老农老圃,但冀传子传孙,仍希好事英贤,庶几不罪于此,故目之为 《四时纂要》云耳。
时觉按:成书于唐末,作者韩鄂,籍贯、字号、生卒年月及生平事迹俱不明。是书早佚, 《联目》、《大辞典》俱不载,后日本发现明万历十八年朝鲜刻本,遂回归国内,农业出版社有排印本。分四季按月列举农事杂录,采录诸多药物栽培技术及采收、贮藏、保管方法,载录药方及润肤品、化妆品方。
《药谱》不分卷 存 935
唐侯宁极原撰,明黄岩陶宗仪(九成)校辑。
引言曰:苾刍清本良于医,药数百品各以角贴,所题名字诡异。余大骇,究其源底,答言:天成中,进士侯宁极戏造 《药谱》一卷,尽出新意,改立别名,因时多艰,不传于世。余以礼求假录一通,用娱闲暇。
《南村辍耕录》卷十六曰:《清异录》二卷,乃宋陶翰林谷所撰。凡天文地理、君道官志、人事女行、君子幺么、释族仙宗、草木花果、蔬药禽兽、虫鱼支体、作用居室、衣服妆饰、陈设器具、文用武器、酒浆茗荈、馔羞、丧葬鬼妖,皆创为异名新说,而 《药谱》一则尤奇甚,因备录之。
光绪 《台州府志·艺文》曰:是书载三续 《百川学海》壬集,盖从 《辍耕录》中刺出。
光绪 《台州府志·文苑》曰:陶宗仪,字九成,黄岩人。冲襟粹质,洒落不凡,少试有司,一不中,即弃去。务古学,无所不窥。出游浙东西,师事璐国张翥、永嘉李孝先、杜本。为诗文咸有程度,尤刻意字学,习舅氏赵雍篆法。家贫,抵松江教授弟子。遇人无险夷佞直,一接以诚。平居寡言笑,至论古今人物,上下数千年,竟日不倦。辟地松江之南村,筑草堂以居,人称南村先生。艺圃一区,果蔬薯蓣,度给宾客,余悉种菊,栽接溉壅,身自为之。间遇晴日,引觞独酌,歌自所为诗,抚掌大噱。或跨青犍,纵其所之,好事者每见之辄图状相传。喜以笔墨自随,辍耕休于树阴,遇事肯綮,摘叶书之。贮一破盎,去则埋于树根,如是者十载,遂累盎至十数。一日尽发其藏,俾门人萃而录之,成 《辍耕录》三十卷。晚益闭门著书,有 《说郛》一百卷、《书史汇要》九卷、《四书备遗》二卷、《草莽私乘》一卷、《唐义士传》一卷、《游志续编》二卷、《古刻丛钞》一卷、《元氏掖庭》一卷、《金丹密语》一卷、《南村诗集》四卷、《沧浪濯歌》一卷。
时觉按:是书载药别名,如假君子谓牵牛;昌明童子谓川乌头;淡伯为厚朴;木叔即胡椒;雪眉同气乃白扁豆;含丸使者是花椒,等等。收于 《水边林下》,其目录题为 《药异名谱》。
《海药本草》六卷 辑佚 960
五代梓州李珣(德润)撰。《中国医籍考》卷十二 “佚”,录李时珍之言,并按语。
时觉按:为南方药物及外来药物专著,早佚。尚志钧以 《重修政和经史证类备急本草》为底本,参阅《经史证类大观本草》、《本草纲目》及宋傅肱 《蟹谱》洪刍 《香谱》诸书,辑得佚文一百三十一条,分录六卷,按 《唐本草》编排其次序。今有人民卫生出版社1997年排印本。
《茶酒论》一卷 存 970
宋乡贡进士王敷撰,阎海真手书。
序曰:窃见神农曾尝百草,五谷从此得分;轩辕制其衣服,流传教示后人;仓颉致其文字,孔丘阐发儒因。不可从头细说,撮其极要之陈,暂问茶之与酒,两个谁受有功勋,阿谁即合卑小,阿谁即合称尊。今日各须立理。强者光饰一门。
时觉按:敦煌遗书,论述茶酒功用贵贱。现藏法国巴黎国立图书馆,编号P·2718。收于1994年中医古籍出版社 《敦煌中医药全书》。
《开宝本草》二十卷 辑佚 974
宋临津刘翰等编纂。《中国医籍考》卷十 “卢多逊 《详定本草》,佚”,录掌禹锡言;“李昉 《开宝复位本草》,佚”,录序及掌禹锡之言。
《宋史·列传第二百二十》曰:刘翰,沧州临津人。世习医业,初摄护国军节度巡官。周显德初,诣阙献 《经用方书》三十卷、《论候》十卷、《今体治世集》二十卷,世宗嘉之,命为翰林医官,其书付史馆,再加卫尉寺主簿。太祖北征,命翰从行。建隆初,加朝散大夫、鸿胪寺丞。时太祖求治,事皆核实,故方技之士必精练。乾德初,令太常寺考较翰林医官艺术,以翰为优,绌其业不精者二十六人。自后,又诏诸州访医术优长者籍其名,仍量赐装钱,所在厨传给食,遣诣阙。开宝五年,太宗在藩邸有疾,命翰与马志视之,及愈,转尚药奉御,赐银器、缗钱、鞍勒马。尝被诏详定 《唐本草》,翰与道士马志、医官翟煦、张素、吴复珪圭、王光祐、陈昭遇同议,凡 《神农本经》三百六十种,《名医录》一百八十二种,唐本先附一百一十四种,有名无用一百九十四种,翰等又参定新附一百三十三种。既成,诏翰林学士中书舍人李昉、户部员外郎知制诰王祐、左司员外郎知制诰扈蒙详覆毕上之。昉等序之曰:《三坟》之书,神农预其一。百药即辨,《本草》序其录。旧经三卷,世所流传。 《名医别录》,互为编纂。至梁陶弘景乃以《别录》参其 《本经》,朱墨杂书,时谓明白。而又考彼功用,为之注释,列为七卷,南国行焉。逮乎有唐,别加参校,增药余八百味,添注为二十卷。《本经》漏缺则补之,陶氏误说则证之。然而载历年祀,又逾四百,朱字墨字,无本得同;旧注新注,其文互阙。非圣主抚大同之运,永无疆之休,其何以改而正之哉!乃命尽考传误,刊为定本。类例非允,从而革焉。至如笔头灰,兔毫也,而在草部,今移附兔头骨之下;半天河、地浆,皆水也,亦在草部,今移附土石类之间;败鼓皮,移附于兽名;胡桐泪,改从于木类;紫矿,亦木也,自玉石品而改焉;伏翼,实禽也,由虫鱼部而移焉;橘柚,附于果实;食盐,附于光盐;生姜、干姜,同归一类;至于鸡肠、蘩蒌,陆英、蒴藋,以类相似,从而附之。仍采陈藏器 《拾遗》、李含光 《音义》,或穷源于别本,或传效于医家,参而较之,辨其臧否。至如突屈白,旧说灰类,今是木根;天麻根,解似赤箭,今又全异。去非取是,特立新条。自余刊正,不可悉数。下采众议,定为印板。乃以白字为神农所说,墨字为名医所传,唐附今附,各加显注,详其解释,审其形性。证谬误而辨之者,署为今注;考文意而述之者,又为今按。义既判定,理亦详明。今以新旧药合九百八十三种,并目录二十一卷,广颁天下,传而行焉。翰后加检校工部员外郎。太平兴国四年,命为翰林医官使,再加检校户部郎中。雍熙二年,滑州刘遇疾,诏翰驰往视之。翰还,言遇必瘳,既而即死,坐责授和州团练副使。端拱初,起为尚药奉御。淳化元年,复为医官使。卒年七十二。
时觉按:开宝六年,刘翰与道士马志、医官翟煦、张素、吴复珪、王光祐、陈昭遇等人编纂,扈蒙、卢多逊审阅,定名 《开宝新详定本草》,国子监出版;次年,因原书 《本经》、《别录》不分,李昉等重修重刻,改名 《开宝复位本草》。原书已佚,宋代以后书目不载,尚志钧有辑佚本。
《嘉祐补注本草》二十卷 辑佚 1060
宋郾城掌禹锡(唐卿),泉州苏颂(子容)编纂。 《中国医籍考》卷十 “掌禹锡 《补注神农本草》,佚”,录序及赵希弁之言。
《宋史·列传第五十三》曰:掌禹锡,字唐卿,许州郾城人。中进士第,为道州司理参军,试身言书判第一,改大理寺丞,累迁尚书屯田员外郎、通判并州,擢知庐州。未行,丁度荐为侍御史,上疏请严备西羌。时议举兵,禹锡引周宣薄伐为得,汉武远讨为失;且建画增步卒,省骑兵。旧法,荐举边吏,贪赃皆同坐。禹锡奏谓:使贪使愚,用兵之法也。若举边吏必兼责士节,则莫敢荐矣,材武者孰从而进哉?后遂更其法。出提点河东刑狱,杜衍荐,召试,为集贤校理,改直集贤院兼崇文院检讨。历三司度支判官、判理欠司、同管勾国子监,历判司农、太常寺。数考试开封国学进士,命题皆奇奥,士子惮之,目为难题掌公。迁光禄卿,改直秘阁。英宗即位,自秘书监迁太子宾客。御中劾禹锡老病不任事,帝怜其博学多记,令召至中书,示以弹文,禹锡惶怖自请,遂以尚书工部侍郎致仕,卒。禹锡矜慎畏法,居家勤俭,至自举几案。尝预修 《皇祐方域图志》、 《地理新书》,奏对帝前,王洙推其稽考有劳,赐三品服。及校正《类篇》、《神农本草》,载药石之名状为 《图经》。喜命术,自推直生日,年庚寅,日乙酉,时壬午,当《易》之归妹、困、震初中末三卦。以世应飞伏纳五甲行轨析数推之,卦得二十五少分,三卦合七十五年约半,禄秩算数,尽于此矣。著 《郡国手鉴》一卷,《周易集解》十卷。好储书,所记极博,然迂漫不能达其要。常乘驽马,衣冠污垢,言语举止多可笑,僚属或慢侮之,过闾巷,人指以为戏云。
《宋史·列传第九十九》略曰:苏颂,字子容,泉州南安人。父绅,葬润州丹阳,因徙居之。第进士,历宿州观察推官、知江宁县,调南京留守推官,留守欧阳修委以政。皇祐五年,召试馆阁校勘,同知太常礼院。迁度支判官。岁余,知婺州。加集贤院学士、知应天府。元丰初,权知开封府。元祐初,拜刑部尚书,迁吏部兼侍读。徽宗立,进太子太保,爵累赵郡公。建中靖国元年夏至,自草遗表,明日卒,年八十二。诏辍视朝二日,赠司空。颂器局闳远,不与人校短长,以礼法自持。虽贵,奉养如寒士。自书契以来,经史、九流、百家之说,至于图纬、律吕、星官、算法、山经、本草,无所不通。尤明典故,喜为人言,亹亹不绝。朝廷有所制作,必就而正焉。
陈衍曰:嘉祐二年,诏太常少卿、直集贤院掌禹锡,殿中丞馆阁校勘苏颂等同共校正。仍领医学秦宗古等,以 《开宝复位本草》,因其疏捂,更为补注,并修序例,纪载该洽。至五年成书,复撰序进呈,赐名曰 《嘉祐补注神农本草》。(《宝庆本草折衷·群贤著述年辰》)
嘉庆九年 《丹徒县志·人物志》曰:苏颂,字子容,泉州南安人。父绅,葬润州,故今为丹徒人。颂举进士,为南京留守推官,杜衍一见深器之。除馆阁校勘,改集贤校理,知颖州,稍迁,修起居注,召试知制谐,知审刑院。时知金州张仲宣坐枉法,赃罪至死,法官援李希辅例贷死,杖而流之。颂奏曰:希辅、仲宣均为枉法,而情有轻重。于是并落知制浩。天下谓之三舍人。久之,复集贤院学士,知杭州,召修两朝正史,权知开封、祥符令。孙纯有罪,颂坐失,出贬秘书监,知濠州,未知除,知河阳,改沧州,召还,判吏部。元祐初为刑部尚书,进吏部兼侍读,迁翰林学士承旨,遂为尚书左丞;七年拜右仆射兼中书侍郎。颂为相,务在奉行故事,使百官奉法遵职执事,量能授任,杜绝侥幸之原,深戒疆场之臣邀功生事。以观文殿大学士充集禧观使,出知扬州。绍圣中,除中太一宫使,居京口。以太子少师致仕,进太子太保。薨年八十二,赠司空。颂天性仁厚,宇量恢廓,喜怒不形于色,虽燕居必正衣冠危坐,无惰容。平行嗜学,自书契以来,经史九流百家之说、图纬律吕、星宫算法、山经本草,无所不通。尝议学校欲博士分经课试诸生,以行艺为升俊之路;议贡举欲先行实而后文艺,去弥封誊录之法,使有司参考其素行,自州县而始,庶几复乡贡里选之遗范。论者韪之。
时觉按:原本已佚,尚志均辑复,有中医古籍出版社2009年排印本。苏颂泉州南安人,父绅葬润州丹阳,因徙居之。《宋史》有传颇详,节略其履历录于上,其政事宦迹见曾肇 《赠司空苏公墓志铭》、邹浩《故观文殿大学士苏公行状》,《福建通志稿》有 《苏颂传》,以上并见1988年中华书局校注本 《苏魏公文集》之附录。
《本草图经》二十卷 辑佚 1061
宋泉州苏颂(子容)编纂。 《中国医籍考》卷十 “佚”,录嘉祐六年九月自序及赵希弁、李时珍二家言,并按语。
奏敕曰:嘉祐三年十月,校正医书所奏:窃见唐显庆中诏修本草,当时修定注释 《本经》外,又取诸般药品,绘画成图,别撰 《图经》,辨别诸药,最为详备。后来失传,罕有完本,欲望下应系产药去处,令识别人,仔细详认根茎、苗叶、花实,形色大小,并虫鱼、鸟兽、玉石等,堪入药用者,逐件画图,并一一开说着花结实、收采时月及所用功效。其蕃夷所产,即令询问榷场市舶商客,亦依此供析,并取逐味一二两,或一二枚封角,因入京人差赍送,当所投纳,以凭照证,画成本草图,并别撰 《图经》,与今《本草经》并行,使人用药知所依据。诏旨:宜令诸路转运司指挥辖下州府军监差,逐处通判职官专切管句,依应供申校正医书所。至六年五月又奏:《本草图经》系太常博士集贤校理苏颂分定编撰,将欲了当,奉敕差知颍州,所有图经文字,欲令本官一面编撰了当。诏可。其年十月,编撰成书,送本局修写,至七年十二月一日进呈,奉圣旨镂板施行。
刘甲跋曰:五谷必可以疗饥,药石必可以伐病,此苏长公语也。或者服饵之误,反增其疾,岂药之辜哉?柳子厚病痞且悸,市伏神饵之,病逾甚。征滓以观,乃皆老芋。故药品之多,时节州土炮炙生熟,诚不可以不辨。《证类本草》一书,始于唐谨微所辑,最为善本。予谓卫生之家所不容缺,第岁月即久,字画漫灭,寖至疑误,因复锓木,命僚属重加参订,如麦误为来,槐误为魏,射干为射十,惊痫为马痫之类非一。点画偏旁所误虽微,而用药之差远甚,悉厘而正之,弗可枚举。是书初雠较于江西,再刊刻于南隆,今又点勘于东梓,可谓详备。后之得此本者,其不为庸医所欺必矣。嘉定四年十月既望,宝谟阁直学士太中大夫知潼川军府事兼管内劝农使须城县开国子食邑六百户赐紫金鱼袋刘甲跋。
陈衍曰:嘉祐三年,诏天下郡县图上药物,并令识人辨认,画图供□上。其产于番夷者,即问商舶,依此共析,以修复唐之 《图经》。时守秘书省掌禹锡欲专壹整饰,乃谓太常博士苏颂尝刻意此书,于是进言奏请。既被旨,苏颂裒集注次,每种药先画诸州所供者为图,继著形色功效,旁参群籍,疏以为经,亦多引同类之物,并附经内。□制□一,画图犹□难全像耳。而旧序例及人部□□□无,其图版,不复具载也。又乃增入外草与外木蔓类,皆境内军州所生者,系于卷末焉。至六年成书,苏颂自撰序,而掌禹锡等同进呈。“○”后人翻为之文,以为注字。(《宝庆本草折衷·群贤著述年辰》)
时觉按:原书已佚,1983年尚志钧据 《证类本草》有辑佚本刊行。
《经史证类备急本草》三十二卷 未见 1082
宋蜀州晋原唐慎微(审元)修撰。
李时珍曰:《证类本草》,宋徽宗大观二年蜀医唐慎微取 《嘉祐补注本草》及 《图经本草》合为一书,复拾 《唐本草》、陈藏器 《本草》、孟诜 《食疗本草》旧本所遗者五百余种附入各部,并增五种,仍采 《雷公炮炙》及 《唐本》、《食疗》、陈藏器诸说收未尽者附于各条之后,又采古今单方并经史百家之书有关药物者亦附之,共三十一卷,名 《证类本草》。上之朝廷,改名 《大观本草》。慎微貌寝陋而学该博,使诸家本草及各药单方垂之千古不致沦没者,皆其功也。政和中,复命医官曹孝忠校正刊行,故又谓之 《政和本草》。(《本草纲目·序例上》卷一)
钱大昕曰:是书初刊于杭州漕司,艾晟序谓慎微不知何许人,其云大观本草者,因校刊之年题之也。其后曹孝忠被旨校刊,乃系以政和之名。若慎微著书实在元祐之世,不特非政和,亦非大观也。其书本名《经史证类备急本草》,大观、政和皆后来所题,而政和之名出于朝旨,则当以政和为正。然南宋人多称《大观本草》者,政和新修之本经汴京沦丧,不及流播东南。陈直斋所收亦只浙漕司本,故未暇订正耳。(《十驾斋养新录》卷十四)
时觉按:载药一五五八种,三千余方,一千余方论,书成未刊。大观二年艾晟修订,改名 《大观经史证类备急本草》;政和六年曹孝忠校订,改名 《政和新修证类备用本草》;绍兴二十九年王继先修订,名《绍兴校订经史证类备急本草》;淳祐九年张存惠增 《本草衍义》入 《政和本草》,名 《重修政和经史证类备用本草》。有元大德六年崇文书院刻本。
《大观经史证类备急本草》三十二卷 存 1108
宋蜀州晋原唐慎微(审元)修撰,艾晟(孚先)修订。《中国医籍考》卷十 “存”,三十二卷,录艾晟序、赵与时、赵希弁、陈振孙三家说,并按语。
柯逢时重刊序曰:《大观本草》刊成,余适从粤归。序曰:夫人之生日众而物之类日广,圣人思治人之生以尽物之性,《神农本草》尚已。顾其为物财三百六十有五,梁陶隐居从而倍之。唐宋以来,官私撰述,卷帙綦蕃,而蜀士唐慎微之书乃独见重于当世。医之为道也,察变于七情,攻害于六淫,汲汲焉萃四时之长养,五行之凝结,百族之孕育,九州岛之华实,益古所无,穷世所有,宣幽导滞,利物济人。慎微此书,实由此义,集贤孙公之所校,宇文学士之所称,其庸伟尔。近世西医事求实证,经络藏府,得诸剖验,而其用药,大抵豫融汁液,不贵多品,此汉学之流别演之于四裔者也。昔我圣贤,迭兴代起,候诸脉息,辨诸声色,求诸阴阳,测诸表里,按诸虚实,审诸真伪,变动于君臣佐使之位,调剂于刚柔缓急之宜,斟酌于错杂孤行之患,消息于多寡损益之权,思通渊微,析及毫发,处之方伎,未为知言,古籍沦胥,不知所届。此书之刻,盖非得已。《易》曰备物致用,物则备矣,视用奚若?道不精,不足斡旋于气数,术不至,不足争胜于人事。世有竭精诚,参化育,如将兵之多而益善,吹律之响而皆应,万汇效能,百职从令,夭札不臻,疵疠无作,桐生悦豫,中外禔福,则所谓神而明之,存乎人者也。光绪三十年冬,武昌柯逢时序。
陈衍曰:唐慎微亦编 《神农本草》并 《图经》,之外又续增药品,益以诸方,与夫经史传记、道藏佛书,凡该明乎功用者,类聚详悉。于大观二年,杭州仁和县尉艾晟为序。晟仍参对陈承议论,皆可稽据,谓之别说,入于逐药之尾。其序且言:谨微姓唐,不知为何许人,传其书者失其邑里族氏,故不及载云。○此编卷帙繁浩,诸郡斋及书肆刊行盛矣。广收遍假,或异同,或脱略,必皆参验。取其本数多同者为是。加以他书,三复玩咏,然后濡毫焉。今引用处仍旧称唐慎微也。(《宝庆本草折衷·群贤著述年辰》)
何柬曰:《大观本草》,古本三卷,炎时三百六十五种,至梁陶弘景增为七百三十种,卷分为七。唐苏恭又增药为八百四十四种,书为二十卷,世谓唐本草。宋开宝中,取医 《得效方》一百一十三种益之,李昉、扈蒙等加正。蜀孟昶命臣韩保升等,以唐本 《图经》参比为书,世谓蜀本草。如徐之才之 《药对》,陈藏器之 《拾遗》,杨振之、杜善方、陈士良、日华子、寇宗奭,递相增附,互有注释。蜀唐慎微又于《图经》之外,增药六百余种,益以诸家方书及经子传记、佛书道藏,凡该明乎物品功用者,各附于本药之左,为书三十卷,名曰 《经史证类》,其麻革序、曹孝忠序,备论甚详,内所引经史计二百四十七家。《嘉祐》补注药品一千一百一十八种,《证类》新增药品六百二十八种,共一千七百四十八种。《嘉祐》补注总叙、《图经》序、《开宝》复位序、唐本序、梁陶隐居序。议论虽前代之书,而甚切今时之弊,学者恒心玩味,充广识见,天时地利人事,备载论中,贵生者究之,资寿大法式。(《医学统宗·医书大略统体》)
丹波元坚曰:右 《大观本草》三十卷,文字端正,纸刻精良,为宋本无疑矣。而据明人重刻 《政和本草》,抄摘序、目录并各条脱漏,别为补阙一卷,及每卷校勘标注丹铅句乙者,出于亡友会津骊忠恕公之手泽,乃恕公之旧藏也。己酉秋,书贾将来求售,余一开便识之。呜乎!恕公之没未久,而遗书散落遽至于此,实不禁泫然。遂购为插架之有矣。此不啻宋镵可贵重,乃是所谓读书家之藏书,况时或披卷对之,则宛然如见故友,未曾不动感旧之怀,其可宝爱珍惜者岂止于一邪?第卷末宇文虚中跋缺后两行,而刘祁跋亦缺自首至半几二十七行,而两跋相接,竟为一编,令读者眩惑。此以依明本缩字小版而抄写故耳。顷者偶获嘉靖壬子胡大庆重刊元大德本及刘祁 《归潜志》,因手成改补,并记其后。享和癸亥中秋前二日雨中书于栎荫精舍南窗,丹波元坚。
丹波元坚又曰:余向见此书别本,首卷有艾晟序,后设藻文小栏格,其中记 “大德壬寅孟春宗文书院刊行”,正是与此同本而为元版矣。而此本又艾序之外,无它题存。
杨守敬曰:《经史证类大观本草》三十一卷,元大德壬辰刊本,不附寇宗奭 《本草衍义》,避孝宗嫌名。盖原于宋刻,为慎微原书。按:此书有两本,一名 《大观本草》,三十一卷,艾晟所序,刻于大观二年者,即此本也;一名 《政和本草》,三十卷(以第三十一卷移于三十卷之前,合为一卷,而删其所引十六家本草,义例最谬),政和六年曹孝忠奉敕校刊者。二本皆不附入寇氏 《衍义》。至元初,平阳张存惠重刻政和本,始增入 《衍义》,及药有异名者,注于目录之下。至明万历丁丑,宣城王大献始以成化重刻政和之本,依其家所藏宗文书院大观本之篇题,合二本为一书,卷末有王大献后序,自记甚明,并去政和本诸序跋,独留大观艾晟序及宗文书院木记。按其名则大观,考其书则政和,无知妄作,莫此为甚。《提要》所称大德本及钱竹汀所录,皆是此种。《提要》见此本亦增入 《衍义》,遂谓元代重刊又从金本录入,而不知大德原本并无 《衍义》也。又有朝鲜国翻刻本,一依宗文本,不增改一字,较明人为谨饬焉。此书集本草之大成,最足依据。至李时珍 《本草纲目》,颇伤庞杂,不为典要。顾大观、政和两本糅杂不清,前人未见古本,多不能分别,故为之详疏如此。(《日本访书记》卷九)
《中国医籍通考》按曰:是书药物,皆首图其形,次列其性,名 《证类本草》,上之朝,改名 《大观本草》,当时已盛传。绍兴中,诏王继先校定,附以释音,镂板国子监。金张存惠重刊,并附以寇宗奭 《本草衍义》。
时觉按:中国国家图书馆藏有宋嘉定四年辛未刻本,为现存最早版本,元明清多次刊刻,光绪三十年武昌柯逢时影宋校刻,附 《大观本草札记》,收于 《武昌医学馆丛书》。
《重修政和经史证类备用本草》三十卷 存 1116
宋蜀州晋原唐慎微(审元)修撰,曹孝忠校订,平水张存惠(魏卿)校补。 《中国医籍考》卷十“存”,录曹孝忠序、宇文虚中跋、麻革序、刘祁跋、晦明轩记、《天禄琳琅书目》、《四库全书提要》、段玉裁之说,有按语。
民国 《崇庆县志·艺文》略曰: 《经史证类大观本草》,三十二卷,宋唐慎微撰。提举大医学曹孝忠序。按:此序所云,则在赐名大观之后。金泰和甲子重修 《证类本草》,麻革信之亦有序,称晦明轩刊本。序有云:行于中州者,旧有解人庞氏本,兵烟荡析,所存无几,故人罕得恣窥。平阳张君魏卿惜其寖遂湮坠,命工刻梓。因庞本附以寇氏 《衍义》,比之旧本,益备而加察焉。又云:开卷之际,指掌斯见,如止水鉴形,洪钟答响,顾安所逃避其形声哉?养老、慈幼之家,固当家置一本,况业医者之流乎?又曰:是书凡药皆首图其形,次列其性,成三十二卷,名 《证类本草》。上之朝,改名 《大观本草》,当时已盛行。绍兴中,诏王继先校定,附以释音,镂板国子监。金张存惠重刊,并附以寇宗奭 《本草衍义》。艾晟、刘祁皆为之序。
民国 《华阳县志·人物》曰:唐慎微,字审元,成都华阳人,或曰蜀州晋原人。貌寝陋,举止言语朴讷而中极明敏。世为医,深于经方。其治病百不失一,凡诊候不过数言,其于人不以贵贱异,有召必往,寒暑雨雪弗避也。为士人疗病,不取一钱,但以名方、秘录为请。以此士人尤喜之,每于经史诸书中得一药名、一方论,必录以告,遂集为 《证类本草》。尚书左丞蒲传正欲以执政恩例奏与一官,拒而不受。元祐间,李端伯为蜀帅,尝招致焉。宇文邦彦感风毒,延慎微疗治,应效如神。复预缄一书,属至某年月日当用,及期而邦彦旧恙果发,开缄视之,得二方,一方治风毒再作,一治风毒上攻、气促欲喘嗽。状如其言,服之半月,良已。二子及婿张宗说岩老并传其艺,为成都名医。
时觉按:元丰间,唐慎微撰 《经史证类备急本草》,大观二年艾晟重修,为 《经史证类大观本草》,政和六年曹孝忠重订,为 《政和新修证类备用本草》,金泰和甲子平阳张氏据寇宗奭 《本草衍义》增订,为《重修政和经史证类备用本草》,即晦明轩本。
《绍兴校定经史证类备急本草》二十二卷 阙 1159
宋蜀州晋原唐慎微(审元)修撰,开封王继先补订。《中国医籍考》卷十 “阙”,二十二卷,录绍兴二十九年序、张仲文、陈振孙、王应麟三家说。
《宋史·王继先传》卷四百七十略曰:王继先,开封人。奸黠善佞。建炎初以医得幸,其后寖贵宠,世号王医师,至和安大夫、开州团练使致仕。寻以覃恩,改授武功大夫,落致仕。既而特授荣州防御使。太后有疾,继先诊视有劳,特补其子悦道为阁门祗候。寻命继先主管翰林医官局,力辞。是时,继先用事,中外切齿,乃阳乞致仕以避人言。诏迁秩二等,许回授。俄除右武大夫、华州观察使,诏余人毋得援例。吴贵妃进封,推恩迁奉宁军承宣使,特封其妻郭氏为郡夫人。继先遭遇冠绝人臣,诸大帅承顺下风,莫敢少忤,其权势与秦桧埒。桧使其夫人诣之,叙拜兄弟,表里引援。迁昭庆军承宣使,又欲得节钺,使其徒张孝直等校 《本草》以献,给事中杨椿沮之,计不行。继先富埒王室,子弟通朝籍,总戎寄,姻戚党与盘据要途,数十年间,无能摇之者。侍御史杜莘老劾其十罪,大略谓:继先广造第宅,占民居数百家,都人谓之快乐仙宫;夺良家妇女为侍妾;镇江有娼妙于歌舞,矫御前索之;渊圣成丧,举家燕饮,令妓女舞而不歌,谓之哑乐;自金使来,日辇重宝之吴兴为避走计;阴养恶少,私置兵甲;受富民金,荐为阁职;州县大狱,以赂解免;诬姊奸淫,加之黠隶;又于诸处佛寺建立生祠,凡名山大刹所有,太半入其家。此特举其大者,共余擢发未足数也。奏入,诏继先福州居住。其子安道,武泰军承宣使;守道,朝议大夫、直徽猷阁;悦道,朝奉郎、直秘阁;孙锜,议郎、直秘阁,并勒停。放还良家子为奴婢者凡百余人,籍其赀以千万计,鬻其田园有金银,并隶御前激赏库。其海舟付李宝,天下称快。方继先之怙宠奸法,帝亦知之,故晚年以公议废之,遂不复起。孝宗即位,诏任便居住,毋至行在。淳熙八年卒。
时觉按:是书为南宋唯一官修本草,无刊本,仅数十种日本抄本存世,均残缺不全。北京大学图书馆所藏日本神克桢抄本,卷端署为:详定校正官昭庆军承宣使太原郡开国侯食邑一千七百户食实封壹百户致仕臣王继先奉诏修,分为十九卷,存药七百余种,图文最富。2007年,尚志钧校注,中医古籍出版社排印出版。
《药议》一卷 存 1090?
宋钱塘沈括(存中)撰。
引言曰:古方言云母粗服,则著人肝肺不可去,如枇杷、狗脊毛不可食,皆云射入肝肺,世俗似此之论甚多,皆谬说也。又言人有水喉、食喉、气喉者,亦谬说也,世传 《欧希范真五脏图》亦画三喉,盖当时验之不审耳。水与食同咽,岂能就口中遂分入二喉?人但有咽有喉二者而已,咽则纳饮食,喉则通气。咽则咽入胃脘,次入胃中,又次入广肠,又次入大小肠;喉则下通五脏,为出入息,五脏之含气呼吸,正如冶家之鼓鞴。人之饮食药饵,但自咽入肠胃,何尝能至五脏?凡人之肌骨、五脏、肠胃虽各别,其入肠之物,英精之气味皆能洞达,但滓秽即入二肠。凡人饮食及服药既入肠,为真气所蒸,英精之气味以至金石之精者,如细研硫黄、朱砂、乳石之类,凡能飞走融结者,皆随真气洞达肌骨,犹如天地之气贯穿金石土木,曾无留碍自余。顽石草木则但气味洞达耳,及其势尽则滓秽传入大肠,润湿渗入小肠,此皆败物,不复能变化,惟当退痒耳。凡所谓某物入肝、某物入肾之类,但气味到彼耳,凡质岂能至彼哉?此医不可不知也。
《四库全书提要·苏沈良方》曰:今所传括 《梦溪笔谈》,末为 《药议》一卷。
时觉按:为 《梦溪笔谈》卷二十六,《丛书举要》收录,《全国中医图书联合目录》不载。《梦溪笔谈》约成书于1086至1093年间。
《本草衍义》二十卷 存 1116
宋寇宗奭撰。《中国医籍考》卷十一 “存”,录政和六年丙申自序、赵希弁、陈振孙、李时珍三家说。
付寇宗奭札曰:太医学状:承尚书省批送下提举荆湖北路常平等管事刘亚夫状,承直郎澧州司户曹事寇宗奭撰成 《本草衍义》二十卷,申尚书省投纳后,批送太医学看详,申尚书省。本学寻牒送众学官看详去后,今据博士李康等状:上件寇宗奭所献 《本草衍义》委是用心研究,意义可采,并是诣实申闻事。十二月廿五日奉圣旨:寇宗奭特与转一官,依条施行,添差充收买药材所辨验药材。右札付寇宗奭,政和六年十二月二十八日。
陆心源重刻序曰:《本草衍义》,宋通直郎添差充收买药材所辨验药材寇宗奭撰。晁公武 《读书志》、陈直斋 《书录解题》皆著于录。政和六年,提举荆湖北路常平等事刘亚夫申投尚书省太医学博士李康看详状申,有旨转一官,添差充收买药材所辨验药材。宣和元年,其侄宣教郎知介州介县丞寇约镂板印行。宗奭里贯无考,以札付及卷六礜石条、菊花水条,卷十三桑寄生条推之,知其曾官杭州、永、耀、顺安军等处,由承宣郎澧州司户进书转一官而已。《神农本草》之名始见于梁 《七录》,凡三百六十五种;陶隐居又增三百六十五种,是为 《名医别录》;唐显庆中,命苏敬等参考得失,增一百一十四种,是为 《唐本草》;宋太祖命刘翰等以医家尝用有效者,增一百三十二种,是为 《开宝复位本草》;仁宗命掌禹锡等再加校正,增一百种,是为 《嘉祐补注本草》;蜀人唐慎微博采群书,增六百余种,是为 《经史证类本草》;徽宗又命曹孝忠刊正之,是为 《政和重修经史证类备用本草》。宗奭以禹锡所修、慎微所续尚有差失,因考诸家,参以目验,拾遗纠谬,著为此书。凡名未用而意义已尽者,皆不编入。其所辨证,如东壁土取太阳少火之壮,冬灰取冬令烧灼之久,水味不因菊花而香,鼹鼠不能遗溺生子,玉泉为玉浆之讹,石中黄子为黄水之讹,皆能实事求是,疏通证明,洵乎本草之功臣,医林之津筏也。宋时与 《证类本草》别本单行,自金人张存惠采附 《证类本草》之中,明人因之,而单行本遂微。余所藏为南宋麻沙本,完善无缺,因重梓以广其传。光绪三年岁在强圄赤奋若仲冬之月,归安陆心源撰。
陈衍曰:澧州司户曹事寇宗奭,历考 《神农本草》与 《图经》二书,参之事实,□折众说,推衍奥义,各得其宜。旧之有名未用、外草、外木蔓,及意义已尽者,更不编入也。仍衍序例,阐幽索隐,切中事情,尤有助于医学矣。访缉十有余载,至政和六年成书。此年荆湖北路提举刘亚夫,为宗奭申尚书省投纳。后人以 《衍义》正文翻为注字,附于 《证类本草》药条之末。今引用处多称寇氏,或称寇宗奭也。(《宝庆本草折衷·群贤著述年辰》)
《续修四库全书提要》曰:宋寇宗奭撰。宗奭籍贯未详,据本书结衔为通直郎添差充收买药材所辨验药材,又据卷六矾石条云 “尝官顺安军”,菊花水条云 “尝官永耀间”,卷十三桑寄生条云 “向承乏吴山”,略见其游宦之迹。卷首载政和六年十二月札付,宗奭方官澧州司户,进书,奉旨特转一官,添差充收买药材所辨验药材,结衔不载澧州司户前职,是添差后已离任矣。宣和元年,其侄宣教郎知解州解县寇约校勘镂板印行。晁公武 《郡斋读书志》、陈直斋 《书录解题》并经著录。案:是书继唐慎微 《证类本草》而作,金泰和中重刊政和本 《证类本草》,始将宗奭书分条补入;据大定己酉麻革序、刘祁跋,并称平阳张存惠增入。至元大德中重刊大观本,亦增入宗奭说,与泰和本同。明人诸刻皆因之。自是,宗奭书附唐书而行,单行本遂罕传。《四库》未见专书,仅附考于 《证类本草提要》之内。光绪中,归安陆心源得南宋麻沙本,刊入丛书。今用 《证类本草》校之,其序例三篇载于卷首,诸药分载各条诸说之后,全书收入无遗,仅有字句偶异,乃彼此传写之讹耳。所载药凡四百四十种,附二十三种,不及 《证类》药品之多,每类诸药编次先后亦有不同。其总序云,内有名未用及意义已尽者,更不编入。又云,并考诸家之说,参之事实,有未尽厥理者,衍之以臻其理,隐避不断者,伸之以见其情,文简脱误者,证之以明其义,避讳而易名者,原之以存其名。使是非归一,治疗有源。其著书大旨具见于此。宋代于本草,开宝、嘉祐迭次官修,唐慎微私家著述,详博更加其上,宗奭实事求是,考订诸家之未尽,更多心得。而单行本久晦复出,得见原编真面,允为珍籍,亟当著录以补 《四库》所未备焉。
时觉按:中国国家图书馆藏有宋庆元元年据淳熙十二年江西转运司本重刻本及宋元刻本残卷,收于《十万卷楼丛书》、《影印古本医学丛书》、《中国医学大成》、《武昌医学馆丛书》、《丛书集成初编》。《道藏》载寇氏 《图经衍义本草》四十二卷、《图经集注衍义本草》五卷。
《新编证类图注本草》四十二卷 阙 1116
(原题)宋寇宗奭撰,武夷许洪(可人)校正,桃溪刘明之(信甫,桃溪居士)校正。《中国医籍考》卷十一 “刘信甫 《新编证要图注本草》,存”,录题词,有按语。
《天禄琳琅书目续编》曰:书四十二卷,揭衔通直郎添差充收买药材所辨验药材寇宗奭编撰,敕授太医助教差充行在和剂辨验药材官许洪校正。前有补注总序、本草图经序、开宝复位序、唐本序、陶隐居序、又序例、重广补注神农本草并图经序、雷公炮炙论序、又序例上中下、又序例目录,正文分部绘图,详注药性地道、炮制方剂,引据虽极博,而编纂无例、标注不明,盖当时局医所撰,未经秘省儒臣厘定也。(《四部总录医药编》)
《群碧楼善本书录》曰:题桃溪儒医刘信甫校正,元刊本。每半页十三行,行二十二字,小字双行同。前有木记。此书合唐慎微 《证类》、寇宗奭 《衍义》,加以图相炮制,汇为一编。前题桃溪儒医刘信甫校正云云,疑即刘所编也。书为元刊,各家未著录,首尾完整,至可爱玩。(《四部总录医药编》)
《经籍访古志·补遗》曰:《新编类要图注本草》四十二卷、《序例》五卷、目录一卷,建安余彦国刊本,聿修堂藏。宋桃溪儒医刘信甫校正,卷首有许洪校正字,目录末记建安余彦国刊于励贤堂。每半板高六寸四分,幅四寸四分,十行,行十九字。每卷捺金泽文库印。按:此本节略唐氏 《证类》而附以寇宗奭《衍义》者,刘信甫、许洪俱宋嘉定间人,在张魏卿 《新增衍义》之前二十有余年矣。卷中药各分白黑,其余悉黑书,但果人之人此特作人字,且每条畏恶相反大书,其文字或有胜于大德本,盖别有所祖也。
《续修四库全书提要》曰:《图经衍义本草》四十二卷,《序例》五卷,在 《道藏》洞神部灵图类竞、资、父、事、君、曰、严七字帙中,宋寇宗奭撰,宋许洪校正。宗奭,莱国公寇准曾孙,著有 《莱公勋烈》一卷,见 《郡斋读书后志》,以 《衍义》札付 《通鉴长编》二百八十三证之,知其曾官杭州、顺安军、永耀各处,熙宁十年为思州武城县主簿,政和六年由承直郎澧洲司户进书,转通直郎添差充收买药材所辨验药材。许洪始末无考,自署称太医助教辨验药材。是编凡为卷四十有二,而以序例五卷列冠编首,不入卷次。按晁公武 《郡斋读书志》医书类著录 《本草广义》二十卷,云皇朝寇宗奭编,盖即本书,而书名、卷数皆与此本异。又陈振孙 《直斋书录解题》著录 《本草衍义》十卷,云通直郎寇宗奭撰,亦即此书,书名与此本同,而卷数与此本及晁氏 《读书志》皆异。考是编前有政和六年丙申宗奭自序,谓 “依旧作二十卷及目录一卷,目之曰 《本草衍义》”,是晁氏 《读书志》作 “广义”者误也, “广”当为 “衍”字之误。陈氏 《书录解题》“十”字上脱 “二”字,《文献通考》正作二十卷,是矣。其书有宋刊本,见于清陆心源《仪顾堂续跋》著录,云:《本草衍义》二十卷,次行题 “通直郎差充收买药材寇宗奭编撰”,前有政和六年十二月二十八日札付,札付后有 “宣和元年本宅镂板印造,侄宣教郎知解州解县寇约校勘”两行,每叶二十四行,每行二十一字,宋刊宋印本,则犹宋时单行本也。是宗奭原帙作二十卷,名曰 《本草衍义》,尤可无疑。此本编首题 《图经衍义本草》,疑为明季修藏时因其书各图皆据嘉祐 《图经本草》,故改题是名。其书厘为四十二卷,序例五卷,盖亦明季修藏时之所分。其书序例,首为补注总叙,次为图经序,次为开宝复位序,次为唐本序,次为梁陶隐居序,次为序例,次为重广补注神农本草并图经序,次为雷公炮炙论序,次为衍义总叙,次为序例。其书卷一至卷二为玉石部上品,卷三至卷四为玉石部中品,卷五至卷六为玉石部下品,卷七至卷十一为草部上品,卷十二至卷十五为草部中品,卷十六至卷十八为草部下品,卷十九为草部上品,卷二十至二十一为木部上品,卷二十二至二十三为木部中品,卷二十四至二十五为木部下品,卷二十六为人部,卷二十七为兽部上品,卷二十八为兽部中品,卷二十九为兽部下品,卷三十为禽部上品,卷三十一为虫鱼部上品,卷三十二为虫鱼部中品,卷三十三为虫鱼部下品,卷三十四为虫部下品,卷三十五为菓部上品,卷三十六为菓部中品,卷三十七为米谷部上品,卷三十八为米谷部中品,卷三十九为米谷部下品,卷四十为菜部上品,卷四十一为菜部中品,卷四十二为菜部下品。其书以嘉祐证类二部失于商较,因考诸家之说,参以实事,有未尽者,衍之以臻其理,如东壁倒流水、冬灰之类;隐避不断者,伸之以见其情,如水自菊下过而水香,鼷鼠溺精隧地而生子之类;文简误脱者,证之以明其义,如石泉、石蜜之类;避讳而易名者,原之以存其名,如山药避宋朝讳及唐避代宗讳之类。使是非归一,治疗有源,检用之际,晓然无惑,且采拾众善,兼收并蓄,纂辑之功,良有足多。陈氏 《书录解题》称其援引辨证,颇可观采,非虚誉也。
时觉按:是书又名 《新编类要图注本草》、《类编图经集注衍义本草》、《类要图注本草》、《图经衍义本草》,所署寇宗奭撰,许洪校正,亦颇多疑义,目次之首列刘信甫校正,亦无所据。有元刻残卷藏中国国家图书馆。收于 《道藏》,在洞神部灵图类资、父、事、君、曰、严字帙中,又有 《图经集注衍义本草》五卷,在洞神部灵图类竞字帙中。据考,竞字帙中 《图经集注衍义本草》五卷,实为 《图经衍义本草》序例,并非二书。
《北山酒经》三卷 存 1117
宋乌程朱肱(翼中,无求子,大隐先生)撰。
李保跋曰:大隐先生朱翼中,壮年勇退,著书酿酒,侨居西湖上而老焉属。朝廷大兴医药,求深于道术者为之官师,乃起公为博士,与余为同寮。明年,翼中坐书东坡诗贬达州;又明年,以宫词还。未至,余一夕梦翼中相过,且论诗云:投老南还愧转蓬,会令净土变炎风,由来只许杯中物,万事从渠醉眼中。明日理书帙,得翼中 《北山酒经》,发而读之,盖有 “遇魑魅于烟岚,转炎荒为净土”之语,与梦颇契。余甚异,乃作此诗以志之,他时见翼中,当以是问之,其果梦乎?非耶?政和七年正月二十五也。赤子含德无所钧,日渐月化滋浇淳。惟帝哀矜怜下民,为作醪醴发其真。炊香酿玉为物春,熏然刚愎皆慈仁。陶冶穷愁孰知贫,育德不独有伯伦。先生作经圣贤分,独醒正似非余身,德令不许世人闻,梦中作诗语罕亲。不愿万户误国恩,乞取醉乡作封君。朝奉郎行开封府刑曹椽李保跋。
《四库全书提要》曰:宋朱翼中撰。陈振孙 《书录解题》称大隐翁而不详其姓氏。考宋李保有 《续北山酒经》,与此书并载陶宗仪 《说郛》。保自叙云:“大隐先生朱翼中,著书酿酒,侨居湖上。朝廷大兴医学,起为博士,坐书东坡诗贬达州。”则大隐固翼中之自号也。是编首卷为总论,二三卷载制曲造酒之法颇详。《宋史·艺文志》作一卷,盖传刻之误。《说郛》所采仅总论一篇,余皆有目无书,则此固为完本矣。明焦竑原序称于田氏 《留青日札》中考得作者姓名,似未见李保序者。而程百二又取保序冠于此书之前,标曰:《题北山酒经后》,亦为乖误。卷末有袁宏道 《觞政》十六则,王绩 《醉乡记》一篇,盖胡之衍所附入。然古来著述言酒事者多矣,附录一明人,一唐人,何所取义?今并刊除矣。
胡玉缙曰:《四库》著录其 《酒经》,举其字不举其名,盖未细考也。(《四库未收书目提要续编》)
乾隆 《乌程县志·经籍》曰:《湖录》谓 《宋史·艺文志》载 “《无求子酒经》一卷”。又 《大隐翁酒经》一卷。注云:不知姓名,盖无求、大隐,皆肱自号也。
时觉按:有万历四十三年程百二、余之衍刻本藏中国国家图书馆,收于 《北京图书馆古籍珍本丛刊》影印刊行。 《夷门广牍》有 《酒经》一卷,前有李保 《读 〈北山酒经〉客谈》,文字略有差异;正文则如《四库》所言 《说郛》所采,亦仅总论一篇,余制曲造酒之法皆有目无书;而后附酒客轶事如太平君子、天禄大夫、鱼儿酒等十六则。
《彰明附子记》一卷 存 1125
宋郫县杨天惠(伯文,佑父)撰。
时觉按:详述附子产地、栽培、形态、鉴别。收于 《说郛》。彰明,今四川江油。
《昆虫草木略》二卷 存 1161
宋莆田郑樵(渔仲,夹漈先生)撰。
自序曰:学者皆操穷理尽性之说,而以虚无为宗,至于实学则置而不问。当仲尼之时已有此患,故曰:小子何莫学夫 《诗》?《诗》可以兴,可以观,可以群,可以怨;迩之事父,远之事君,多识于鸟兽草木之名。其曰小子者,无所识之辞也;其曰何莫者,苦口之辞也。故又曰,人而不为 《周南》、 《召南》,其犹正墙面而立,此苦口之甚也。一部 《论语》,言他书不过一再,惟 《诗》则言之又言,凡十二度言焉。门弟子有能学 《诗》者,则深喜之。子贡、子夏在孔门未为高弟,至于论诗则与之,至子夏,又发起子之叹者,深嘉之也。夫乐之本在诗,诗之本在声,窃观仲尼,初亦不达声,至哀公十一年自卫反鲁,质正于太师氏而后知之。故曰,吾自卫反鲁,然后乐正,雅颂各得其所。此言 《诗》为乐之本,而雅颂为声之宗也。其曰:师挚之始,关睢之乱,洋洋乎盈耳哉。此言其声之盛也。又曰:《关睢》乐而不淫,哀而不伤,此言其声之和也。人之情,闻歌则感,乐者闻歌,则感而为淫,哀者闻歌,则感而为伤。惟 《关睢》之声和而平,乐者闻之而乐,其乐不至于淫,哀者闻之而哀,其哀不至于伤。此 《关睢》所以为美也。缘汉人立学宫讲诗,专以义理相传,是致卫宏序 《诗》,以乐为乐,得淑女之乐,淫为不淫其色之淫,哀为哀窈窕之哀,伤为无伤善之伤。如此说关睢,则洋洋盈耳之旨安在乎?臣之序 《诗》,于风雅颂曰:风土之音曰风,朝廷之音曰雅,宗庙之音曰颂,而不曰风,风者教也,雅者正也,言王政之所由废兴也,颂者,美盛德之形容也。于二南则曰:周为河洛,召为岐雍,河洛之南濒江,岐雍之南濒汉,江汉之间,二南之地,诗之所起在于此。屈宋以来,骚人墨客多生江汉,故仲尼以二南之地为作诗之始,而不曰南,言化自北而南,于王黍离、豳七月,则曰王为王城,东周之地,豳为豳丰,西周之地,七月者西周之风,黍离者,东周之风,而不曰黍离降国风。臣之序 《诗》,专为声歌,欲以明仲尼之正乐,臣之释 《诗》,深究鸟兽草木之名,欲以明仲尼教小子之意。然两汉之言 《诗》者惟儒生,论义不论声,而声歌之妙,犹传于瞽史,经董卓、赤眉之乱,礼乐沦亡殆尽,魏人得汉雅乐郎,仅能歌文王鹿鸣,驺虞伐檀四篇而已。太和之末,又亡其三,惟有鹿鸣,至晋又亡,自鹿鸣亡后,声诗之道绝矣。夫诗之本在声,而声之本在兴,鸟兽草木乃发兴之本,汉儒之言 《诗》者,既不论声,又不知兴,故鸟兽草木之学废矣。若曰关关睢鸠,在河之洲,不识睢鸠,则安知河洲之趣与关关之声乎?凡雁鹜之类,其喙扁者则其声关关,鸡雉之类,其喙锐者,则其声鷕鷕,此天籁也。睢鸠之喙似凫雁,故其声如是,又得水边之趣也。 《小雅》曰:呦呦鹿鸣,食野之苹。不识鹿,则安知食苹之趣与呦呦之声乎?凡牛羊之属,有角无齿者,则其声呦呦,驼马之属,有齿无角者,则其声萧萧。此亦天籁也。鹿之喙似牛羊,故其声如是,又得萎蒿之趣也。使不识鸟兽之情状,则安知诗人关关呦呦之兴乎?若曰有敦瓜苦,蒸在粟薪者,谓瓜苦引蔓于篱落间,而有敦然之繁焉。若曰桑之未落,其叶沃若者,谓桑叶最茂,虽未落之时而有沃若之泽,使不识草木之精神,则安知诗人敦然沃若之兴乎?陆玑者,江左之骚人也,深为此患,为 《毛诗》作鸟兽草木虫鱼疏。然玑本无此学,但加采访,其所传者多是支离。自陆玑之后,未有似此明 《诗》者。惟 《尔雅》一种为名物之宗,然孙炎、郭璞所得既希,张揖、孙宪所记徒广,大抵儒生家多不识田野之物,农圃人又不识诗书之旨,二者无由参合,遂使鸟兽草木之学不传。惟本草一家,人命所系,凡学之者务在识真,不比他书只求说也。《神农本经》有三百六十以应周天之数,陶弘景,隐者也,得此一家之学,故益以三百六十以应周天之数而两之。臣少好读书,无涉世意,又好泉石,有慕弘景心,结茅夹漈山中,与田夫野老往来,与夜鹤晓猿杂处,不问飞潜动植,皆欲究其情性。于是取陶隐居之书,复益以三百六十以应周天之数而三之,已得鸟兽草木之真,然后传诗,已得诗人之兴,然后释 《尔雅》。今作 《昆虫草木略》,为之会同,庶几衰晚少备遗忘,岂敢论实学也?夫物之难明者,为其名之难明也,名之难明者,谓五方之名既已不同,而古今之言亦自差别。是以此书尤详其名焉。
时觉按:为所撰 《通志》之 《二十略》之一,分草、蔬、稻粱、木、果五类,载植物三百四十余种,分虫鱼、禽、兽三类,载动物一百三十余种。
《太平惠民和剂局方用药指南总论》三卷 存 1208
宋武夷许洪(可人)撰。《中国医籍考》卷十二 “《太平惠民和剂局方药石炮制总论》一卷,存”;卷四十六 “许洪 《太平惠民和剂局方指南总论》三卷,存”。
陈衍曰:诸注 《和剂局方》中本草签要大观初,太府寺丞陈师等承朝旨,领医官赵亢宗等参详改正,续屡据朝士奏请,增入元散尤多。至嘉定初,四川总领所检察惠民局许洪,字可大,武夷人,纂取本草药性治序之要,注于 《局方》逐药之中。其如粉霜、草乌头之类,皆本草所阙者,许洪则别引性用以注之,悉可取正,但皆不言药之味耳。仍将直阁吴珽名方及诸局经验秘方,各随门类,分附于后。又于卷初编次《指南总论》,凡处方、合和、服饵等法,罔不周备。苎陂王壬为序。今引用处多称 《局方》,或称许洪也。(《宝庆本草折衷·群贤著述年辰》)
《日本访书志》曰:《和剂局方》十卷,末有 《局方指南总论》上中下三卷,标题称:敕授太医助教、前差充四川总领所检察惠民局许洪编,而 《四库提要》著录本不著许洪之名。按:许洪虽无可考,据其官衔亦必南宋人,其所论列皆有断制,非深明医术者不能。《提要》称其从 《图经本草》抄录增入,亦浅之乎视洪矣。(《四部总录医药编》)
时觉按:附于 《太平惠民和剂局方》。
《履巉岩本草》三卷 存 1220
宋琅琊王介(圣与,默庵)撰。
自序曰:自本草之学兴,至人间生,名医相继,如陶隐居、陈藏器、孙真人、日华子辈,参说甚明。然甲名乙用,彼是此非,终弗一揆。切思产类万殊,风土异化,岂能足历而目周之?况真伪相杂,卒难辨析,宜乎若是。至 《大观证类》绍兴校定,始详而备矣。老夫有山梯慈云之西,扪萝成径,疏土得岩,日礲月磨,开亩几百数,其间草可药者极多,能辨其名与用者仅二百件。因拟 《图经》,编次成集,仍参以单方数百,只不敢施诸人,或恐园丁野妇,皮肤小疾,无昏暮叩门入市之劳,随手可用,此置图之本意也。若夫召和穹壤,跻民仁寿,有司奉明诏,番夷贡异产,乃国家所务,此岂足以裨赞万一?药不旁求,方以单用,其佐使反恶、采摘时月,故略而不书。山中有堂曰履巉岩,因以名之。嘉定庚辰孟夏望日,琅琊默庵书。
王文进题识一曰:右本草三卷,宋王介撰,模绘五色本图凡二百有七,佚去四种。以 《神农本草》及《大观》、《政和》二书,又 《本草品汇》及 《纲目》等,勘注异同。见于 《植物名实图考》者十五种,异名者有九,及本草所无者有六,皆标下方。其诸书所不载者四十五种。每卷附目二叶。首序作嘉定庚辰琅琊默庵氏。按元夏文彦 《图绘宝鉴》载,王介字默庵,庆元间为内官大尉,善作人物山水,似马远、夏圭,兼善梅兰(《书史汇要》,《人名辞典》同)。《画家人名辞典》作元人。又 《宋元画人姓氏录》其载一作王分,《画史汇传》亦作王分,所载事略皆同前书,知其以介误分字。《式古堂书画汇考》及 《绘事备考》同载王氏作品七种,凡江山寓目图二,江山梵刹图一,竹石小景二,梅花图一,落梅图二,早梅图一,雨兰图二。又 《西清剳记》载米友仁云山图,有王氏手跋云:米元辉画大似二王书字,有典型而无物碍。偶道中逢村墅云山之胜,就笔染纸,归以献宸扆,旋复赐当代迩英。今归余几格。呜呼!人俱非矣,物仍在焉。敬当宝惜,以传无穷。庆元庚申初伏日,琅琊默庵圣与志。是跋为庆元六年,距嘉定庚辰,先二十年,至今戊子,凡七百四十年矣。按诸书所载略述梗概。其宋人杰作,笔法古劲,设色浓厚,可称奇书之特。数百年中,嗜古者皆未著载,其名亦不见著录。丁亥中秋,无意中得之,视如和璧。以四十年鬻书之见,以此为奇,足饱眼福。若新法印传,乃画家资助焉。戊子二月任丘王文进记于护草阁。孙从添《上善堂目》载 《皇宋五彩本草图释注义》六十本,注云缺三十本,季苍苇旧藏。按 《季目》有内府钞白文本草四十四本。据是时所称内府,非清室,其名目简略,难于考详,而未言及有图,当非前书矣。
王文进题识二曰:右宋王介撰 《履巉岩本草》三卷,手绘原稿,每卷附目,总为二百有七,佚去四幅。前者嘉定庚辰琅琊默庵序称:本草之学,名医参说甚明,然甲名乙用,彼是此非,窃思名类万殊,岂能足目,至 《大观本草绍兴校定》始详。老夫有山,辟亩数百,其间草可药者极多,能辨其名与用者仅二百件,因拟 《图经》,编次成集,仍参单方数百,随手可用。此置图之本意也。谨案诸书勘校,其名目所无者有四五十种,不同者六十余。其药名不书丸字,均以元字代之,系逊宋钦宗讳桓之同音。宋又见 《本事方》,案宋本同,其他皆用丸名。又万历间李时珍辑 《本草纲目》时未见是书。又 《本草品汇》三十二卷,为明内府所辑,见定兴郭氏藏其图采,制式与此不同,设色虽鲜,远不及此古朴。又日本有 《唐本草》残卷,无图,近已影行于世。又宋周密 《志雅堂杂钞》载王氏一则云:圣与尝辑 《画苑》一书甚精,凡十余册,止于三字,如狮子桔、凤儿花,接脚夫、开口奶,面花、牙药之类。又元夏文彦 《图绘宝鉴》云:庆元间王氏为内官太尉,善作人物山水,似马远、夏圭法,兼善梅兰。又清·卞文瑜 《式古堂画考》载其作品七种,凡江山寓目图二件,江山梵刹图一件,梅花图一件,落梅图三件,早梅图一件,雨兰图一件,竹石小景五件。又清内府 《石渠宝笈》三编载米友仁云山图,有庆元庚申初伏日圣与默庵跋。又见《三希堂》中吴琚帖有默庵印,据此又为宋收藏家。余往岁得明周藩宪王朱有墩所撰 《牡丹谱》、《菊花谱》二书合璧,为宣德初年绘本,其笔法设色远逊之。别其他明绘图本所见者,有 《投壶谱》、《抛球图》、《百诗意图》等明初王府所为,皆不如此朴厚。又民初冬季,得宋椠周密 《草窗韵语》一书,亦不见著录。乃忆近四十载中,初视 《草窗》,晚得 《本草》,首尾相合之缘,历目古籍虽多,以奇籍属此也。按王氏名介,字圣与,号默庵。序为嘉定庚辰,至今庚寅,已七百四十有年矣。前岁商务馆拟为影行,因事未就。去岁该馆董事长张菊生君来京,见此称奇,云影片不如见原书,俟缓再议印行。丙戌胜利而获宋代真本,可谓人间未见,书画谱中之至宝也,又胜于日本残卷耳。时在公元一九五零年初伏日任丘晋卿王文进谨识。原藏者张翁化民,自称顺义县世医家,因难来京,不忘祖传所宝。先人有言,乾隆时谋此进呈者,以三庄之田不易也,今际万难而出。其情悲愤至切,予亦重值得藏,细为研究,并诸书详考。经鉴赏家云,宋时用矿绿,故而浓厚,其后则异矣。此原线装六册,瓷青为衣,今更三册,以符全卷,仍以瓷青纸代衣,知所本也。附记。
赵燏黄跋曰:宋王介圣与撰 《履巉岩本草》三卷,手绘五彩草药凡二百有五图,乃距今七百年前未刊之原稿,诚海内空前之孤本也。按介字圣与,号默庵,庆元间官内官太尉,工丹青,著有 《画苑》。其人物山水花卉之作见于著录者,所见不鲜。本图朱砂矿绿,历久如真,铁画银钩,古朴有力。宋以后之本草图墨迹,以余所见,惟有明画家赵文淑所绘者可以并驾。他如明内府所藏 《本草品汇》图,虽亦色彩兼施,然自郐以下矣。查旧刻本草之有图绘、较有根据者,如宋高宗绍兴二十九年王继先撰 《绍兴校定经史证类备急本草》图卷(此本中国少见,日本旧钞景印)、明永乐四年周定王撰 《救荒本草》图卷、天启二年新安鲍山在斋撰 《野菜博录》、清嘉庆二十四年固始吴其浚瀹斋撰 《植物名实图考》诸籍,仅仅可指数者,不过此四种。其余本草有图者可考者虽多,然皆依稀影响、疏忽失实;反复誊写,摹人版本,以讹传讹。今之本草学者,欲以实物对证古本,暗中摸索,似是而非,殊为苦之。盖吾国古来图画之能传真者,其惟丹青家之善于写生者乎?然则王介所撰 《履巉岩本草》一帙,可谓丹青家之本草写生鼻祖矣。余研究本草垂四十余年,此本极有重修本草时参证之价值。其如代价连城、力不能致何?岁在辛卯农历九月初七日,武进迟老人赵燏黄跋于北平,时年六十有九。余亲笔写作,已交王文进,预备装入原帙,此稿系徐衡之代为录存。乙未冬至后二日,迟老人记。
赵燏黄结论曰:厂肆文禄堂书估王晋卿以明钞宋本 《履巉岩本草》三卷属题,置余案头颇久而未暇握管。去秋冬之交,王君将原书索回,余嘱其留一目录及王君亲笔记录,以便俟后日题识时作参证之用。一九五○年岁除之际,余大病,致左眼患绿内障而失明,始终未能践诺,对王君实无以为辞。辛卯秋八月,王君又来索其留此之目录,及其自己所题识之得书缘起始末记一册。余匆促之间,照其原稿直钞,费时仅两点十分钟而毕,不计王君原稿文理之工拙也。一九五一年辛卯九月二日迟老人记于北京东城竹竿巷太平花簃。内附本人之跋及王晋卿属序始末记。一九五九年一月二十六日,即夏历戊戌年十月十八日,了翁老迟赵燏黄记,时年七十有六。
时觉按:王氏祖籍琅琊,官至太尉,居临安,精绘事。是书载药二百零六种,一药一图,图尤精美,多杭州特有草药。有明抄绘本藏中国国家图书馆,中国中医科学院中国医史博物馆所藏赵燏黄先生捐赠陶北溟转绘本,则附有上引王氏题识、赵跋。2007年收于 《南宋珍稀本草三种》由人民卫生出版社出版。
《宝庆本草折衷》二十卷 阙 1233
宋黄岩陈衍(万卿,丹丘隐者)撰。 《中国医籍考》卷十一 “内阁书目五册不全,未见”,录张萱等说;另据 《文渊阁书目》载 《宝庆本草》“一部一册,完全,未见”。
自序曰:昔神农天纵之资,咀药知性,黄帝因命岐伯定为本草之经。《世纪》谓黄帝使岐伯定 《本草经》,韩保升谓药中草类最多,故曰本草也。由汉而后,传袭发挥,沿历至唐,兼创图谱。虽曰代不乏人,惟各据所见,其文多互阙也。大宋勃兴,圣君有作,开宝、嘉祐中,屡诏近臣扈蒙、掌禹锡等,提领上医,详补神农之旧典,仍疏 《图经》,开宝中两详定,及嘉祐中补注,仍各疏 《图经》,遂乃颁行天下。盖世德纯厚,诒福生灵者,至渥也。既而陈承、唐谨微(谨字符从心从真,避庙讳,皆改作)、寇宗奭,聚文申义,则其书该博矣。然犹异同杂糅,泛切混淆,披检之际,遽难适从。是故缙云原阙姓氏、张松、艾原甫之徒,芟削烦冗,纂集机要,则其书始简便焉。固尽美矣,而未尽善也。衍辄不揆分,笃志诠评。自宝庆以来,绎唐谨微所述,参酌诸所记注,于玉石、草、木、禽、兽、虫、鱼,凡古今所用,风土所宜,其味之甘苦,其性之寒温;其补利之异能,其精粗之殊等,皆折衷以列条品矣。若夫书不尽言,言不尽意者,必旁引遐索,增入新条及续说而翼之也。如伏火丹砂,专主虚冷,前此犹未显著,今引杨倓,方以苴其漏之类是也;如茈胡最消暑毒,前此犹未具载,今引许叔微方以殚其蕴是也;如黑铅堪充镇坠之剂,前此犹未辨明,今引吴德夫方以订其实之类是也;如地骨皮与枸杞子,种一而效殊,前此犹未区别,今引王兖方以分其用之类是也。至于物理所当阐也,得失所得刊也,亦皆折衷,悉于续说而备见。弗尚撰次成文,贵乎辞达而已。更以 《序例萃英》、《逢原记略》、《名医传赞》为三卷,冠以目录。衍覃思访问,仅克就绪,恐智识不逮,瑜不掩瑕,未敢执以自任。越两十年,薄游言归。谛观熟玩,徐加损益。幸无负于先觉,庶可仰赞皇朝。惠泽滋广,恩纪罙优。溥天率土,咸登寿域。以振开宝之崇规,以扬嘉祐之盛事。绵绵罔极,岂不伟欤?丹丘隐者陈衍万卿谨叙,时淳祐八年戊申岁也。按:唐谨微、寇宗奭、缙云、许洪皆邃于本草。今掇其序论之文,张集诸家之善,各从其类,章别其旨,缉为 《序例萃英》;仍摭余意,别为《逢原记略》,而又间立论评,皆所以接前贤之步武,揭用药之权衡也。
吴子良序略曰:天地间和气,人物均受之,物之受有偏,人灵于物,则能制物之偏者也。然人虽能制物之偏,而多不能自制其偏,于是疾病生焉。而又有灵于人者出,用物之偏以制人之偏,借物之和以助人之和,此医道所以与天地通,而非可但以方技名也。故神农、黄帝、岐伯,下至和、缓、仓、扁辈,皆称圣智神奇,所谓灵于人者哉!其为书具存,传而推广之者,累代常不乏。今陈君于医通如许,及应人急,有酬之金币不愿也。其艺其心,庶几与天地通者邪?抑君有言,铺陈考辨,犹为纸上语也,活法在胸中,要不可以纸上尽。顾其可以纸上尽者,既与俗医相悬绝,则岂可使之终聋盲不一见哉?有力者傥为锓其书行世,以之制人之偏,助人之和,其功用不少矣。淳祐九年八月日荆溪吴子良题。
自志曰:涎颡之弃早椹,焦桐之混爨下,直自谓已矣!千百载后,其名乃得在骅骝绿绮间。幸弗幸,遇弗遇,云忝。愚读书之暇,尝从事于医。本草,医之源,而说者多岐,观者滋惑,遂潜心正是,有年于兹,然舆时竽瑟,莫我知者。密斋、荆溪二先生,耆德伟望,不轻许可,今独嘉其志,矜其勤,慨焉而序其端,是盖于不遇之余而大有所遇,虽终老家山无憾焉!非特幸是书之得传也,君子疾没世而名不称,愚之名不见称于一世,而称于一世之大贤,可谓得其所称矣。唐 《孟浩然集》腾声千古,韦滔谓不遇王士源,乃十数张故纸耳。士源犹能名浩然于不朽,矧愚之书借重于世之大贤耶?所谓无憾者,此也。陈衍斋沐谨志。
自志曰:衍以肤见诠定本草,早受知于密斋先生,其序文已见于前矣。而养浩先生复褒以藻帖。所谓《精华》者,即今 《折衷》之旧名也。昔李白以所作文谒荆州,且惴惴焉,恐不合大人。如衍之庸陋,乌敢望白之万一?乃木相门,世加眷遇,大开贲饰,联璧辉映,殆宿缘所致,何以报称云。衍端拜谨书。
郑君跋曰:筼城陈君之子景孟从余游。陈君作 《本草折衷》二十卷,尝取而阅之,删繁疏略黜讹之余,意自为断,用功至矣。谢密斋、吴荆溪诸老题辞烂然,君不余鄙,亦俾续其后。夫致信于人,以实不以文,观其为方处疗十得八九以上,谓非博学明辨之力不可。微诸老且不能没其实,于余与何取?第是书夙有重贾而椟之犹谨,余则未之解也,岂将翻研覆精,直欲起疾之不可为乎?求之古人,未有能此道者。然则不枉夭,幸矣。君欲以古人所不能者自期,孰欲以今人所不能于君者,幸天下□□□□可以行矣。宝裕五年六月老沙角郑□敬书。
邵国琏跋曰:筼城陈先生,饱经史而能文,尤造乎神圣工巧之道。手著 《本草折衷》一编,参之以诸书,续之以己说,损益精当,订论严详,愿见者虽众而莫之暗投也。伯氏崇珍实为先生润玉,故国琏得以熟视其书。尝勉其锓行,辞以力不能办;易日又勉之,则曰近仿佛古人钱义遗义,日自俭啬,储为治梓之需,迟之数载,工可毕矣。窃谓世多夭枉,书行一日,则世受一日之赐,使其可迟也,将如苍生何?遂与伯氏协力经画,酌其所储而翼相之,僦工锓于椒林书舍。一段奇事,甫洊期而成焉。是编旧有仙贤传赞,晚谓其赘,辄自去之,而知者什百相传,蔓不可掩。矧伯氏之子应午,传先生学,知慕古人之风,亦勇以为请。既不获辞,乃复授之也。先生耄而精爽,近以平昔经效之剂著为 《方论英华》,知音满眼,异日必刊以垂世云。景戌长至永嘉桥西邵国琏拜手谨识。
邵崇珍跋曰:冰翁筼城先生 《本草折衷》,有识孰不隽永之?自得谢、吴诸巨公赏音此书,愈增声价,第志及板行,每以不获见为恨。因同仲氏刻意规画,鸠工绣梓,使箧笥希异之宝,一旦揭之巷逵,系目皆快。噫!伟哉。邵崇珍百拜书。
赵希赋曰:陈君万卿,父子负书远游来京国,获观所著 《本草折衷》于谢雨府席上。志取既当,议论且明,深用钦叹。因其行也,吟五言赠之。十洲灵虚真逸希清中父。筼城陈隐君,灯火续星星。素□心苗善,修成本草经。传家书有种,格物药偏灵。携子来观国,朝绅眼倍青。淳祐壬寅四月既望。
戴复古赋曰:筼城陈万卿,儒家者流,尤长于医学,著 《本草折衷》行世,有声于士夫间。复古同里而未尝识面。一日会于宜春郡斋,赵史君盛称其用药之妙,因成小诗以赠之。石屏野客戴复古书于东湖介亭。本草有折衷,儒医功用深,何须九折臂,费尽一生心。药物辨真伪,方书通古今。有时能起虢,一剂值千金。
自跋曰:《宝庆本草折衷》一编,乃衍考古验今,榷是订非,遴选要剂而为之论说也。宝庆丁亥维莫之春,属稿已成,题曰 《本草精华》。是时家运蹇否,用力于穷艰剧困中,以故率多厖舛。洎谕十稔,更读所未见书,□阅愈远,采摭愈切,投老林圹,宅心物外,始获朝夕是编。意有未足,随削随补,今又十稔矣,改正之笔,尚未韬也。自顾景薄崦嵫,志罢神耗,于是学讵有再进之望,遂定为书,不复存易。因以 “折衷”革 “精华”之名。然而冠以宝庆年号者,盖不忘其初云。
光绪 《黄岩县志·艺文志》曰:万卿,旧 《志》无传,戴石屏称其儒者能医。见宜春赵守盛称其医药之妙,著 《本草折衷》可传。戴复古赠诗曰:本草有折衷,儒医功用深。何须九折臂,费尽一生心。药物辨真伪,方书通古今。有时能起死,一剂直千金。
时觉按:是书卷一叙本草之传、业医之道、得养之理、辨药之论、制剂之法、服食禀受之土、妇人之科、解药食忌之方、服药食忌;卷二叙名异实同之说、名同实异之分,其逢原记略则列用药大法二十四项;卷三为记名医传赞十一位;余为各论,载药七百八十有九,末附 “群贤著述年辰”,介绍宋代本草十三部及诸方书所附本草八部。有元刻残卷十四卷藏中国国家图书馆,2007年收于 《南宋珍稀本草三种》由人民卫生出版社出版。卷首另有保康军节度使新安太守谢密斋序、镇越大帅仓使待制侍郎谢养浩帖,字迹漫漶,且有缺页,无法卒读,略;卷一有 《折衷发题》,实即自序,载录如上。
《藏府虚实标本用药式》一卷 存 1186
金易州张元素(洁古)撰。
《金史·列传第六十九》曰:张元素,字洁古,易州人。八岁试童子举。二十七试经义进士,犯庙讳下第。乃去学医,无所知名,夜梦有人用大斧长凿凿心开窍,纳书数卷于其中,自是洞彻其术。河间刘完素病伤寒八日,头痛脉紧,呕逆不食,不知所为。元素往候,完素面壁不顾,元素曰:何见待之卑如此哉?既为诊脉,谓之曰脉病云云,曰:然。初服某药,用某味乎?曰:然。元素曰:子误矣。某味性寒,下降走太阴,阳亡汗不能出。今脉如此,当服某药则效矣。完素大服,如其言遂愈,元素自此显名。平素治病不用古方,其说曰:运气不齐,古今异轨,古方新病不相能也。自为家法云。
周学海曰:按此编无单行本,世亦绝少知之者,止见李东璧 《本草纲目》前载之。而高邮赵双湖收入《医学指归》中,其小注较纲目本稍多,殆赵氏所增耶?
时觉按:收于 《周氏医学丛书》、《中西医学丛书》。
《洁古珍珠囊》一卷 存 1186
金易州张元素(洁古)撰。《中国医籍考》卷十三 “未见”,录李时珍言;又据 《国史经籍志》“《洁古本草》二卷,未见”。
时觉按:是书前半载防风、贯芎、细辛、白芷诸药,后为诸经使药、诸证治用药。收于 《济生拔萃》。
《珍珠囊指掌补遗药性赋》四卷 存 1250
(原题)元真定李杲(明之,东垣)撰,明吴郡钱允治校订。《中国医籍考》卷十三 “《珍珠囊药性赋》一卷,存”,录 《四库全书提要》。
元山道人序曰:往尝向学,以未博医为欠事。一日,思取古人既目医类为小道,又谓人不可以不知医。噫嘻!医不可以不知也,亦不必于尽知也,非尽知不可也。顾吾所事者大,其余所谓医者,精神有分数,日月不长居也。君子于医苟知其概,以知之者付之专之者,斯固不害为知也。此吾有取于 《药性赋》也。虽然,吾为专于大者言也,苟有奇世之人,囊小大而无不知者,奚必尽守乎吾言?或曰:斯人也,吾见亦罕矣。此吾有取于 《药性赋》也。元山道人识。
何柬曰:予考今之云 《珍珠囊》者,非真 《珍珠囊》也。据 《汤液本草》序中论,迨其源出于洁古老人 《珍珠囊》。其间议论,出新意于法度之中,注奇辞于理趣之外,见闻一得,久弊全更,不特药品之咸精,抑亦疾病之不误,夭横不至,寿域可期。时戊戌夏六月,海藏王好古书。然自 “议论出新意”之句,虽其源出于洁古老人 《珍珠》,既云洁古,则非东垣矣。今所传者,二百五十余品药性,寂无别论。其间闻知菊花有不曾经验之疵,是以黄柏有因上方能之弊。洁古之言,实知非其书也。但启蒙记诵则可,谓之是 《珍珠囊》,遗洁古而讹传,妄称东垣,的确决不可也。(《医学统宗·医书大略》)
时觉按:有天启二年钱允治序刊本,四卷均为钱氏校订;又有明末唐鲤飞校梓本,前二卷为李杲编而钱氏校订,后二卷为熊宗立编纂,二本均为金陵唐冲宇梓行,当以前本为原本而唐鲤飞校梓在后。通俗浅显,明以来有版本数十种之多,收于 《中国医学大成》。《四库全书提要》以为庸医至陋之本而托名于杲,《本草纲目》辨之诚是,录于存目。民国三十六年上海商务印书馆与 《雷公炮制药性赋解》六卷合刊,亦名 《雷公炮制药性赋解》,十卷,题为元李杲编辑,清王子接重订。
《汤液本草》三卷 存 1238
元赵州王好古(进之,海藏)撰。《中国医籍考》卷十三作 “二卷,存”,录戊戌夏六月自序、李时珍言、《四库全书提要》。
丙午自序曰:神农尝百草,立九候,以正阴阳之变化,以救性命之昏札,以为万世法,既简且要。殷之伊尹宗之,倍于神农,得立法之要,则不害为汤液;汉张仲景广之,又倍于伊尹,得立法之要,则不害为确论;金域洁古老人派之,又倍于仲景,而亦得尽法之要,则不害为奇注。洁古倍于仲景,无以异仲景之倍于伊尹,仲景之倍于伊尹,无以异伊尹之倍于神农也。噫!宗之,广之,派之,虽多寡之不同,其所以得立法之要则一也。观洁古之说,则知仲景之言,观仲景之言,则知伊尹之意,皆不出于神农矣。所以先 《本草》,次 《汤液》,次 《伤寒论》,次 《保命书》,缺一不可矣。成无己 《明理方例》云:自古诸方,历岁浸远,虽可考凭,仲景方最为众方之祖。是仲景本伊尹之法,伊尹本神农之方,医帙之中,特为缜细,参合古法,不越毫末,实大圣之所作也。文潞公 《药准》云:惟仲景为群方之祖也。昔唐宋以来,得医之名者如王叔和、葛洪、孙思邈、范汪、胡洽、朱奉议、王朝奉、钱仲阳、成无己、陈无择辈,其议论方定增减变易,千状万态,无有一毫不出于仲景者。金域百有余载,有洁古老人张元素,遇至人传祖方不传之妙法,嗣是,其子云岐子张璧、东垣先生李杲明之,皆祖长沙张仲景 《汤液》。惜乎!世莫能有知者。予受业于东垣老人,故敢以题。丙午夏六月,古赵王好古书。
戊申自序曰:刘禹锡云:《神农本经》以朱书,《名医别录》以墨书,传写既久,朱墨错乱,遂令后人以为非神农书,以此故也。至于 《素问》本经,议者以为战国时书,加以补亡数篇则显然非 《太素》中语,宜其以为非轩岐书也。陈无择云:王叔和 《脉诀》,即高阳生剽窃。是亦后人增益者杂之也。何以知其然?予观刘元宾注本 《杂病生死歌》后,比之他本即少八句。观此八句,不甚滑溜,与上文书意重叠,后人安得不疑?与 《本草经》朱书杂乱、《素问》之补亡混淆,何以异哉?宜乎识者非之,继而纷纭不已也。吾不知他时谁为是正。如元宾与洁古详究而明,称其中凡有所疑而不古者削去之,或不复注而直书本文。吾不知为意易晓不必云耶?为非圣贤之语而辩之耶?二者必居一于此。又启玄子注 《素问》,恐有未尽,以朱书待明者改删增益,传录者皆以墨书,其中不无差误。如 《刺热论》注五十九刺,首云王注,岂启玄子之自谓乎?此一篇又可疑也。兼与 《灵枢》不同,以此经比之 《素问》八十九刺,何者为的?以此观之,若是差别,劳而无益,学者安所适从哉?莫若以 《金匮》考之,仲景所不言者皆所不取,则正知真见定矣。卢君论血枯,举 《太素》云:此得之年少时大脱血而成。又举子死腹中,秽物不消。又举犯月水入房,精与积血相前射入于任脉,留于胞中,古人谓之精积。元丰中,雄州陈邦济收一方,治积精及恶血淹留,胞冷绝娠,验者甚多,其意与 《内经》相近。乌贼鱼骨本治漏下与经汁不断,芦茹去淹留恶血,古人用此,皆 《本草》法。予观方注条云 “古人用此皆 《本草》法”一句,何其知本哉?以是知轩岐之学,实出于神农也;又知伊尹汤液不出于轩岐,亦出于神农也。“皆”之一字,至甚深广也,岂独乌贼断汁之一法哉?故知张伯祖之学皆出于汤液,仲景师而广之,迄今汤液不绝矣。晋唐宋以来,号明医者皆出于此,至今大定间,洁古老人张元素及子云岐子张璧、东垣李杲明之三老者出,想千百载之下,无复有之也。何以知其然?盖当时学者虽多,莫若三老之实绝也。时戊申仲夏晦日,王好古书于家之草堂。
光绪十年 《畿辅通志·艺文略》曰:汤液者,取 《汉志·汤液经方》义也。上卷载东垣 《药类法象》、《用药心法》,附以五宜五伤、七方十剂,中下二卷以本草诸药,配合三阳三阴、十二经络,仍以主病者为首,臣、佐、使应次之。每药之下,先气、次味,次入某经。所谓 “象云”者,《药类法象》也;“心云”者,《用药心法》也;“珍云”者,洁古 《珍珠囊》也。其余各家虽有采辑,然好古受业于洁古而讲肆于东垣,故于二家用药尤多征引焉。考 《本草》药味不过三品三百六十五名,陶弘景 《别录》以下,递有增加,往往有名未用,即 《本经》所云主治,亦或古今性异,不尽可从。如黄连,今惟用以清火解毒,而《经》云厚肠胃,医家有敢遵之者哉?好古此书所列,皆从名医试验而来,虽为数无多,而条例分明、简而有要,亦可云适乎实用之书矣。
时觉按:日本翻刻 《东垣十书》本,有六卷、二卷二种,其内容与三卷本全然相同。
《本草实录》 未见 1239
元赵州王好古(进之,海藏)撰。
时觉按:《联目》、《大辞典》不载,有明梅南书店刻本藏中国国家图书馆,然未能出借一阅。是书略同于 《汤液本草》总论,录五脏苦欲补泻、药类法象、用药法象、用药心法、十二经向导图、治法纲要、用药宜忌等。
《全芳备祖》五十八卷 存 1256
宋天台陈咏(景沂,肥遁,愚一子)撰。
自序曰:古今类书不胜汗牛而充栋矣,录此遗彼,不可谓全,取末弃本,不可谓备,皆纂集之病也。试以生植一类言之,史传杂记之所编摩,骚人墨客之所讽咏,自非家藏万卷,目阅群书,只是其择焉不精,语焉不详耳。余束发习雕虫,弱冠游方外,初馆西浙,继寓京庠,姑苏、金陵、两淮诸乡校,晨窗夜灯,不倦披阅,记事而得其要,纂言而钩其玄,独于花果草木尤全且备,所集凡四百余门,非全芳乎?凡事实、赋咏、乐府,必稽其始,非备祖乎?尝谓天地生物,岂无所自,拘目睫而不究其本原,则与朝菌为何异?竹何以虚,木何以实,或春发而秋凋,或贯四时而不改柯易叶,此理所难知也。且桃李产于玉衡之宿,杏为东方岁星之精,凡有花可赏,有实可食者,固当录之而不容后也。至于洁白之可取,节操之可嘉,英华之复出,香色之俱全者,是皆禀天地之英,皦然殊异,尤不可不列之于先也。梅先孤芳,松柏后凋,兰有国香,菊有晚节,紫薇虽粗而独贵于所讬,黄葵无知而不昧于所向,草伤柳别,紫笑萱忘,韭薤最幽于所遇,藜藿甘贫而自得,苜蓿、薏苡可食可饲,茯苓、黄精通神通灵,凡若是者遽类之不能终其物也。或曰:琼花玉蕊,胡为可躐处其上?答曰:此尊之也。或曰:牡丹、芍药、海棠之无实无香,胡为而亦处其上?答曰:此贵之也。是皆奇葩异卉,特立迥出,胡可以一说拘也?或曰:子之说则信辨而美矣,子之书则信全而备矣,不几乎玩物丧志乎?答曰:余之所纂,盖昔人所谓寓意于物而不留滞于物者也,恶得以玩物为讥乎?且 《大学》立教,格物为先,而多识于鸟兽草木之名,亦学者之当务也。自太极判而两仪分,五行布而万物具,凡散之两间,物物各具一太极也。太极动而生阳,则元亨诚之通而万物所资始也;静而生阴,则利贞诚之复而万物所以各正性命也。禀乎乾者为木果,禀乎震者为苍莨竹为萑苇,禀乎巽者为木,禀乎坎者为坚多心,禀乎离者为科上槁,禀乎艮者为坚多节,为果蓏。根而干,干而枝,枝而叶,叶而华,华而实,初者为阳,次者为阴,闿者为阳,承者为阴,得阳之刚,则为坚耐之木,得阴之柔,则为附蔓之藤,无非阴阳者,则无非太极也。以此观物,庸非穷理之一事乎?程先生语上蔡云:贤却记得多许事,谓玩物丧志,今止纂许多,姑以便检阅、备遗忘耳,何至流而忘返而丧志焉?卑于 《尔雅》虫鱼注,可怜无补费精神,观者幸毋以为诮。有宋宝祐丙辰孟秋,江淮肥遯愚一子陈景沂谨识。
韩境序曰:类书之作,其来尚矣。自唐率更有 《艺文类聚》,白传有六帖,至我朝元献有类要,宜无复加矣。近世乃有建章万花谷,事类本末诸书,大概夸多于品汇,竞美于纂辑,而原本祖萃群芳者阙焉。天台陈君,少负杰特,读书数万卷,目力所及如富人坐日中之肆,细大涵蓄,感万物敷荣,乃独致意于草木蕃庑,积而为书,思袭前人之躅以补后来者之阙意。是以尝客游江淮,纵观宇宙山川之盛,举凡舟车之会,人力所及,搜览之余,可以广记载,备讨论者,毕录无遗。于是物推其祖,词掇其芳,数十大家之作俱在,而骚人墨客之咏亦不废,不知萤几聚,雪几映,剡溪之藤凡几阅,而 《全芳备祖》之书成矣。陈君益敛华就实,由博趋约,研精洙泗濂洛之书,折衷于渡江诸老,凡昔之泥于物者,今皆反诸心矣;心有经因知有录,凡昔之会于心者,今皆笔于书矣。名公钜卿,嘉叹不少置,尝以呈天子之览,陈君不可谓不遇矣。一日,陈君过予山阴泽中,貌癯气腴,神采内泽,有道之士也。手数巨编以示,且叹曰:吾不幸少事华藻,半生以资口耳之谈,犹幸晚归朴素,持一念心穷性理之蕴。然少年之书,虽吾甚悔,好事者或取焉,欲椟而藏之,不可得也。予拱而曰:盈天壤间皆物也,物具一性,性得则理存焉,《大学》所谓格物者,格此物也。今君晚而穷理,其昭明贯通,倏然是非得丧之表,毋亦自其少时区别草木,有得于格物之功欤?昔孔门学诗之训,有曰多识鸟兽草木之名,陈君于是书也,奚其悔?宝祐元年癸丑中秋,安阳老圃韩境序。
时觉按:中国国家图书馆藏徐氏积学斋抄本,前集二十七卷,著录花部一百二十种,后集三十一卷,著录果、卉、草、木、农桑、蔬、药七部一百五十余种。后之 《群芳谱》、《广群芳谱》、《采芳随笔》俱以是书为蓝本。收于 《四库全书》。
《图经备要本草诗诀》二卷 存 1294
元东嘉周天锡(永年,一山老叟)撰。
自序曰:《本草节要》,肇于张茂之、王庆翔二公,举世莫不贵其简严,然而后进未易记臆。今采其中切于日用药品三百六十五种,托诸韵句,以备习读。按 《神农本草经》法,参周天岁序,治疗性味,四言包括无余,诚 《节要》之节要者。初学解而能明,明而能忆,佗日对病议方,了然胸次,犹趋捷径焉。时至元甲午中和即东嘉一山老叟周天锡永年序。
时觉按:是书为现存最早歌诀体本草,国内不传,史志目录均未见记载,仅日本杏雨书屋存有多种抄本。2002年收于 《海外回归中医善本古籍丛书》由人民卫生出版社出版。载药三百六十六味,以四句七言诗述其性味功用,前有 《序例备要》。
《图经节要补增本草歌括》八卷 存 1436
元宜丰胡仕可(可丹)原撰,明建阳熊均(宗立,道轩,勿听子)增补。《中国医籍考》卷十二 “胡仕可 《本草歌括》八卷,未见”,录元贞改元九月自序;“何氏士信 《补注本草歌括》八卷,存”;“熊氏宗立 《增补本草歌括》八卷,存”。
刘剡序曰:医不读本草,何以知药之良毒,性之寒温,味之甘苦,功之缓急也欤?盖本草之为书,繇神农尝百草,一日而七十毒,始兴医药,相传谓之本草。汉魏以来,名医张仲景、华佗辈,遂著 《本经》。梁有 《名医别录》,然后 《唐本》、《蜀本》作 《图经》,以至宋代诸儒,前后订定,总附凡千有余条。自是本草之书,灿然大备。然其无名草术之怪,飞潜蠢走之类,五方土产,风气不同,则有偏有胜,或以伪滥真。况市贾有以虺床当靡芜,以荠苨乱人参之患,不惟不能愈疾,而反害之者有焉。此 《图经》之所由作也。所谓 《图经》者,图以载其形色根苗,经以释其性情真伪。但文词深奥,意义幽微,初学尤未易于通晓也。前瑞阳医学胡掌教,乃按图撮要,叶韵成歌,凡三百三十九条,便于记诵。予之从游友熊道轩,复取诸方中紧用而胡氏所缺未编者八十四种,悉补增歌括,篡图附注,以全其未备。观其为心之勤,亦可谓善继人之志矣。书成,请予质于编端,以寿诸梓。使初学之士,苟能熟味其歌,精研其经,即图以验其真,审方以求其效,而知药之形苗功用,不致赝伪相杂,性情相反,而得造乎真实之福矣,岂不韪欤?正统四年岁次己未五月良旦松坞门人京兆刘剡序。
何柬曰:瑞州路教授胡仕可编次。撮要药性三百六十九种,图其形色,叶韵成歌,便蒙记诵。熊宗立复取方中胡所缺者,增入八十四种,共四百五十三。志道者熟味经歌,考辨地道、真伪新陈、畏反须使之详,自不惑于他岐也。予赞为袖珍本草云。(《医学统宗·医书大略》)
时觉按:有明刻本藏上海图书馆,卷端署为:前瑞州路医学教授胡仕可元编,鳌峰勿听子熊宗立增补。1999年收于 《中国本草全书》第八十三卷,华夏出版社影印出版。
《新刊风科本草治风药品》三卷 存 1298
金北京赵大中编修,覃怀赵子中传习,元河中赵素(才卿,心庵,虚白处士)补缺,庐陵左斗元(辰叟)增订。
阎复 《风科集验名方序》曰:按 《素问》,上古圣人之教下也,皆谓之虚邪贼风,避之有时。风者,百病之长也,其伤人也,有浅深内外寒热之分,至其变化以为它病,病有万殊,医之用药乌可执一而不达其变?此 《集验名方》所由著著也。国初,虚白处士赵公获是书于荆湖间,今湖广官医提举刘君卿得之,用以起废多矣。虑其岁久,誊写失真,命庐陵左辰叟校雠增定,镂板以行,需予叙诸编首。予闻公输之巧,不以规矩不能成方圆,师旷之聪,不以律吕不能正五音,况医者人命所系,可无师传,轻用之哉?若夫述 《内经》之旨要,究病证之根源,列圣贤之治法,具古今之方论,广记而备言,有条而不紊,所谓药疾之司南,医学之铃键欤?予非知医者也,独美君卿刻意兹术,务广先哲仁民济物之心,于是乎书。大德壬寅阳月初吉,翰林学士旨正奉大夫知制诰兼修国史阎复序。大德十年岁次丙午孟夏上旬有十日,前湖广官医提举颐斋刘世荣寓杭锓梓。
杜道坚序曰:湖广官医提举刘君卿少事河中赵才卿学,才卿既被召赐还,以皇极道院老焉。遗山元先生实铭之。晚出二书以授君卿,一曰 《风科集验方》,一曰 《心庵为政九要》。君卿既以医道游公卿间,屡为当路推挽,则所谓 《集验方》者无不试矣。暨来钱唐,首以方锓梓,将以广师意也。抑闻为政之道与为医同,虽所遇之疾五方不同,而治之之术要皆古人已试之方,故予信 《九要》之验必有甚于 《集方》之验者,遂并出之以求传远。来求余叙其首。余观 《九要》之作,凿凿然皆有政者之规,才卿虽不试于用,而即圣经贤传之所已陈以及夫官府,曰:里之所甚著,如意病命方,表里虚实,必举必中,有不待切脉察色而望而知之者,实上工之为也,何必身试之而后为验哉?君卿医者也,故吾终以医事喻之。当涂南谷杜道坚书于钱唐宗阳之玄真馆。
时觉按:《联目》、《大辞典》俱不载,日本内阁文库藏有江户写本,收于 《中国本草全书》第七十七卷,华夏出版社影印出版。左斗元校赵大中 《风科集验名方》,辑此为其卷首附录,原三卷,今存一卷。前有 《风科集验名方》元昭阳赤奋若赵素序、元安庆光华序、元好问 《皇极道院铭序》,与 《中国医籍考》卷五十一 《风科集验名方》同。卷端署为:北京太医赵大中编修,覃怀儒医赵子中传习,大元国时赐皇极道院河中虚白处士赵素才卿补阙。首古今医经本草,列举本草书名二十余种,按风证六十类,载药三百九十七种。
《仲景药性论治》一卷 存 1331
元大名尚从善(仲良)编次。
时觉按:署为明御诊太医尚从善撰,附于 《伤寒纪玄妙用集》后,凡十七篇:辛甘发散为阳、酸苦涌泄为阴、寒淫所胜平以辛热、热淫于内治以咸寒、利水道分阴阳、涤虚止烦燥渴、退寒热交争、润心肺咳逆、破除结硬而下血、收敛神气以镇惊、陷结胸痞气、泄水肿除湿、断下利不止、降噫气不除、润经益气、彻热除黄、咽痛不能言。
《本草元命苞》九卷 阙 1343
元大名尚从善(仲良)撰。《中国医籍考》卷十三作 “《国史经籍志》七卷,未见”,录钱曾之言。
自序曰:上古神圣通万物之性,生世人之命,因其土地之风气,顺其滋植之阴阳,取类而立之,若全体而施之用。是以疾有药,药有品,品有族,金石之粉屑滓液,草木之茎叶华实,鸟兽之毛羽齿角,虫鱼之鳞介骨皮,各以其济世之极功著,其法象姓字于来世,其间温热寒凉之性,畏忌反恶之情,酸苦辛咸之味,若君臣佐使之宜,周悉详备。皇农肇之,伊挚宗之,张机之俦嗣而益之,华佗、吴普、陶隐居、孟诜、陈藏器、萧炳扬损之,杜善方之流人人自出新意,或增或损,议论不一。于是唐孙慎微研究考核,始集为一书,号曰 《大观经史证类备急本草》三十二卷,一千八十二种,其书猥多,节目大备,士不能遍识互见之文义,达者亦难强记。读书之暇,摭其切于日用者四百六十八品,取其义理精详,治法该博,纂而成章,目之曰 《本草元命苞》,分为九卷,性味主治,一瞬指掌。先后次第,旧本颇殊,以空青为五行之先,故居玉石之首,朱砂、黄石脂、云母、磁石次之。如本草以雌黄法玉,盖雌黄感金精之气,产山谷之阴者为雌,况无主脾之义,非若黄石脂养脾而有土石之性耳,故取 《圣济经》为正。其于矾石次之石胆,食盐类以卤碱,则质同而性相近也;如天门冬次之麦门冬,柴胡类以前胡,则质异而气相同也。陆英、蒴藋同为一说,赤箭、督邮从而附之,凡此之类,不可悉举。方今圣朝崇尚医学,设立医官,作养人材,考试出题以 《难》、《素》为经疑,仲景为治法,本草为药性,然则本草之书非医家者流所当孜孜汲汲者乎?后觉之士欲求繁冗于 《大观》三十二卷一千八十二种之内,不若求简易于 《元命苞》九卷四百六十八品之中。古方毕萃于采摭之要义捷法,痛删于效验之成说,持此心广朝廷好生之德于仓卒不虞之地,或有取焉。时至顺改元之明年,书于上都惠民司寓居之正己斋。
班惟志序略曰:吾友尚君仲良天赋机颖,自总角而志于医,初受业于信之张先生,尽得其脉诀方术。余尝下血,夜数十起,迨晓骨立,面无人色,投一剂而愈。因诒之曰:君术出众,年未艾,方今太医院并一时俊彦,举贤如不及,若壮游观光,必得攀附以展素志而行所学。未几,仲良挈家维扬,踵门请谒者无虚日。有垂命群医不能决者,相与之持论,命药即愈。尝曰:某人将得气疾,某人病虽平复,至秋复作,不可疗矣。众哂之,至期果然。于是能名大振,达于朝,一辟为太医,再选为御诊,侍护帷幄,出入庙堂,下至百辟群牧,士庶相往来,计其治功居多。中书以开平车驾春秋行幸,官设惠民司提点久弛,敷奏授以宣命往治焉。居三载,谨公帑,择良药,官民赖之,至重以皮帛为谢,久之,得捐家财,构药局与夫官廨。朝廷嘉之,再授宣复其任,及代宣授提举江浙医学,实仲良投业发轫之地,比同画锦焉。予方守琴川,遣价以所编 《本草元命苞》见示求叙。予喟然曰:仲良明于医,官既显矣,而能孳孳无倦,一抄书犹胜读三过,何况次第编修?于所学大有益矣。世贵世医,君学自童子;又贵老医,君年逼耳顺。长以积善累功为己任,与脉药相为体用焉。况人有偶尔致疾,或衰老不免疾有暴戾者,自作孽,君能审治之,不以此而易其方寸也。虽然,良相良医之分在乎达不达,原其活国回生、调理四时,以一身之阴阳合乎天地,使顺而不乱,则一而已。昔唐陆贽既罢相,杜门绝客,惟抄 《肘后方》以卒岁,亦岂非此意欤?仲良有干能,倘使为政而兼行其术,将见其为全才矣。至元三年十二月十六日,奉议大夫平江路常熟州知州友人班惟志叙。
冯子振序曰:《本草》旧三十二卷,《证类》附合,动数十万言,览者厌倦。尚仲良撮其方味制治,省文便自,通六万言,板而行世,名曰 《本草元命苞》,为帙九卷。仲良良于处方,尝为 《伤寒图》,一证一药,予尝为之序。今复为序此书。海粟老人冯子振序并书。
黄丕烈跋曰:《本草元命苞》,《读书敏求记》载其书。今夏,陶玉柳主人以旧钞残本赠余,余从周香岩借完本补足,重装而藏诸箧笥,聊以存医家旧本云尔。嘉庆丁巳冬十一月十六日雨窗漫书,黄丕烈。
胡玉缙曰:元尚从善撰。从善字仲良,大名人。是书次行题衔称御诊太医宣授成全郎上都惠民司提点,究不知终于何官也。元时设立医官,考试出题以 《素》、《难》为经疑,仲景为治法,本草为药性。从善以唐慎微 《证类本草》所列药品有一千八十二种之多,学者不能遍识,乃摭其关络于命脉之元气而必效于人者四百六十八品,编为九卷,意主简易,使习医者取便研求。谓之元命苞者,言如草木之有苞,色色备具也。前有至顺二年自序,颇自矜许。又有三年班惟志、冯子振序,亦极推挹。今考书中以雌黄无主脾之义,不取本草 “法土”之说,而以徽宗 《圣济经》所论为正,最为有识。以矾石与石胆、食盐与卤碱为质同性近,天门冬与麦门冬、柴胡与前胡为质异气同,而各以类次。以及陆英、蒴藋同为一说,赤箭、督邮从而附之,凡若此类,亦便记忆。以空青为五行之先,特立玉石之首,则无关宏志。平心而论,性味主治,一览即瞭,此书不可不谓无功,而节目大备,要以慎微书为胜也。此瞿氏所藏旧抄本,卷数与钱曾《读书敏求记》、张氏 《藏书志》合,爰据以著录焉。(《四库未收书目提要续编》)
时觉按:原书佚,黄丕烈得旧抄残本并补完,今亦残,有光绪十四年据嘉庆二年黄丕烈抄本影抄残卷五至卷九,藏中国中医科学院。1999年收于 《中国本草全书》第二十二卷,华夏出版社影印出版。班惟志序载 《爱日精庐藏书续志》卷三;冯子振序录于王毅 《海粟集辑存》,1990年岳麓书社排印本。
《本草衍义补遗》一卷 存 1358
元义乌朱震亨(彦修,丹溪)撰。《中国医籍考》卷十一 “存”,录方广、李时珍二家说。
乾隆 《浙江通志》曰:《本草衍义补遗》,朱震亨著,杨珣类集。
时觉按:《浙江通志》所谓 “杨珣类集”者,即方广 “陕板 《丹溪心法》咸载之”意,杨珣乃类集陕板 《丹溪心法》者。收于杨珣 《丹溪心法类集》、方广 《丹溪心法附余》。
《本草发挥》四卷 存 1384
明山阴徐彦纯(用诚)撰。《中国医籍考》卷十三 “存”,录李时珍之言。
顾梦圭序曰:百家言医丙闳邃,长于保身利物,故名儒硕士咸究肆焉,论著日以繁矣。医之道明于六气,百体之升降、盈缩、沉浮、缓急,如烛之照,斯臻神品,顾非多识于金石草木鸟兽之名,与其性味之寒温甘苦良毒,某也中某疾,某为君臣,某为佐使,则制量小不如宜,医罔奏功。呜呼,艰哉!后世言方药祖 《神农本草》,阐其义者,洁古张氏、东垣李氏、海藏王氏诸家。元至正间,山阴徐用诚复集丹溪朱氏、聊摄成氏之言,订讹补缺,汇粹成编,命曰 《本草发挥》。昔吾郡赠南京太医院判薛君良武尝校定之,其子辛甫视篆南院,梓之以传,间以叙嘱余。余恒叹为人子者,视其亲之遗,罔知所重,古所谓手泽存于父书,口泽存于杯桊,意何如也?辛甫每之及乃父抱艺弗售,殁于京师,辄唏嘘痛念,竟以医显褒赠其亲。是编以父所尝校定,拳拳梓行,其孝可知。且为吏者往往怠于其官,私其新图,辛甫在医院廉勤视事亲画,整俸余新公廨若干楹,校刻 《外科心法》、《外科发挥》、《痈疽灸经》、《痈疽验方》、《十四经络发挥》,暨是编凡若干卷,可谓能其官矣!呜乎,儒者之道曰孝与忠,辛甫志行如斯,其殆儒医矣乎?余叙是编而乐道之。南京吏部验封郎中吴郡顾梦圭叙。
何柬曰:元至正间,山阴徐用诚取洁古、东垣、海藏、丹溪、成无己等药品群论,类集成帙。载分药有木、火、土、金、水之性,阴阳升降浮沉之理,某经某药为引,金石属五行,以配属人之五脏,似亦精详,但药品聊取眼前便于常用者二百七十种,余无所引者,不能全集。考用诚误认 《珍珠囊》为李东垣之书,不言洁古;以 《汤液》为王海藏之药,不本自伊挚。抑用诚别有所考与?抑相传摩梓之错欤?书后杂录诸家切要之说,阅者留心味之,甚切取用之法。(《医学统宗·医书大略》)
时觉按:收于 《薛氏医按二十四种》。载药二百七十四种,卷一金石部二十三种、草部三十三种,卷二草部八十七种,卷三木、人、兽、禽、虫鱼、果、米谷、菜部一百三十一种,卷四载论十七篇,述药性理论及制方用药原则。
《滇南本草》三卷 存 1436
明嵩明兰茂(廷秀,止庵,和光道人,洞天风月子,玄壶子)撰。
自序曰:上古神农氏尝百草而知药性,轩辕氏访岐伯、伯高、少俞而知脉理,后世始有生生之术矣。夫人之五脏六腑,气脉周流,而阴阳血脉,上按天道,下详地理,非冥心聚精,博考沉思,不能入其奥妙,而况粗浮之气、疏路之见哉?余幼酷好本草,考其性味,辨地理之情形,察脉络之往来,独滇南则不同也。盖滇南乃昆仑之总脉也,而又近于西天之地,故有逆水绕之,往往奇花异草产于滇域而人不识。余留心数年,审辨数品仙草,合滇中蔬菜、草木种种性情,并著 《医门揽要》二卷,特救民病以传后世,为永远济世之策。后有学者,以诚求之,切不可心矢大利而泯救病之心。若能刻存善念,利吾救人,自有神天默祐,获福非浅。凡行医者合脉理参悟,其应如响。然凡奇花异草,切勿轻传匪人。慎之!慎之!明滇南杨林和光道人止庵兰茂撰并识。
管浚序曰:昔神农尝百草以辨药性,而医家始有所宗。此神灵首出,功高当世,利及来兹也。古今人每不相及,而其事则隐有于字。考滇南杨林兰先生者,自幼闭门潜修,读书好道,不求闻达于当时,惟心存利济于来世。因于滇中所产之灵药百草,无不备极精神,区类辨性,绘为图形,注为书集,圣经所谓格物者也。先生著作甚多,明末兵燹,残缺无存。其或存者,传写多讹。如 《滇南本草》附 《医门揽要》一书,先前未经刊刻,故所存者鲜。延及于今二百余年,犹多遗失,良可慨也。余承先代遗泽,窃幸家有残篇,奈年远代湮,不无废坏。余长兄暄于癸酉年春,向里人中寻访旧存,互相校对,亲为抄补,此书乃为之全备。但私之于己,其获益有限,不如公之于世,其为利甚溥也。余念及此,因重订之。即捐家藏遗本一部,刊刻流传,俾得者朝夕采览,识见广资,庶不贻误于医药,而先生济世之功与神农尝药之功亦后先媲美,永垂万世于不朽云。时光绪丁亥年仲冬月上浣,乡后学文明管浚重订题序并书。
周源清序曰:自来医书所载甚是不一,惟我乡先达止庵夫子手著 《滇南草本》附 《医门揽要》一书,其间辨药性之周详,明脉理之精审,见症之确切,附汤方之合宜,种种悉备,有益济世,莫可名言。医家各置一卷,药石之奉,诚何愧哉?源喜友人管兄所捐藏本刊刻流传,愿公诸君子同其所好焉。是以为序。岁光绪丁亥年仲冬月上浣,乡后学问渠周源清谨识。
李文焕序曰:古有英雄豪杰之士,抱济人利物之怀,幸而兼善天下,出其经纶,燮理阴阳,安怀老少,不幸而独善其身,本其恻怛格物之性救民之疾。虽穷达不伦,而济人利物之心则一也。以故神农尝草,轩辕访脉,岐伯工诊,下此如雷公煎制,仲景伤寒,是皆不忍民之疾苦鲜医,各挟济物利人之心,以求尽其在己者也,矧以穷达异哉?然九州岛所产之药辨自黄帝,析于汉唐,备于宋元,已属无美不臻;即六诏所产,《本草纲目》亦载之悉备,岂待是书出而滇南之草木始著耶?然 《纲目》所载者有限,滇南所产者极多,使无人以表彰之,造物之精英不岂湮设未宣耶?况滇禀昆仑正气,其间五金并产,奇草异葩,灵药瑰木,恒补中州所弗及。明兰止庵先生功深好古,志切济人,研心草木数十年,味其甘辛酸苦,明其温燥凉热,图其柯叶形状,著 《滇南本草》三卷,附著 《医门揽要》二卷,于是滇南之一草一木悉有功于人世而流传不朽矣。洎明鼎革,遗编燔于兵燹,国朝二百年来,是书益不可考。本堂主人王君级三,利经撄怀,不忍是书之失,搜罗搜辑。丁亥仲冬,乃得管文明昆季劫灰拨存家藏善本,不吝工资,重加剞劂。正其帝虎乌焉,厘其条目篇什,越一载而书成,为丐数言,弁诸简端。予喜其利物济人之心挚,而善其章句字画之辨精,且嘉其以独善之身,扩兼善之志,故乐为之序,并识其崖略如此云。大清光绪戊子大雪后五日,点苍郁堂李文焕撰并书。
抄本后序略曰:杨林兰止庵先生所著 《滇南本草》,流传多本。此册为华君允三琴砚斋传抄本,与坊间印本详略不一,足资参校。止庵原籍中州,渊源甚远,《本草》屡称河南地望,谓 “卫辉产良”。又纪采药地曰 “虹山”,曰 “草海”,曰 “近华浦、太华山、秀嵩山”,想见此老遍尝百草,关心民瘼。光绪甲辰七月,晋宁后学方树梅臞仙甫序。
抄本跋曰:滇产药材久已驰名遐迩,《神农本草经》著录永昌郡青木香,晋常璩 《华阳国志》、唐樊绰《蛮书》分述乌蒙、丽水产药,宋 《政和本草》亦屡称云南文献,彰彰在人耳目。世传止庵遗书 《滇南本草》,传抄刊刻,家喻户晓,尚早于濒湖 《纲目》。此本得之宜良张曲山,书前有抄书人题识,盖康熙十四年抄本,历今适二百年。虽间有虫蠹,而纸墨犹新。抄者又注云:一名 《苴兰本草》。非也,《苴兰》本系沐忠节集,未经刊刻,此云南兰公所集,书名 《滇南本草》,其所据原本,应系刊刻者。抄者又云:须斟酌考明,认真形象,或经过试验,方可传人治病。岁在光绪元年乙亥夏,怀清于锡金跋。
赵藩跋略曰:相传辑云南药品者有三家:一沐琮,曰 《苴兰本草》,一兰茂、一杨慎,皆曰 《滇南本草》。沐、杨惟传抄本,兰有旧坊刻本,其中有刘乾添注数条,刘不详何时何地人,恐非兰氏手定矣。至新坊刻兰本则太糅杂,且书中时称止庵先生,决为无识者窜乱止庵之书矣。惟道光中皖人孙兆蕙,其人习医工绘,得杨慎抄本、兰茂旧坊刻本,乃合校而汇编之,凡得药四百一十种,分载兰杨之说,亦间附己说,自绘为图而刊之曰 《一隅本草》。其书尚可备医家之用云。剑川赵藩撰。
《续修四库全书提要》曰:明兰茂撰。茂字止庵,云南人。云南号为产药之区,相传明代辑其地所产药品成书者有三:一为沐琮所撰,曰 《苴兰本草》,茂及杨慎各有撰集,皆曰 《滇南本草》。沐氏、杨氏两书,仅有传钞且罕见,惟茂是书,旧有坊刊。卷端有刘乾识语数条,不详其为何许人。别有新刊,更为揉杂,书中时称止庵先生,则非茂手定可知。是本为云南集刻丛书,仍用旧刊之本,有剑川赵藩撰序,具详原委。又云:道光中,皖人孙兆蕙合杨慎所撰,与此汇为一编,绘图刊行,载药凡四百十种,较此本多逾三分之一,当皆出于杨本,而丛书不取者,殆因非滇人遗著,故不羼入也。是本所载药二百七十八种,多属草木部,其禽兽虫部仅十种耳。如最著之茯苓及边地之桂、普洱之茶,皆未之及,参类多至十六种,除沙参、丹参、苦参外,皆他方所罕行用者。牛膝分四种,防风分三种,夏枯草分三种,远志分二种,辨列甚详。其余名目亦多异称,惟青葙子注云:即鸡冠花子,今证以 《纲目》所称,即草决明,别有野鸡冠及鸡冠苋之名,乃因形状相近,实非鸡冠花子。此条显误,殆因边方旧籍难觏,其时李时珍 《纲目》尚未行世,考订之功尚疏,可以类推。每品后多附载医方、土人经验,当有可取。案:古今物产,日出不穷,故本草诸书,愈后愈增,乃理之常,且同一物产地不同,往往性用即异,医家所宜研究。滇南辟远,旧籍罕传,是书虽非精博,未尝不可备参考也。
民国二十三年 《嵩明县志·人物》曰:兰茂字廷秀,号止庵,杨林千户所,原籍河南洛阳人。性颖悟,过目成诵,年十六,通经史,于濂洛关闽之学焕如也,旁及医道、堪舆、丹青,无不通晓。赋性简淡,不乐仕进,尝颜其轩曰止庵,号和光道人,自作和光传,又称玄壶子,留心经济。正统时,大司马王骥征麓川,咨其方略,遂成功。若要麓川破,船从山上过,至今犹传其语,乡里称为小圣。与安宁张维皆以文章行谊为乡里崇尚。绝意仕选,楷模后学,时人为之语:杨林有兰,安宁有张。所著有 《玄壶集》、《鉴例折衷》、《经史余论》、《安边策条》、《声律发蒙》、《性天风月通玄记》、《止庵吟山堂杂稿》、《碧山樵唱》、《草堂风月》、《苹州晚唱》、《韵略易通》、《金粟囊》、《中州韵四言碎金》、《滇南本草》、《医学挈要》诸书行世,今所存者唯 《玄壶集》、《性天风月通玄记》、《韵略易通》、《滇南本草》、《医学挈要》、《声律发蒙》数书而已。止庵治家有法,冠婚丧葬一本文公家礼,不作佛事。年七十四卒于家。祟祀乡贤。止庵兄弟三人,子廷俊、廷瑞皆能诗。
民国三十七年 《云南通志·艺文考》曰:本草书甚多,惟李时珍 《本草纲目》一书能集诸家之大成。茂生洪武中,时李书尚未出,而已成 《滇南本草》。取精用宏,尤难能可贵。惟历时数百年,书坊刻本,鲁鱼亥豕,讹误百出。方技家假窃行术,益复擅加窜易,几失原书之真,序文并欠雅训。辑刻 《云南丛书》处得旧刻本精校,收入 《云南丛书》。
民国二十三年 《嵩明县志·艺文》曰:是书已收 《云南丛书》子部之十五,分上中下三卷,记滇中药草共一百六十五种,各究其味之酸苦咸甘辛等,及其性之寒热温和平等,并某草通某经治某病等,末附鸟类三、兽类一、虫类八。
时觉按:收于民国三年赵藩、陈荣昌 《云南丛书》和民国二十六年陆士谔 《基本医书集成》。
《滇南本草图说》十二卷 阙 1436
明嵩明兰茂(廷秀,止庵,和光道人,洞天风月子,玄壶子)撰,滇南范洪(守一子)述,清滇南高宏业抄传,昆明朱景阳重抄。
卷九题记曰:人受天地之气以生,即育百物以养其生,百物之名不晰则误取,性不识则误食,界在几微之间,而人之死生寿夭系焉。神农炎帝有忧之,遂制頳鞭鞭草木而尝之,一日而遇七十一毒,爰著 《本草》三卷。余又采诸家不备之性种种,著之以为家常之用,而又以救一方之疾也。滇南高宏业抄,守一子撰。
卷九后序曰:医之为道难言矣。其法虽备于古,而运用之妙在一心。故自轩岐而降以至有明,其间著书立说,阐其精思奥旨,代不乏人。故其书汗牛充栋,指不胜屈,使学者童而习之,皓首而不得其津涯焉。即能尽读其书,而但拘守陈迹,靡克变通,往往以古人最良之法,致使今人受甚烈之害者。此岂古人著作之未善欤?抑未能取古人之书探本穷源,精思研究,以尽古人之妙耳?盖上古之医,医于未病之先,中古之医,医于将病之际,今世之医,医于既病之后。医于未病之先者,无伤其天,无戕其性,顺养和平,故其人常无病;医于将病之际者,培养其天,辅翼其性,祛其邪而扶其正,故其人虽不能无病,而尝知所避;医于既病之后者,其天已薄,其性已戕,即有仓卢,具费经营。况枵腹者不察虚实,妄投以虎狼之剂,施以肤杂之睐,大则戕生,小者无济。凡此者,皆不能尽读古人之书、读其书而未克搜其精奥以探本穷源也。兰子因母病,留心此技三十余年,其学皆探本穷源,得古人精奥,其方饵专一真切,不事枝叶,投入数剂,无不立愈。所以余将已学种种本草,著之于书,以救滇民之病。后之得斯书者恒心寻访,细察性味,交通草木,更求明师指授脉理,参之天时,方可以为医矣。止庵先生著,守一子撰,高公抄录,乾隆三十八年昆明后学朱景阳重抄。
卷六末记曰:以上诸草木种种神化,留心寻访,无有不得明人指点,其应如响。大明嘉靖丙辰年正月滇南守一子范洪抄录,至大清康熙丁丑年滇南高宏业又抄录,细开记述,至乾隆三十八年二月朔日,朱景阳又抄。细察访,此书由来旧矣。后高大人讳宏业抄范公守一子,知滇中兰先生自序,方知滇中有本草一部。后又有闻杨升庵删去仙草,著 《出南本草》一部。后此书述在市得见者罕也。余因老母瘫痪痿软,睡卧于床,出外求方,不期而然又遇张先生家有此书,余出价五十金携回。又得李公传授脉诀,所以老母得愈,细注此书传后。
朱景阳跋曰:以上计一百有零,其性其味以及寒热温平、酸甜苦辛,均已考释详明,久经应验。若复有经验本草增入斯集,惟俟后之君子活人济世之心已尔。止庵先生著,守一子述,高公抄,时乾隆三十八年,昆明后学朱景阳重抄。
时觉按:是书有乾隆三十八年癸未昆明朱景阳抄本残卷藏中国中医科学院,扉页、序言及卷一、二佚失,存卷三至卷十二,共存药二百八十余种,图二百二十五幅。
《本草纂要》不分卷 存 1445?
明祁邑郑一先撰。
时觉按:《联目》、《大辞典》俱不载,中国国家图书馆藏有明抄本,附于陶华 《伤寒家秘六书》后,署名祁邑郑一先先生传。前后无序跋,首载明经法制论、用药权宜论、制药总释、用药寒温合宜四篇;药物目录载人参一、黄芪二,及没药百十八、片脑百十九、硼砂百二十,药名下各有序号,共百二十药;选集便用药性,载列药物性味、归经、功用、主治、配伍、使用,切合标题 “便用”之义。
《注解药性赋》一卷 存 1484
明衢州刘全备(宝善,克用)撰。《中国医籍考》卷十三 “存”。
吴江县刊行 《病机》、《药性》二赋公文曰:直隶苏州府吴江县为典医道以熄邪术事,抄蒙钦差巡按浙江等处监察御史林,案验前事,照得当职巡历两浙地方,访其依山□□居民,凡遇有病□□□□□媚淫神,被其诳诱,百出不经之费,且因之耽误致死者无限,其死生俱受此害,深可悯恻。揆厥所由,皆因地处偏僻,无医无方,无所求治,而势不得不趋于彼。今将世医刘全备所编辑 《病机》并 《药性》二赋,注解详明,实学医者之指南,令善书者楷誊,案发吴江县刊行。据申报,尚义官屠昱、沈能自愿雇工版刊送县等因,为此仰本县着落,当该官吏听其屠昱、沈能自买梨板,雇匠雕刊送县,印发地方有司,分给医者与人民知悉。凡遇有病,可对方求药以疗之,量其全活者必多,而其破费者亦少。是乃吾儒医道既行,彼邪术淫神自废,譬之正气得胜而邪气自消,抄案官吏先具不违,依准缴来本县,依蒙刊发施行。成化二十年十一月长至后二日刊。
时觉按:是书又名 《新编注解药性赋》,附于 《本草大成药性赋》后又题 《秘传音制十二经络脏腑大成药性赋》。卷首论用药与四时治法,卷末列述经络脏腑用药及修真养性内容,正文为歌赋体裁,绍介经络起止、血气多少、脏腑功能,暨色脉季节、五味苦欲、七情五液等,分述脏腑虚实寒热病状及治疗大法、用药选方。其论药依脏腑病证治疗所需而列举药名,并不一一详论诸药性味功用,此异于诸本草歌赋。成化二十年有与 《注解病机赋》合刊本,卷首为 《论四时六气用药权正活法》,署为:柯城医士刘全备克用撰,后学刘朝珂、魏知几校正,书林余应虬重订。北京大学图书馆有藏,1999年收于 《中国本草全书》第二十六卷,华夏出版社影印出版。
《本草集要》八卷 存 1492
明慈溪王纶(汝言,节斋)撰。《中国医籍考》卷十三 “存”,录自序略言、《明史稿·吴杰传》、李时珍言。
自序曰:家君真静居士,中岁久婴疢疾,而纶与兄经少亦多病,服药无虚月。每见乡之医者,率执定方,持一说,用之多不获效。每遇病,辄忧疑畏惧,而叹乡之无良医也。后家兄既长,理家务,而纶攻举子业。家君庭训曰:汝等干蛊读书之外,若有余力,宜莫如学夫医,医可以保身,可以事亲,可以济人。家兄遂购本草、《内经》、东垣、丹溪诸书,读之三年有所得。乃论于家庭曰:今乃知医之陋妄也。古人因病以立方,非制方以待病,病情万变,岂一定之方可尽耶?丹溪先生多不袭古方,唯究心本草,以某药治某病,以某药监某药,以某药为引经而已。故学医之道,莫先于读本草,识药性;药性明,然后学处方;知处方,然后讲病因;知病因,然后讲治法;知治法,然后讲脉理,以及乎察色、听声、问证之详,斯学有次第而医道可明也。余闻而心悦焉。因先取本草阅之,见其繁杂重复,每读一二品辄欠申思睡,又见所载止大观以前,尚遗后来洁古、东垣、丹溪诸说,意欲重加删补,以便检读而未遑也。后举业事毕,旁究诸家书,而于 《本草》尤加意焉……士友见者,或劝梓行以传,遂命工刻之。因序学医之由,与所以集是书之故以识岁月云。
何柬曰:王汝纶先生自序。因 《政和本草》浩瀚,而内遗金元诸贤之说,且人情怠惰,厌于检阅,知世医陋妄,谓古人因病以立方,非制方以待病,病情万变,岂一定之方可尽。示学医之道,莫先于读本草,药性明,然后学处方;知处方,然后讲病因;知病因,然后讲治法;知治法,然后讲脉理,以及乎察色、听声、问证之详,斯学有次第,而医道可明。分上、中、下三部,为八卷,名曰 《本草集要》。予据王云,学医由药性以致察色听声,似有次第。脉理无真师传授,日积月累,久久成熟,而一旦贯通声色之巧。吾恐斯理非忆度可造,先生以医之脉理、察色、听声易言之,则视医易通,而人之生命亦轻矣。愚询师质友三十五年,精力不替寒暑,而尚昧入,不得其堂室,愈恳愈愚。想先生虽集本草,不曾有十分下手工夫到地位处,先贤论道理极处,便云到此地位,功夫尤难。诚哉!身体力行之言也。告我同志者,不可轻人生命,自谓知医,是仰是仰!
何柬又曰:《增图本草集要》与常行 《本草集要》无二,但正德六年,陕西临洮府用 《证类本草》依棣添图,别无缀释。刻板字亦不嘉。(《医学统宗·医书大略》)
《续修四库全书提要》曰:是书分三部,上部一卷,采 《内经》及东垣诸人之说有关于本草者为总论,以示本草之源;中部五卷,分载本草各类,凡药五百六十七品;下部二卷,以药性分门,曰治气、治寒、治血、治热、治痰、治湿、治风、治燥、治疮、治毒,及妇人、小儿,凡十二门。其大旨谓,古人因病以立方,非制方以待病,病情万变,非一定之方可尽。丹溪多不袭古方,惟究心本草,以某药治某病,以某药监某药,以某药为引经而已。故纶之论学医,莫先于读本草,识药性,药性明然后能处方治病。又以洁古、东垣、丹溪诸说,补大观以前所未备。纶深于医事,书中多有心得,非漫为荟萃旧说无所别择者可比。李时珍 《本草纲目》引用其书,而以无所增益少之,似持论较苛。《天一阁书目》作三卷,当以三部分卷。案:纶自序明言八卷,分别编次甚晰,天一阁所著录者,或是别为一本。是本为嘉靖己酉陕西巡按御史邢君重刊于秦中,有布政司参议李时达后跋,每药各有图。据跋云,悉仍旧本,亦明刊医籍中之不苟者。
《明史·列传第一百八十七》曰:其士大夫以医名者,有王纶、王肯堂。纶字汝言,慈溪人。举进士,正德中以右副都御史巡抚湖广。精于医,所在治疾,无不立效。有 《本草集要》、《名医杂著》行于世。
天启 《慈溪县志·人物》曰:王纶,字汝言。由进士除工部主事,广西左布政。所至平政、均役,饬举纲维,懋著勋阀。时久次不调,逆瑾方牢笼天下士,资浅者俱获显握。或劝之,应曰:三十年嫠居,忍改操耶?万一被蜇,角巾私第,亦复何憾?所著有 《学庸要旨》、《书斋杂稿》、《礼部要稿》、《分守要稿》、《承宣、巡抚二稿》。尤精于医,所治无不瘳者。其原病定方,不规规泥古,而卒不爽于古,论者以为丹溪复出也。有 《本草集要》、《名医杂著》,争相传刻,利济弘多。
雍正 《慈溪县志·人物》曰:王纶,成化二十年进士。守外任时,常朝听民讼,暮疗民疾。今配享神农祠中。
时觉按:《中国医籍考》录其自序略言,今补完,所省略即 《中国医籍考》原所录者。
《神农本经会通》十卷 存 1500
明西瓯滕弘(可斋)撰。《中国医籍考》卷十三 “存”,录六世孙滕万里序略。
梁桂茂序略曰:滕蒙野公祖佐京兆,政和治洽以间出 《本经会通》一书示余。展读一二,见其收揽宏博,辨析微茫,以物之不齐,合之人之多病,靡不曲折详尽而利其用。操斯以往,何必遇七十毒而始知药,三折肱而始知医乎?是书为京兆公六世祖任邵阳尹所著述,闻其五七易稿,历一纪始成,活人滋多。而邵阳公长世滋大,再传之后,为海州二守,为南安别驾,为赠少司马,为今京兆公,且层垒而上,靡不人人引考者,亦既累世食其报矣。昔司马公总理留都江政,寓安集于震剔,行简练于淘汰,其疏上江防八事,匪乌附而参术也,此余所耳目之者。闻其扬历粤浙,所在民德之如获更生,盖以邵阳公之心施于实政。今京兆公持政事悉遵司马公成法,复以 《本经会通》一书刊行传布,益永邵阳公之仁心,先后同律,辉暎于简册,猗与休哉?余知其食报之未有涯也。余沐司马公、京兆公两世周泽,称世讲,兼以平生慕方书而未得其详,乐观是书之有成也。敬为之序。时万历丁巳季春之吉,中宪大夫云南临安知府通家治生梁桂茂顿首谨叙。
滕万里跋续曰:……余曾祖携是书于海州为州司马,所核盗狱多全活,高妣寿至百岁,有司马树、百岁坊,得上上寿。祖又携是书于豫章之南安为郡别驾,所辖储糈料量率称平,得中寿。先司马扬历中外,足迹半天下,无不携是书者,几得上寿。而付之剞劂氏,则余不肖之佐京兆尹时也。先是,不肖少小喜病,侍先淑人于乡之日多阅卷有所考验,每为辗然思以先世之泽泽斯世,且可贻之世世也。萍梗之踪,滥竽白下最久,滇郡伯凤池梁君为先司马通家犹子,知不肖欲镌是书而奇之,谓昔雷氏铸丰城之剑,始虽灼于两地,究乃合于龙津。邵阳公以议部公荫子成是书,今不肖以司马公荫子而梓是书,毋论忠孝大节、浩荡国恩,屈指之所不易而缘值之偶,若或合之,若或使之,是龙津之会也。嘻!奇亦甚矣。以寿民以寿世可矣。不肖复为订讹正韵并句读,付之剞劂氏,各用楷勒,仍于公署竣事,重成先志云。皇明万历丙辰孟冬之吉,六世孙万里百拜首谨跋。
《凡例·原会通名义》曰:不握其会,不足穷 《本经》之旨,不要于通,不足究 《本经》之用,故博及穷书所由会也,而通之于用,则有诸书所载,各医家品尚未见,见尚未试者,其名炫杂不一,其治议论不齐,则非通之处处,非通之世世者。此会通之说较之大观不于其多,于其验也,又不避于诸书之迭证于其确也。
乾隆 《邵阳县志·官师志·知县》曰:滕宏,景泰四年任。
时觉按:《中国医籍考》已录滕万里跋前半,今续其后半以成全璧。有万历四十五年丁巳刻本藏中国科学院图书馆,《四库未收书辑刊》、《中医古籍孤本大全》据此影印出版。滕弘,道光 《重纂福建通志·经籍》载录滕宏 《神农本经会通书》,则为福建人。其书卷端署 “西瓯可斋滕弘辑”,温州古称 “东瓯”,福建建瓯在其西,亦称 “西瓯”。《明代职官年表》载:“滕伯纶,字载道,福建建安人。嘉靖四十一年进士,授番禺知县,历浙江右政、广东按使、浙江右布使、南右佥都督操江、右副都抚浙江等。万历十七年卒于官,年六十四,赠兵左侍。”其履历与梁序 “扬历粤浙”,“赠少司马”合,生活年代亦相合,或即滕弘五世孙、滕万里之父 “司马公”。故滕弘为建安人,亦即今之福建建瓯。《湖湘名医典籍精华》以为邵阳人而收是书,有误。
《本草品汇精要》四十二卷 存 1505
明上饶刘文泰等辑。
明孝宗朱祐樘 《御制本草品汇精要序》曰:删 《证类》之繁以就简,去诸家之讹以从正。天产、地产,煎成、煅成,一按图而形色尽知,载考经而功效立见。永登仁寿,可垂遐远。
刘文泰等 《进本草品汇精要表》曰:承德郎太医院院判臣刘文泰、臣王盘、修职郎太医院御医臣高廷和等,谨以所修 《本草品汇精要》进呈者。臣等诚惶诚恐,稽首顿首。伏以民生有欲,式弘虑患之规,王道无偏,克广推仁之术,盖大圣亦克用,虽小道必有可观。顾兹本草之编,实自炎黄而起,李唐之上,代有发明,赵宋以来,时加增正,传流已越乎千载,锓梓奚啻乎数番?奈何咨诹未遍于遐方,兼之诠释徒拘于已见,多或过于饾饤,粗秪识其皮肤,遂俾千古不刊之书,肆有累朝未就之歉,时将有待,事岂徒然?兹盖伏遇皇帝陛下,乃圣乃神,允文允武,虚心讲学,虽山川草木亦宁,留意生人,暨鸟兽鱼鳖咸若,无为而治,有道之长。迩者慨医道之中衰,命臣等以复正,顾惟朽质,曷称渊谋?笔札屡勤于尚方,指麾一出于宸断,翻诸旧刻,式用新图,躬铅椠以冰兢,抚心膺而汗愧。定异同,互考夫诸说,大较就简以芟繁;辨真伪,兼采夫群书,时或补遗而辑略。用严君、臣、使之别,类分上、中、下之殊,列部而系以条,比种而详其地。凡诸草、石、金、玉之类,毛、虫、飞、走之形,而大纲毕举;与夫性、味、气、质之偏,助、合、反、忌之辨,而细目俱陈。于以成之,有名斯萃,薄言观者,按图可知。是虽出于古人,而实备于今日。典彝攸在,恭敬是将。聊伸犬马之忱,敢谓无遗于一得;猥辱腹心之视,庶期有补于万分。鄙华佗终于不传,嗤汉帝以为无益。窃惟医流之用药,譬则世主之抡才,苟去取之未精,实存亡之攸系。但臣等愧非医国之手,冀陛下勿忘苦口之言,居安以虑危,原诊而知政,更期万几之暇,善推所为,克俾一世之民,咸跻于寿。元气同天而不息,皇图配地之无疆。臣等无任瞻天仰圣,激切屏营之至。谨以所修 《本草品汇精要》四十二卷,外目录一卷,装成三十六帙,随表上进以闻。臣等诚惶诚恐,稽首顿首,谨言。弘治十八年三月初三日,承德郎太医院院判臣刘文泰等谨上表。
刘文泰等 《本草品汇精要序例》略曰:皇上嗣登大宝十有六年,尝于万几之暇亦亲览之,特命臣等删繁补缺,纂辑成书,以便亲览。然而仁民爱物之心,即神农黄帝之心也。掌太医院事右通政臣施钦、臣王玉,院判臣刘文泰、臣王盘,御医臣高廷和等,与同总督修辑太监臣张瑜,膺命以来,夙夜惊惕,敢不竭庸闻肤见,考证诸家之说,删定补辑,以付圣意。切维臣等医固职业所当司预者,非圣君简命,恐不能息偏执者之言,又何以垂乎绵远也?前代之人虽妍于辞章,而方伎之理恐有未谙,但臣等才识浅陋,不足以当付任。盖阴阳五行,形而上者也,飞潜动植,形而下者也,《皇极经世·观物篇》云:五行之具,各有相兼,飞走之情,不无草木,故石有水火之分,水有木石之异。如斯之类,不可不明,品汇所生,尤当识别,鸟兽虫鱼,别胎卵湿化之生,草木果菜,分丛植散寄之长。其 《神农本经》朱书于前, 《名医别录》墨书于次,此盖以旧本而参订之者也。尝观旧本,陶隐居已言于前,日华子复注于次。至于 《图经》,宋按、蜀本、陈藏器,一物之名,言之二三,一品之情,序之再四。唐本既已辩其乖,《衍义》复以非其说,陶言既知少当,竟未删除,宗奭已鉴前非,不能尽释。如此,立言者尚昧其真,考用者何所取据?今则定为二十四则,采诸家之确论,条陈于各则之下,取旧本之精微,参注于今昔之右。其 《图经》议论,经前人之讲究者也,多有切当,故书于陶氏之言,择备于次。日华子、唐本、蜀本云次第其详, 《药性论》、《衍义》、陈藏器各著其要,但重叠荐赘者亦从而删之。是非未决者则考而择用,如吴普、禹锡、沈括诸人之言,《斗门》、《博济》、《肘后》等方之说,不必尽言其人,俱谓之 《别录》。若近代用之获效,舆论昭然者,则曰谨按旧本不分者如独活羌活、青皮陈皮、白术苍术、青广木香之类,功效颇殊,形质亦异,皆各立其条;旧本所遗者,若草果、三赖、八角茴香、樟脑、炉甘石之流,亦绘图增品,此医之所常用,而世之不能无者。其生长花叶、形质性味,先究之于用者、货者,复访之于土产之人,一言而必叩其端,未尝己意增损其名。请定宸宫,制曰 《本草品汇精要》。臣等稽首奉行。是书既就,非敢欲超越前代,但旧本之文,而志士鸿儒则能斟酌其是非,新本之条,虽初学庸材不待参详而即悟。大抵方技之书,何须义理渊微?治病之由,贵乎功能易晓。臣愚肤见如斯,条陈次序于后。
凡例略曰:一、《本草品汇精要》首玉石,次草,次木,次人,次兽,次禽,次虫鱼,次果,次米谷,次菜。每部悉遵 《神农本经》,分为三品,共四十二卷。一、《神农本经》朱书于前,《名医别录》墨书于次,庶不紊乱。一、分二十四则:一曰名,记别名也;二曰苗,叙所生也;三曰地,载出处也;四曰时,分生采也;五曰收,书蓄法也;六曰用,指其材也;七曰质,拟其形也;八曰色,别青黄赤白黑也;九曰味,著酸辛甘苦咸也;十曰性,分寒热、温凉、收散、缓、坚软也;十一曰气,具厚薄、阴阳、升降之能也;十二曰臭,详腥膻、香臭、朽也;十三曰主,专某病也;十四曰行,走何经也;十五曰助,佐何药也;十六曰反,反何味也;十七曰制,明炮、爁、炙、煿也;十八曰治,陈疗疾之能也;十九曰合治,取相与之功也;二十曰禁,戒轻服也;二十一曰代,言假替也;二十二曰忌,避何物也;二十三曰解,释何毒也;二十四曰赝,辨真伪也。亦以朱书于上而各墨书著于其下。一、玉石,按 《皇极经世书》分天然、人为之异。盖金石之类,天然者也;盐矾之类,人为者也。今据 《经世书》而分石、水、火、土,加金,庶几尽之。一、草、木、谷、菜、果,按 《皇极经世》分草、木、飞、走之四类。其草有草之草、草之木、草之飞、草之走,而木、谷、果、菜,并如是例,以定物形。一、草木之生不一,今以特然而起者为特生,散乱而生者为散生,植立而生者为植生,牵藤而缘者为蔓生,寄附他木者为寄生,依丽墙壁者为丽生,自泥淖中出者为泥生。各状其形,以便采用。一、禽、兽、虫、鱼,分羽、毛、鳞、甲、裸为五类,每类又分胎、卵、湿、化之四生。一、玉石、草、木、禽、兽、虫鱼、菜、果、米谷之类,旧本虽有名用而无形质者,今悉博考之,绘图增补。
同治 《上饶县志·方技》卷二十二曰:邑庠刘应槐,字于谦,祖文泰善于医,应槐得其遗书,曰:此亦济人之一术也。益精研之。
时觉按:是书为有明一代唯一官修本草,分玉石、草、木、人、兽、禽、虫鱼、果、米谷、菜十部,载药一千八百十五种,卷首有工笔彩绘精美药图一千三百七十一幅。书成,因刘文泰等人误治弘治帝致死,犯事论罪,其书被禁,不见天日者近二百年。康熙三十九年,于秘库发现弘治 《本草品汇精要》原本,诏命武英殿监造赫世亨与张常住摹造重绘一部;复命太医院吏目王道纯等校正原本,取 《本草纲目》诸书为之续辑,为校正本一部,《续集》十卷。《本草品汇精要》弘治原本今存日本大阪武田氏 “杏雨书屋”;康熙摹造重绘本卷首及卷一至卷十二藏中国国家图书馆,其余亦藏 “杏雨书屋”;意大利国立中央图书馆藏有抄本;民国二十五年商务印书馆删除原图,与 《续集》十卷合刊;此后,人民卫生出版社、华夏出版社、上海古籍出版社、海南出版社等多家出版社有多种影印、排印本出版。另,台湾 “中央图书馆”藏有明万历间苏州文征明玄孙女文淑摹绘 《金石昆虫草木状》二十七卷,绘图一千三百十五幅。
《本草品汇精要续集》十卷 存 1701
明上饶刘文泰等辑,清王道纯等续辑。
王道纯等 《进本草品汇精要续集表》曰:太医院吏目臣王道纯、医士臣江兆元谨奏:为钦奉上谕事,康熙三十九年七月二十六日武英殿监造臣赫世亨、臣张常住奉圣旨,发下明弘治年 《绘像本草品汇精要》四十二卷,再行绘录一部,命臣道纯、臣兆元查对校正其中字句错落、注释舛误者。臣道纯、臣兆元单开请旨,悉蒙圣鉴改定,其 《品汇》所载比 《纲目》尚少四百八十余条,复命臣道纯、臣兆元补足以备参考。钦此。臣等考校 《纲目》,谨照旧例编集十卷,复将 《脉诀四言举要》附以注释,上呈睿览。臣等谨奉表称进者,伏以芝圃云凝仙草贡山川之瑞,璇源露润灵枝敷□谷之芳,德至于地而无地不春,仁及于物而有物皆寿。犹以传心者传书,邈若赤文碧字,复以医民者医国,重披绿籍青囊。永垂千载之模,欣承旷世之遇,臣等诚惶诚恐,稽首顿首上言:窃惟 《素问》传于黄帝,微言与 《大易》同观;药性尝自神农,取类比 《尔雅》更悉。弘景注释于梁代,世绩重刊于唐时,郭璞、苏恭之贤,互有证据,慎微、刘翰之辈,相继增修。降及前明,李时珍兼众美以集成;迨至本朝,张朝璘搜散帙而传世。要皆大醇而小疵,遂使金韬而玉璞。兹盖伏遇皇帝陛下,功侔造化,道合裁成,气顺可以补天,不待女娲彩石,风行可以偃地,无烦炎帝頳鞭。乃己溺为怀,每当蕴隆而问疾苦;如伤在抱,时施药饵以济茕羸。谓六经虽剂世之纲维,而百卉亦生人之祥瑞,况良医必资良药,奇方端赖奇书,爰颁琅函,重修善本,复宣玉诏,指示多方。以为 《内经》诸部在前代俱有刻文,至于 《品汇》一编,惟弘治始成绘像,但参之 《纲目》,缺漏等于蠹鱏,核其字音,谬讹多于亥豕,务使精意,究详勤加雠校,踵其事无妨青本于蓝,增其华勿令朱夺于紫。屡烦圣心之区画,遂成宝籍之辉煌。开上林之园,禽鱼飞跃,入万花之谷,锦绣缤纷。从此延寿丹泉可以披图细看,长生药饵无庸涉海远求。臣等材微续断职典从容,难上太医之箴,莫辨桐君之录,仰承宠命,不弃草木无知,奉诏欣怀,已同鸟兽咸若。敢不勉效寸长,少图一得?因思 《脉诀》虽有四诊,而举要更有四言,崔嘉彦著之于前,李言闻补之于后,然意旨拘于声韵,而字句有类歌歈。求显愈迷,茫若擿埴;欲明反晦,浑如面墙。盖必奥义湛于镜中,而后阳春生于指下,用是参证群书,释以注解,敢曰老马识途,庶几腐萤照壁。仰祈圣择刍荛,海容支派,铅黄末业,获入金匮玉室之藏,纤芥微名,上近日照月临之大。小草空沾雨露,远志无补涓涘。惟居太和之时,庆万物之登寿域,游郅隆之世,观庶品之乐春台。别无报称,只益悚惧。臣等无任瞻天仰圣,激切屏营之至,谨奉表称进以闻。康熙四十年十一月日臣王道纯,臣江兆元。
时觉按:原有清抄本存世,民国间商务印书馆数次排版铅印,遂得流传,后附 《脉诀四言举要》二卷,包括脉诀非叔和书、七表八里九道之非、男女脉位、脏腑部位,凡四篇。
《古庵药鉴》二卷 存 1536
明休宁方广(约之,古庵)辑。
徐人凤曰:附 《药鉴》何哉?盖欲人按病察方,按方察药,药性与病情相对,坦然无疑,慨然乐服,则药无不效,病无不瘳也。夫医之为道曰药性,曰脉理,曰病机,曰治法,曰经络,曰运气,六者不可缺一。而学之之序,必先于药性,何以言之?良医之用药,如良将之用兵,良医知药之性,则可以处方而愈疾,良将知兵之法,则可以破敌而取胜。其理一也。(《医法指南·古庵药鉴余论》卷一)
时觉按:分风、热、湿、燥、寒、疮、实、虚八门,述药性功效。收于 《丹溪心法附余》、贺岳 《医经大旨》、皇甫嵩 《本草发明》、徐人凤 《医法指南》。另有陶湘抄本藏中国科学院图书馆。
《鼎刻京板太医院校正分类青囊药性赋》三卷 存 1572
明万安罗必炜(右源,光国)辑。
时觉按:简称 《青囊药性赋》,为歌诀类医药入门读物,又名 《太医院增补青囊药性赋直解》,二层楼格式,前后无序跋,无目录,卷上端署:太医院罗必炜校正,闽艺林黄心岫刊行;卷中则署:太医院罗右源校正,闽艺林黄灿宇刊行;卷下又署:太医院罗右源校正,闽艺林黄心岫刊行。上栏载用药法象、四时用药法、用药丸散、用药身梢根法,其下为食物药赋四篇 《禽兽部》、《果品部》、《米谷部》、《蔬菜部》,再下为用药心法、本草五味、诸药主病、初学万金一统要诀;下栏卷上载诸品药性阴阳论等药性总论十一篇,四性药性赋、诸品药性主治指掌,卷中卷下分玉石部、草部上中下、木部、人部、虫鱼部载列青囊药性赋,末附:制方君臣佐使法等五篇。成书年代不明,约在万历间。现有明闽建书林余庆堂刻本藏辽宁中医药大学,明闽建书林黄灿宇刻本藏中国国家图书馆、中国中医科学院,有乾隆三十三年文光堂刻本等清刻本十余种。
《太医院增补医方捷径》二卷 存 1572
明万安罗必炜(右源,光国)辑。
时觉按:入门参考书,前后无序跋,二层楼格式,上栏诊法,自诊脉至捷歌至诸诊杂病生死、察脉歌等,下栏诸病证治,自伤寒传变歌、证治歌,风、寒、暑、湿、疟、痢,以及咳嗽、消肿、宿食等杂病证治,以至妇人类、小儿类证治,又有药性赋。与 《青囊药性赋》合刊,名 《太医院增补药性赋医方捷径真本》,又名 《医方药性合编》。
《医方药性合编》二种五卷 存 1572
明万安罗必炜(右源,光国)辑。
子目:《太医院增补青囊药性赋直解》三卷,《太医院增补医方捷径》二卷。
时觉按:二层楼格式,前后无序跋,目录之后,有药相主持五脏论、用药身梢论、用药丸散论、类集汤散诗、增补汤散诗。最早为明末泰和堂刻本。
《医门初学万金一统要诀分类》十卷 存 1572
明万安罗必炜(右源,光国)辑。
子目:《青囊药性赋》,《医方捷径》,《四言举要》。
王汝谦序略曰:甲申春,合肥张又堂军门重刊濒湖 《本草纲目》于金陵,延余来司校雠之役,三阅寒暑,将蒇事,适同乡李君象春袖出所缮 《医门初学万金一统》若干卷,叩余为之编次校正。余披阅是书,虽属初学筌蹄,然皆辑录名医心得经旨,诚后学之津梁也。譬之士之学为制艺者,必先读名程,然后参以时学,庶几合乎古而不废乎时,学医之道亦犹是耳。然则是书其即士之学为制艺者之名程也欤?公诸海内,以嘉惠后学者岂浅鲜哉?校成,李君复索余弁言,因不揣谫陋,僭述数语,非敢谓于斯道有所发明,亦聊以志李君用心之厚云尔。光绪戊子仲春上浣,旌德王汝谦镜堂甫题于金陵鸿雪山房知足知不足轩。
时觉按:扉页 “新增医方药性捷径合编”,有牌记 “光绪二十三年经纶元记刻”,目录作 “增订医门初学万金一统要诀分类”,署为 “太医院罗必炜参订,闽书林杨能儒梓行”。二层楼格式,上栏小字约占四分之一篇幅,下栏为正文,大字。卷一至卷五 《青囊药性赋直解》,上栏初学万金一统要诀、用药法象、五脏补泻主治例、诸药主病等,下栏诸品药性阴阳论、各部药、服药活法;卷六卷七 《医方捷径》,上栏诊法,自诊脉至捷至诸诊杂病生死、察脉歌,下栏诸病证治,自伤寒、暑、湿至妇人类、小儿类;卷八上栏察脉歌、产证、相儿夭寿歌、乳子调护歌、太素脉辨、运气论、增补分门别类药性等,下栏药性赋、诸品药性赋;卷九上栏诸治药性、治辟岚瘴药性诗、肠风酒痔药性歌、膨胀忌服、用药凡例等,下栏引经药报使歌、六陈、十八反、十九畏歌等;卷十上栏八脉诗、十八反、十九畏歌、妊娠禁服歌等,下栏四言举要。此为光绪二十三年经纶元记刻本,又有光绪十四年南京李光明庄刻本、光绪十九年癸巳澹雅书局刻本。
《药性要略大全》十一卷 存 1545
明歙县郑宁(七潭)撰。《中国医籍考》卷十三 “存”,录嘉靖乙巳季冬自序。
郑筠序曰:人禀阴阳五行之性以生,必资阴阳五行之物以养,比其疾也,亦惟药其阴阳五行者为足以治。盖一本之妙,相须为用,理固然也。神农尝百草,黄帝问岐伯,医道昉此矣。嗣是而后,论述弥烦,发挥寖广。或圣其医者,或儒其医者,然要不能究阴阳之蕴,察万物之性。药之辛苦酸咸甘淡,良毒得其真,温平得其妙,形反宜忌得其理,君臣佐使克伏得其法,药性之书所由以作,医之名世有由然也。第以其书散漫四出而不能归于一者,为观者未便,余于是取诸本草、东垣药性,与凡他书所及,汇为数卷,名曰 《药性要略》。俾人一展卷间,知某药为某性,某疾治以某药,视之他书,尤为便览。然知药性者,医之本欤?今七潭之于医,既尝裒诸秘传灵方,别为一集以需用矣。至如药性,尤切拳拳,余观其志在于事亲,事亲,儒道之首也,其后则可以济人,济人,儒道之推也。儒而医则真明不眩,医而儒则致远不泥。是固余之所取也,庸是为序之不辞。时嘉靖乙巳季冬谷旦马石郑筠序。
江廷显序曰:《药性要略》者,七潭郑先生所辑也。乳泉子讲学于檀墅,适见其书焉,叩之曰:作者之谓圣,述者之谓明。凡笔之于古者,皆可行于今者也。《药性要略》何为而辑也?七潭先生曰:医道之立也久矣,医书之传也众矣。粤自神农、黄帝以开其源,伊、秦诸子以济其流,窦、王二氏以扬其波,其奥义秘法,灿然可观。然究其旨有三焉:曰察脉,曰别药,曰处方。察脉所以阐其幽也,别药所以辨其性也,处方所以利其用也。是皆可以言传者也。但方之载于书也有定名,而疾之生于人也无定症,神而明之,变而通之,存乎人焉耳。第世之业医者,不精其义,或滞其方,或犯其禁,虚实补泻,或失其宜,标本缓急,或乖其用,或不视表里之逆顺,或不分药性之沉浮,差之毫厘,祸延四体,可胜言哉?是何也?盖由究诸书而或失则繁,用群方而或失则杂故也。予病其繁也,去彼取此而撮其要焉;予病其杂也,别药辨疑而存其略焉,故名之曰 《药性要略》,不过利一身之用耳。故曰传之天下,垂诸后世也哉。乳泉子曰:莫为于前,虽盛弗传,莫为于后,虽美弗彰。观是书,则知先生之苦心也久矣。夷考其学,祖述羲黄,参酌诸子,撮其要析之,极其精而不乱,存其略合之,尽其大而无余。继往圣、开来学者,此也。后之玩是书而有得焉,则济人利物之功,岂不远且大哉?七潭先生曰:予家世忝科名,祖父伯侄皆以明经扬于世。予虽不能继先志而为君子所不为,焉得无内愧于心乎?乳泉子曰:是何言欤?是何言欤?业经以见于时者,一世之功也;业医以裕于后者,百世之功也。奚其愧?奚其愧?七潭先生抚然而悟,欣然有得,遂寿诸之梓以公于人。嘉靖乙巳冬一阳月上浣之吉,绩邑庠生江廷显谨序。
何柬曰:七潭郑宁,此生胡说,篇目先胡说起,可笑可恶。夫药性,或集要,或摘要,或要萃,渠云要略,先将要者略去,内所集者皆非要矣!所以牛膝、半夏混同肉桂、杜仲,而草木不分;白丁香列于鳖甲之中,夜明沙杂于猪心之内,而禽兽不别。篇首引前人杂说,而又继以假 《珍珠囊》,余皆古本草之已梓行者,渠窃之又不完整。斯人也,灾木之非姑恕,而僭知医之罪宜诛。(《医学统宗·医书大略统体》)
时觉按:是书国内早佚,日本行政法人国立公文书馆内阁文库藏有嘉靖二十四年乙巳明德堂刊本,2002年收于 《海外回归中医善本古籍丛书》出版。其卷端署为:歙北丰口七潭翁郑康宁编集,愚男鹤石主人郑献订正,书林明德堂刘氏刊行。自序署为郑宁,有异。
《本草约言》四卷 存 1550
明吴县薛己(立斋,新甫)撰。《中国医籍考》卷十三 “存”,录自序、《苏州府志》。
时觉按:是书卷一、二题为 “药性本草约言”,分草、木、果、菜、米谷、金石、人、禽兽、虫鱼九部,载药二百八十五种;卷三、四题为 “食物本草约言”,分水、谷、菜、果、禽、兽、鱼、味八部,载食物三百九十一种。不收于 《薛氏医案》,有明刻本藏中国中医科学院,并有日本万治三年庚子田原二左卫门刻本。
《药性粗评》四卷 存 1551
明道州许希周(近濂,以忠)撰。《中国医籍考》卷十三 “存”,录自序略言。
自跋曰:窃禄曲阳滕薛之暇,欲梓是书而复罢者再。夫医,艺也,疆场方伎之所或能,民有三疾,或是之,无不足于中和,而参苓不与焉。堂堂难与为仁方,人谓之不暇时雨达材,药有所不攻。矧愚气质之病,擢发不既,素癖玄理,迄不能除方,惧无以自药也,奚暇问人之疾哉?客至,以是白之,因启愚曰:何伤乎?古人谓不为宰相,求为良医。夫宰相燮理阴阳,诏天王以位天地,育万物,故中和,宰相之参苓也,忠恕,吾人之参苓也。吾人不能以其中和参苓乎天下,亦可以其忠恕参苓乎人人,不亦窃其燮理之一端欤?气质之疾,四勿可攻,能近取譬,亦可免于痿痹不仁之病矣,故曰无伤。愚以其言之近似也,捐俸命梓,不阅月而其书成。春陵后学许希周再识。
时觉按:以对偶韵句概言药性,有嘉靖三十年刻本藏上海图书馆,中国中医科学院所藏为残卷。《中国医籍考》无自序署名:皇明嘉靖辛亥岁秋七月吉,知定远县事道州近濂许希周以忠书于曲阳退思亭。《日藏汉籍善本书录》载,日本内阁文库藏有明还朴堂刊本 《药性奇方》四卷,为原丰后佐伯藩主毛利高标旧藏,文政年间出云守毛利高翰献赠幕府。光绪三十二年黄彝鬯撰 《药性粗评全注》,意在 “录时用之药六百六十三品,衍为粗评,俾学者便于记诵也”,与是书全然无关。
《本草要略》一卷 存 1556
明海盐贺岳(汝瞻,春轩)撰。《中国医籍考》卷十三载其 《药性准绳》,“未见”,录 《海盐县志》。
《医经大旨》凡例曰:凡本草要略出于东垣珍珠囊、丹溪秘传随身备用计七十种,及附 《古庵药鉴》,并录以为后学绳墨。
时觉按:后附 《古庵药鉴》,收于 《医经大旨》卷首。
《本草蒙筌》十二卷 存 1565
明祁门陈嘉谟(廷采)撰。《中国医籍考》卷十三 “存”,录嘉靖乙丑自序略言、李时珍言,并载蔡承植 《本草蒙筌撮要》一卷,“未见”。
许国序曰:《本草蒙筌》十二卷,祁月朋陈君所纂,辑诸家旧本以便初学者也。世传 《神农本草》,其书仅仅一卷耳,陶弘景而后,更 《唐本》、《蜀本》,至于慎微,品类图释,十倍其初,不啻详矣。习之者,盖穷年不能竟也,乃遂并所传神农之旧,阁而不讲。近世虽有 《集要》、《会编》等书,芟繁就约,迄鲜折衷,或者又病其不该。夫洪钧播气,散为万物,茁秀蠉飞,根著蠕动,与含灵之众,共禀五气,具为五性,蓄为五味,章为五色,产于五方,协于五脏,和液调剂,于是乎取之,补偏救溢,于是乎用之。盖枯根朽骨,遗英委蜕,皆天地之气也。至于观色咀味,辨性察宜,分阴阳,别升降,等寒温,标淑慝,纤悉毕具。征往俟来,效而不爽,自非神圣,畴能如斯?故 《神农本草》、《黄帝素问》、越人 《难经》,千古并传,与日月俱远,非苟而已也;其在儒术,则仲尼六艺、周公 《尔雅》。夫 《素》、《难》诸经者,六艺也;本草者,《尔雅》也。不明 《六艺》旨归,不可以为儒;不通 《尔雅》训诂,不可以明经。自汉以来,注疏日繁,《尔雅》不复列于学宫,《六艺》之道郁而不畅,儒者苟诵帖括以侥幸于世。彼弘景、慎微之伦,其为注疏繁矣,意固将以羽翼神农而其未也,乃并神农之书,共为废阁。是驱天下之医,离其本业,遂以禁方为帖括也。夫蟛蜞几误,钩吻多讹,自古叹之矣。陈君故业儒,通 《尔雅》,明六艺,今 《蒙筌》之作,盖本 《会编》之例,广 《集要》之遗,约 《大观》之繁,以绍 《神农》之绝。尝手是编过予而语曰:余之辑是书也,徒以觉悟童蒙。今从事与训诂,明君臣佐使之理,而因以探 《素问》之奥,譬渔者之筌云尔,若夫得鱼而忘筌,则存乎其人。余既嘉君之意,又惟山东刻庞氏本,先商文毅公常为之序。今君之纂辑,视山东本弥精,其用心勤矣。顾余非文毅,言不足以为君重也。君名嘉谟,字廷采,天性朴茂,以质行闻,又缘饰以文雅,即悬壶市肆中,每清夜宴坐,对月朗吟,因自号月朋子。然则世之知月朋者,当又不独以其医也。时嘉靖乙丑秋菊旦,赐进士第翰林院庶吉士弇西野人许国撰。
刘孔敦曰:夫本草之名尚已。古圣人爱民深切,故羲皇有八卦之画,炎帝有百草之尝,画卦以示趋吉避凶,尝草以使摄生救死。盖自结绳以后,本草一书即与民生民行均重,与世所当务于急者也。传汉末,共三百六十五种以象周天;厥后陶、苏、李、韩诸贤相继增益;唐慎微于 《图经》外,旁摭远引,而再益其品至千五百余种。经八百余家,我明李时珍集验补遗,又益三百七十四种,蔚乎富矣。然品类既烦,玼瑕不少,学者考究穷年,如入海算沙,徒益其苦耳。新安月朋先生忧之,乃取诸本会通折衷之,博而约之,撰集章句,排偶声律,使学者便读而易精,可谓集大成于斯,而加惠之心渥矣。余质成钝椎,长耽典籍,赋性羸弱,时读 《神农本经》,究轩岐家言以自卫。每阅先生方书,豁然有得,若千古对谈,一灯相契,恨不与之同时也。因见 《蒙筌》一书行世已久,板籍蒙坏,中间不无舛谬,余不忍其湮没,乃阙者补之,断者续之,详增精缮,付之剞劂,庶几不负余私淑之深心矣。医者得一册存之,则不蹈费人之诮;养生者得一册存之,则共跻仁寿之域。大千世界,受益者宁有涯哉!时崇祯改元之中和月既望,潭阳刘孔敦若朴子漫书于金陵万卷楼。
凡例曰:一、书名 “蒙筌”,为童蒙作也。筌者取鱼具也,渔人得鱼由于筌,是书虽述旧章,悉创新句,韵叶易读,词达即明,俾童蒙习熟济人,却病立方,随机应变,亦必由此得尔。故谓蒙之筌云。一、卷首总论旧载甚繁,令人厌目,今惟举其要领,各立标题,发明大意,他如集要会编,增附 《内经》、东垣诸书,自有原本,兹不复赘。一、卷数、次序,悉宗集要规式。元草部者,书以本草名,而药莫多于草也;次木部者,木草类也;次谷部、菜部、果部者,草木之余也;次石部、兽部、禽部、虫鱼部、人部者,块然者石也,蠢然者禽兽虫鱼也,人灵万物,故终焉。一、部分品汇旧多混淆,今悉厘正。凡生植成株者木,不成株者草,五加皮、卫茅、胡椒、藿香,茎并柔小不成株也,旧载木部,今改草部。根叶可啖者菜,不可啖者草,生姜,可啖者,旧载草部,今改菜部;紫苏、荆芥、薄荷、香薷、蓼实、蜀葵,惟煎液润颡以治病,非如菜之可啖也,旧载菜部,今改草部。子堪煮食者为米,罂粟子味甘能补,御米尝名,旧载草部,今改谷部。实可生噉者为果,草豆蔻味辛不和果类安用,旧载果部,今改草部。龙眼、郁李、榧,并属果类,编木部似差,改果部也。龙骨本系鳞虫,编兽部欠当,改鱼部也。伏翼虽能飞鸣,昼匿夜出,削禽部而录虫部。陵鲤甲虽鳞似鲤,穴土穿山,削鱼部而录兽部。余无议者遵旧。一、草木根茎花实枝叶,禽兽脏腑筋骨皮毛,凡可治疗者,并书殊字附系,如不堪者,间或有载字则墨书。余部仿此。其或同种异名,同名异种,种异名异,而治疗同者,旧虽另开,今悉类附,接续款后,上别以圈。一、药品治疗匪独宗述经文,其诸名贤注释古今方书,但载应病获效,虽佐□□,亦纂入不遗。专启童蒙,以助多闻故也。一、篇末谟按,或窃附一己浅见,或援引诸贤确言,皆扩未尽旨也。降一字书者,乃遵经文,此为传尔。一、诸药目录惟标首者书名,内虽附余,弗克尽赘,凡欲搜考,当以类求其圈别,原有名者,无分种类异同,并书小字傍系。
康熙 《徽州府志》曰:陈嘉谟,祁门人。善医,所著有 《本草蒙筌》行世。
时觉按:有嘉靖乙丑自序,谓创自嘉靖己未,七阅岁而始成,故成书于嘉靖四十四年即1565年,《联目》作1525年,有误。有多种明刊本,收于 《续修四库全书》。
《证治本草》十四卷 存 1571
明桐城陆之柷(季合,一航)撰辑,桐城阮自嵩(思竹,白云山人)校刊。
自序曰:先君抱一居士笃行好学,甘隐不仕,中岁婴疾,叹曰:奉亲遗体尚未能保安,可为孝乎?古云,孝子不可不知医,盖以医可以事亲保身而济人也。故凡为人子者,读书之外,何莫学夫医。由是注意岐黄,自摄之余,以及人之贫困赖以生活者益多,故著有 《修真》、《卫生》诸编藏于家。柷蚤岁孤志于达而未遂,乃遡先人之训,弃儒就医,穷 《素》、《难》及张刘李朱之蕴,始知医家之书汗牛充栋,其可法者犹多舛错,未易研览,爰辑 《证治发挥》、《伤寒论钞》、《方脉摘要》、《运气直指》,皆可以便初学。至于古方病证分门立法,不为不备,独本草繁杂重复,未见有类述者,尤为缺典。假如临病据方,治之罔验,欲求主治品物增损用之,无可措手也。余屡惩斯失,遂搜集洁古、东垣、海藏、丹溪、聊摄、用诚、节斋诸子之编,如 《本草启源》、《珍珠囊》、《汤液》、《衍义》、《发挥》、《集要》诸书,参互考订,间亦窃附己意,详略序次,分证类集,及萃群方,择古之至人、今之明医以至愚之经验单方,又缀之各药条下,临病一阅,凡草木菜果、米谷禽兽、虫鱼金石之能疗厥疾者与不可犯者,了然在目,诚医家之枢机,病家之水火也,凡十卷,为中部。又取本草首论 《素问》、《灵枢》诸子之说,及辨五脏六淫、补泻苦欲、主客胜复之理,以彰本草法象精微之妙,凡一卷,为上部。又取药性要旨、阴阳气味、寒热温平、升降浮沉,及产何地、采何时、异名同类、畏恶反杀良毒之义,以备因病制方考究之便,凡三卷,为下部。易十余稿,历九寒暑而书成,共十四卷,名曰 《证治本草》。非敢绍诸大家之统,抑聊以便援拯者详证点药、按方投治而取之不竭,无复散漫疏略之虞,未必无小补云尔。客有见者,咸劝梓传,秩宗大夫阮公因为雠校,理不容秘,乃述余入是途之由与集书之故于篇端,以俟后之君子。时隆庆五年岁次辛未春正月既望,桐城一航老人陆之柷自叙。
阮自嵩序曰:余读孔氏传,知立人之道在仁义;读孟氏篇,知择术不可不慎。夫道莫大乎仁义,而医之术备焉,医岂可忽耶?仁义社会友一航陆君,性颖敏刚毅,志存济人。少习举子业,试弗遂,叹曰:昔文正公尝自祷云:不为良相,愿为良医。夫相与医虽异势,而其泽之及人则一也;相不可必得,医可以自勉。乃究心岐黄,探索奥义,其治病也,随机应变,取效如神,名动当时,故其所著诸书皆可发明后学。惟兹本草散漫支离,而庸医每执方医人,不识药性,深为患之。盖以人之疾非一端,外感奚止六气,内伤又多七情,变化顺逆,千态万状,欲执古人已效之方,治今人无穷之病,无惑乎无益于病而或伤之也。特参考 《大观》、《内经》、洁古、东垣、海藏、丹溪数十子之书,削其繁芜,增其未备,分证类辑,以便检阅。首引经传以发其旨,终萃要义以俟其核,分上中下三部,命名 《证治本草》。其子献之,旧游余门,持卷属余序。余读之反复,活人之要瞭然在目,真医学之指南也。养老慈幼之家当各置一卷,况业医者流乎?会人争相手录,仍请余校梓以广其传,庶几家知而户识也。噫!仁矣夫,陆君之用心也。其志文正公之志者乎?夫佐君弘化以寿国脉,相之道也;君臣佐使以植民命,医之道也。是书出,而罹病者罔不恃有援生之具,业医者犹探囊取物以活乎人,其视良相之佐圣天子,调摄乎斯人而生全安养之者,不与同心乎?虽然,世之人恒放于利,医本仁术而或缘是以要利,遂至不义亦不仁矣。陆君济人不择贫贱,非道非礼,即富贵不亲,于兹又可以观义焉。其无负余社仁义之名哉!故知择术者慎勿忽于医也。慨余读孔孟书,圣贤之徒也,则所以守仁义之道以泽天下,以俟后学者容少缓哉。隆庆辛未岁三月望日,赐进士出身礼部仪制司主事同邑小石阮自嵩书于仁义社小学之堂。
钱元善后序曰:夫古今之医,必儒家者流,斯能神其术而可以济人。盖自神农博物穷理而著本草,轩辕为民立命而有 《素问》,伊尹论汤液以齐量五气五味之配合,周公命官职以参两九窍九藏之动变,是皆圣人之神精奥妙,有不可以浅近窥者。后世刘朱张李诸贤无非因其说而演绎之,学之者非儒流则不能明其理而精其术,理不明术不精,以是而号于人曰某医也某医也,是则懵而可耻也。余往之官鲁藩,行至桐,偶患衄甚剧,始焉涓滴,继焉滂涌,少塞之即口眼泛滥莫可遏,至不能寝食者累日夜,盖异证也。诸医旁观束手,间有投以凉血之剂者则愈剧,家人皇皇,计无所出。适太医一航陆翁还自燕,亟临视之,曰:是劳极气虚,不能帅血所致也。以独参汤疗之,效如影响。旋复举,或议翁用药太热为未宜,翁力主以理气养营调之,则渐向瘳而平复矣。于戏!若翁之于余,不有再造之功哉?使非邃于儒而深造医阃者,顾安能明其理而精其术,持一定之见而出万死于一生哉?兹余栖迟藩邱者凡七年,退处家居者又八年,得与翁岁时晤语,优游泉石以颐养天和,谓非翁之赐不可也。每感念高深,无可报称。一旦,携所编刻 《证治本草》过余兰竹山房,属叙其篇终。领阅数四,其证治至精至密,其载药至详至备,较它书最为切要,即穷乡僻壤无医之所,亦可据证检药,自救危急,翁之用心亦仁矣。顾余非知医者,谊不容以不文辞,因述其所以活余者以概其余,且以见是刻真大有济于人而非琐琐浅近苟作者。先哲有言,不为宰相,必为名医,盖以医之功足以济世也。然一医之所济有限,而是刻之流布将济天下后世以及于无穷。翁之功宁不与四圣诸贤相嫓美而并传哉?余常见翁之子若孙固触目皆参苓金石也,岂无行道济世以为翁功德之报者乎?传曰,仁者必有后,余于是并颂之。若夫翁平生之履□与是书之精蕴,则皖川宪使之传、小石仪部之叙足征也,奚复赘?隆庆辛未端阳日,中顺大夫鲁藩左史前典宗人府玉牒邑人存庵钱元善书。
时觉按:《联目》、《大辞典》俱不载,有明隆庆五年刻本藏美国国会图书馆,收于 《域外汉籍珍本文库》第四辑,人民出版社、西南师范大学出版社影印出版。自序下有二印章,一阴文 “祖述岐黄”,一阳文 “季合氏印”,知陆之柷字季合。卷端署:桐城一航老人陆之柷辑,白云山人阮自嵩校刊。全书十四卷,分三部,上部为卷一,述医理;中部卷二至卷十一,分门别类论辨诸症病因、症候、治法、处方,详举药物特性;下部卷十二至卷十四,述药性及地产名目。
《本草大成药性赋》四卷 存 1577
明常山徐豳(凤石)汇编。《中国医籍考》卷十四 “存”。
时觉按:是书无序跋,卷首署名 “常山庠生徐凤石汇编,上饶后学余泸东校阅,建阳书林刘元初绣梓”。按 《衢州府志》:“徐豳,号凤石。岁贡,教谕东山医薮,豳更为有神,时称为凤石医仙。”又题 《秘传音制本草大成药性赋》,“音”指赋中夹注音,“制”则指炮制,多见于小字注文。原书附于明刊刘氏安正堂 《医学正传》,扉页题 “双松刘先生秘传音制本草药性赋,书林安正堂刘元初绣梓”,而与虞抟 《医学正传》毫无干涉。书后又附柯城刘全备 《秘传音制十二经络脏腑大成药性赋》一卷为卷五,即 《(新编)注解药性赋》。全书分寒、热、温、平四门,卷各一门,载药九百九十三种,各赋述药又按石、草、木、人、兽、禽、虫、果、米、菜为序,每赋一联则加注释以完原赋未尽之意。原佚,后从日本引回,收于《海外回归中医善本古籍丛书》。
《药性赋大全》十二卷 未见
明嘉兴吴维贞(棘隐居士)撰。《中国医籍考》卷十三 “存”。
时觉按:《联目》、《大辞典》俱不载,录有周履靖原编吴氏续增编 《赤凤髓》。吴氏又有 《家抄济世良方》七卷存世,《联目》、《大辞典》亦不载。
《本草发明》六卷 存 1578
明武林皇甫嵩(灵石山人)撰。《中国医籍考》卷十三 “存”,录万历戊寅夏自序。
时觉按:有明吴县陈子春刻本藏上海图书馆,中国中医科学院残存卷一至卷四,1999年收于 《中国本草全书》,华夏出版社影印出版。笔者所见为浙江图书馆所藏明刻本,缺首,无自序,目录缺卷一、卷二,卷端署为 “武林灵石皇甫嵩同男一相编,武林养心傅时泰校正”。
《本草纲目》五十二卷 存 1578
明蕲州李时珍(东璧,濒湖)撰。 《中国医籍考》卷十一 “存”,录李时珍言、李建元 《进本草纲目疏》、《明史稿本传》、《四库全书提要》。
王世贞序曰:《纪》称望龙光知古剑,觇宝气辨明珠。故萍实商羊,非天明莫洞。厥后博物称华,辨字称康,析宝玉称倚顿,亦仅仅晨星耳。楚蕲阳李君东璧,一日过予弇山园谒予,留饮数日。予窥其人,晬然貌也,癯然身也,津津然谈议也,真北斗以南一人。解其装,无长物,有 《本草纲目》数十卷。谓予曰:时珍,荆楚鄙人也,幼多羸疾,质成钝椎,长耽典籍,若啖蔗饴。遂渔猎群书,搜罗百氏,凡子史经传、声韵农圃、医卜星相、乐府诸家,稍有得处,辄著数言。古有 《本草》一书,自炎皇及汉、梁、唐、宋,下迨国朝,注解群氏旧矣。第其中舛谬差讹遗漏不可枚数,乃敢奋编摩之志,僭纂述之权。岁历三十稔,书考八百余家,稿凡三易,复者芟之,阙者缉之,讹者绳之,旧本一千五百一十八种,今增药三百七十四种,分为一十六部,著成五十二卷。虽非集成,亦粗大备,僭名曰 《本草纲目》,愿乞一言以托不朽。予开卷细玩,每药标正名为纲,附释名为目,正始也;次以集解、辨疑、正误,详其土产形状也;次以气味、主治、附方,著其体用也。上自坟典,下及传奇,凡有相关,靡不备采。如入金谷之园,种色夺目;如登龙君之宫,宝藏悉陈;如对冰壶玉鉴,毛发可指数也。博而不繁,详而有要,综核究竟,直窥渊海,兹岂仅以医书觏哉?实性理之精微,格物之通典,帝王之秘箓,臣民之重宝也,李君用心加惠何勤哉?噫!碔玉莫剖,朱紫相倾,弊也久矣。故辨专车之骨,必俟鲁儒;博支机之石,必访卖卜。予方著 《弇州卮言》,悉博古如 《丹铅》、《卮言》后乏人也,何幸睹兹集哉?兹集也,藏之深山石室无当,盍锲以共天下后世味 《太玄》如子云者?时万历岁庚寅春上元日,弇州山人凤洲王世贞拜撰。
夏良心序略曰:余夙为痰晕作楚,近复滋甚,时检轩岐家言以自卫,得楚名医李时珍氏所辑 《本草纲目》,辄侧弁其间。大抵与苏颂 《图经》、唐慎微 《证类》相表里,而采摭名实,引据征验,不啻倍之。所增药三百七十余种,皆近世所习用而确乎有明效者,其用心亦勤矣。医家者流,得此书而存之,庶几可无误乎?间以质之藩臬诸大夫,俱云甚善,而颇讶其字画之漫漶者多也,图更锲之。于是搜积贮之所奇者悉付剞劂氏,而诸大夫亦以多寡佐其不足,盖六阅月而工竣。既成帙,复肆览焉,较前倍觉爽目。余因是而有感于天之生物,何其独厚于人也,既有百谷以养其生,又有百草以治其疾。夫使蚩蚩者有生而无疾也,则滋以百谷足矣,惟其不免于寒暑阴阳之侵也,故必良药补之,毒药攻之,而后得以祛其所害而终其天年,则天心见矣。是必有精于其理者,若跗之涤,和之视,长桑君之方,太仓公之诊,而后能挽斯世于仁寿耳,余则安能?敝因是书之成而以商之医国者。癸卯孟秋之朔,巡抚江西都察院右副都御史古汭郡夏良心撰。
张鼎思序略曰:余自辛丑,承乏江臬。臬署务简多暇月,则取署中旧刻翻阅之,庶几乎运甓之思焉。一日谒中丞相汭夏公,云:《本草纲目》一书,大有裨于生人,非特多识资也。而初刻未工,行之不广,盍图广其传乎?余受而观之,乃楚名医李时珍所辑,盖尝经御览而备上方者也。夫本草之名尚已,古圣人爱民深,忧民切,故羲皇有八卦之画,炎帝为百草之尝,画卦以示趋吉避凶,尝草以使缮生救死。盖自有《易》以后,即有此书。诚谓民行民生,均重于世,而当务为急,故万政未遑,而藐焉一草一木之是求也。不然,岂不知自暇自逸,而肯一日之间遇毒七十,甘以区区腑脏尝试于刚柔升伏百千万变之中哉?何收弗暇,农求未出,万言虽讽于君卿,三卷弗登于册府。汉末存者,三百六十余种耳,陶、苏、李、韩诸贤相继增益,唐慎微于 《图经》外,旁摭远引而再益其品,盖至千五百余种,蔚乎富矣!然品类既烦,名称或杂,宋人表章,尤多舛者。李尹忧之,为是芟复补遗,又益三百七十四种,分为十有六部,总居正名,附释别号,而次之集解、辨疑以正误,详其生产肖貌气味以明实,附以主治诸方以著用,命之曰 《本草纲目》,盖集诸家之大成哉!中丞公抚江右四年于兹,尝节冗食衍锾,置义仓一区,贮谷二万有奇,为赈恤计;买田二百于城东,储镪三千于郡帤,为似续计。既锱铢啬它费矣,而独有所用于此。盖仓廪足则民不以非岁死,医药具则民不以非死疾死,此其于民生岂有二哉?昔人集古方书,意亦如此。是役也,中丞公倡之,在事诸寅长佐之,南、新二县尹成之,不佞思董剞劂之事而已。刻始于今岁正月,竣于六月,既竣,喜而为之序。万历癸卯孟秋朔日,江西按察司按察使长洲张鼎思顿首书。
董其昌序略曰:蕲州李君悉加结集,凡五十二卷。会西蜀陈文献公请修一代正史,有诏求天下遗书,厥子文学建元进之阙下,天子为报闻,书藏文渊阁。时方拟撰 《方伎传》,丁酉三殿灾,史事中辍。其副本一锲于江右。楚方伯四明薛公、温陵杨公相与谋曰:此楚人之弓也,不当楚人得之乎?遂校雠缮写,以锾金剞劂书成。(《现存本草书录》)
吴毓昌重订序略曰:先生是书,自昔仁庙间一刻再刻,其图似是而非者有焉,其文乌焉鲁鱼者有焉。余与友人黼明钱子恫图刻之未工,商雠校之独慎,踵事增华,为重订梓,宇内久排第一善本。今年春,黼明子倦于事,且谓余归里以来无所事事,尽授余行世。余惟宇内同人咸知余与黼明子于先生之书相与以有成也。今复研订一过,不惜洛阳纸贵,夫庸知作者之与行世者不功相半乎?顺治乙未春日,淡宁导玉函吴毓昌谨序。
张朝璘重刻序略曰:其编辑为 《纲目》者,自明万历初年楚黄李东璧集诸家为大成,一刊于金陵胡氏,一刊于豫章藩司。惜乎兵燹屡经,藩司藏版遂成灰烬,王弇州所称 “如入金谷园种色夺目,登龙君宫宝藏悉陈,对冰壶玉鉴毛发可指数”者,竟归咸阳一炬,宁无惋悼?余奉命抚江,见城郭邱墟,疮痍满目,恻然念之。阅志乘简编,而理版籍之残缺,求 《纲目》一书,仅存其名矣。爰稽江右藩、臬二司所藏旧锲书百有余种,俱关经世大业,今尽化为乌有。又时值岁祲,湖东西尤切轸念,愧乏勾漏之砂,要能尽人力以补天工。即今庾岭虔州,疫疠洊臻。余署邻玉隆仙井,又要能借旌阳一匕水以苏此一方民乎?海内青囊肘后不少,概见医不识方,药不谙性,任意妄投,是 《纲目》之锓梓,更有不容后于诸经籍者。公余简原本而特加订正,寿之梨枣,次第行之,使药石有备而灾眚无虞,庶几不至缓其所急也。顺治丁酉长至日,抚江使者三韩张朝璘题。
《明史·列传第一百八十七》曰:李时珍,字东璧,蕲州人。好读医书,医家 《本草》,自神农所传,止三百六十五种,梁陶弘景所增亦如之,唐苏恭增一百一十四种,宋刘翰又增一百二十种,至掌禹锡、唐慎微辈,先后增补合一千五百五十八种,时称大备。然品类既烦,名称多杂,或一物而析为二三,或二物而混为一品,时珍病之。乃穷搜博采,芟烦补阙,历三十年,阅书八百余家,稿三易而成书,曰 《本草纲目》。增药三百七十四种,厘为一十六部,合成五十二卷。首标正名为纲,余各附释为目,次以集解详其出产、形色,又次以气味、主治附方。书成,将上之朝,时珍遽卒。未几,神宗诏修国史,购四方书籍。其子建元,以父遗表及是书来献。天子嘉之,命刊行天下,自是士大夫家有其书。时珍官楚王府奉祠正,子建中,四川蓬溪知县。
顾景星 《李时珍传》曰:李时珍,字东璧,祖某,父言闻,世孝友,以医为业。年十四,补诸生,三试于乡不售,读书十年,不出户庭,博学,无所弗瞡。善医,即以医自居。楚王闻之,聘为奉祠,掌良医所事。世子暴厥,立活之,荐于朝,授太医院判。一岁告归,著 《本草纲目》。年七十六,为遗表授其子建元。万历中,敕中外献书,建元以遗表进,命礼部誊写,发两京、各省布政刊行。晚年,自号濒湖山人。又著 《薖所馆诗》、《医案》、《脉诀》、《五藏图论》、《三焦客难》、《命门考》、《诗话》。诗文他集失传,惟 《本草纲目》行世。搜罗百氏,采访四方,始于嘉靖壬子,终于万历戊寅,凡二十八年而成书。旧本附方三千九百三十五,增八千一百六十一。赞曰:李公份份,乐道遗荣,下学上达,以师古人,既智且仁,道熟以成。遐以媲之?景纯通明。
时觉按:成于万历六年戊寅,另有卷首一卷,附图二卷,万历十八年庚寅金陵胡承龙初刻,有版本数十种。
《药性歌》一卷 存 1581
明金溪龚廷贤(子才,云林,悟真子)撰。
《万病回春》凡例曰:药性层见叠出,非病于繁,即涉于泛,余故删其繁芜,撮其精华,缀成一歌,使人一见寒热温凉治疗炮制之法,犁然毕见。
时觉按:为 《万病回春》卷一;后补订改名 《药性歌括》,为 《寿世保元》卷一;光绪二十年湘西退省氏摘录,为单行本,名 《寿世保元四言药歌》,内容修改较多;1958年铅印本更名 《药性歌括四百味》,后又有 《药性歌括四百味白话解》。
《本草纂要至宝》十二卷 存 1587
明钱塘方谷(龙潭)撰。《中国医籍考》卷十三据 《明史》录 《本草集要》,“未见”。
时觉按:方谷,钱塘医官,已载录所撰 《医林绳墨》。是书又名 《本草纂要》,《明史·艺文志》、乾隆《浙江通志》著录,题为 《本草集要》,《本草汇言》曾引方龙潭药论方剂百四十余条。现上海中医药大学存有明万历十五年丁酉杨鹤泉抄本,无序跋凡例,前有 《明经法制论》、《用药权宜论》,末附 《药性赋》,正文九卷,载药百七十八。
《草药便览》一卷 存 1587?
明亡名氏撰。
时觉按:是书载草药二百四十八种,各药仅出一名,简述其性及功效主治,别无形态描述,亦无图形。草药者,为民间流行,不入正规本草之药,其名不一,药性峻利,取效虽速,其毒亦峻。后附 《君臣药性》,所述为一般常用药物。诸书目均不见载录,附载于万历余秀峰怡庆堂刻 《医方捷径》,原藏日本国立公文书馆内阁文库,2002年收于 《海外回归中医善本古籍丛书》刊行。
《本草钞》一卷 存 1589
明歙县方有执(中行)撰。
引言曰:《神农本经》药三百六十五种,效法周天三百六十五度之数,应三才而合四时,此本草之所以权舆也,厥义尚矣。梁陶隐居进 《名医别录》,倍之为七百三十种,而义犹在焉。迨夫唐本 《图经》、蜀唐慎微 《证类》,以至宋嘉祐、政和复位重修,义皆不论,旁搜远访,务在增多,凡见闻所及,有关用验者,莫不兼收并录,实总一千七百四十六种,而药无遗品,本草称大备。疾病之需,卫生之具,天下至今为永赖焉。然一百一十三方,用者九十一种耳,旧本皆一一注性味于各方药下,烦冗无义,今具钞而附说,以为初学仓卒易于检对之便,余则略云。
时觉按:又名 《伤寒论条辨本草钞》,收于 《伤寒论条辨》、《宗圣要旨》。研究讨论 《伤寒论》一百十三方所用之九十一种药物,末则释升斗合、铢分两、方寸匕、咀。
《新刻药性类明》二卷 存 1592?
明四明张梓(隆阳)撰。《中国医籍考》卷十三 “存”。
时觉按:前后无序跋,卷端署为:四明隆阳张梓、钱塘全庵胡文焕同校,上卷为风、热、温、火、燥、寒、脏腑七门,卷下血、痰、积聚、痛、汗、水、杂证、疮疡、眼目、妇人、药象通经、法制十二门,载药五百余种。《联目》不载,《大辞典》“佚”,收于 《中国本草全书》第五十五卷。成书年代未明,胡文焕校刊诸书多于万历二十年前后,故定是年。
《本草原始》十二卷 存 1593
明雍丘李中立(正宇)撰。《中国医籍考》卷十三 “八卷,存”,录马应龙序、朱彝尊 《高士李君塔铭》略言。
罗文英序曰:李君,儒者也,胡以辑本草?余授李君业儒者也,胡为李君叙本草?要以物而物视之,物其与于我?物而我视之,即一根一荄,一飞一游一泳,以及块然、凝黯然,呈者畴,非吾性之森罗而法象乎哉?矧三五以降,气渐浇漓,疵病夭扎,人或不尽其天年。咎在方术之家谬执臆见,误投药饵,本始之不原而懵懵焉,承舛袭讹,曷其有极?乃吾儒者又末技鄙之,置弗道。夫孰知格物穷理之非二事,而同类瘅瘃,固无异其身之疴痛耶?若然,则李君之辑 《本草原始》,其意良厚而心独苦矣,以较他刻樊然淆乱挂此漏彼者,不啻轩轾。试取而披之,图其象矣,必核其名,详其用矣,必推其体,与夫甘苦辛咸之味、青黄赭垩之色、寒热温凉之性、采制蒸晒之宜,无不种种具备,令观者焕若发蒙,灿如指掌,斯刻讵不大有裨于世哉?虽然,始者始矣,所以始者,口不可得而述,简不可得而陈,探之未始有始之先,以观其妙,验之既始有始之后,以观其窍,则始从何始,原无可原,即伊耆、巫彭、桐君之著,犹糟柏也,是在得鱼兔而忘筌蹄者之神遇耳。李君名中立,少从余游,博极秦汉诸书,余雅器重李君,与李君夙自负更有进于此者。此一斑又何足为李君知已?时万历四十年岁次壬子吉旦,赐进士第征仕郎中书科中书舍人雍丘罗文英质先甫撰。
《郑堂读书记》曰:是编取本草各种,合以刘宋雷敩 《雷公炮制》(按:《雷公炮制》一书久佚,此盖从 《证类本草》录出),考其性味,辨其形容,定其施治,运新意于法度之中,标奇趣于寻常之外。凡分十部,皆手自书而手自图之,抑勤且工矣。书成,刊为袖珍板以便巾箱携带,故其书颇流传于世。然其人部之末附以阴炼龙虎石、阳炼龙虎石二图并说,全袭孙东宿 《赤水玄珠》之文,仁者不为也。前有马应龙序,不著年月。(《四部总录医药编》)
《续修四库全书提要》曰:明李中立撰。中立字正宇,杞县人。多纪氏 《医籍考》载是书,引朱彝尊所撰 《高士李君彦贞塔铭》云:其先世曰尚衮,曰中立,皆举进士。尚衮未授官,中立官大理寺右评事,意即以为撰是书者。详绎彝尊原文有云,先世又有立武功,与倭战殁者,建祠南汇,代为士族,而与君游者多不知其门阀。又云,受业于季父中梓士材,撰医学等书。案:中梓医名最著,居松江,与中立之贯杞县者未合,是否先世由杞迁居,亦无明证,撰书之人果否即官大理评事者,未能确定,尚待详考。卷首有礼部仪制司主事渤海马应龙序文,应龙为山东安邱人,万历壬辰进士,中立之为明代人则无疑也。原序未著年月,云宰杞时得李君,年幼而姿敏,多才艺,亦未言其登第服官事。是书所载药凡四百七十四品,所引诸说间有称 “李时珍曰”者,盖以 《纲目》为蓝本而从简要,虽未见有心得之处,视后来之 《备旨》、《从新》等书,为较详焉。医者沿用,故历久书坊犹为之重刊也。
时觉按:又名 《本草原始合雷公炮制》。为药材学专著,分十部载药五百种详考名实、性味、产地、形态,辨析优劣,记载采收、药用部分、修制方法,并绘实物图谱。万历四十年壬子初刊,崇祯十一年戊寅启城葛鼐校订。
《雷公炮制便览》五卷 存 1593
明临川俞汝溪辑。《中国医籍考》卷十四作 “吴氏武 《雷公炮制便览》五卷,存”。
时觉按:成于万历二十一年,有明刻本藏中国国家图书馆,2007年中医古籍出版社收于 《中医古籍孤本大全》影印线装出版。无扉页,前后无序跋,有目录不全,缺前一页,后有 《补遗雷公炮制便览》。
《药性会元》三卷 存 1595
明钱塘梅得春(元实)撰。《中国医籍考》卷十四 “存”,录陈性学序略言。
陈性学序补曰:尝稽 《周礼》,医师掌医政,理药以保王躬,寿民命,获效十全者称上功。故昔哲王御字,六气不侵而灾眚不作,熙熙焉如登春台,由繇然哉。夫医神于人,而神于医者,维药之力,药匪力,即神医弗神。医神于药,而药之所以力,维药之性,性匪辨,即神药弗力。五方风气异宜,物产异致,种类纠纷,赝伪仳倠,有酸苦辛咸甘淡之味,则有温平寒热之性,而升降浮沉为用。因之先正谓:“人知辨真伪、识药之难,而不知分阴阳、识药性之尤难。”诚知言也。顾药性之辨曷昉乎?自神农尝百药,制本草,救民疾苦,遗书百余卷,流播海寓,谭医者宗焉。仓、越而下,如吴、李 《药录》,陶、苏注解,永徽 《图经》,皆褒然上乘,什袭世用。第其载集浩繁,家居犹便翻研,旅箧则难携挟。予摄生常须药物,温平凉热之性宜辨,而浪游数千里外,思一取而印证无繇也……梓成,予览而喟然曰:仁哉!元实之用心也。其契于元之理乎?夫元者善之长也,天为生物之元,举蚑行喙息,靡不欲其荣而无瘁,鬯而无凋。然阖辟相乘,时序乃尔,则鼓艳阳熙育之,而使瘁者荣,凋者鬯。哲王体天之元,布德施仁,春满六合,而人之疾痛痒疴,亦执所不能无,必恃良医调其荣卫,而药性纷错,未易熠其指归。彼执泥者不能迎刃中綮,遑遑投之非剂,反以重其膏肓,庸非仁人所隐乎?此书仅三帙,而探本该标,分条析缕,统会杏林百氏之元,以启橐钥、济人群,譬之天道,会四气之元而繁育品汇然。兹 “会元”之义所由取也。颛方脉者,得是书而校雠于 《素问》,察微于 《难经》,折衷于卢、扁、张、王,辨内外缓急补,纵横出入于孙、俞、朱、李之妙境,又何施而不可?仁哉!元实之用心也……今天子省刑蠲赋,加惠黎元,万方喜更生之会,而僚属中又有阴培元气,济物疗民若斯集焉。所裨于春台之化,岂其微哉?予嘉元实之用心,而其名不可令久而芜没也,谩识数言弁诸首,且藉此为仁民之一助云。万历二十三年岁次乙未夏六月上浣之吉,赐进士第亚中大夫湖广承宣布政使司分守湖北道兼管抚苗右参政前巡按直隶奉敕提督学校监察御史侍经筵官浙暨阳还冲陈性学撰。
时觉按:《联目》、《大辞典》不载,国内无存,2003年人民卫生出版社收于 《海外回归中医善本古籍丛书》排印出版。上序中省略号为 《中国医籍考》所载用者。
《(新镌三刻)本草炮制药性赋定衡》十三卷 存 1590
(原题)明金溪龚信(瑞芝)增补。
时觉按:有万历书林洪宇李良臣刻本藏中国中医科学院,《联目》载为 《(重刻)图像本草药性赋定衡》十三卷,《大辞典》因之,误为二卷。无扉页,前有 《重刊图像本草定衡序》,实即王世贞 《本草纲目序》;有 《重刻图像本草定衡凡例》,与 《本草纲目凡例》同。分草、玉石、木、人、兽、禽、虫鱼、果、米谷、菜十部,各分上、中、下三品,人部仅有上品,草部各品又分上下之药,共载药九百九十种。据范行准 《栖芬架书目录》考证,此书乃杂取 《本草纲目序》、《大观本草》图文等拼凑而成,托名龚信。《日藏汉籍善本书录》载,日本内阁文库藏有明万历十八年序刊本十三卷六册,为原枫山官库旧藏。
《药鉴》二卷 存 1598
明宛陵杜文燮(仙源,汝和)撰。《中国医籍考》卷十四 “存”。
自序曰:或谓持鉴以索貌者不能得其腠理,而按方以索病者亦不能神其变通。甚矣!方书之不可尽信也。嗟夫!方亦何负于人哉?唯药不尝试,方不经验,漫立局以幸中者之过也。乃是编也者,首察病原,以补东垣之缺;次辨药力,以佐仲景之偏;论证则由标本以及经络,审性则由阴阳以及反畏;至运气方脉,靡不精研;而常用药味,又次第序之,以便检阅,诚古今之明鉴也。考古寻方之士得是书而存之,则疗病不必指掌,审药不必大观,无 《素问》而达生,无叔和而知脉,他如 《心法》,如 《辨疑》,诸家方术,悉注脚耳。当令随叩随应随效,而斯人之不病于夭札者,信有赖也。若目为群书而弁髦焉,是舍鉴而求之妍媸也,有是哉?万历戊戌季夏,宛陵仙源杜氏序。
时觉按:总论载二百四十四药之寒热温平四赋,有论二十三篇,各论载一百三十九药。有万历二十六年戊戌刻本藏中国中医科学院。
《太乙仙制本草药性大全》八卷 存 1599
明抚东王文洁(冰鉴,无为子)撰。《中国医籍考》卷十三 “存”。
时觉按:前后无序跋,卷首署为 “先师太乙仙人雷公炮制,后学江人冰鉴王文洁”。二层楼格式,上栏 《本草精义》,附药图七百七十四幅,述别名、形态、地产、品质、种类、采收、反畏;下栏 《仙制药性》,述君臣、性味、有毒无毒、阴阳归经、配伍佐使、及主治、补注,有按语 “太乙曰”论炮制及优劣。有万历陈氏积善堂刻本藏中国中医科学院,2007年中医古籍出版社收于 《中医古籍孤本大全》影印线装出版。
《药准》二卷 存 1600
明乌程许兆祯(培元)撰。《中国医籍考》卷十四 “存”。
李延机序曰:不佞领荐于乡,上公车道涉武林,即知吴兴有培元许先生以医名三吴间,三吴之人藉以起死者无算,种杏已成林矣。然第谓名医已尔。辛巳岁游艺浔溪,寓伯念董祠部园中,伯念辄为余言先生少负奇,工博士家言藉甚,艺林识者谓其芥拾青紫,乃数奇弗售。稍以余力窥岐黄术,辄有领会,既而试之,试辄售,久之,遂弃去博士家言而专以医名家。然犹博及二酉,好古文辞,而尤精于诗词。不佞然后乃知先生非第名医,盖名儒也。然第耳之已尔。无几何,不佞忽病疟,董氏延先生来诊治,不佞因是得识先生。见其状貌魁然,器宇渊然,持己恂恂然,叔度耶?紫芝耶?直令人消鄙吝而忘名利,然后乃知先生又德让君子也。先生饮上池水,故有慧性,且渔猎诸医书,夙夜校雠,正其讹而发其覆,先是有 《素问便读》等书行世矣。兹弟子复谋梓 《药准》,其说益为本草之杂揉,会诸家,参己见,而发人所未发者也。宁直是丝折医理以抉前人之奥,肫肫者心,惟恐天下后世之迷惑误人,故欲以是指点而生全之耳。语云:上医医国。先生直医天下万世矣。其心德不倍厚而功泽不倍宏且运哉?夫古称不朽者三,曰立德立功立言,有一于此,皆足裕后。先生兼之,其为不朽不既多乎?尝考公之先世有知可公者,积学弗偶,乃业医以种德,后果以施药功大而换六作五,遂身食其报矣。今先生厚抱种德,不下知可矣。天之啬公一身而弗售者,必将丰报于后而大发之,胤嗣则杏林固槐庭哉!不佞雅重先生之为人,故忘梼昧而序其梗概若此,见先生不专以医名云。赐进士及第翰林院编修经筵日讲纂修国史官温陵九我李延机撰。
时觉按:收于 《医家四书》。
《本草真诠》二卷 存 1602
明清彰杨崇魁(调鼎,搜真子)撰。《中国医籍考》卷十四 “存”。
自序曰:古之医者多出于博物好生之士,是以研 《素》、《难》,精色脉,洞阴阳,晓方饵,故投剂若神而声名烂焉。若张葛陶王、孙刘李朱,彰而可睹矣。降而今也,谓医为小道,儒者薄而弗屑,彼委顿龌龊之流缘习以为利,是故岐扁所议耳所未闻,《图经》所载目所未睹,妄以己意按成方徼幸奇中,间有识者亦惟是窥其籓篱,未涉阃奥,粗知温凉寒热而已,主治反毒而已。试叩其奇偶大小之制、缓急逆顺之宜,则固罔然失也。矧运气之变、经络之详、阴阳之辨、升降浮沉之说,如何能解悟焉?又其甚者,以贵品窥厚利,以妄诞猎虚名,珠犀冰麝,无往弗投,奇方怪石,遇病杂施,此辈出而脉因证治乖经离次,病之危者什九矣。寄死生之谓何,此其无恒之尤者也,又何十全三德之足云哉?予以夙晦作蠹简编,于岐黄之书尝致意焉。至阅世之医者,如彼安能无恻然于怀乎?于是不谅矩见,取诸家本草采而集诸稽,自炎农太乙,迄于节斋、古庵,靡不搜其要妙,遗其迂僻,捃摭成帙,命之曰 《本草真诠》。盖先以明运气,次别经络,中以列证治,继以辨阴阳,而证以古人之议论终焉。信乎!医者便于检用,饵者便于稽疑,一展卷间,宏纲要旨昭然在目,彼向之积案盈箱皆糟粕矣。而难者曰:九折臂而医;医不三世,不服其药。甚哉!医之难也。吾子方以儒闻,世俗溺于所见,夫谁其信之?予应之曰:非然也,医之来尚矣。其学遍物之智也,其心道济之仁也,有其智而行其仁,此唯吾儒有焉。然则是编也,不足以尽吾儒,宁不足以见吾儒乎?而谓世不信我,吾何敢知?何敢知!时万历壬寅岁仲春,搜真子杨崇魁序。
常如道人跋略曰:洪蒙剖判,混沌托初,玄牝交过姤,五贼定基,有生体质,二五室庐,阴主其受,阳主其施,鼓之以雷霆,润之以风雨,五脏所属,分类别居,上与天通,下与物宜,升降合符,顺时调理,则暴戾之殄不作,少有疾病,自有进退抽添,不疗自愈之妙。然而玄风即邈,大药难明,虽以卢扁之圣,视垣一方,治疗之效,恒资药饵,倘非通阴阳之变化,晰运气之玄机,亦难望十全矣。何者?天地人物,形器虽殊,禀性则一,故其气之所感,味之所入,殊无彼此,此理自然,不可诬也。挽近庸医,罕究斯道,以人身为试药之壑,以疾病为尝方之资,又有巧尚单奇,幸在必中,而借口于蚖脂凤卵、麟腊龟趾,不亦谬哉?搜真……效与不效,亦其人自为难易,非其业有精不精也。然世之知君者亦浅矣,乃君犹以一身之所济有限,而盲医之尝试滋毒,于是汇萃本草诸书,博采名家微义,总为 《真诠》数卷。凡夫阴阳运气之奥、经络证治之法,种种悉备,虽君之学未尽于此,然亦医家之指南也。嗟夫!五蕴之山高于须弥,六欲之海溺人不知,声色芳臭皆朘削之斧,滋味醪醴乃熬煎之具,而又自蠹其根,自竭其源,虽有卢扁,奈之何哉?故医有四难,人有七病,未可徒委之医也。宋儒康节有言曰:与其病后能求药,不若病前能自防。吾愿与尊生家交慎之。常如道人言。
时觉按:有万历三十年壬寅建安余良进怡庆堂刻本藏北京大学图书馆,1993年中医古籍出版社收于《中医古籍孤本大全》影印出版,2011年学苑出版社收于 《杏雨轩医学选刊》排印出版。二卷,各分三集,上卷一集天地阴阳、运气病机,二集经脉与夫气味所宜,三集分十二门述药千一百二十种;下卷一集分温热平凉寒五类述药,二集食治,三集药物总论。
《(新刊校正李东垣官版)药性大全》二卷 存 1602
明仁和叶文龄(德征,石峰)撰。
鲁任国序曰:远侍御出 《东垣珍珠囊》示予,分金木水火土天之阴阳也,心肝脾肺肾人之阴阳也,咸苦酸甘辛药之阴阳也,就中论轻重,又自有阴阳焉。予谓侍御曰:天之六气淫则疾,人之经络滞则疾,药之走集谬则不能瘳疾。是书辩筋爪血脉、肌肤皮毛、气骨所属,望五色,听五音,察五嗅五液,又参以时之寒暑朝暮,以知中证,然后定药升降浮沉以泻实补虚,使荣卫传注,是书可不知哉?虽然,传变速于风火,浮沉转为挥霍,热反寒,寒反热,以阳攻阳,以阴攻阴,损而益之,杀而生之,则存乎人心之妙,故曰医者理也,理者意也。是书可尽信哉?侍御曰:然。用药者不执方,未尝不本于药,犹权法者不拘律,未尝不本于律。有言者粗也,无言者精也。不知此书者非也,尽信此书者非也,不信书而径信心者亦非也。由粗达精,予将有望焉。遂校阅重刻以俟知而能自得者。吉亭鲁任国书。
时觉按:国内无存,《日藏汉籍善本书录》载,日本内阁文库藏明万历三十年余苍泉刊本一册二卷,为原江户时代医学馆旧藏。1999年收于 《中国本草全书》第七十八卷,华夏出版社影印出版。为二层楼格式,上层为加减十三方、外科经验良方,附小儿科,下层为 《新刊校正李东垣官板药性大全》,署为太医院御医叶文龄编,建邑书林苍泉余氏梓,后附 《病机赋》、新附通畅回生丹。
《太医院补遗本草歌诀雷公炮制》八卷 存 1606
(原题)元真定李杲(明之,东垣)撰,上饶泸东余应奎补遗。
胡宗春序曰:盖上古神农辨百谷,尝百草,分别气味之良毒,著本草三卷,药分上中下三品,计三百六十五种以应周天之数。其药性优劣功能昭然明析,诚医家之耰锄弓矢也。但其间性有刚柔善恶,若不经制则良毒混投,致人有夭札之患,良可悲夫。迨自雷公起而炮制兴焉,俾药性刚柔上下治得其平,如黄连之苦寒而以姜汁、茱萸之类炒,如附子之性辛热而以童便、米泔之类浸之,如毕拔之性辛温而以酒醋之类洗之,如甘草之性甘平而以蜜水之类炙之。是皆制其偏而去其毒,使后世斯民咸登于寿域也。于是斯篇又采本草之赋,撮雷公之要,删繁就约,词意畅达,务使阳春遍布,杏苑流芳,救痌瘝于无极,起沉疴如反掌,幸仁人君子存心,则寿世之功无忝尔。时康熙三十五年十有一月长至前一日,后学胡宗春载阳氏题于澹志堂中。
时觉按:现存最早刊本为万历三十四年陈氏积善堂刊本四册,藏日本内阁文库,为原枫山官库旧藏。笔者所见为康熙三十五年丙子渔古山房刻本,题为 《增补雷公炮制药性赋解》。卷端署:上饶泸东余应奎补遗,豫章云林胡载阳校正。为二层楼格式,上层为药性诗歌便览,下层为雷公炮制。采用李氏 《本草歌赋》,增 《雷公炮制药性赋》,再补入作者药性诗歌而成。
《草木图会》十二卷 存 1607
明云间王思义(允明)集。
王圻 《三才图会》序曰:尝读韩琴台书,有云:图画所以成造化,助人伦,穷万变,测幽微。盖甚哉,图之不可以已也。自虫鱼鸟兽之篆兴而图几绌,暨经生学士争衡于射策帖括之间,而图大绌。嗟夫!铸鼎象物尚知神奸,况图固泄天地之秘者哉?余少年从事铅椠即艳慕图史之学,凡玑衡地域人物诸象绘,靡不兼收。而季儿思义颇亦栖心往牒,广加搜辑,图益大备。友人李闻斯、何振之皆博雅君子也,相与校雠成帙,交口请梓,而余因引其端。夫玄黄初剖,未有文字先有图书,今书可汗牛而图不堪饱蠹,即欲测微穷变,其道何由?语云:六合之外,圣人存而不论。此皆六合内事,而可置弗讲哉?是编也,图绘以勒之于先,论说以缀之于后,图与书相为印证,陈之棐几,如管中窥豹,虽略见一斑,于学士不无小补矣。若曰挥纤毫而万类由心,展方寸而千里在掌,余殆未敢以为然。万历丁未仲春,洪州王圻撰,孙婿蕲州侯孔鹤书。
《三才图会》凡例曰:是编以图会为书,凡时令、宫室、身体、衣服、礼乐、文史、人事,与夫器用、草木、鸟兽、昆虫之类,俱各有图。第卷帙浩烦,未易卒举,尚俟续梓。
《四库全书提要》曰:《三才图会》一百六卷,明王圻撰。是书汇辑诸书图谱共为一编,凡天文四卷,地理十六卷,人物十四卷,时令四卷,宫室四卷,器用十二卷,身体七卷,衣服三卷,人事十卷,仪制八卷,珍宝二卷,文史四卷,鸟兽六卷,草木十二卷。采摭浩博,亦有足资考核者,而务广贪多,冗杂特甚。其人物一门绘画古来名人形象,某甲某乙,宛如目睹,殊非征信之道。如据苍颉四目之说,即画一面有四目之人,尤近儿戏也。
时觉按:《三才图会》百零六卷,明王圻编,其子王思义续编。是为其书一部,王思义续集。收录植物五百三十一种,先图,后述别名、产地、形状、种类、功效、主治等。
《本草发明切要》六卷 存 1609
明应天张三锡(叔承,嗣泉)撰。
自序曰:陶弘景言注 《本草》之误甚于注 《周易》,以药未易谭也。且草木金石,性各不同,补泻升沉,功亦迥异。况乎出产有地,采捋有时,非其地则性殊,失其时则方减,岂区区 《药性赋》所能尽哉?粤自 《图经》以下,本草不啻百种,惟 《纲目》最备,乃以日用者精选一通,以便参考,曰 《本草发明切要》。张三锡于十乘楼。
草部序曰:李时珍曰:天造地化而草木生焉,刚交于柔而成根荄,柔交于刚而成枝干,叶萼属阳,华实属阴,由是草中有木,木中有草,得气之萃者为良,得气之戾者为毒。故有五形焉,五气焉,五色焉,五味焉,五性焉,五用焉。炎农尝而辨之,轩岐述而著之,汉魏唐宋,明贤良医代有增益。但三品虽存,淄渑交混,诸条重出,泾渭不分,苟不察其精微,审其善恶,其何以权七方衡十剂而寄死生耶?于是剪繁去复,绳缪补遗,析族区类,振纲分目,除谷菜外,凡得草属之可供医药者分为十类:曰山,曰芳,曰隰,曰毒,曰蔓,曰水,曰石,曰苔,曰杂,曰有名未用。
时觉按:是书又名 《本草选》,收于 《医学六要》。 《草部序》所谓分为十类,实为七类,无蔓、杂、有名未用三类。
《二如亭群芳谱》三十卷 存 1617
明济南王象晋(子晋,康侯,荩臣,好生居士)撰。
自序曰:尼父有言:吾不如老农,不如老圃。世之耳食者遂哗然曰:农与圃,小人事也,大人者,当剂调二气,冶铸万有,乌用是龌龊者为?果尔,则陈豳风者不必圣,爱菊爱莲者不必贤,税桑田树榛栗者不必称塞渊侈咏歌哉?予性喜种植,斗室旁罗盆草数事,瓦钵内蓄文鱼数头,薄田百畮,足供饘粥,郭门外有园一区,题以涉趣,中为亭,颜以二如,杂艺蔬茹数十色,树松竹枣杏数十株,植杂草野花数十器,种不必奇异,第取其生意郁勃,可觇化机,美实陆离,可克口食。较晴雨时浇灌可助天工,培根核屏菑翳可验人事,暇则抽架上农经花史,手录一二,则以补咨询之所未备。每花明柳媚、日丽风和,携斗酒,摘畦蔬,偕一二老友,话十余年前陈事,醉则偃仰于花茵莎榻、浅红浓绿间,听松涛酬鸟语,一切升沉宠辱直付之花开花落。因取平日所涉历咨询者类而著之于编,而又冠以天时岁令,以便从事。历十余寒暑,始克就绪,题之曰 《二如亭群芳谱》,与同志者共焉。相与怡情,相与育物,相与阜财用而厚民生,即不敢谓调二气冶万有,其于天地之大生广生未必无小补云。因思尼父所言,盖恐石隐者流果于忘世而非厌薄农圃以为琐事不足为也。请以质诸世之所谓大人者。
陈继儒序曰:今海内推乔木世家,首屈新城王氏,名公卿累累项背相望,家有诸刻皆圣贤轨正督世之书,非直花萼集、棠棣碑也。今康翁所著 《群芳谱》者何?谱花木者也。按天文,农丈人一星在斗之西南,与箕杵相近,桑亦箕星之精也,农桑之业天且弗违,而况人乎?谱蔬佐谷也,谱麻佐桑也,而未闻有谱吉贝木棉以佐桑麻之所未及者,盖自王公始,其次乃谱花木,谱形谱名,谱占候休咎,谱种植接插收采诸法,谱制用疗治补丽藻,亦俱自王公始。虽托名农圃而大人三才之能事毕具矣。夫家有谱,犹国有史也。李九疑之叙花史也,以月令为花编年,以姚魏牡丹、哀家梨、安石榴为花世家、花列传,以东篱、孤山为花隐逸,以天女散之、如来拈之为花方外,似亦浓丽极矣。自王公 《群芳谱》出而觉 《花史》尽可废,公非为农圃设也,洪荒到今,其间正闰典亡理乱不知历几千余年矣,正如群芳之荣落,悉听于二十四番花信之风,而究竟本深者末茂,人定者胜天,宁讵委之气数而已乎?老臣以爱惜人材为主,老宗长以爱惜子弟为主,老农圃以爱惜花木为主。接引生机,此花之初学也;护持香艳,此花之盛年也;茹其英而收其实,此花之晚节末路也;刬腐稿剔蝱蠹疏堙滞,此去夫花之败群圯族而成就为家干为国桢者也。若夫养失其性,用违其才,岂天之罪也哉?吾故于王公之是谱也,得收族之义焉,得国家树人之术焉。富哉言乎!此谱由周礼薙氏柞氏、灵枢本草以及经史二氏、百家之流,无所不裒采而引证之,其辨博可与崔实汜胜,陆师农比肩,其以无用而为有用,即何迪功之花木考,贾平章之花虫艳,异经方之蔑如矣。虽欲不传得乎?王之先颍川公煮糜赈饥,门有槐树可十围,噉粥者挂蓑笠其上,世称大槐王。今公家兄弟父子直追司徒公之世德,而栽培之以道义为雨露,以名节为风霜,以拔茅连茹为连枝同气,里人过忠勤祠而指之曰:兹非王氏三槐之报耶?儒闻声而不得至,但手 《群芳谱》一编,神游于二如亭中,作吾家灌园于陵子足矣。云间陈继儒顿首撰。
《四库全书提要》曰:《群芳谱》三十卷,明王象晋撰。象晋字荩臣,山东新城人。万历甲辰进士,官至浙江右布政使。是书凡天谱三卷,岁谱四卷,谷谱一卷,蔬谱二卷,果谱四卷,茶竹谱三卷,桑麻葛苎谱一卷,药谱三卷,木谱三卷,花谱三卷,卉谱二卷,鹤鱼谱一卷。略于种植而详于疗治之法与典故艺文,割裂饾饤,颇无足取。圣祖仁皇帝诏儒臣删其踳驳,正其舛谬,复为拾遗补阙,成 《广群芳谱》一书,昭示万世。覆视是编,真已陈之土苴矣。
时觉按:《四库存目丛书》据北京大学图书馆藏明末刻本收录,另有毛凤苞、方岳贡二序,从略。
《二如亭群芳谱·药谱》三卷 存 1617
明济南王象晋(子晋,康侯,荩臣,好生居士)撰。
小序曰:语云:为人臣不可不知医,为人子不可不知医。昔范文正愿为良医,而陆忠宣罢相,日惟闭门集古方书,岂非以医也者,死生之系、人鬼之关哉?每见世之俗医,且不知有本草,无问 《难经》、《素问》矣。间取诸药形性及所疗治而著之册,即不敢妄拟二公,或二公之遗意也。作 《药谱》。济南王象晋尽臣甫题。
时觉按:《二如亭群芳谱》分元、亨、利、贞四部,利部三至五册为 《药谱》,卷首述本草源流,正文载药七十五种,附十四种,述别名、形态、产地、功用、种植、修治、制用、辨讹、疗治、典故。此为述药专谱,故列为专条。
《佩文斋广群芳谱》一百卷 存 1708
清刘灏、汪灏、张逸少、汪漋、黄龙眉辑。
子目:天时谱六卷,谷谱四卷,桑麻谱二卷,蔬谱五卷,茶谱四卷,花谱三十二卷,果谱四卷,木谱十四卷,竹谱五卷,卉谱六卷,药谱八卷。
进书表曰:臣刘灏恭承敕旨,校刊 《佩文斋广群芳谱》,今已成书,谨奉表上进者。臣灏诚惶诚恐,稽首顿首上言。伏以三才并建,资参赞以成能,庶物芸生赖神灵而利用,神农首出,先尝草木之滋,后稷诞生,即识方苞之种。盖将开物以成,务必先辨类而知名,是以东作西成,人时敬授,荔生葽秀,月令必书。考比兴于风诗,方名悉载,溯权舆于释诂,《尔雅》兼综。史列农家者是齐民之要。降而本草,代有专家,异产奇名,各征风土。含华落实,别著春秋,言以人人而殊,物亦生生而广,更有场师田老,家传种树之方,墨客诗人,藻结风花之思,见闻各异,篇帙纷纶,自非刊录为一书,谁识源流为万类?钦惟皇帝陛下德茂生成,休征蕃庑,光昭千古,普同若木之华,化鼓八方,直被扶桑之国。聪明绝伦,格物靡遗,稼穑艰难,居心无逸。田畴景物,尽归耕织之图,车辙巡行,遍省桑麻之务,乃有道旁异草、徼外奇花,郭璞未详,孙炎不识,一经圣览,便悉嘉名。仰窥莫测所自来,博学尽惊为天授,品题所及,远过笺疏,睹记不忘,何须载籍?乃犹时勤荟萃,下逮刍荛,特命编修臣汪灏、臣张逸少、臣汪漋、臣黄龙眉仰遵指授,敬事编摩,翻内府之藏书,广群芳之旧谱,农书花历,药品茶经,指掌可求,分条并载,一编在手,疑四时之皆春,百物罗前,如万方之并贡。至若一花一木,曾被宸章,若赋若诗,久登御集,莫不转鸿钧于一气,扬藻采于千秋。分冠简端,尤光册府,笔如垂露,洒五色于芳菲,文似庆云,映三光于碧落。既成篇帙,更锡序文,天语辉皇,融六经之津液,奎文焜耀,彻十袭之缥缃。臣灏涧谷庸材,山林小草,早蒙收采,便得敷荣,窃负栽培,自贻倾覆,叨弘恩于使过,不弃菲葑,效末技以校书,日亲梨枣。身是久枯之木,忽讶春回,心如已折之葵。犹承日照。剞劂告竣,少竭力于涓埃,豕亥传讹,犹惊心于诖误。乃蒙口勅,许列头衔,对玉简而悚惶,瞻彤墀而踊跃。伏愿光辉炳照,化育遐宣,泽及臣邻,收杞梓楩柟之用,功施田野,成布帛菽粟之风,则龙木凤芝,呈祥于连理之树,一茎双穗,献瑞于大有之年矣。谨按天时谱六卷、谷谱四卷、桑麻谱二卷、蔬谱五卷、茶谱四卷、花谱三十二卷、果谱十四卷、木谱十四卷、竹谱五卷、卉谱六卷、药谱八卷,校刊告成。臣灏无□□□天仰圣,激切屏营之至。谨奉表随进以闻。康熙四十七年六月初一日,原任掌河南道事河南道监察御史加七级臣刘灏谨上表。
康熙帝御制序曰:粤自神农尝草辨谷,民始知树艺医药;伊耆氏命羲和推步定历以授时,民始知耕获之不愆而百工绩熙。伟哉!开物成务,启牖来兹,圣帝之功与天地并矣。朕听政之暇,披阅典籍,留意农桑,绘耕织之图,制永言之什,时巡所至,亲历田间,其稼穑之艰难,作劳之辛苦,既周知而洞悉矣。每思究百昌生死之理,极万变消长之情,著为成编,以祐吾民。尝谓 《尔雅》具其名物,而郭璞、陆佃、孙炎之流疏注埤翼,又加详焉。其明备者莫如本草,自 《本经》以迄陶弘景、苏颂而下数十种,凡采治之法,无不该核,他如 《齐民要术》、《月令广义》诸书,其莳植之宜为更晰矣。遐稽往牍,撷其英华,归于简括,良匪易也。比见近人所纂 《群芳谱》,搜辑众长,义类可取,但惜尚多疏漏,因命儒臣即秘府藏帙捃摭荟萃,删其支冗,补其阙遗,上原六经,旁据子史,洎夫稗官野乘之言、才士之所歌吟、田夫之所传述,皆著于篇,而奇花瑞草之产于名山、贡自远徼绝塞、为前代所未见闻者,亦咸列焉。复允廷臣之请,益以朕所赋咏,依类分载,总一百卷,命曰 《佩文斋广群芳谱》。冠以天时,尊岁令也;次谷次桑麻,崇民事也;次蔬茶果木花卉,资厚生溥利用也;终以药物,重民命也。其诸天时蚤晚之候,人事种溉之方,地力彼此之殊,物性良楛之异,罔弗条举缕析,灿然可观焉。是书也,揽品汇之蕃滋,想群生之率育,一展卷间,化机洋溢,于兹毕呈,固不惟矜淹洽侈藻丽也。以是刊布天下,垂之久远,使吾民优游农圃之中,家室盈宁,乐其业而不惮其勤,而大夫士以及民之秀者,因以区别物宜,审其淑慝,凛嗜好之常,慎节宣之度,于以跻仁寿而享泰平,亦不为无所裨助也哉!康熙四十七年五月初十日。
凡例略曰:一、《群芳谱》原本大抵托兴众芳,寄情花木,可为风雅之助,然或摭拾旧闻,或独摅己见,采择未遍,不免登载疏漏。今将谷、桑麻、蔬、茶、花、果、木、竹、卉、药诸谱,皆搜罗群编,依类增补,俾读者咸知重农贵谷为率育群生之本,下及庶草,繁殖弘茂,对之化机,药果资生,登人民于寿域,是书所关,举世共赖。一、原本以群芳命名而冠以天谱岁谱,今改岁谱为天时记,四时长养之理,万汇荣枯之候,冠于诸谱之前。若天谱中历数灾祥及泛言日月风云、星辰雨露等类,并岁谱中泛言节序者,俱与群芳不甚贴切,概不复录。一、原本各谱中分题名目,条款不一,今每一物详释名状,列于其首;次征据事实,统标曰:汇考;传记序辨、题跋杂著、骚赋诗词,统标曰:集藻;其制用移植等目,统标曰:别录。庶分条简要,编次画一。至若原本首简总论杂说中有可采者,并行附载,泛者略之。一、原本花木卉药诸谱,按之经史传记、方书地志、文集及今耳目所见,阙漏者颇多,若金莲花、夜亮木及塞外诸奇花、海风诸名山所产山花,前人不经见者,今皆采补以广后人见闻。一、原本中药谱仅五十有四种,为数甚少,今照 《本草纲目》广采补入,凡见于 《诗经》、 《尔雅》、 《楚辞》及唐宋历代诗文者,增注其下。一、原本诸谱中多有疗治一条,今按医疗自有专书,如 《本草纲目》、《证治准绳》之类,可备详考,纂入谱内,反多阙略,且恐参究未精,泥方贻误,宁阙之以致慎。一、原本所载事实或阙书名,赋咏或阙人名,又或书官书号、书地书爵书谥,今于其可考证者,悉为标明,余仍其旧,以示存疑。
《四库全书提要》曰:康熙四十七年圣祖仁皇帝御定,盖因明王象晋 《群芳谱》而广之也。凡改正其门目者三:以天谱岁谱并为天时记,惟述物候荣枯,而天谱之杂述灾详、岁谱之泛陈节序者,俱删不录;其鹤鱼一谱无关种植,亦无关民用,则竟全删。改正其体例者四:原本分条标目,前后参差,今每物先释其名状,次征据事实,统标曰:汇考;诗文题咏,统标曰:集藻;制用移植诸法,统标曰:别录;其疗治一条,恐参校未精,泥方贻误,亦竟刊除。至象晋生于明季,不及见太平王会之盛,今则流沙蟠木,尽入版图,航海梯山,咸通职贡,凡殊方绝域之产,古所未闻者,俱一一详载,以昭圣朝之隆轨。又,象晋以田居闲适,偶尔著述,不能窥天禄石渠之秘,考证颇疏,其所载者又多稗贩于花镜圃史诸书,或迷其出处,或舛其姓名,讹漏不可殚数。今则东观之藏,开西昆之府,并溯委穷源,详为补正,以成博物之鸿编。赐名 《广群芳谱》,特圣人褒纤介之善,不没创始之功耳,实则新辑者十之八九,象晋旧文仅存十之一二也。
时觉按:收于 《四库全书》。
《佩文斋广群芳谱·药谱》八卷 存 1708
清刘灏、汪灏、张逸少、汪漋、黄龙眉辑。
时觉按:为 《佩文斋广群芳谱》卷九十三至一百,载药七百二十种,删去原书种植、修治、服食、治疗等项,新增汇考、集藻,汇集文史资料。收于 《四库全书》。
《花史左编》二十七卷 存 1618
明槜李王路(仲遵,太原是岸生)纂修,潭阳宣猷(驭云子)补。
自序曰:丁巳年,余 《花史》成,冬十一月四日,夜梦迅雷从内庭起,轰烈满天。既觉而异之,曰:此何征也?予将为实乎,墐户忍饥者久矣,于世无所求也。予将为宾乎,事皆千万陈宿,人人耳而目之,非予之所创也。然则何所饰而何所惊耶?客笑指曰:为此穷年劳顿,殊不解。予曰:偶因一语,自受其累。昔人某爱某花,曰:他年我若修 《花史》,列作人间第一香。予怜万花无主,遂委身从之耳。然予非花忠臣,亦非花良史,乃花说客也。欲令万万世诵花于无穷,花神恶我游说,当必震其霆怒,率领万花叩阙奏知天帝,鸣鼓以攻予,且措躬无地;如其不然,当必以我为知己,故不觉欢声如雷耳。前者之梦意在斯乎?意在斯乎!然未可为痴人说也。阁笔不觉喷饭满案,因私自识焉。万历四十六年花朝,太原是岸生题。
《花之友》小引曰:子瞻诗云:可使食无肉,不可居无竹。无肉令人瘦,无竹令人俗,人瘦尚可肥,士俗不可医。傍人笑此言,似高还似痴,若对此君仍大嚼,世间哪有阳州鹤?读此,事花者亦不可无竹,故附 《竹谱》以伺花主可也。
《花尘》小引曰:予 《花史》肇自丙辰夏日,历三年始脱稿,左编花之事迹计二十四卷,右编花之辞翰,陆续品辑约一十二卷。试镜自验,瘦削见骨者凡再,心血不知耗去几斗,乃成此事。又念古人一倾一吐皆以鸣心,潇洒风神见于笔墨之外,是可为谈资者未尽也。不惜因花憔悴,补缀数条,复为 《花尘》,其闰分耳。虽劳顿,自私略足为花神生色,世有人焉,寓物寄情,以共赏者为独赏,复以赏心者赏花,应不虚耳。予落落自负情痴,过怜隙驹,深惭凉德,而鸿骏又不可冀,趁此衰迈未逼,辄复死心蠧鱼食神仙字,做得一事,是我生之一日也。若曰好闲,予方欲偷闲未得,窃慕古人秉烛夜游者,不胜呼跃也。此闲功夫又从何处得来?故以我为闲,固非知己;以我为非闲,亦非深知予者也。浙人王路书于陈山之万松台。
时觉按:另有陈继儒二序,略。内容:花之品、寄、名、辨、候、瑞、妖、宜、情、味、荣、辱、忌、运、梦、事、人、证、妬、兀、药、毒、似、变,各一卷,凡二十四卷;卷二十五花之友,潭阳宣猷驭云子所补 《竹谱》,卷二十六花尘、卷二十七花之器。收于 《昭代丛书》。
《闽书南产志》二卷 存 1619
明晋江何乔远(穉孝,匪莪,镜山先生)撰。
何子曰:韩退之谓闽越地肥衍,有山川禽鱼之乐。闽中山川渫奥郁,其气候恒暖,稻则再易,叶则寡凋,故其草木最盛。海于天地又最钜,物含淹卵育,不可图状。余志南产,亦一传奇矣,惟土云乎哉?赞曰:闽在南方,火离之宅,树无凋条,物靡希革。腾逴啁唽,滋华媚醳,量谷充园,被皐布泽。爰有大海,为江河伯。异产殊形,羞厨荐客,或脍或烹,以醢以腊。筵陋重肉,美兼累跖。昌黎有赋,致雍是籍,备载于篇,飞虫是获。
时觉按:为 《闽书》卷一百五十、一百五十一,参阅诸家本草,尽载闽中所产,分谷食、蔬、瓜、果、木、苞、花、草、羽、毛、鳞、咸水虫、淡水虫等类,凡三百余种,各详言其出处、产地、所用、种类等。有日本菊屋总兵卫刊本,《联目》不载。1999年福建人民出版社有繁体竖行排印本,厦门大学历史系古籍整理研究室 《闽书》校点组校注。
《禽虫述》一卷 存 1619?
明闽中袁达(德修,佩兰子)述。
自序曰:佩兰袁子曰:盈天地之间唯万物,斡之以二五,照之以日月,经纬之以星辰,变化之以风雨露雷,生生无极也,故名物以万万盈数也。于所见闻则常,于所未见闻则怪,圣者无有远近幽深,遂知来物,贤者多识以畜德,博学以成名。自终军识豹鼠,而汉人始读 《尔雅》,自东方生晓军方,而汉人始读《山海经》。甚哉,博物之难,自古然也!昔夏后氏铸鼎象物,俾民知神奸,故入川泽山林不逢,不若 《周礼》以土宜之法辨十有二土之名物,以相民宅而知其利害,以阜人民,以蕃鸟兽,此儒者格物之学,非但以知物,亦以理物也,故曰:智周万物而道济天下。虽然,达窃有志焉而未能也。自甲午渡天堑,又明年,北走燕蓟,暇日睹禽虫诸书,不可殚述,乃取诸其类者而比之,作 《禽虫述》凡若干言。所愧不能如司马子长,博观天下,考览古圣贤名迹,以充其识,又不能如黄香得入东观读所未尝见书,徒守区区如醯鸡之微,发其覆也夫。曰:述者述前人之言,物有所于征而其名可识,非敢自云尔耳。博物君子,其幸有以正之。
《四库全书提要》曰:旧本题闽中袁达德撰。徐 《笔精》云,《山居杂志》中 《禽虫述》一卷,乃闽中袁达撰。达字德修,程荣署曰袁达德。传之后世,谁能辨其姓名乎?案 《千顷堂书目》载此书,亦云袁达字德修,闽县人,正德癸酉举人,官贵溪县知县,降补湖广都司经历,与语相合。然则此书实出袁达,刊本误衍德字也。其书述禽虫名义典故,兼仿 《禽经》、《埤雅》之体,联络成文,亦或间以排偶,但有章段,不分门目,亦无注释,不免为饾饤之学。
时觉按:有万历间新安汪氏 《山居杂志》本,《四库全书》收于存目;又有明抄本藏南京图书馆,后收于 《续修四库全书》。
《本草汇言》二十卷 存 1619
明仁和倪朱谟(纯宇)撰。《中国医籍考》卷十四 “存”,录凡例及 《浙江通志》。
师资姓氏曰:马瑞云更生,仁和;王绍隆继鼎,徽州;缪仲淳希雍,东吴;卢不远复,钱塘;方龙潭谷,徽州;叶振华春明,金华;张卿子遂辰,余姚;卢子繇子颐,钱塘;潘硕甫汝楫,仁和;邵绳山毓璧,绍兴;陈芝先石芹,杭州;黑天霞见龙,蓟州。同社姓氏(一百三十六人,略)。汇言小结曰:诸贤产自南北,皆万历时人,一时名俊耆儒,深明于医者。朱遍游遐方,登堂请教,蒙赐精义,汇集成书,名曰 《本草汇言》。台号台讳,逐条填注,今总录于首章,以志源流,知所自来者。
倪元璐序曰:医虽方术,其原实与六经相表里。六经始羲 《易》,次二典,而农黄 《本经》、 《灵》、《素》介在 《书》、《易》之间,医固圣人所始谋也。《易》类万物之情,《诗》多识鸟兽草木,在六经已寓有本草,儒者乌可不深求其义乎?本草数十家,类皆名儒绩学之所为,自陶隐居著 《别录》,唐高宗因之,命李英公、苏长史、长孙太尉等,几经区订,世号 《唐本草》。宋复因之,而为卢学士之 《开宝》,掌秘阁之 《嘉祐》,苏博士之 《图经》,咨诹辩论,日以明备。其时纂辑者,非元老勋硕,则馆阁英贤,诚重之也。然以诏命崇巍,輶轩通辙,搜采考撰,较易为功。若夫身伏衡茅,业专帖括,以膏火之余功,探苍黄之纷赜,自非超识研几,未可以语此也。侄孙纯宇,缝掖英年,埋头场屋,独能兼通物性,索揽轩岐,参综条燮,不漏不紊,而且繁者芟之,阙者补之,纰者正之,微者阐之,编成,命之曰 《汇言》。欲欲乎与李濒湖之 《纲目》,陈月朋之 《蒙筌》,缪仲淳之 《经疏》,角立并峙,于以羽翼前人,启迪来者,厥功懋焉,故乐而为之序。时天启甲子阳月赐进士第经筵展书纂修记注翰林院编修叔祖元璐撰并书,大清顺治乙酉冬仲重摹。
康熙 《仁和县志·方技》曰:倪朱谟,字纯宇。少业儒,沉默好古。治桐君、岐伯家言,得其阃奥,治疗多奇效。集历代本草诸书,穷搜广询、辨疑正讹,名曰 《本草汇言》。医家无不奉为耆药。
康熙 《浙江通志·方技》曰:倪朱谟 《本草汇言》,子洙龙刻之行于世。世谓李 《本草纲目》得其详,此得其要,要可并埒云。洙龙仍以医名家,纂 《伤寒汇言》,与 《本草》并行,竭蹶以刻父遗书,人得允称焉。
时觉按:《中国医籍通考》引 《杭州府志》曰:倪朱谟,字洙龙,仍以医名家。以其子之名为其字,当误。泰昌元年初刻,载药六百零七种,附药一百六十四种,分草、木、服器、金石、石、谷、果、菜、虫、禽、兽、鳞、介、人部,各卷前附图五百三十幅。2005年上海科学技术出版社有排印本。
《金石昆虫草木状》二十七卷 未见 1620
明长洲文淑(端容)绘。
赵均序略曰:夫金石、昆虫、鸟兽、草木,虽在在有之,然可储为天府之珍,留为人间之秘,又能积为起居服食之所需、性灵命脉之所关系者,则惟深山大泽实生之,实育之。第吾人举足不出跬步,即游历名山而虫鱼草木得其偏而遗其全者亦多有之矣。尝阅胜国郑氏通志,谓成伯玙有 《毛诗草木虫鱼图》,原平仲有 《灵秀本草图》,顾野王有 《符瑞图》,孙之柔有 《瑞应图》,侯亶有 《祥瑞图》,窦师纶有 《内库瑞锦对雉斗羊翔凤游麟图》,又于符瑞有灵芝、玉芝、瑞草诸图,今皆佚而不传矣。若嵇含之 《南方草木状》,则有其书而无其图者,碎锦片璧,将何取耶?此 《金石昆虫草木状》,乃即今内府本草图汇秘籍为之。中间如雪华、菊水、井泉、垣衣、铜弩弓、东壁土、败天公、故麻鞋以及陶冶盐铁诸图,即此书不伦,然取其精工,一用成案,在所未删也。若五色芝、古铢钱、秦权等类,则皆肖其物色,易以古图;珊瑚、瑞草诸种,易以家藏所有,并取其所长,弃其所短耳。与今世盛传唐慎微氏 《证类图经》判若天渊,等犹玉石。余内子文淑自其家待诏公累传,以评鉴瀚墨,研精缃素,世其家学。因为图此,始于丁巳,讫于庚申,阅千有余日乃得成帙,凡若干卷。虽未能焕若神明,顿还旧观,而殊方异域、山海奇珍,罗置目前,自足多矣。余家寒山,芳春盛夏素秋严冬,绮谷幽岩,怪黾奇葩,亦未云乏,复为山中草木虫鱼状以续之,如稍经世眼易辨,绘事家所熟习者,皆所未遑也。务以形似求之,物各有志,志各以时,俾后览观,案图而求,求易获耳,亦若干卷附之简末。万历庚申五月既望,赵均书于寒山兰闺。
张凤翼序曰:兄子方耳知余夙有书画之癖,出其所藏赵夫人画 《金石昆虫草木状》示予。其为册十有二,为幅千有余,灵均为之序述而纪其目,彦可为之标题而指其名,一则用墨,一则用朱,序目之书法远追松雪,近拟六如,而标题之点画遒劲,由待诏而进于率更,二者已据绝顶。赵夫人,彦可之女,作配灵均,幼传家学,留心意匠,扇头尺幅,求之经岁未易入手,及其于归赵氏,探宋元之名笔而技益进。是册告成,三历寒暑,于画家十三科可谓无所不备矣。予虽酷嗜图画,能言其意,然观是册而欲即其得力之处一一为之颂扬。将以为道子之龙、宁王之马,则生雾充尘,足以尽之,而是册不止此也;将以为董羽之水、韦偃之石,则银河青嶂足以概之,而是册不止此也。至于黄筌之轻色写生,摩诘之得心应手,亦泥于花木之一家,而不及于他也。由是言之,品评其画,犹非易易,况于宇宙之内,随举一物而肖其形,又无不各极其精妍耶?以闺门之秀而有此,诚堪与苏若兰之织锦、卫夫人之书法并垂不朽矣。方耳以千金购得之,人以为用价过昂,自吾视之,直若以一粟一麻易夜光之璧也。千金易得,兹画不易有,况又有灵均、彦可之笔相附而彰耶?三绝之称,洵不诬矣。方耳宝之,龙泉太阿之气不能禁其不达斗牛,善以守之,虽有雷丰城无如我何也。辛未十月上浣,凤翼题。
杨廷枢序曰:张与赵,年家也;方耳、灵均,又年家兄弟中之甚厚者。灵均夫人画 《金石昆虫草木状》甫毕,四方求观者寒山之中若市。名公钜卿咸愿以多金易之,灵均一概不许,恐所托非人,将致不可问也。独方耳有请而不拒,不惟不拒,且欣喜现于辞色,曰:昔顾长康以所画寄桓南郡,南郡启封窃去,谬以竗画通灵为解,解而后庶几可免此诮也。夫方耳以其拒他人而不拒己也,酬之以千金,及灵均身后为之营其丧葬,报其夙愤,恤其弱女,又费五伯余金,峨雪曹太史为方耳作 《义士传》以志其事。余亦有诗赠之。兹因方耳以赵夫人画倩予题一二语,聊复及之。若夫色工意象之妙,君家大司马公言之详矣,予复何赘?崇祯壬申五月既望,吴趋杨廷枢维斗氏题。
徐汧序曰:诗为有声之画,画为无声之诗,昔人言之,人皆知之而有未尽知者,谓诗之能写其景,画之能得其情也。若是,则肖物之画非景,咏物之诗非情也。抑岂知物之有形有质者,皆其不可变者也;诗之描摩刻画,皆其不可易者也。昔人言之,未尝不尽其意,今人解之,得其一而失其一矣。张子方耳以家藏赵夫人画命予题跋,其笔法之精工,大司马象风公暨吾友维斗言之详矣,而未有言及此者,予故特举以标之于首。后之学者倘有志于格物以致其知,坐一室之中如涉九州岛四海之广,其必观此而有得也夫。勿斋徐汧题于清净园林之秋水阁。
约园识语曰:忆五六年前,李甥祖恩告我谓,郭恕五家藏有本草图,名人所绘,草木、鱼虫、鸟兽、金石,各著颜色及标明出产之地,诚精品也。余曰:盍以珂版印之?商诸恕五,诺焉。其时已由余邀集同志议掷二万金,顾欲蒇事非十万金不办,会值国难,未果也。忽郑西谛来,告有潘博山家收藏本草图,具询诸徐森玉,知恕五所藏尚属临本,此乃底本也。遂促西谛为公家收之。既收得,余卜日细观,以朱标题而指其名者,文彦可也;画者,彦可之女文俶也;以墨纪其目者,文俶之夫赵灵均也。画与朱题可称双绝,绝非后人所可模仿。顾灵均之纪目与其序非灵均亲笔,而首页之张、第三页之杨、第四页之徐,亦为一人临抄,纸色与图本不同矣。余亟嘱费生和笙钞其目而将原书返还之,因题缀数语于此。恕五、祖恩墓木拱已久矣。恕五遗物在北京,闻其将纳诸公遗言也,余尤深望其后人履行焉。辛巳闰六月初一日,约园识。
时觉按:据 《中药通报》1984年第四期容镕 《台湾准备出版明末画卷 〈金石草木昆虫状〉》,是书摹写《本草品汇精要》彩色药物图谱,亦即 《本草品汇精要》转绘本,藏中国台湾 “中央图书馆”。全书包括金石三卷、草九卷、木六卷、兽一卷、禽一卷、虫二卷、果一卷、米谷一卷、菜一卷、外草及外木蔓一卷,载药一千零七十种,药图一千三百十五幅。文淑,文征明之后,书画得家法,更工花鸟,接武徐黄,为明清闺秀之冠。崇祯甲戌卒,年四十有一。赵均,字灵均,文淑之夫。后江阴周祐、周禧摹此,为 《本草图谱》五册。现有约园抄本一册藏中国国家图书馆,录赵均、张凤翼、杨廷枢、徐汧四序及约园识语,有目录,然无正文。约园,张寿镛(1876—1945),字伯颂,又字咏霓,号约园,鄞县人。辛亥后历任浙江、湖北、江苏、山东等省财政厅长,民国十六年任财政部次长。藏书极富,逾十六万卷,编纂 《四明丛书》,著 《约园杂著》,曾创办上海光华大学,推为校长。识语所署辛巳当为民国三十年。
《芷园臆草题药》一卷 存 1622
明钱塘卢复(不远,芷园)撰。
自序曰:壬寅春,受仁和刘侯旨,集 《本草约言》。一夕,解衣欲寝,偶拈泽泻读之,以其利水道也,又能止寒精之自出;以其明目也,又能使人目盲;以其催产难也,又能种人子息。遂发疑立久,漏忽再下,触发 “行水”二字贯其文,似觉释然。越三岁,以此法解本草。似禹航沈生,彼若以为未尽然也。遂动疑,再读,得比类法,如甘草色味性情有土之德,能生万物,而为万物所归也。辛亥冬,日中见茶气上升,有细细点子,手挹揽生润,始解泽泻命名之义。迄今望壬寅,已十七年矣,尚有未尽了其大意。可见余之迟钝懒惰,宁不自生愧怍哉?有人以新刻 《本草》见遗,读之不无憾然。遂温习 《纲目》,后题数言,以自记义出偶中,若泣若歌。余小子,敢云著述乎?后之哲人莫踵余之流弊,内无真见而外发狂言,破裂当世之规矩准绳也。倘有有志之士,旁闻不甘,遂深究 《本经》,遍攻诸性,融化世间文句,提其精微而印正之,示一草一木,宛然若指诸掌,不是空言,实实见之行事,以济疲癃夭札,可开天下后世人眼目,此真吾师也,敢不甘拜下风?脱或未然,还须珍重。万历己未浴佛日钱塘卢复记于芷园忏室。
时觉按:收于 《芷园臆草》,附于 《芷园医种》之后,有天启四年甲子刻本与日本抄本藏中国中医科学院。《中国医籍考》据 《澹生堂书目》载卢复 《本草考汇》二卷,已佚。
《炮炙大法》一卷 存 1622
明常熟缪希雍(仲淳,慕台)撰。
庄继光识曰:予见今之时师,童而习之,俱药性檃括骈语,守为家珍,而于 《神农本草》及先贤炮炙法,一切高文大牍,竟未尝梦见。临证用药,方产之真赝莫别,修事之轨则全乖,欲以攻病,譬如克敌致胜,责效于不练之卒。至病者甘以七尺之躯,往往听其尝试,良可悯也!先生曰:子言诚然。因检目前尝用诸药品,悉按雷公炮炙,去其迂阔难遵者,而裁以己法;其无雷公者,则自为阐发,以益前人所未逮。凡诸使制解伏,并反忌恶畏等,附系其下,庶病家考用,一览了然,兼可质医师之误,其所裨益,功岂鲜哉!旧笔记所刻止九十余种,今广至四百三十九种,一一皆先生口授,而予手录之。其间删繁举要,补阙拾遗,句字之出入必严,点画之几微必审,稿凡四易,始付杀青。予窃有微劳焉。延陵庄继光谨识。
时觉按:附于 《先醒斋广笔记》后为卷四。
《方药宜忌考》十二卷 存 1624
明常熟缪希雍(仲醇,慕台)撰,西吴朱汝贤(君亮)订。
子目:《续神农本草序例》三卷,《读神农本草经疏》九卷。
缪氏 《方药宜忌考引》曰:昔人有言,用药如用兵,盖其得失之际,呼吸存亡,机之危险一也。余作疏阐经,冠以 《序列》,其间有诸药应病之条,尚惧后人未能触类引伸。至于疏语或以辞繁义博,难竞厥旨,因列病忌于先,次以药忌,又次主治。而于病忌之中,条分缕析,以见方之建立不逾法制;药忌之下,精神气血、虚实寒热、攻补和解,各有避忌,不得滥施;继以主治关切之品。详载于后,以备因病采用。三义并陈,是非自见,俾临证者展卷了然,决择既□无□疑,谨不至枉害人命,因署之曰 《方药宜忌考》,遗诸宇内,以便考镜云。东吴缪希雍仲醇甫识于三箬道中。
朱汝贤 《缪仲淳先生方药宜忌考序》曰:坡老有言,吾虽无疾,而性好修善药,得人疾愈,吾为之体轻。因笑予癖犹是也。居恒稍暇,手方书,见夫赜探隐索,靡不推究精微,以彰厥用。尝掩卷笑曰:伟哉!圣人之能事也。惟圣人之言曰,尽人之性,尽物之性,可与天地参,医之功其可诬哉?轩岐尚矣,次如史所纪汉仓秦扁,洞垣一方,术也乎哉?予友仲淳氏少列渊颖不覊之目,于书无所不窥,故业举子,一击不中,慨然弃去,学书学剑,旁通形家者言,学殖业厚,世无知者。乃其志笃于活人,无所试而试诸医,时出其绪,剂方调散,立起病者,世始咸知仲淳,推若神云。夫以仲淳之才属当盘错,不以谟吁显,而顾使之笑傲湖山,跌荡文史,放其行如古之逃虚者,或者造物有意斯民而故老其材以苏札疠耶?是故问某疾则举某方,问某方则举某药,世医概知之,至问某药奚以方宜,某方奚以疾宜,有目瞪口呟而已。局方罔变,惩者覆餗,仲淳不无恻焉,故为作疏阐经,续 《序列》以尽变。不佞受而读之,条分缕析,鼎鼎井井,恍登轩岐之堂而面受记也。噫!此仲淳一斑也,然于救世,功有余矣。爰令儿子之黯订之梓,匪医夫疾者,并医夫医疾者。天启甲子春仲,朱汝贤题于嘉莲居。
缪氏 《续序例题后》曰:夫医之为道也,上明天地之气机,次达人身之感应,次审病本之盈虚,次别药性之宜忌,次究古法之精微,之五者一一体验,洞然无惑,始可以言医矣。苟非高明之资,沉潜之性,须以岁月讲求不厌,未易见其成功也。予每见世之医师好治病而不好问学,往往临症辄穷,坐视人毙,意甚悯之。故于暇日作 《续序例》以存大法,俾世之言医者游神是编,务求所以克明原本,不少疑贰,其于夭枉,庶几免乎?若徒记诵以资口给,蓄积众说而中无所主,是谓食不消,兹病非药可治,则非予过也。因书之篇末以诏方来,惟悯物者留意焉。
缪氏 《读神农本草经疏引》曰:予之作是疏也,该括经文,义难概述,求其宗趣,宜有裁节,是以或先经而阐义,或随文而畅旨,或断章以相比,或因源以导流,或从末而会本,或根性以知非,凡兹数者,期在发明经旨,适当于用。然惧偏见多遗,难为准的,必欲使纤悉洞了,小大靡遗,开扩来学,臻乎无惑,诚有望于明哲之助焉。
顾澄先曰:先生殚一生精力,发神圣千古之奥以利万世,门人李季虬氏几经参录,悉以付新安吴康虞氏,刻之金陵,未竟而遗焉。流传于知交者,西吴朱氏集而刻之,不及其半,然且序次弗伦,考核未审也。先生以医为司命,一字有讹,遗祸无极,遂命澄先检其存稿若干卷,按部选类,汇得全帙,细复检阅,以为定本,凡 《续序例》二卷,药四百九十味。用识年月,书此凡例云。天启五年岁在乙丑六月十有一日,松陵顾澄先谨识。(《神农本草经疏题词》)
时觉按:有明天启四年朱之黯刻本藏中国国家图书馆,封面缺失,为 《续神农本草序例》三卷与 《读神农本草经疏》九卷合刻,订为四册,笔者所见为缩微胶卷。首载缪氏 《方药宜忌考引》、朱汝贤 《缪仲淳先生方药宜忌考序》,次总目,第一卷 《续序例上》病因论治,第二、三卷均作 《续序例下》,第二卷阴阳表里虚实、五脏六腑虚实,第三卷六淫、杂证、妇人、小儿、外科,第四卷至第十二卷为 《本草经疏》,载列玉石部、草部、木部三品药物,体例同 《神农本草经疏》,内容不足其半。第一卷后有缪氏 《续序例题后》,第四卷前有缪氏 《读神农本草经疏引》;前三卷书口作 “续本经序例”,后九卷书口作 “本草经疏”。《明史·艺文志》载录 《方药宜忌考》十二卷,《医藏目录》则按书口载为 《续神农本草序例》十二卷,《联目》则按书口题名之二载为 《续神农本草经疏》十二卷,且误 “读”为 “续”,虽注又名 《读神农本草经疏》,易误为续作。据顾澄先 《神农本草经疏题词》,西吴朱氏集刻于先,顾氏汇辑 《神农本草经疏》定本于后,故非续作亦明。当据缪氏 《方药宜忌考引》与朱汝贤 《缪仲淳先生方药宜忌考序》,复其原名 《方药宜忌考》为宜。此本亦藏上海中医药大学、南京图书馆,均录为 《续神农本草经疏》十二卷。
《神农本草经疏》三十卷 存 1625
明常熟缪希雍(仲醇,慕台)撰。《中国医籍考》卷十一 “存”,录自序、《苏州府志》、顾先澄题词、浦士贞、《四库全书提要》。
题辞曰:药性之道,具在 《本草》,虽代有哲匠,演其奥义,然去古弥远,寖失其旨。予以绵质,性复疏戆,本不堪尘俗。年才弱冠,值门户衰冷,世累纠缠,以是多见忿激,碍膺之事,十常八九。自兹数婴疾病,于是检讨图经,求其本意,积累既久,恍焉有会心处,辄札记之。历三十余年,遂成此疏。学士大夫见而奇之,欲予付之梓人,予未之许也。予以昔人尝云:切忌说破,恐塞断后学悟门,将兹是咎。外孙毛凤苞文学曰:不然,世间上根人少,中下人多,设使上根人出,自得无师智,获睹此书,当不言而喻,默默相契。下根人读之,如盲人谈五色,总不能别。惟中人已上之资,得窥其概,则所得多矣。其为利济,宁有量耶?请亟登梓,以拯夭枉。予曰:善。且曰:舅祖许可,凤苞愿力任其役。乃悉检疏稿付之。即集予同盟门人李扬,通家子云间康元浤、松陵顾澄先二文学,并其舅氏隐沦戈汕辈,董督校雠,早夜孜孜,惟恐或后,其用意可谓勤矣。志存及物,有君子之嗜尚焉,良足多也,予年已髦,倘书成而得早行予世,亦足以付海内求明斯道者之企望也。天启乙丑暮春,海虞遗民缪希雍题于吴江舟次。
周学海序略曰:前明海虞缪氏,殚精于此数十年而成 《经疏》一书,独于前人之言能推阐而纠正之,可谓攻苦有志之士哉!而议者且曰:《经疏》出而 《本草》亡。噫!何其言之太激也。夫缪氏固未必能举天下之金石草木鸟兽虫鱼一一目睹而亲尝之也,钻研于陈编故简之中,而旁推曲揣,以求其意,犹之讲地理者足迹不能遍天下,而欲坐详其山川脉络险要,故用力多而成功难,其势然也。夫惟难也,故可贵也。缪氏之书本于神农,参以 《别录》以后诸家,取之不可谓不广,择之不可谓不慎;其为疏也,字梳句栉,贯串透彻,朴实详尽,不涉玄渺,不为肤浮;而又考之成方以尽其变,附之简误以知其忌,持论允而条理明,后来注本草者盖莫能逾其范围矣。而世顾丑诋之多者,何也?尝怪世有禁方者,其用药不可思议,甚或与 《本草》相刺谬,岂草木无知,转以入于禁方,而遂别建其功用乎?盖物性本有此能,前人遗而未言耳。然使有以此补入 《本草》者,读之莫不骇且斥矣。是故智者之读书也,书中意有未尽,吾引而伸之;义有可疑,吾标而出之,以俟知者,未尝便肆狂吠也。世之好生异议者岂真识超于往古、心切于爱人哉?其心以为吾为儒医,昂然高异于流俗,必发一奇论以动观听,庶有以压倒前人,而称名于不朽矣。噫!是心也,何心也?是人也,何等也?光绪辛卯仲冬,建德周学海澄之识。
《医学读书志》曰:《经疏》次序悉依 《大观本草》,然论多纰谬。当时名医以为 《经疏》出而 《本草》亡,亦诋之太过矣。张介宾与希雍同时,希雍擅用寒凉,介宾擅用温补,希雍尚变化,介宾守法度,二人各立门径,其实各有得力处。
周中孚曰:仲淳以 《本经》为三坟之书,后增入 《名医别录》,有朱字墨字之分,总言药之主治,从未有发明其所以然者,因从 《证类本草》中录出二百六十余种而为之疏,疏后又各列主治参方及简误二者以发明之,首为序例二卷,著论三十首以通古今之变,刊定七方十剂以定其法,总命之曰 《神农本草经疏》。其书繁而无当,甚多纰谬,且误认 《唐本草》为 《神农本经》,自谓兹疏直接神圣立言之旨,乃方技者流不谙考据以至于此。然以供业医者之挦撦,固不害其为一家之学也。(《郑堂读书记》卷四十三)
光绪 《金坛县志》曰:缪希雍,由常熟迁金坛。与东林诸先达相友善。工岐黄术,有殊解。推本 《神农图经》,辨其性味之所以然,屡奇验。著 《广笔记》、《本草单方》。庄继先梓之以行世。
时觉按:收于 《四库全书》、《周氏医学丛书》。
《雷公炮制药性解》六卷 存 1622
明华亭李中梓(士材,念莪)撰,吴县钱允治订正。 《中国医籍考》卷十四 “存”,录 《四库全书提要》。
自序略曰:余以少孤,不及掺药以进慈父,间为母氏尝之,退而考诸方书,多所不合,斯用痛心。乃于读书之暇,发 《本经》、《仙经》暨十四家本草、四子等书,靡不悉究,然后辨阴阳之所属,五行之所宜,著 《药性解》二卷,敢谓拯危济殆于是焉赖,特以志余之悲,为人子事亲之一助尔。且夫甘旨以养之,温清以奉之,而卒罹夫不可疗之灾,欲代则不能,欲遍访而证诸人则不及,此人子终天之恨。仲景氏伤之,余所不辞而为之缕析者也。若夫 《素问》一书,轩岐之精蕴在焉,亦欲同异而折衷之,期于剖微而止,敬以异日,公之同好。云间李中梓撰。
钱允治序曰:昔 《神农本草》三卷,计药三百六十五种,谨魏唐宋以来,日增月益,或五百九十五,或四百四十一,或三百一十九。受病既多,用药亦广,地分南北,人异刚柔,固不可一律齐也。且穷乡下邑,书不能备,医亦庸庸。于是李东垣先生有 《药性赋》焉,不必朱书墨书、图画形象,而括以韵语,分寒热温平四类,药止三百二十味,以为君臣佐使,迄今刊行于世,而注释则未遑也。本朝万历末云间李中梓士材,玄禅之暇,研精此道,出其所蕴为注二卷,可谓有功于东垣,而炮炙则未遑也。余览雷公所论,僭为条附于各药之下,熬煮修事,种种俱悉,俾后学易于简阅讨论,岂不兼有功于二李者欤?嗟乎!医为人命大关,而读书不多,见理未彻,安能与三指之下霍然起死回生哉?先儒谓,事亲者不可以不知医,吾儒可不留心乎?若夫三百二十味,较之 《神农本草》三百、四百、五百,不见其多,只见其少,然调理得宜,依方用之,罔不霍然也者。多乎哉?仁人君子,谅能辨之矣。若雷公者,乃刘宋时人,名敩,非 《药对》之雷公也。《药对》雷公乃轩辕时人,与俞跗、扁鹊同时古之神医,刘宋雷公姓偶相同,亦见雷氏世有明医也。兹因太末翁氏请刻乞序,并论及之。天启壬戌仲夏既望,吴郡八十二翁钱允治撰。
凡例曰:一、药性之刻,无虑充栋,然有性味者无经络之归,有炮制者无选辨之法,有毒之有无大小者,无使反畏恶之品,有刻未备,彼刻悉之,及此刻所载,彼刻又缺,穷搜极构,迄无全书。今先味次性,次有毒无毒,次入某经络,次主用,次辨真伪美恶,次制法,次佐使,次畏恶,因而援诸家之说,参管窥之见,解其一二。凡药之性靡不精详悉备,使学者一览无余矣。一、旧本诸刻往往言药之能,不言其所以能。如性热者有此效,性寒者亦有此效,味辛甘者有此效,而酸苦者亦有此效,遂使庸医不察,或兼而用之,或反而用之,漫无主张,误世不浅。今推五行所属之理为之注解,且明言其有某症者不宜用之,或不宜多用久用。令虽初学处剂亦无妄投之失矣。一、旧本向著其功,而方书不传其因者,不敢混录,以滋好奇之弊。或方书屡称其验,而旧本未赞其功者,再三考校,增而汇之,又不敢阙略以招遗用之嗟。一、药有切要之品,世所恒用者录之,有险僻之品不恒用者,兹不赘入。一、药品有不必修制者,自无可议。其或宜于咀煅炼者,或利于蒸晒炮爁者,备采雷公炮制之法以附于后,详载无遗,庶一展卷而悉其概云。
时觉按:《四库全书提要》以为书贾随意裒集而托名中梓。收于 《中国医学大成》。
《本草通玄》二卷 存 1637
明华亭李中梓(士材,念莪)撰,吴县尤乘(生洲)增补。《中国医籍考》卷十四 “存”。
时觉按:是书前后无序跋,载药三百四十六种,后为用药机要、引经报使,末附尤乘 《食物性鉴赋》,收于 《士材三书》。
《本草征要》二卷 存 1637
明华亭李中梓(士材,念莪)撰。
小引曰:本草太多,令人有望洋之苦;药性太少,有遗珠之忧。兹以 《纲目》为主,删繁去复,独存精要,采集名论,窃附管窥,详加注释。比之 《珍珠囊》极其详备,且句字整严,便于诵读,使学者但熟此帙,已无遗用,不必复事他求矣。
耿鉴庭曰:《征要》内容,首列药名,药名之下,以小字标出味性归经及为使之药,并记畏忌、恶反与炮制之要求,间加必要之别名。次入正文,多以对比之句述其主治,文辞典雅,表达透切,须长则长,可短则短,视作用之多少而着笔,能恰如其分。且词藻美妙,如阿胶、石膏等药之叙述,皆铿锵堪诵。正文之后又加必要之注解,并指出忌用之点,使患者蒙其利而不受其害,用心良苦。书成,遂风行一时。问世不久,上洋蔡嵋眉山氏仿其体例续作 《本草征要补遗》计五十八种。清同治年间,先六伯祖光奇公讳廷瑾,又为重新分类,意在便于翻检,且酌删其剧毒之品,以防初学之士掌握不善易出偏差。并依临症需要,增入便用而易得之品若干,颜曰 《删补本草征要》,供门徒抄读。光绪年间,先君蕉麓公又续有增补。晚清,吴兴凌奂字晓五,著 《本草害利》,内容多采李氏原文。民国初,丁甘仁先生创上海中医专门学校,采此书作药物之课本,对李氏原文有为删节者,有作补充者,易其名曰 《本草辑要》。丁氏又于其原书之后补撰 《本草续编》,增入八十余种。此外,尚见许多无名之传抄本,有节略走街串巷,有摘抄者,有易书名者,有改内容者,因无刻本,姑不详述。其足取者,亦为采入。(《重订本草征要序》)
时觉按:为 《医宗必读》之卷三、卷四。
《本草图解》三卷 存 1634
(原题)明华亭李中梓(士材,念莪)撰。
凡例曰:一、本草之刻,自炎黄以暨今日,无虑充栋,太繁者流览无垠,太简者义理未备。兹刻征考恒用者凡若干种,俾读者便于诵习耳。一、从来论药者,只论所当然,不及所以然。如秦艽之活络和经,本于疏涤肝风,昧者收为滋阴上品,竟忘其所自矣。举世承讹,莫可枚举。兹则一一穷源,使投剂者有印泥画沙之确也。一、古法制药,如雷敩失之太过,而四大家已底和平,然更多可商者,兹刻靡不详载,而变古法者盖已十之三四矣。一、药性有正用有旁用,第详其正用之故,则旁用者自可类推,不敢繁述者,惧多歧之莫适也。一、前贤论议每多异同,即相反者亦复不少,必缕析而详辨之,令前贤心法并行不悖也。一、药具奇功而古人所未及发者,是刻乃详纪之,则药无遗用,而效有捷收矣。一、是编之重加订校,合 《正眼》、《沙篆》汇为三书,凡吾郡同门从事较雠者,古怀、介山、生洲三兄先之,暨余及诸同门共襄厥成,各有苦心,以故与窃名翻刻颠倒本文者实相径庭。此不特为业医之三要,即事亲卫生者亦岂可少?吾夫子嘉惠天下后世之德,将广被而流长宁有量哉?门人沈廷朗谨述。
时觉按:民国十七年上海中华新教育社石印本,前后无序跋。
《明医选要药性诗诀》一卷 存 1623
明京口沈应旸(绎斋,霁甫)撰。
仇池成序曰:蜗庐寄城市,手耕煮海上,秋腊二日将东征,霁甫沈君俨然造曰:日以 《明医选要》灾之木,叙属中岳冒生荆璆诸公矣。兹 《药性诗诀》若可,愿乞按而叙之。余笑曰:纱帽好题诗,选要叙出以人,正缁衣羔裘称也。若余木石荐豕形骸,卖浆屠狗声价,且懵于医,愧为人,子其叙为适重,不信不从尔。霁甫曰:时知美如卮榷篆鼎,色自色,古自古,未相妨也。矧年弥高,而著作以岁月积,本以年家谊立后敬请。余唯唯,盖霁甫为年伯荐塘公孙,不得辞。舟中检阅,因叹曰:史载神农氏尝百草,一日遇七十毒,神而化之,天生圣人,岂偶然欤?否则浮生病苦,谁其拯之?但有志经理选要,先从谙练药性,不熟识药性而欲君臣佐使方书作司命良医可乎哉?尤养亲尊生,君子所当究心者,是 《药性诗诀》乃 《明医选要》指南也,岂迟迟巴人下里语,又应先灼灼白雪阳春释耶?遂条药按正而引其首。时天启癸亥之秋七月既望,东浙大医王弟子七十叟仇池成云龙撰。
时觉按:《联目》、《大辞典》俱不载,有天启三年癸亥刻本藏中国中医科学院,1999年收于 《中国本草全书》第七十四卷,华夏出版社影印出版。卷端署为:镇江府医官沈应旸绎斋编集,郡庠生管席珍大华校正、奇珍昆华同校,社友王士达兼怀参阅,王大绎振玉订正。
《本草图谱》不分卷 存 1630
清江阴周仲荣(荣起)撰解,女周祐(淑祐),周禧(淑禧)绘图。
王士祯曰:寒山赵凡夫子妇文淑,字端容,妙于丹青。自画本草一部,《楚辞》、《九歌》、《天问》等皆有图,曲尽其妙。江上女子周禧得其本草临仿,亦入妙品。(《池北偶谈》卷十五)
朱彝尊曰:周淑禧,江阴人,周荣公第三女。至元斥卖广济库故书,有采画 《本草》一部,近吴中赵凡夫子妇文淑端容,设色画 《本草》,曲臻其妙。江阴周荣公二女淑祐、淑禧临之,亦成绝品。淑禧写大士像一十六幅,陈仲醇谓其 “十指放光,直造卢楞伽、吴道子笔墨之外”。今文淑真迹尚有存者,周氏姊妹花草见者罕矣。(《静志居诗话·闺门》卷二十三)
时觉按:蝴蝶装,绢本彩绘,存五册,中国中医科学院藏二册,中国国家图书馆藏三册。1999年收于《中国本草全书》第二十卷,华夏出版社影印出版。每册绘药十三至十五种,临仿文淑 《金石草木昆虫状》,亦即 《本草品汇精要》转绘本。
《药性便览》二卷 存 1644
明括苍戚日旻(肇升)撰。
时觉按:有抄本藏中国科学院图书馆,二册,无扉页,前后无序跋,目录作 “药性考略”,下注:录戚肇升分别症治,应手品味便览,先生名日旻,括苍人,明末隐士也;卷端作 “药性便览”,下注:吕石门藏本,署:明括苍隐者戚日旻著。全书分杂症、妇人、小儿三科,杂症科下分理气、破气、补气、行血、破血、止血、调血、凉血、补血、化痰、清火、开郁等五十门,妇人科下分止崩带、调月水、通经、种子、安胎孕、催产难、下胞衣、堕胎孕八门,小儿科分定惊痫、消疳虫两门,各以功效类药,各述性味、归经、主治、宜忌诸项。另有亡名氏同名书,前后无序跋,无目录,不分类,载诸药性味功用,《联目》、《大辞典》俱不载,有清钞本藏中国国家图书馆,2002年收于 《国家图书馆藏稀见古代医籍钞(稿)本丛编》影印出版。与此乃二书同名。
《分部本草妙用》五卷 存 1630
明吴县顾逢伯(君升,友七散人)撰。《中国医籍考》卷十四 “十卷,存”,录崇祯庚午自序。
陆康稷序略曰:吾友顾君升氏,广博儒书,深研医理,著 《脉诀炬灯》,业已起人于聋愦,而复著《分部本草》,简捷明了,不芜不蔓,以三年之功,照千载之暗,信口信手,触处逢源,使读者开卷如镜,须眉若对,而毫发炳如也。欲得药性用法之微,孰有过于斯者?精究斯编,则得本可以遗末,宝内可以贱外。愿世之贤士大夫留心性命者人置一编于座右,岂特无仲景之憾,并可以相天之度、运地之纪、达人之幽而寿国寿民,功靡极矣。今上神灵睿知,劳心勤力,调阴播阳,拯世和民,不逊有熊氏。下臣稷愧不敢企古鸿诸人,明习垣方,请以是编藏诸灵兰之室,布告海内,以济万民。时皇明崇祯岁次庚午一阳吉旦,赐进士出身北京吏部文选司员外前兵部武选司主事通家友弟陆康稷顿首拜撰。
张肇林序曰:友七散人者,幼治经,长诵百家言,造文蔚茂,声名烨烨,意功名可唾手致。命舛遇艰,忽发喟叹曰:人生百年,旦暮几何,所难遂者适意耳,他尚奚恤哉?但高堂垂白,俯顾妻儿,无以为资生计,入利途便奔走不暇,较趋名更桎梏甚,莫若就医,济人以自活,闲时可适志。遂发愤穷经,得其精要,几以成集。于是出以济世,不论贫富,见召即趋,秉志活人,利心殊淡,所投辄效,人争慕焉。学既验矣,当以所集公世。散人曰:予志毕矣,三指可以当良田,数椽可以容吾膝民,上无号寒之老,下无啼饥之儿,蔬饭胜于膏梁,布素贤于文绣。闲来读古书,津津不倦,客至把琴棋,铮铮不厌。时而作古,则罗韩、苏于一席之间,时而作艺,则戏玉、唐于寸管之下。或清谈于烟云竹树之间,或畅饮于皓月长空之夜。春将暮矣,而桃腮柳眼,适得鲁直之趣;时而夏也,则梅黄荷绿,若合敦颐之情;忽而秋矣,桂子风高,菊黄篱下,不减渊明故癖;及其冬也,寒梅傅粉,天工糁玉,颇饶伯容乐味。而贫贱知心,每倒屣而迎,倘轩冕客气,便托辞而拒。等富贵于浮云,藐炎赫于泡影,一种潇洒离俗之资,有超然立乎埃氛之表者。且也耽精义,味玄理,激扬硕学,诱接后进,真所谓志与秋天竞高、理与春泉争溢者,非泛泛不羁之士也,实有补于世之隐贤。散人姓顾,讳逢伯,字君升。年几及壮,居古吴王基通关坊之西大石头巷焉。左右不离琴、书、草花、清茶、薄酒、棋一局,置身于六者之中,故自名友七散人云。赐进士出身南京通政司参议张肇林撰。
时觉按:有明崇祯三年庚午刻本藏中国国家图书馆、中国中医科学院、上海中医药大学等处,1997年中医古籍出版社收于 《中医古籍善本丛书》,1999年华夏出版社收于 《中国本草全书》第七十一卷,影印出版。
《仁寿堂药镜》十卷 存 1630?
明鄢陵郑二阳(潜庵居士)撰。
自序曰:尝譬之:医家之有本草,犹兵家之武艺花名册也。某兵长于某技,划焉较著。而十四经络图则地里志也,此疆彼界,道里未始不相通,而分限则毫不相假。是以医之用某药疗某病,即其遣某兵至某处公干。法须某甲,果精于此技,而又某处缘熟,乃可一往奏效耳。向使不问某兵果长何艺,凭胸杂遣,今且责弓箭于长枪手,能乎?至若病本在此经络,而投药则为彼经络,不几以此州分而代彼县分受过耶?虽令檄下如雨,其如杳不相应何?予不慧,弗娴于医学,每见世之业医者,往往昧此,心窃病之。年来避喧于密园之不可及处,因取诸名家本草精义,手汇成帙,合之计得三百一十八味,概皆上手必用之品,题曰 《药镜》。其 《十四经发挥》、《人镜经》诸书,续有别纂。倘获就绪,公之医林,庶免昧遣之咎,亦仁寿之一助云。中州潜庵居士郑二阳书。
时觉按:是书原佚,后从日本引回,收于 《海外回归中医善本古籍丛书》。无序例总论,分金石、木、谷、菜、果、禽、兽、虫、人、草十部,载药三百一十八味,概皆上手必用之品。诸药先出产地,次列诸家性味归经,精选前人药论,尤多取王好古 《汤液本草》及朱丹溪 《本草衍义补遗》。二阳,万历四十七年己未进士,官至大中丞。其子蕃,字公静,清顺治辛卯举人,编辑 《仁寿堂医方评注》。一说,亦二阳所撰。
《增编药性赋》三卷 存 1638
明丹徒何应璧(次奎,继充)撰。
何时希序曰:何继充,一作继冲,名应璧,字次奎,镇江丹徒人,生于明万历二年,卒于崇祯十一年,为何氏第十三世医,曾官太医院,医名鼎盛。《江南通志》谓镇得良医称何氏,《镇江府志》谓是时镇江医甚盛,何氏为最。明末大文豪张大复 《梅花草堂集》誉为在世医王,山中宰相;明李长科序 《胎产护生篇》,谓是当代医王也。清代记载称其医事之神奇者尤不少,具详拙著 《何氏八百年医学》一书中。著有 《医方捷径》、《增编药性赋》各三卷,二书合刊,分上下二栏,曾借校中国中医研究院所藏明刻本。此《药性赋》为下栏,与我家所藏精抄本乃疑无二,乃以抄本影印入 《何氏历代医学丛书》之中。是书从金代 《洁古珍珠囊》而增编,有 《诸品药性主治指掌》、《药性赋》,又 《药性赋句解》、《药性总论》等四种,并论注例说二十篇。所收药味较龚廷贤 《药性歌》所书四百味者,大有过之,约有九百余品。此皆医王经验有得之言,诚临症便用有益之书也。戊辰春日,裔孙何时希谨识于海上皆春楼,时年七十有四。
时觉按:有何时希藏抄本,1989年学林出版社影印出版。
《药镜》四卷 存 1641
明嘉善蒋仪(仪用)撰。《中国医籍考》卷十三 “存”,录 《四库全书提要》。
凡例略曰:一、是编大义悉遵古人,间有删补,则属金沙秘法,博取精采。余盖留心数年,至协韵谐声,务文约义全,易于记诵。《医镜》之镌,骈车海内,今梓药性,仍以镜名,敢云鉴物至清,亦以璧合前书云尔。一、编分四卷,首温次热,次平次寒,义方四令。草木昆虫、金珠砂石之类,亦鱼贯雁行,次序不紊。更著 《拾遗》、《疏原》、《滋生》等赋,譬十二气之不齐通于置润以为垂远无敝之纪律也。计 《本经》所载并海外奇方,种类浩繁,今特简治疗之必不可缺者稽疑核实,翻覆加详而后已。一、论药诸书,无虑充栋,但能述其功效而不究其所以奏效之故。是编目例备载经络之归、炮制之法、选辨之正、名谓异同之义,及有毒无毒微毒大毒、相使相反相畏相恶,一一分疏,于本文只发明其治病因由,针锋相对,不爽锱铢而已。学人披览,如觌金膏。嘉善蒋仪用述。
《郑堂读书志》曰:《药镜》四卷,明蒋仪撰。《四库全书》存目。其凡例称是编大义悉遵古人,间有删补,则属金沙秘法,《医镜》之镌,骈车海内,今梓药性,仍以镜名,以璧合前书云尔。按:其书凡分湿热平寒四卷,其中草木昆虫、金珠砂石之类,各以类从,次序不紊,更附 《拾遗》、《疏原》、《滋生》三赋于后,词句运以俪偶,易于记诵,亦鄙浅特甚。(《四部总录医药编》)
民国 《天津县新志·人物》曰:蒋仪,军生,举弘治二年乡试,正德九年成进士,授浙江兰溪县知县,调知山东寿张县,升陕西按察司佥事。退居乡里,著有 《医镜》、《药镜》各若干卷行于世。
民国 《天津县新志·艺文》曰:仪,《进士题名碑》作天津卫军籍,《四库提要》谓仪嘉兴人,或其原籍也。
时觉按:蒋仪崇祯辛巳校定王肯堂 《医镜》,后纂 《药镜》,则为明季人,上距正德甲戌百三十年,与天津卫军籍之蒋仪,自是二人同名。《四库》失考,而 《天津县志》沿袭其误。有明末刻本藏上海中医药大学,1994年影印出版,收于 《历代本草精华丛书》。
《药症忌宜》一卷 存 1641
明福州陈澈(雪潭)撰。
《续修四库全书提要》曰:清陈澈撰。澈表字末详,旧题三山人,未识确为今何县,时代亦未详。是书于用药之忌宜,首分风、寒、暑、湿、燥、火六门,次列阴阳、五脏六腑、虚实各证,再次为诸疟、诸痢、诸气、诸痛、杂证,每病略著见证,于所忌,但举补泻升降、寒温燥润大纲,不著药名,注曰诸药列后;于所宜,则随证详著诸药名。别于卷末附诸病应忌之药,分十三类为总例,即前所谓 “诸药列后”者也。然于分证条下,亦间有明指所忌之药数味及食物等,其编例未尽划一。案:古人制方,君臣佐使,各有精义,互相调剂为用,乃能得力。近世医家始有专以某药某药论治者,已非古义,至论药必应详其性用,若第以寒温补泻浑括言之,亦无以尽其功能。是书不言方,专言药,近于买椟还珠,刻舟求剑,殆为粗涉方书者略举其梗概,或业医者录此备忌,以便临诊触机之用,未足与言医术之精义也。
《珍本医书集成提要》曰:此书为藏修书屋本,凡每一病症忌用何药,宜用何药,分列极严,不特医者案置一篇可作临证之助,即病者人手一篇,亦可免医药之误也。
时觉按:《联目》、《大辞典》亦以陈氏为清人,以此书成于同治九年。考陈氏撰 《雪潭居医约》八卷,今存明崇祯十四年刻本,其卷八即 《药症忌宜》。故陈澈当为明人。三山,福州因城中有九仙、闽王、越王三山,故有三山之名。
《种药疏》一卷 存 1643
明吴郡俞宗本(立庵)撰。
时觉按:前后无序跋,录紫草、红花、兰、椒、茱萸等二十二药种植法。收于 《水边林下》。
《药品化义》十三卷 存 1644
明嘉兴贾所学(九如)撰。《中国医籍考》卷十三 “存”,录庚申立秋李延罡题于当湖之借竹楼自序,有按语。
朱艧序曰:自宋人昧人迎之名,伪造王叔和 《脉诀》,而后世之庸医遂不知脉;自元人倡滋阴之论,误解张仲景 《金匮》,而后世之庸医遂不知病;自明人混三品之别,淆乱陶弘景 《别录》,而后世之庸医遂不知药。不知脉,何以治病?不知病,何以用药?不知药,则古人所立之方,虽显而易明者,而亦将误用。故三者之害,以不知药为尤甚。夫天以五行生人,以六气病人。六气者, 《左传》所云风、雨、阴、阳、晦、明也,在医经谓之风、火、暑、湿、燥、寒,医经所言内伤之六气,《左传》所言外感之六气也。六气一有所偏,病即因之立见。此气偏盛,定缘彼气偏虚,药之救偏补虚者,各本其自然之性,而与藏府相入,非知药者不能神而明之。厥阴病宜疏风木之药,少阴病宜降君火之药,少阳病宜滋相火之药,太阴病宜燥湿土之药,阳明病宜敛燥金之药,太阳病宜暖寒水之药。医圣立法,盖合内外偏气而审其轻重,故奏效捷于呼吸。而药之为性也,本于五行,化于六气,有色可按,有味可尝,有气可嗅,有形可别,其所归之经,无不可意索而得。若药不应病,则思其药,病不应脉,则思其病。古之名医有舍脉从病者,未有舍病从药者,故曰:三不知之害,以不知药为尤甚也。古来言药之书几欲汗牛,至李时珍之 《本草纲目》,可谓集大成矣。然愈繁富,而人之知药者愈难由博返约,盖鲜其本。《药品化义》十三卷,传为贾九如所著,李延罡所补,辨药之法,简明精当,大旨以从生从化,为用药治病之根原。读之者人人可以知药,由是而精之,则可以喻古人立方之意,而审脉疗病之功思过半矣。余藏之笥中二十余年,今岁始校而梓之,以广其传,庶几于活人之术不无小补云。道光二十八年二月朱艧序于江西督粮道署。
朱家宝序曰:方药为医学之一端,自仲景立为方书,世之浅涉医学者遂不察药之形性功用,而惟墨守夫古方。呜呼!病可以方尽哉?《吕览》云:病万变,药亦万变,病变而药不变,古之寿人,今为殇子矣。鸡雍豕零、牛溲马勃,用之而当,各有奇功。世人辨药不精,而因以疑药,甚或偏重西药。轻以金石升炼之剂相尝试,一或不慎,祸不旋踵,而药固不尸其咎也。贾九如 《药品化义》一书,以八法辨五药,而分隶于十三门,明辨以晰,而于俶诡峻烈之品,抉剔尤严。使夫读是编者通其条贯,上可窥古人立方之意以契轩农俞跗之微,其下者,区别而善用之,亦庶几寡过,则所以闲圣距邪,而跻斯世于太和者,将于是乎在,又岂第为驱使草木之徒正其规则也哉?道光末,家丹木中丞公刊于南昌,兵燹后,板已无存。兹检点书簏,尚遗此残帙,千金之帚有足珍者,爰用西法排印,以广其传。光绪三十年二月滇南朱家宝序于保定府署。
时觉按:民国间上海中华新教育社石印本改题 《辨药指南》。
《药品辨义》三卷 存 1691
明嘉兴贾所学(九如)撰,清吴县尤乘(生洲,无求子)增订。
尤乘序曰:予生不辰,六龄失恃,七岁出外就傅,即授小学。读伊川先生曰:病卧于床,委之庸医,比之不慈不孝,事亲者不可不知医。由是抱痛终天,即于攻帖括时喜涉猎方书。有表伯邢层峰先生,世医也,尝往问焉。□□曰:医岂易知者哉?非读轩岐、神农等□,□能也。弱冠又从士材李先生游,得□□□之意,始知其概。后弃去举子业,遍□□□家,遂会通其旨而得其奥,犹以未明针灸之学,耿耿于中而不能已也。嗣后诣京师,参名宿,又得针灸之传,且承乏医院者三年。归而谋诸同学蒋仲芳,共事清嘉里,施济针药,于时求治者盈门。投剂以畅其荣卫,微针以通其血脉,积岁沉疴无不立起。凡此矢志于有生,用以剂人,以报母德。然心犹有所未慊,何也?因见今之医者徧处,窃深有惧,盖彼率以方药授受为治疾之术,而求经论者无之。嗟乎!志皆以求食为生尔,未遑生人也,所以有惧也。苟为生人也,则日夜当求古人之意而明之,然后可。故不揣固陋,反复古人之书,用纂一集,以挽时弊,一经络一藏府,名《博物知本》者,盖欲人知本之所在,即可知有□□□□仅以方药为治疾之准哉?治疾之要□□切脉辨证立方。今世之弊,惟尚习方□□疾之术,所以不知本也。予为是惧焉。本者何?本诸身也。然而欲治夫身,则必本于格物。格物者何?格天下之物也。由天下而格之于身,内而藏府,外而经络,由身内之物而格之于天下之物,必本之于百草。百草者何?分五谷而别药物也。五谷用以养生,药物用以济生,炎帝、神农氏故首务尝之也。百草明则可解古人立方之意而不为方所囿,投之辄效;百草明并可自我立方,而无拘牵误执之非。使业是术者仅知习方而不明百草之弊,是犹为农而不辨菽粟者,可乎?果能循是道焉,庶不负医以寄死生而为重且大之任,则予心始慊矣。然百草自汤液相传以来,代有发明,犹言之而未详也,又时有水火而未易辨也,且须简中得详,详且易辨,斯为后学可悟而不为高明所讥,莫如贾子九如 《化义》一书,则尽善尽美矣。予始阅之,不胜惊绝,珍为异宝,乃远绍神农开物之业,近接蕲阳集成之统,且约而要,简而详明,无出其右者,诚生人之要旨,济世之真诠也。今又增广僭改为 《辨义》,以补予欲矫世弊无尚习方之阙,谋付诸梓,公之天下,而为吾儒博物知本之全书。一经络一藏府一药品,此三者,切脉辨证立方,医学之三要道悉备于斯矣。又何医之难知而谓为人子者不得为孝子,有是理欤?呜呼!亦何必委习方之医而甘为不慈不孝之人哉?时在康熙三十年辛未清和望前一日,太医院御前侍直吴门尤乘自序于林屋之味菜轩。
《药品总目》略曰:盖 《内经》、药理,两造其极,仲醇 《经疏》之旨,九如 《化义》之奥,先生蚤已数语尽之。每见有精于药理者,稍通经义,用药中病即同游刃。假令 《灵》、《素》之书日攻,而藐本草为粗学,与之空谈,真能夺席,及夫临症,下手即讹。可见药理之不可不参验其体色性味,考其何时苗,何时花,何时实,以何时萎,则知其禀何气而生。凡见某病为何气不足,则可以此疗之矣。据损庵之言,以主治而觅药性犹落第二义,仲醇既知药性本原,何不全提最上之旨,而又以主治逐节疏之?虽开后学悟门,实多此一番落索,印定后人眼目耶?今贾君之 《化义》,可谓争上流而不争下流,青出前人矣。呜乎!州都之广,山川之奥,怀才抱道者固不乏人,见知于世亦有幸不幸焉。焉文又曰:每质诸青囊家,未有不以简而忽之。然不知其精义入神之妙,直追往圣;或者已深达其妙,秘为独得,不欲彰其善而反嫌其略,亦未可知。即遍访渠同乡,亦罕有知者。不知其书并不知其人,予故不但不忍为己私,更补其所未备,日与诸学人搜采前贤名论,增辑 《机要》。要知知其一说而不知其又有一说,会而观之,急为表章,公之宇内,务期必先无误于世,庶使业是术者知药理之如是,非可苟焉。至于事亲保身者,亦不为庸工所惑矣。康熙辛未新正八日,无求学者尤乘识。
时觉按:增广贾氏 《药品化义》,卷上增 《用药机要》,辑李时珍、缪希雍诸人言。有康熙三十年辛未林屋之味菜轩刻本藏中国中医科学院及南京中医药大学,并收于 《博物知本》。
《药性微蕴》一卷 存 1644
明闽中萧京(万舆,通隐子)撰。
例言曰:先哲有云:本草者,固医家之耰锄弓矢也,洪纤动植,最为烦杂,散于山泽而根于藏府,名不核则误取,性不明则误施,经不辨则误人。误者在几微之间而人之生死寿夭系焉。故得其精者,可以保身,可以养亲,可以济世,可以穷万物之类,可以识造化之妙而见天地之心。而余是集也,第就其常用者,或专见或合见,发明病机治法宜忌之要,使观者神而明之,触类而通之,其他则濒湖之 《纲目》已悉,故不赘。
《轩岐救正论凡例》曰:《本草纲目》著自濒湖李先生,中多正误发明之妙解,洵神农下一人矣。第篇帙繁多至六十余卷,初学之士岂能悉了?唯是常用品味不外百十余种,予复再为阐发,详别宜忌虚实之殊,仍参合病机之可否,较李更觉易晓。
时觉按:为 《轩岐救正论》之卷三。
《本草便》二卷 存 1644?
明海阳张懋辰(远文)撰辑。
自序曰:兵本杀人,善用之生人;医本生人,不善用之杀人。旨哉言乎!夫即以兵喻:纶巾羽扇、指挥如意,医是已;部曲整然,或刁斗不击,处方是已;至于士马兵车,非药草其何籍?某堪冠军,某堪偏裨,某某黄须儿,此君臣佐使之用也;吴兵浮,楚兵悍,秦兵亟烈,此甘苦辛凉之性也。故士卒不驯不可以临敌,本草不习不可以为医。行世本草如 《证类》如 《纲目》,老医白首未究什三,譬提百万师而半未组练,虽多奚善耶?且神农以后所憎异味,又譬神师剑侠,顾战斗震荡有奇功,而殊非佳兵所常训。因取东垣、节斋纂辑合订之,俾病者得按证而治,岂便医家得径而趋哉?今人士平时不习良医,一旦卧病,漫延而汤剂之,诚苻郎之礼慕容,刘璋之招豫州,不自贼者寡矣。然则此集虽简,亦庶乎一身一家之长城坚垒也。张懋辰题。
时觉按:有明刻本藏浙江图书馆,1999年收于 《中国本草全书》第五十七卷,华夏出版社影印出版。《联目》作 《草木便》,误。卷一载草部药一百六十三种,分君、臣、使三类,各述性味、功用、主治;卷二为木部六十四种、菜部二十四种、果部十九种、谷部十七种、石部五十四种、禽部一种、虫鱼部三十五种、人部五种。
《本草乘雅半偈》十卷 存 1647
明钱塘卢之颐(子繇、繇生,晋公)撰。 《中国医籍考》卷十四 “未见”,录杭世骏 《名医卢之颐传略》、《四库全书提要》。
自序曰:余质性黑暗,又不能多取师承,然以黑暗,故益不自知其为黑暗,每阅本草,艰苦殊甚,间亦弋获,记之侧理。夫自写其一得,忝而稍稍为人物色。岁在庚午,武林诸君子大集余舍,举仲景两论,及 《灵》、《素》秘奥,期余一人为之阐发。余谢不能,然亦不欲自秘其师承也。于是时,计此书之成,自丙寅至庚午,仅得十之二,自庚午至癸酉,仅得十之三,而以诵说故,几不能竣事。会春风座中,狂飚拂面,余遂绝念世纷,专意笔墨。自丙寅至癸未,凡历十八春秋而此书始成,原分参、核、衍、断四种,故名其书为 《乘雅》。数四为乘,非取载之义也。明年甲申,方事剞劂,又明年乙酉五月,会有兵变,挈家而逃,流离万状,诸楚备尝,沿至丙戌之十月,始得生还,而家徒四壁,则板帙之零落殆尽可知已。既慕古人破甑弗顾之意,而仍自怀千金敝帚之思,勉辑旧业,仅能完参、核之残缺,衍、断倍多,何能补漏?虽余之始意亦欲中分四种,谓参、核可该衍、断,遂又名其书为 《乘雅半偈》,寻又念一生精力,何忍自藏其半,语详义例中,而今则姑俟之矣。余平生实不能负笈远游,师承殊少,于家庭,则有先大人荷薪之训,于父执则有绍隆王先生 《金匮》之心传,象先陈先生 《薛案》之私贻,于往来则有仲淳缪先生之指示,而李不夜先生、严忍公先生则父章道谊之宗模也。幼耽禅学,于闻谷、憨山二大师得其南车,于离言和尚得其点醒,而云间施笠泽,古娄潘方孺、同邑茹居素亦皆宇内名流,既已于于而来,岂少起予之益?故余之言虽不乏道脉,持黑暗之资,恐犹是摸索语耳。将以就正海内,即以贻笑海内,而前所称武林诸君子,咸以是书出,殊可为人师承,余不敢冒其称也,余特不敢不称述其师承者也。丁亥重九日,卢之颐书于无恒业。
李际期序曰:昔文殊拈药草示人曰:此草能活人,亦能杀人。何知乎其能杀人?余见晚近活人者,胸无 《农经》诸书,而以人试吾药,安在夭札日消哉?独武林卢子繇氏,以其慈悯,运其智慧,通览本草经四十余种,采其中要药三百六十五品,核之参之衍之断之以告世,箴缕万状,剖判百家,纾一人之心胸,发后人之才识。余欲举汉魏以诸宪雅目之,令神农家汰其浮气,厚其沉思,聪明当自开发,将见此草之但能活人,赭鞭在手,皆成春色。顾夫核以代绘象,参以研精微,衍以破拘挛,断以定同异,四者备而后乘之名立,若犹为之中分也,得无令拘方之士失其窒碍,善疑之子失其裁割乎?噫!此正作者之苦心也,不知者以为姑令人裁半以去,夫卢子则欲人碍而得通、疑而得悟耳。诚碍而得通,疑而得悟而后能等视洞垣,登斯民于寿域,是卢子从大慈悯运其智慧,即文殊拈草之微机也。周南李际期撰。
李玄晖序略曰:余盖素奇子繇,云子繇之生奇甚,祖心斋公急在得孙,愿以一周星课 《华严》满一十二部,于时灯香前即时时现一童子相,既满,子繇生焉。余托交子繇父不远,事心斋公犹父也。闻是灵验,甚诧其奇,今读其所著 《本草乘雅半偈》,则又并奇其书,而要之此即一大因缘矣。尝考 《神农本经》及隐居 《别录》各三百六十五种,唐以后无算,子繇各取其要药,而 《本经》、《别录》十七合之,得七八百种,金石服食之类备焉,命之曰:本草乘雅半偈。夫诠释名物之书皆以 “雅”称,独 《尔雅》最为精核,其余为翼为逸,为广为埤,不免信任睹闻,阔备衡尺,故绳以得所,间有失安。乘雅名物,即无同异乎?而子繇已悉为判滞,语无影撰,理有宗本,仰瞻姬公,虽不敢称敌,抑亦庶几私学弟子矣。名乘雅者,数四曰乘,如四矢、四雁,四马、四立,佥以乘名,而子繇之雅已备有核、参、衍、断四则,固不特载以为义也。核者考实之谓也,考其生成处所,形色种族已,不待绘象,而周郑璞朴,不能名眩,故曰核也。参不越名性气味、主治功力,而形上实尽于名相,故古人命名不异,羲皇一画,曰缊曰门,将在斯焉。此之不研,则一切猜度又安所得?形上者而称之,是以伏羲之珍,未经发覆,半现之宝,犹待倾湫,隐居尚尔,他复何论?乃子繇即名寻义,为之施启钥之功,运补天之手,勘一药则必另转一关机,立一参则必另开一生面,大似历代老椎,棒喝不袭,而西来大意无不显出也。衍则如大衍之衍,五十相乘,有何尽藏,才拈一品,而横说竖说,正说旁说,浩乎无有津岸,非特明心灯而破暗,亦多借法喻以解缠矣。夫参与衍例,不自子繇并也,《农经》三品药石,在 《别录》及唐宋诸家皆有衍,子繇既参定 《农经》正文,旋取衍本经者重衍之,以经出圣人,殊不敢逾越范围,恣谈胸臆,迨隐居以后之本草,子繇取其既衍者而衍之也。其弘阔胜大之言直借以写其中藏矣。尝观 《农经》三品,上中犹易立言,至下品而立言稍难矣,至 《别录》及唐宋以后立言益难矣,得子繇而悬河之论始出,则所谓既启钥以辟门,仍炼石以补漏,明心灯而破暗,假法喻以解缠者,诚非溢美也。若夫七方十剂,谁不知大小缓急奇偶复,如列卦位,缺一即不成方,宣、通、补、泻、燥、湿、重、轻、滑、涩,如调鼎羹,失量即不成剂,乃方剂具有体用,而药具有七方十剂之体用,故助方之立,直欲使药物神奇毕供世用。无奈经传所传,理则同条,语有异指,而反以成后人之疑阵,若不析以片言,则哗然聚讼,岂特议礼者为然?抑又何以祛蔽而入觉?故子繇就方剂中立断,所以通天下之志,断天下之疑也。如是则遗一不可称乘,而又名半偈者何说?盖取四者中分之,核、参所该,衍、断具足,能者从之,将一已函三,何况得二?所以子繇书成,但取核、参示人,而 “半偈”名焉。如来悟道,不用全文,半字满字,此亦死机下者自为周欠尔。子繇殆不欲以声闻障人觉,故著书则不留余义以生疑,命世则姑留不尽以待悟也。夫自烈山以药草救生,伊尹以汤液立教,世岂乏传,而费人者不少,岂夭札之患难消、淳华之功难继哉?则启迪无其人也,求其人,子繇足当之。会见治鸿术者尽耀光明,登斯民于寿域。屈指奇书,古今有几?余奇其人并奇其书也固宜,然余既奇其书,则益奇其人,盖子繇应愿而生,定从智慧海中来,能为是书不足奇,所奇者自绝乳而后曾不露一隙慧光,而何以能擅作者之奇。今夫纷具而后有核,三立而后有参,蓄满而后有衍,听审而后有断,是四者皆于幼慧中植根,而以此求之,群儿戏独不能戏,群儿诵独不能诵,口若胶生,耳若纩塞,形若木偶,了了乎,懵懵乎,而何以能擅作者之奇?惟九岁时依不远禅坐,现一身世俱空之境,随诣闻谷师,以三语令参,能举心为对。弱冠忽处方药有合,人亦稍稍许之,然父执王公绍隆召听 《内经》、《素问》,则聋哑如故,其不以前此之偶然为疑者。谁知自夏徂秋,讲仲景书,遂大出辞驳,以困其师。明年即摄师讲席,著 《摸象》,《摸象》者,实发仲景奥藏,谦言之,以手为识也。书未成,不远促之;既成,火之曰:十年后方许汝著书。于是奇颖之声渐起。而于本草又不相入,每求入则喷血如注者曷故?会不远著 《纲目博义》,有 “椒菊双美”之疑不能决,得子繇私评而决,因令面判匕药,皆有至理,乃更以著书许之,而 《乘雅》于此伊始矣。奈何不远病亟,谆谆以 《博义》为言。先是,余有楚游,就别不远,忽谓余:我两人交若兄弟,来年此时归视我。迨余如期归,亲闻遗命,数以此趣子繇,而子繇不堪涕泪。至于今,《仲景论疏金鎞》成,而 《乘雅》亦成。金鎞者,即踵 《摸象》而作者也,《乘雅》中冠以先人字者,即 《博议》也。夫小时之光景如是,今读其书,而光景又不如是。其观理之妙,不谬毫芒,非胸中默具一大衡鉴必不能尔剖析;举往哲未经指示之玄机,及得未曾有之并论,普现笔端,非胸中默具一大解悟必不能尔点化;不事咿唔,而阴阳生克,苞符图纬、经子史集,琅函贝叶之文皆借驱使,非胸中默具一大学问必不能尔该洽;振笔成草,义仪云蹇,词华景焕,非胸中默具一大文章必不能尔赋郁,而后知往时之不见一慧者,非无慧也,应化圣贤具大智慧,特其物不肯轻露一相,而世间肉眼方且为按图之索,则懵与慧几无辨矣。钱塘李玄晖具草。
李绍贤序曰:伏牺氏俯仰画卦,而生克制化之理大备,五行真世儒纚纚术之,亦既明晰,顾彰往则哲,而知来则拙,岂伏牺氏有所挂漏哉?则后天未能洞曙其精之真也。轩辕氏起而治药以抍疗天下,一本五行之序而广之,虽近在吾身,所守甚约,然自岐、俞诸圣论说以来,迄周秦至今,能以医名世者,寥寥可指而数也。然亦莫不以为囿于五行,而无越其藩而足矣。乃竺典西来,始言四大,四大所具互循发而无凌夺,彼且不相生,又恶有所相克,又恶有所相制与化哉?夫吾人守师说于五行之精之真犹有未曙,乃若四大之互循发而无凌夺,奚第河汉之无极乎?然迦文又谓如来顺流,大士逆流,顺逆皆方便也,合而观之,则四大五行之说非一非异,而其故要可推矣。友人卢君子繇释博士家言,而习轩辕诸经,且因不远氏尝著 《本草博议》,遂精心求之,可十年而憬然曰:吾始以全求之而不得也,吾继以偏求之,而乃得其全,则释氏之昌言四大,吾合之仲景之论,较若符节。嗣逆而合之 《本经》,则一茎一味之所存,而至理赅矣,吾可以无疑矣。覆按李濒湖所著 《本草纲目》,摭 《本经》而参之未已也,于 《图说》有核, 《别录》有衍,而所附诸方又详为之断焉。书既成,而本草之精义殆昭昭揭日月而行已。彼二帝之称五行,可由之而使知也,而有未尽知者,非二帝过也。迦文之谭四大,将使知之而可由也,而有不克知与由者,惟拳拳焉怜而悯之而已尔。顺行既非吾事,舍逆行其安归?若是,子繇之以偏求也,合斯全已,则夫善用方便者乎?则逆者乎?是编也,精义在参 《本经》,经也,而先之以核,申之以衍,裁之以断,皆纬也,裒而名之曰 《乘雅》,耳食者方骇为吊诡,脱知且由之,洵雅言已。已往家大夫治榷于浙,余庭趋之暇,获形交不远,服其允而敏,今二十余载,又获声求子繇,睹其广而衷,且叹不远之有子也几迈迹矣。子繇缄所著草以示余,辄弁其端,以俟天下后世。蒲坂友人李绍贤撰。
何白 《本草乘雅序》略曰:近代妄庸,恣行胸臆,指人之腹以为试方之壑,荡潏颠隮,晦蚀日甚。于是武林卢不远先生暨厥嗣子繇君,撊焉代兴,致力性命之学,旁及医学,上承列圣之绪,阐隐抉微,倡明绝学,如日中天,则眉山苏氏所谓天之所以与我者似岂偶然?畴非间代异人、振古豪杰哉!先生贯洽渊闳,于书无所不窥,上自六经以及百氏,时与尊宿游戏禅那,著述甚富,他若 《日记》、《覆余》,类皆冥会悬通,发古人所未发。余往神缔心师,每欲嬴三月粮访先生于明圣湖,溯风问道。先生仙仙归而大道隐,至今以为千古恨端。比子繇过余永嘉,永嘉以疾迎候者肩摩毂击,君蹶而应之,日晐不遑,注药立起者相属。君所撰结,富有日新,间示余 《痎疟论疏》,征序 《本草乘雅》,浩翰洸洋,吾惊怖其言若河汉之无极也。昔刘宋齐熙父子以医道孤行,人之神之也以谓后无来者,矧君家学源渊,体仁凝命,博综兼融,发皇于道裂世衰之后,其有补于世也伙。顾余之为引也,其直以郄视文哉!(何白 《汲古堂续集》卷七)
凡例略曰:一、本草立名,圣贤各有深意,以德以性、以色以味、以体以用,为品不同,要使后人顾名思义,即一端而得其大全。如六书之指事会意,八卦之设象通变,原有至理存焉。古之名家精识洞彻,未有不深窥本草之奥意,故尝以一种而治多病。自药性有赋,人安苟简,执一端而遗大全,求其苦心刻意能深探本草所以立名之义者,累十数百年而不少概见矣,则圣贤深意,晦蚀已久。是编不揣,非敢强为傅会,务就一端而求大全,所谓其次致曲,固曲士之微诚也。一、是编皆就 《本草纲目》以为阐扬。盖 《纲目》一书,李氏父子博集精研,近代之笃志本草者无出其右矣。第良工苦心,惟恐挂漏,不无泛爱。盖以后人而推求前人之所未尽,自易为力,然意在相成以惠养后世,总欲立欲达之一念也。如有肆然思盖前人之意,则鬼神将呵责之矣。况是编之未尽实多,千里比肩,端祈指驳。一、是编所重在叅。原夫 《本经》立名居要,其主治亦独挈纲宗,乃后人未达深旨,故隐居有 《别录》之述,正从纲宗中再加演畅耳。所以愚窃谓 《别录》为 《本经》之衍也。然愚所以窃重于叅者,惟能叅本草之真德用,斯于古人立方之意,随病之轻重缓急而尝变不一处,始堪措手。今之执古方而未尽效者,岂方有未善哉?未能变通而轻重布之耳。一、君臣佐使之说,圣有明谟,较若画一,无可移易。一、所附诸方,颇有得将在外及大夫出疆之义者。设方与证合,取效甚捷,然取效之后,尤宜加谨培养,所谓逆取而顺守也。方中不能一一备陈此义,惟精叅而严辩之,毋拘毋忽。一、先人肆力本草,著有 《博议》,盖没齿无倦也。然于诸款之下,有予有夺,故曰议;其议或一或二,至于六七,不局局然为定额,故曰博。今亦备列编中,不敢言渊源,聊以明不贤之识小,至于家授诸方间亦附见,统公海内。一、诸说中间引释典,缘先君与王绍隆先生皆从绍觉法师讲惟识论,因有所悟,愚小子窃聆绪余,遂知仲景立论之法暗与惟识相契,且其妙有超乎先天者。用是不敢避流俗讥嫌,略取一二,以俟跃如。一、愚之参,囿于知闻,犹之井观已耳。况数千年来未抉之奥岂易备阐?然先儒训诂实后儒之藉,惟是异时有因之触发者,获为之藉,其幸大矣。一、姬公 《尔雅》专为释名,后之曰翼曰埤,种种称述,其说始广。是编虽主于顾名思义,而或翼或埤,亦妄意窃取云尔。时崇祯岁次辛未孟夏八日,钱唐后学卢之颐识。
时觉按:有清初卢氏月枢阁刻本,收于 《四库全书》,何白 《本草乘雅序》原书未见,录自 《汲古堂续集》卷七。
《本草汇》十八卷 存 1655
清吴门郭佩兰(章宜)撰。《中国医籍考》卷十四 “存”,录康熙五年丙午自序。
李中梓序曰:走少以多病攻医,遂获以医交四方之贤达。往岁,吴门郭大参患奇疾,延医治之,增剧。敦召予,予视其证,目瞪口噤,举体如烙,切脉则大而鼓,按之如无。予知其患在病重而药轻,急为制大剂参附以起其疴,留止其也园者近五旬,两令嗣侍疾之次,咸得接珠玉,以为大参又有后也。时长公弱冠,已举于乡,次公章宜才逾舞象,瘦如不胜衣,方下帷督业,思轶武其兄。予不自揣,亦间与之纵谈文字,而未一涉乎医也。别数年,会母夫人孟恭人复遘疾,两令嗣更召予,予亟往,仍止昔之也园。进而诊恭人之疾,知其不可起,予未有云,察章宜之色,一似大忧者,予试以恭人证脉诘章宜,章宜答如响,且跽而请曰:家慈患入膏肓,非先生神手,不能造命,故不辞重趼,而望拯于大药王。言之声泪俱堕,时予心恻恭人之疾痼,而重尝章宜之知医,再留其也园者经旬,则知章宜固以怯弱抱疴者有年,留心方脉,吴门之善医如默生、朗仲辈,俱其所析疑而发覆者也。时章宜正濡首制举义,偕其友陈子白笔,键关程课,然会艺之余,必相与探索 《素》、《难》之秘奥,考究汤液之名理,积书至连屋,手抄几等身矣。予嘉其志之勤,偶一为是正,而章宜虚怀好道,殷殷下询之不置,别去,亦时诣问字之驾焉。乃予向慕吴门之人地,洎两过也园,顾水石之幽清,亭轩之曲别,盘桓眷恋,尝有终焉之志,而章宜亦乐得予为追随。癸巳春,章宜愿以也园为予宅,予不待卜而挈孥以来,昔为也园也客者,今为也园也主,诗酒过从,风雨靡间,剪蔬瀹荈,而两人之乐可知也。吴之人士不以予为芜陋,户外之履恒满,于是约为讲期,月期数会,会必竟席。章宜时在读礼,益得肆力讨稽,执经隅坐,义符北面。予因进章宜而策之曰:子休矣。子之父兄咸仕宦,子顾不图其远者大者,而何有于区区?章宜曰:唯唯否否。医所以寄死生,而前贤以为儒门事亲,则道莫大乎是,安见其非远大也?唯先生教诲之幸甚。予察其诚举,悉所秘而授焉,向弆之箧衍者,今不惜为君倾倒矣。居无何,予多应四方之召,章宜亦以试事往来都门,不恒相见。一日过章宜斋,披其帏,见案陈一编,缮录精楷,启缄,则所辑本草也。原委条贯,有义毕陈,虽删酌未定,而大段合乎农轩之旨。予勉之曰:是编之集,予志而未逮也,子而继之,梓可焚研矣。而章宜复请为之引其端,予无文,第为追溯吾两人结契之由,而书此以为勖。他日悬其书国门,使天下知云间李士材,少以多病攻医,今吴门之郭亦然,四方贤达其愿交章宜者,亦有以信予言之不谬也。顺治乙未孟春,云间年家弟李中梓士材拜手题。
自识曰:念莪先生之弁是集也,在乙未春,不数月,而先生捐馆舍,山木之仰,时不去心。匆匆十余年来,也园之池台非故矣,而先生手泽如新。是编屡易稿,不无所增损,独恨先生不及并教之为怅怅耳。简付剞劂,为书一过,曷胜泫然?丙午夏日,佩兰识。
凡例曰:一、是编原本 《纲目》,佐以 《经疏》,其余诸家参酌考订,拣金披沙,务取文简义尽归于中正确当而后止。一、是编专明药性,而首采杂论,继以用药式,暨病机与主治等入卷者,此亦略本 《纲目》之例,惟病机则从娄全善 《医学》增入焉。盖病机不辨,将药性安施?无非善全其用也,合是数者而临证不难矣。一、是编主详本草,凡四诊及运气、经络诸条,未能悉载,然亦不可阙如,兹略举大纲附二卷末,俾由纲整纲,条理已见井然。一、是编每一药下,例成对句,或四六五七编为俳语,虽失大雅,便于记诵。元胡仕可、明陈嘉谟,有先为之者矣。一、是编于药性下博取诸家名论,胪列较勘,必使宜忌了然,随附以地产、炮炙、须使畏恶、制反之不同,庶无一毫疑似,可免对证苍黄。一、是编于每药下附以验方,此唐慎微、李时珍本皆然,今法其意,倍加选择,更有秘授方如养阳圣丹、乌龙消癖、接气沐龙等类,传自异人,历试而验,亦出以公世,无非痌瘝一体云尔。一、是编用便取携,非资博识,《本经》分上中下品,计药三百四十七种,代增广至一千五百十八种,《纲目》又增三百七十四种。兹择切要紧关者,约登四百七十有奇,余未遑编入,亦本王节斋 《集要》之义,览者恕其固陋云。一、是编所载药或用药式及主治与单方所收,而编中间一遗者,大抵迂缓之品非医林所常用。若求其全,则有 《纲目》可考。然如鱼胶一物,今多入强阳之剂,而 《纲目》不载其用,兹亦从之。一、是编畋渔百氏,裁割成书,虽联贯顺文,而于本义稍断者用画—,截然可分者,用勾∟;当句而句,当读而读,难字音注,四声圈别,俱细加厘订,一字无讹,使览者豁然心目,无临书按剑之苦,亦一快焉。一、是编得树侯梅在两咸助梓问世,外有 《四诊指南》、《劳瘵玉书》、《类经纂注》三种,坊间近有汇刻之请,行将次第就政高贤,但恐芜鄙,徒资捧腹耳。
时觉按:卷首列本草源流计四十七家,末有补遗载草果、兰草、熏草凡十四品。收于 《四库未收书辑刊》。
《本草汇笺》十卷 存 1660
清毗陵顾元交(焉文)撰。《中国医籍考》卷十四 “存”。
庚子自序略曰:士君子生多数奇,自甘隐退,其精神智虑无所寄泊,往往攻于艺术。然而仁人用心,不欲销靡无益之地,庶惟辕岐之学,非徒卫生,兼可及物,虽位处独善,而有众善之理。不佞交年已向迈,生平竟为三截人:壮时藉鱼山老师延医衲慎柔于松陵,予酷嗜其术,与之共晨夕者阅二年所。自谓终身之业已定,于是乃复牵系浮名,往来燕邸二十年,精力半耗于帖括,半耗于尘缰。甲申、乙酉之间,予年望四十矣,时事既乖,买山无力,则前此慎柔所授,已早筮末路,苟全活计。戊戌春,偶再访松陵,逗遛良久,凡两易裘葛,刀圭所施,活人数百。而予固不欲久淹此地,乃踅移吴门,僦居李灌溪先生园亭之侧,得奉教于先生无虚日,所闻皆圣人之言,所励皆贤人之行,方窃私心厚幸。将著书立说以公天下,传之后贤,为功甚溥,为泽甚长,此予有 《本草汇笺》之刻,特先出以问世耳。予用是纵稽古之力,揽众书之长,详其本义,略其旁及,权于众理以要其指归,汇先后贤诸家之旨,行以一人之笔,而自成一笺,务使观者悦心,读之爽口,初无开卷之苦,渐登啖蔗之境。举凡轻视本草为不必深求,或披揽全书而恶其繁瀚者,则此书不无少裨焉。然而古人之书多矣,古人之论详矣,予又安用役役焉复为之赘?盖搜罗既广,则理出专家,烟楮一新,则移人视听,第著述之家讪诽所集,海内之大,百世之远,蒙其藻识者固多,受其讥弹者当亦不少,余愧且惧,用敢自弁本末,亟付枣梨,其立言命意,已悉于总论二十余条,兹不见列。顺治庚子秋,毗陵顾元交书于能仁古院。
丙午自序略曰:余不敏,当甲申、乙酉间,正余四十无闻之日,禁绝人事,杜门一编,寝食坐卧,唯手岐黄书不置。至 《天元纪》、《五运行》、《六微旨》、《气交变》、《六元正纪》、《至真要》等篇,读之多碍,则静而思之,毕三夏之力,殚精竭虑,务彻本原,不揣寡昧,妄加诠释,更为错综其论,以曲畅厥旨,颇多昔人未发。然则循斯道也,民未病测其将病,已病识其转病,所中何脏,所变何化,遂可握券以俟乎?曰:不然。人气通天,寒暑相荡,沴盭相干,此天人感应之常也。然而脏腑各有厚薄,禀赋各有坚脆,喜怒交攻,饥饱相困,劳欲致伤,起居失节,病咸人所自致,天亦无如之何?但其虚实传变、进退盛衰、亢承制复之理则万象,人身脉法经络、呼吸运动,举莫之能外。病者于一日之间而即寓六十年之变,医者通六十年之变以定机于一日之间,唯张子和深契此义,其云 “看与何年气运同,即向某年求治法”,可谓开千古眼。考亭未谙医学本贯天人,乃视为资身贱术,后人习其业者卒多卤莽从事,间有深究斯理者,又多怀胶柱之见,至疑圣人之书不可尽信。呜呼!此道之所以日晦也。丙午长夏,顾元交书。
李模序略曰:毗陵焉文顾公,痛恻时弊,先出本草一编,云以救世,大意在核是非,审偏全,辟迷惑,通胶滞,龂龂乎诤论无少辟。公固曰:予非过激,盖虑以生人之道毒之也。予笑谓公曰:公其以毒攻时之不知毒者乎?然公非易为立言者,少怀奇颖,壮益稽古,受知于嘉鱼熊公,欲从科目发舒其所欲为,会屡踬,渐旁及 《灵兰》、《金匮玉函》诸书,复涉淮泗,游燕冀,纵览土风物宜,益博通古今名家论著而得其指归,曰:道在是矣。自松陵来吴门,寓予邻庵,日与诸门人搜抉理奥。予时过从,谈天人性命之际,服其疏通简远,至岐黄家言,超然玄悟,咸本枢要,特研精本草,每发昔人所未发。应病谒者,则就古方裁易一二味,试辄神效。恒谓予:不著书立言,无以大吾生之用,而塞毒吾人之害。今览其书,如昆吾圭刀,割玉如泥,又如楚王太阿,登城一挥,无所不快。抑予闻之内典云:无想羯南,精神化为土木金石,未也逆行圣贤,现为药草,或作灵药,舒光照耀。夫届挠物理,不可也,枉折灵寓以戕生命,其可乎?故平毒寒温,药之体也,能杀能活,药之用也,得之则撮土可以成金,失之则醍醐尽为毒药,神而明之者之事也。是书也,练神渊识,宜自立一家言,而题之曰 《汇笺》,其殆击涂毒鼓、震动大地之聋惑者与?吴郡密庵李模撰。
钱濥序曰:六艺之外,其最易于民者莫如医。医之为道,固圣王拯元元,悯夭折,而以天地阴阳之理体之草木金石,以其得气之偏胜合脏腑经络之盛衰,犹必仰观天时,俯察世运,病随运生,药从运转,故或主辛热,或主寒凉,各得其当。而本草家胪列五千余种,良毒温平,靡所不具,以俟达时知变者采而用之。自炎皇、有熊以及唐宋 《农经》、《大观》、《开宝》等编灿然昭著,而蕲阳李东璧先生 《纲目》集成,本草之学大备。今人多简忽不加讨究,处剂措方,漫无张主,更安望其因时通变,为一代医林乔楚哉?此吾师有 《本草汇笺》之刻,其立言命意该博渊微,固不能赞一辞,然而用药之枢、合时之理,濥虽不敏,朝夕侍诲有年矣,故得稍知用药之机,如张机治寒,完素疗热,震亨滋阴,李杲温补,皆以运气之变、时会之宜,故得专主其说,各命一家。《经》称运气、天时、方土、人事详矣。师之言曰:予以三十年前治症药法施之于今,鲜有济者,往往常致决裂。譬如以今法施之三十年前,其相背亦犹是矣。生今反古,哲人所戒,奚况负司命之责者,安得胶守管见而昧昧于乘时也哉?善读 《汇笺》者知于辨析药理之外时寓微旨,可谓贯天人而彻古今,非区区著述者流也。濥早年多疾,留心医典,既壮,寻有得师之庆,师固先叔祖旧金华守疑庵公畏友,因得收置门墙。师云:医家不辨本草,犹农人不辨菽粟,将何以处方调治?濥逡巡惶悚,以为 《农经》本草固医之宗也,其后黄帝命六臣论医,而岐伯最称职,医道乃章,后世称医皆以神农为祖,而洪武间遂祀神农于德寿宫,而列诸贤于两庑。何则?以神农为开物造医之始也。吾师乃能远述神农之业,近接蕲阳之统,可谓删繁就简,使学者了然于胸臆,而不为群书所障矣。濥用是弃帖括,坠先邦伯公之遗绪,早夜克勤医理,思有以继述师传,故敢附骥尾而为之引略云。梁溪门人钱濥文尹父拜述。
时觉按:又名 《增补图像本草备要汇笺》,首列药图六十六幅,集运气及药性论十五则,载药三百八十一种,分草、木、果、谷、菜、人、禽、兽、虫、鱼、鳞、介、玉、石、水、火、土部,附图一卷。
《本草洞诠》二十卷 存 1661
清吴兴沈穆(石匏)撰。《中国医籍考》卷十四 “存”,录自序略言。
自序曰:余自少壮时肄业不端,迩年以来,参学不笃,遂游览于天官河渠、阴阳轩岐、青乌三式百家之言。每有会意,辄识数语,久而成帙,帙成辄悔,悔辄焚之。已念方伎切用,莫如医卜,然古人违卜而吉者比比,若违悖药性而寒毗芩连,热投乌附,岂有瘳理?医固不可不留意也。医莫先于本草,本草肇自神农,今读其经与 《灵枢》、《素问》,皆文辞璀璨,似非浑噩之音,且所载郡县有东汉地名,疑为后人伪讬。然非圣人具生知之哲,岂能辨天下品物性味合世人疾病所宜而创造之?盖上古文字未启,师学相传,张机、华佗辈因袭古学,引申推类,通为编述,而本草之书成,以为此 《神农经》也。余尝考艺文,春秋以前和缓之书蔑闻,而道经略载扁鹊数法,至汉淳于意及华佗诸方间有存者,张机 《伤寒论》、《金匮玉函》二书,最为众方之祖,悉依本草性度,但其善诊脉,明气候,以意消息之尔。晋代以来,有张留、宫泰、刘德、斳邵、张茂先、皇甫士安,及葛洪、蔡谟、殷仲堪等,并深讨物宜,精研药术,宋有羊欣、元徽、胡洽、秦承祖,齐有褚澄、徐文伯、嗣伯群从兄弟。凡此诸人,各有所撰用方,观其指趣,莫非本草之理。至若道经仙方,服食断谷、延年却老,飞丹炼石之奇,云腾羽化之妙,用药之理,悉依本草,但制御之道小异,岁月积深,便获大益耳。然古有刳肠剖腹、刮骨续筋之法,乃别术所得,非神农家事。再观《范汪方》百余卷,及葛洪 《肘后方》中有单行经用者,或田舍试验之法,或殊域异识之术,如藕皮散血,起自庖人,牵牛逐水,近出野老,面店蒜虀,乃是下蛇之药,路边地菘,而为金疮所秘,此皆触遇则会,匪由理测。盖天下物中之理易穷,理外之物难格,用药中病,如鼓应枹,有非语言文字所得而拟议者也。余读蕲阳李氏 《纲目》一书,精核该博,叹其美备,从而采英撷粹,兼罗历代名贤所著,益以经史裨官,微义相关,并资采掇,勒成一编,存之笥中。适家弟仲升见之,曰:是集也,人子以之事亲,儒者以之博物,平人以之养生,医者以之疗疾,皆于是乎在也。盍梓诸?亦小有功德事。余曰:否!否!古之药材不多,著作寥寥,而世多寿考,今之医书广至百余家,本草加至千余种,而人益夭札,是有医不如无医也。深山穷谷之中,生不识卢扁为何人,口不知参芪为何味,而庞眉皓齿,趾相接也。通都大邑,舟车之所辐辏,王侯之所都居,五步一药局,十室一良工,而殇夭枉亡者比比,是有药不如无药也,何用是残沈哉?家弟曰:否!否!是集不行,世之医疗未尝乏也,彼善于此则有之乎?盍梓诸,功过亦可相准。余笑而应之,爰付之剞劂氏以广其传。时顺治岁在辛丑菊月吴兴沈穆石匏氏书于澹宁堂。
戴京曾序略曰:余友石匏氏渊心疆力,工古今文,名盖一时。复旁究百家之学而于医药为尤精,箧中有 《本草洞诠》一书,时人欲窥之而不可得也。今年以明经上辟雍,刊是书以公天下。予览之而喟然曰:良医疗疾于腠理,得先时之术也;庸医杀人于汤剂,昧诸药之性也。简要而精详,文词博雅,无过是书。工医者善用之,毋谬寒热温凉之性而大伤人元气,以滋本草诸药之过,则是书之功也。然则善养元气者,不事参苓,能用芒硝、黄、戟者,亦自无伤元气,果相益而有成乎?敢质之世之擅国医者。顺治辛丑良月大理寺寺丞钱塘同里弟戴京曾题于梅花精舍。
王益朋序略曰:余友石匏氏,搜讨三才之奥,漱濯六艺之林,于学于所不瞷,且遍游海内,纵览名山大川,以恢廓其中之所蕴。一日,手一编谓予曰:夫医卜,小道也。然 《易》为卜筮之书,居六经首;而神农之 《本草》、黄帝之 《素问》、 《灵枢》,顾齐之方技而不尊,岂卜重而医轻乎?兹有本草数卷,僭名《洞诠》,愿乞一言以光梨枣。予开卷展玩,见其动植洪纤,靡不辨究,如入龙宫金谷,璀璨悉陈,如对玉鉴冰壶,芹藻可数,而其抉微洞幽之论,坚白同异之辨,能令山言水答,天笑块噫,泥升云坠,灰锢铁飞,顽石起舞,化人把臂,虽辅嗣之注 《易》,毛郑之笺 《诗》,无以过此也。悬诸国门,直博物之通典,卫生之宝鉴,岂第疗病而已哉?虽然,石匏辨驳百氏,著作甚多,是集之行,特九鼎之一脔也。世之读是集者,尝一脔而而知九鼎之味可也。顺治辛丑畅月吏科都给事中西泠同里弟王益朋撰。
翁自涵序曰:士君子毋轻言著述也,胸中无万卷书则不可以著述,笔下有一点尘,则亦不可以著述。盖格致之功不讲也。然则格致者,圣贤之极则而天人之胜览也。余友石匏氏,幼读五车之书,穷二酉之富,凡其车辙所至,几遍海内,而议论磊落,词旨倜傥。举凡天壤间人物政事、文章学术,森罗棋布,奇怪缥缈,耳目所不经之处,一经其阐扬,莫不如数家珍。又如布帛菽粟,愚夫愚妇之所不能须臾离者,平淡神奇,两家俱失所据,何者其致知明而格物博也?今闭关抱膝之余,辄取昔神农所著本草,及历代名贤所纂注编辑、医家所奉以为蓍蔡之书,间出己裁而探讨之,因复出以公世,颜曰 《本草洞诠》,而问序于余。余惟数年以来,病魔为祟,笔砚荒废久矣,何敢序?顾余之病,实考究之不精专以自贻伊戚,安得不瞿然起而就其书以求稍有得也?闻诸古人秦越人之初治疾也,其师饮以上池之水,覃悟而始入,此必有玄秘之阴传焉,而世俗不之解也。又孙真人道既通矣,忽入龙宫得三十六笈之异方,乃出以大显其术,世知其奇矣,而不知其所以奇也。其心一于救人,老而弥劭,故鬼神感之而助之也。石匏氏之为是书也,救人之心迫之而然也,功何必在二子下?余三复其书,淹博不必言,而以辨物之细,析理之微,垂法之备,三者全而天下无遗理矣。所谓物中之理无不穷,而理外之物无不贯也。宁惟岐黄家宜奉为规矩准绳,而近取诸身,远取诸物,以通神明之德,以类万物之情,则居然无漏也。虽谓石匏全体周易也,乌乎不可?时顺治辛丑子月刑科右给事中武林同里弟翁自涵仲千甫顿首序。
沈序曰:余自归里后,不履阈外者经年矣。一日,家石匏兄手一编过余,余开卷视之,颜曰:《本草洞诠》。余初未闻石匏兄之言医也,而综讨百家,辨析微义,遂至于此,殆善易者不言易欤?兄于二酉之藏,无所不瞷,九州岛之境,无所不历。濠梁慕庄老之清虚,湘汉怀屈贾之词赋,龙门仰太史之跌宕,大梁艳邹枚之浮华,淮南羡八公之鸿烈,青齐喜淳于之炙毂,固已才兼数子,器备众有矣。然窈乎不欲以自见也,是以著作甚富而未尝一付剞劂。兹独梓其所著本草以行于世,且更其字曰石匏,予从而征其义,兄曰:天下之无用莫匏瓜若也,吾于天下之有用者举不能为,则匏落无所容斯已矣。余曰:庄生不言之乎?大匠将以为大樽而浮于江湖,若之何?兄曰:固也。匏虽无用,然以为舟可以浮水,为笙可以奏乐,是犹未免于用也。匏而石焉,虽匠石无我何也。是即余著本草之志也。第余有说焉,兄自弱冠时蜚声艺林,名雄宇内,今已悉铲朝华,潇然尘外。虽一游于世之卿大夫间,如海鸥野鹤时或近人,而无求于人,是以不为经术经世之言,而为方伎之言,此亦虫臂鼠肝之意,使世之读是编者稍免于夭札疵疠之苦,其为用亦大矣。予振笔记其言以为序。时顺治辛丑菊月吏部文选司郎中弟顿首书。
凡例略曰:一、明万历间蕲州李时珍取金元明诸医所用旧本未载者三十六种,自增三百七十四种,共药一千八百九十二种,谓之 《本草纲目》。其书取材至富,柝理甚精,真本草之大成,济世之慈航也。其他著本草者凡数十家,虽有发明,均无增益。窃谓本草一书,家不可阙,《纲目》卷帙繁重,无者不能尽购,有者不能悉读,且医之用药,药岂在广?余但选择要药八百余种,搜辑诸家之论,折衷互异之词,旁采儒书,间附管见,药少而用则详,词简而义无阙,只增烟草一种,以盛为时用也。语多纂辑,题曰 《洞诠》,亦仿 《文选》称撰之例,匪敢僭也。一、是集于谷、肉、果、菜诸部,凡入庖厨者,备载勿遗,若善调于食饮,虽不资药饵可也。一、经史稗官所载,虽于与医药无关,附设于篇,以备博览,亦 《尔雅》、《诗疏》之一斑也。一、《救荒本草》,仁人之用心也,是集不能悉载,但于诸部中凡可疗饥救荒者亦附注焉,有心斯世者当求之全集可也。一、集中所载有一二医方,只因诠解药性而偶及之,盖借用以明体也。其余大方秘方不可悉记,并盛为时用诸方中有精理皆应阐发,另有 《人身洞诠》、《证治洞诠》二书,当嗣刻以问世。
时觉按:有顺治十八年辛丑吴兴沈氏家刻本,分水、火、金石、土、谷、果、菜、草、木、服器、人、禽、兽、鳞、介、虫等部,载药六百六十五种,卷十九、二十为用药纲领,载录药性理论。《医籍考》仅录自序 “余读蕲阳李氏 《纲目》一书,精核该博,叹其美备,从而采英撷粹,兼罗历代名贤所著,益以经史裨官,微义相关,并资采掇,勒成一编”五十余字,故与补完。
《农经酌雅》二卷 存 1662
清黄山采药翁辑。
例言三则曰:一、炎帝尝药,厥有本草,最后集成,实维李氏。兹所采辑悉本 《纲目》,曰 《农经》者,原其始也。二、药物名新,可供涉笔,《酌雅》之作,良职是由。故恒品目殊,亦所采取,僻类事异,并述源流,不以错见他书概事屏弃。至于或详证治,或举地宜,只期有广见闻,未必尽符医疗。三、原引他家本草,类皆不姓而名,是集所录悉仍其旧,但恐览而不备,不无阙略之嫌,即以其采用诸家姓氏,具列左方以便检阅。
时觉按:采录 《神农本草经》至 《本草纲目》二十九种本草著作而成,分水、火、土、金石、草、谷等十六部,末附 《炮炙论序》节文。是书详于药物别名、异名而略于性味主治。有秀野草堂抄本藏北京大学图书馆,1999年收于 《中国本草全书》第九十五卷,华夏出版社影印出版。
《本草崇原》三卷 存 1663
清钱塘张志聪(隐庵)原撰,钱塘高世栻(士宗)补订。《中国医籍考》卷十四 “存”,录自序、乾隆丁亥王琦跋略言。
《慈云楼藏书志》曰:国朝张志聪注释,高世栻纂集。是书以 《神农本经》为宗而推衍之,故曰崇原。盖隐庵创其始而士宗集其成也。前有隐庵自序,大略谓后人纂药性,不明 《本经》,但言某药治某病,故著是书。凡后人臆说逐末忘本者概置勿录,其所解亦颇明悉,盖与张路玉璐、徐灵胎大椿同知尊 《本经》者也。王琢崖琦重刊时,又附以按语而跋之。(《四部总录医药编》)
《续修四库全书提要》曰:清张志聪撰。志聪有 《内经素问灵枢集注》等书,已著录。其研医学,必究本原,以轩岐、仲景为归,不杂后人臆说。是书诠释 《本经》,阐明药性,本于五运六气之理。其言曰:后人纂集药性,不明 《本经》,但言某药治某病,某病须某药,不探其原,祗言其治,是药用也,非药性也。知其性而用之,则用之有本,神变无方;袭其性而用之,则用之无本,窒碍难通,故以 “崇原”名其书。书中引证药用,多取仲景诸方以为之准,于宋金元明诸家新解,每驳斥之。志聪创始注释,高世栻集其成,传稿至乾隆中,同里王琦始刊入丛集,为近代注本草者精纯之作。或谓其推本运气,间近附会,非笃论也。《侣山堂类辨》上卷论病,下卷论药,皆于纂释古籍之余,自抒心得。其论病,集旧说之异同,参互错综,加以折衷;其论药,首列四论,综括大义,分论三十余种,乃 《崇原》中未尽之义因加辨析者。志聪殚精著述,学派最正,不徒以治效见长。《类辨》中戊癸合化论,载自患胃脘痈,每秋必发,自用旧贴之药加艾灸九壮,永不再发。又王琦跋载,粮道某患癃闭,诸药罔效,志聪与补中益气汤升提之,一服而愈,曰:不见水注子乎?闭其上而倒悬之,点滴不下,去其上之闭而水自通流,非其法乎?其治效于此略见一斑。侣山堂为其聚集同志讲学之地,所著诸书皆传于世,惟 《针灸秘传》一书,已刊而后无传本,为可惜云。
时觉按:是书始由张志聪原撰,未成而殁,高世栻续成未刊,乾隆间王琦收于 《医林指月》,刊行问世。载 《本经》药二百三十三种,附品五十六种,共二百八十九种。
《医学要诀》不分卷 存 1663
清钱塘张志聪(隐庵)撰。
《草诀结语》曰:以上共计三百种,《本经》诸论,考究靡遗,洵初学之津梁,亦高明之针石也。余尝溯观历代名医,颇多偏僻,或有专于温补,或有专于清凉,习用者等同饔飧,不用者视比漏鸩。不知一物有一物之功能,即毒药攻疾,用之切当,如鼓应桴,讵可以一己之偏识,置前哲于高阁乎?爰辑是编,便于检阅,愿与同志共祛积习云。
时觉按:有昆明崇德堂刻藏云南省图书馆,清刻本藏安徽省图书馆、苏州中医院,前后无序跋,亦无凡例、目录,内容包括 《草诀》、《药性备考》、《脉诀》、《经诀》四部,卷端题为 《草诀》,署:钱塘张志聪隐庵甫编辑。《草诀》首法象,注释阴阳气味升降浮沉、五味所归、五走、五欲、五禁五宜、五脏六腑用药气味补泻、药有须使畏恶、引经报使;以七言四句歌诀加注释,阐述三百种药物性味、功效、主治。《药性备考》题下无署名,分水、土、金石、草、菜、谷、味、果、木、服器、虫、鱼、禽、兽共十四部,述诸药性味、功效。《脉诀》署为 “宋南康紫虚隐君崔嘉彦希范著,蕲州月池子李言闻子郁删补,钱塘潘邓林先生注,张隐庵删订”,对脉象、病证有贴切的注释、眉批。《经诀》署:钱塘张志聪隐庵甫编辑,以十四经脉歌诀及注释,阐述其循行及相关病证,各经各有 《步穴分寸歌》,阐述经穴名称位置,末为十五大络。
《本草纂要》一卷 未见
清吴县陈元功(晏如)撰。《中国医籍考》卷十四 “存”,录王心一序。
时觉按:《全国中医图书联合目录》不载,《大辞典》“佚”,国内无存。据王心一序,是书载药一百八十余种,言药性及配合用法。
《本草述》三十二卷 存 1664
清潜江刘若金(用汝,云密)撰。《中国医籍考》卷十四 “存”,录高佑记序略、吴骥序略。
陈吁序曰:《本草述》一书,楚潜大司寇刘公云密先生之所著也。先生昔驱驰闽疆,值天人交去之际,如人元气垂尽,虽佗扁未易措手,而庸师俗工多从旁挠之万端,宜其奉身而退也。退而闭门却扫,积三十年之功专精此书,究神圣之微旨,阐先哲之绪论,参悟造物胚胎之原与体物不遗之理,精索而详说焉。成八十余万言,骎骎乎驾 《准绳》、《纲目》而上之,小试其医国之手,以自托于尊生寿世之术,其意深,其旨远矣。夫医人之道原通于医国,必真知脏腑受病之所在,而详辨于药剂气味主治之所宜,庶乎投之而皆当,今不审其所当否,而或执一己之私,胶爱憎之见,党同伐异,而甚者又错迕颠倒,攻补杂试,以侥幸一效,而卒至于不可复挽,明季之已事何以异是?先生盖不胜痛之深,故言之切,鉴之远,故辨之精也。向使先生不奉身而退,退而天不假之年以有此书,即功业有所成就,亦一时赫赫在人耳目间耳,孰与此书之仁术无穷,登春台而跻寿考者不可以世数计哉?说者谓沅湘间代多异人,其所为书多忧愁幽思之旨,先生著书,其亦殆有遗憾。然自轩岐氏以来,张、李、刘、朱、薛、王诸先生之阐微抉幽,以为功于 《素》、《难》、《本经》者,至于今为烈,盖使天下后世共免于夭札疵疠之患,以无伤其缊化生之和,何莫非裁成辅相之见诸行事。东坡云:病者得药,吾为之体轻,况其挽回造化者乎?今先生之书具在,虽谓与张、李、刘、朱、薛、王诸先生同为轩岐氏之功臣,而挽造化于无穷可也,于是叹先生之泽远矣,先生其亦可以无憾也夫?康熙己卯初夏,海昌后学陈吁题于淳安学署。
谭瑄序略曰:明蕲州李东璧氏,搜罗百家,访采四方,所著 《本草纲目》载药至一千八百九十二种,于唐宋以后诸书靡有挂漏,医家者流奉为章程久矣。然博稽旁摭,该括古今,虽体裁弘整,而择焉而精,语焉而详,亦或未之能概,此大司寇刘云密先生 《本草述》一书不能无作也。其为书另出杼轴,盖以去华务实为主而精详研核,以轩岐 《素》、《难》为之根极而贯穿融汇于张洁古、李东垣、王海藏、朱丹溪诸家,引而不发者咸为抉其奥,展其蕴而大畅之,俾可共悟于造化功用之所以然,而恍然于诸先生同异之精微,盖非特岐雷之僚佐,亦神农氏之功臣也。余读之而叹其超然渊诣,诚欲自成一家言,岂仅与 《本草纲目》絜短长较优劣者哉?先生以医国手,值庸医误国之后,虽有大丹神药,无所施其治疗,遂自入闽,归潜江,著成是编,贬其功业而小用之。悲夫!余先君筑岩公以五经成进士,奔窜闽海,尽瘁以没,志与先生略同,惜所著等身之书尽散失于兵燹,使后世无所传述。余反复刘先生之书,不禁其心痗也,因泫然而为之序。康熙三十有八年岁在己卯孟春谷旦,工科掌印给事中通家子谭瑄谨序。
毛际可序曰:康熙庚辰冬,偶问道青溪,时刘涟水明府在任五载,颂声翕然。访余邸舍,以尊人云密先生所著 《本草述》见示,相属为序。余性椎鲁,少于岐黄家言未暇寓目,后偶读嵇叔夜 《养生论》,谓豆令人重,榆令人瞑,合欢蠲忿,萱草忘忧,而刘子厚 《论服食书》亦云:凡言丹砂者以类芙蓉,言当归者以类马尾蚕首附子八角,甘遂赤肤。始念古之高人名士,于方书药性未尝不加考核。兼以遘咯血之疾,遂潜心本草诸书。窃谓 《素问》、《难经》,犹儒者之六艺也,《本草》犹 《尔雅》之笺注虫鱼以为六艺翼者也。考汉末不过三百六十五种,至有明李东璧搜葺至一千八百九十二种,可谓明备蔑以加矣。然或阴中之阳、阳中之阴,以及气味之升降、物理之疑似,不无毫厘千里者,先生一一举而订定之,阅岁者三十,属笔者八十余万言,变通于意象之中,神明于言诠之表,令初学引伸触类,了若指掌焉。允矣!神农氏之功臣,东垣、丹溪诸子之益友也哉。先生以名进士官至司寇,值明季丧乱,杜门高尚,以至殁身,而其抑郁侘傺之况,所以销岁月而葆天真者,精力皆萃于此书,与唐之陆宣公谪居荒僻,忧谗畏讥,不敢著书,止集录古方以为救济苍生之助仿佛略同,然宣公之书不能家传户习,而先生所述直与 《素问》、《难经》相表里,其功效尤为过之,至若涟水明府,清俸之余,几不能给朝夕,而捐资剞劂以扬先泽,所谓孝子不匮,永锡尔类,读之者亲亲仁民之思,亦可油然而生矣。康熙三十有九年长至后一日,遂安后学毛际可撰。
薛镐序曰:潜江刘云密先生著 《本草述》一书,所列凡四百八十余种,所述几八十余万言,盖三十年而书成。既殁,而其子始刻之,迄今百余年矣,板刻不存,而书之流传日少。考本草之作相传始自神农,历汉梁唐宋,诸家递有所增注。明东璧李氏集其成,曰 《本草纲目》,凡千八百余种,而本草于是乎大备。然遗憾时复不免,孰若此书之精当哉?余弟秉之少好是书,乃购求善本校而刻之,刻如尽而余弟谢世。悯其未竟之志盖切于此,爰为续成焉。夫古之著书者,居则充梁栋,出则汗牛焉,然其存于今者十不一二,必其书足以自寿而其传永焉。然而根极理奥者往往散佚而无以,而循诵习传者又多庸也涉俗,则岂惟道之兴废,人之贵贱哉?惟书之存丕,亦有如存乎其间矣,而医书之传者则固不能。盖自 《内经》、 《本草》,迄乎张李刘朱暨近代名家所著述,其精者一一在人耳目,而粗者则不著焉。则世之为医者,宜以精于所事,而固不尽然,又何说也?先生此书研穷物理之精,以达乎天人之阃奥,相疑辨似,发人所未发,自本草以来未有能过之者。其书虽云述,而其所自得者固已多矣。天下无所自得而欲以寿人因以自寿者,未之有此也。刻暨成,因缀所自于简淄,世之精于刊事者,读先生之书而自得焉,不唯先生之志,抑亦余弟之心也夫。嘉庆岁次庚午七月暨望,武进后学蓉塘甫薛镐书于还读山房。
吴宁澜序略曰:明李东璧著 《本草纲目》,采药一千八百九十二种,世称集大成焉,然论者犹病其择焉不精,语焉不详。惟潜江刘云密先生所著 《本草述》,竭三十年心力而成,为卷三十有二,药不过四百九十种,洋洋乎八十余万言,别具体裁,自成一子。其书宗乎 《本经》,旁及名论,折衷古今同异之说而曲畅之,辨百物禀气之原,推脏腑病气之变,气以生物,物以制气,精深微妙,一一参契于 《灵》、《素》而详说焉,是岂 《纲目》诸书所能及哉?今夫作者谓圣,述者谓明,古人之作书也,或言简意该,或引而不发,胥有待于后之善读者焉。盖无穷者心,无尽者理,以心契理,而精至于无垠,明征之有物,而开物成务之旨旷若发蒙。是故 《易》经四圣,而后之言 《易》者且数百家;医本岐黄,而后之言医者不可计数,然其可以当述之名而无憾者有几人哉?吾家旧有是书,失之已久,搜罗二十余载,始得之而抄读焉。岁庚午,薛君蓉塘乃校正是书以授梓人,曰:吾愿世之业医者读是书而益精其术也。顾独怪是书梓于康熙己卯,迄今甫逾百年,乃业医者至不能举其名,岂速化之术深中人心,苟以人之死生为尝试,而择之精而语之详者则惮烦焉而不暇及,然则功利之惑人、人心之陷溺,此亦其一端也与?予既好是书,欲广其传而不能也,得薛君之授梓,而深契其用心之厚焉,岂徒表章前哲云尔哉!爰赘数言而为之序。嘉庆十五年岁次庚午仲春之月,阳湖后学吴宁澜谨序。
《郑堂读书志》曰:《本草述》三十二卷,还读山房重刊本,明刘若金撰。若金当明亡之后,寓意于医且二十年,爰取李氏 《本草纲目》一书删订为是编。部分一依其旧,为卷三十有二,药不过四百九十条,洋洋乎八十余万言,别具体裁,鉴别种类。其书宗乎 《本经》,旁及名论,折衷古今同异之说而曲畅之,辨百物禀气之原,推脏腑病气之变,精深微妙,一一参契于 《灵》、《素》而详说焉,于 《纲目》外又能自成一家。其曰述者,本经合论,曲畅旁通,以示不居作者也。业医者究心本草,博求之 《纲目》而约守之是书,则于斯道已大适矣。若以言乎儒者多识之学,则有孙辑 《神农本经》暨唐氏 《证类本草》在焉,无庸从事于此书也。成于康熙甲辰,越三年丙午,吴骥为之序,又越二十四年己卯刊成,谭瑄、陈吁、高祐记、毛际可俱为之序,至嘉庆庚午重刊,薛镐复为之序。(《四部总录医药编》)
《续修四库全书提要》曰:明刘若金撰。若金字云密,潜江人。天启乙丑进士,历官至刑部尚书。崇祯中,乞病归里,隐居著书。是书载药四百九十种,搜集诸家之说,自加论断,凡八十余万言,历三十年而后成。清康熙中,其子官浙江淳安知县,始以付梓,而流传未广,《四库》未经收入著录。嘉庆庚午,武进薛镐为之重刊。案:历代考论本草之书,自 《本经》以下,梁陶弘景广为 《别录》,唐宋数经增修,至唐慎微 《类证》一书,号为集成。明李时珍撰 《纲目》,益为详备,缪希雍撰 《经疏》,多参新义,并为明代名著。若金所述,药不求备,胪列旧说,于金元医家张洁古、李东垣、王海藏、朱丹溪诸人方论精言,载之尤悉,其宗旨在于辨明药性之属阴属阳,以与病证之阴阳,求其欣合。体会前贤制方之意,于医理尤为亲切,有裨实用,足为注本草者特开生面,自成一家。故其药品次序亦颇异于 《纲目》等书,盖别有所用意,具详于目录后陈吁跋中。后来武进邹澍撰 《本经疏证》,其药品专取 《本经》,其引证专取仲景方,较是书尤为谨严,而体例实由是书开其先也。论者谓邹氏 《疏证》于读仲景书者,可资启发,然则读是书者,于金元诸家医术兼有阐明,亦可知矣。
时觉按:收于 《四库未收书辑刊》。道光九年阳湖张琦节录,为 《本草述录》六卷;二十二年杨时泰集 《本草述钩玄》三十二卷;同治九年蒋溶辑 《萃金裘本草述录》九卷,俱见 《中国医籍续考》。
《本草纲目必读》二十四卷 存 1667
清渔阳林起龙(北海)撰。
自序曰:楚李时珍著 《本草纲目》,上自坟典,下及传奇,凡有相关,靡不搜采,加以芟复补阙,辨疑正误。物理宝藏,医学渊海,可谓集诸家之大成,表彰往古,垂式来兹,无以复加矣。岂可妄行增损,割裂贻羞?第以篇帙过多,工价烦重,廉于资斧者生纸贵之嫌,短于才识者起难周之惧,于是医家必需之书反不遍行于世,岂非缺典乎?今设一从少致多、因偏求全之法,诸凡希有之珍、难得之物,姑置少缓,先录日用切要、求而可得者共六百余种,去其释名、集解诸例,止存气味、主治、发明、附方四款,间有重出者皆归并之,名曰:《本草纲目必读》,只借此以为讲究 《纲目》捷径耳。非敢删削昔贤成书,因陋就简,直冒挂一漏万之讥也。善医家必读 《本草纲目》,而后始知医道之源与医业之广且大,而又苦不能骤读也,请从 《必读》入门可乎?皇清康熙六年冬至前一日,渔阳林起龙北海识。
三奇斋主人识语曰:是书为补拙斋藏板,乃北海林公编述,已付剞劂,曾经问世。迄今尘封数十载,本斋不忍自秘,出资遴工补其残缺,公诸海内。俾业此者奉为矩矱,用药有当,使人无夭札,咸登寿域,不负北海公济世婆心。倘有无耻翻刻,希图射利,定照例执究。此白。三奇斋主人谨题。
时觉按:有康熙朱杨武三奇斋补修刻本藏中国中医科学院。
《本草挈要》一卷 存 1671
清晋陵史树骏(庸庵)辑,晋陵俞蔤(卷庵)订正。
时觉按:系所著 《经方衍义》卷五之药物部分,有康熙十年刻本藏中国中医科学院,分八部载药二百八十种,以数句骈语论药。
《本草纲目必读类纂》三十六卷 存 1672
清京江何镇(培元)撰。《中国医籍考》卷十一 “十二卷,存”,录康熙十一年壬子自序。
张铨衡序略曰:今之为医者各师其说,各逞其能,或推别术神奇,或矜异方灵妙,以致按图索骏,药品难征,治病执方,折肱罔效。此皆不熟本草,不精证治之过也,求其统本草证治无不淹贯于胸中者,上下古今代不数人。近有培元何君者,世习岐黄,业号端家。其先君继元翁名闻宇内,活人甚多,君以得诸庭授者与宗源昆季辈并驰声名于天下。余与何氏原属世交,近忝年谊,宗源昆季时通音问,而公则以移宅云阳,徒切仰止之思,未遂观止之愿。余与何君交则自己酉秋始也,忆其时室人症患关格,服药不效,适何君以亲翁封氏聘辱临敝邑,随命两男跽而请焉。公即惠然命驾,按脉之余,则曰:非不可治之症也。剂一下而关格随通,调月余而体健如故。非公之详明本草,熟悉证治,乌能按证施治,取效之速如此哉?自是余与何氏契结金兰。一日,过公之寓,见公之著述盈几,阅其目则 《本草发明》也, 《百药主治》也,以及 《脉讲》、《脉诀》、《伤寒或问》、《活人指掌》、《济生论》、《原病式》、《素问抄》、《集效方》,共计十种。翻阅之暇,公独取 《本草》、《济生》之四种以示余曰:医学所谓明体达用,必不可少者此也。欲付之剞劂以公诸世,奈襄其事者之难其人也?余即承其意而身任之,随携稿归而细玩焉。其 《本草》、《主治》二种,宗诸李东璧之 《纲目》,约取五百九十余种,凡一药当前,必始终具备,冠以短言可资记诵,后列发明以便稽考,间附单方,旁罗制度,读是书者无药不明,体立而用不患其无具矣。《集效方》则其先君所家传秘宝也,先生亦不欲自秘而公之世,其用心之仁可知;《济生》一论衷诸王宇泰之 《准绳》,约计三百六十余症,凡论一症,先原病之根由,次列病之端委,辅以诸家邃论,附以中病要方,且论纂其精,证辨其真,治征其验,读是书者无症不晣,用行而体不患其不著矣。若是乎,此书之为体为用,不可相无也,余因题之曰 《济生本草》。由斯以观,公素养之裕也如此,用心之仁也如此,且著述之尽善也如此。公其轩岐之功臣,而功岂在扁仓诸先贤之下哉?忆是刻也,登梓未几而先生已捐馆舍,其及门李君鸿涛佩公之教,极力教正,不辞寒暑者数载,始克告竣成书以报先生之德也。噫!公虽往矣,诸令嗣则英英也。长君子长,次君瞿涛,得诸庭授者有素,复胸富诸书,俱为世所推重,而征聘者已高车驷马之不辍矣。即及门之李君鸿涛、姚君虞生辈,其得授于先生者咸克随治应手,将见声播寰区,而先生之传灯一炬益因是而炜煌不坠也。余不敏,敢言序哉?聊述其知交之有自云尔。康熙十五年岁次丙辰秋桂月,古延年家眷弟张铨衡顿首拜题。
王锡管序略曰:《本草必读》一书,何子培元所为作也。何子少习举子业,屡试不售,谓良相良医等耳,因绍其世学以利济于人。所治应手愈,全活不可尽数,而口不言功,斯诚儒者之心也。而又虑世之业于此者一匕误投,凶危立见,犹之兵为戡乱之资,而亦祸民之具也。是何可不原其始,则采择之因时,而燥湿之殊产;是何可不广其数,则炮制之随宜,而喜畏之异性,区分缕晣,一开卷而百物灿然,即洁古、海藏诸书不踰是矣。立言不朽,庸讵不足与韬钤家相上下乎?吾冀读是书者得其大旨之所在,而神而明之,毋徒与马服君之子同数而其识则几矣。时康熙丙午仲春,东嘉王锡管题。
凡例曰:一、本草一编,代不一刻,然有载性味而不辨经络之归,详炮制而不及选择之法,分毒之有无大小而不注使反畏恶之别,求其兼贯靡遗称备美者,无出东璧 《纲目》一书,但学者苦其繁多难以记诵。兹集悉宗其旨,佐以 《蒙筌》,参以 《经疏》诸书,先辨味,次详性,次分有毒无毒,次载入某经络,次别出产真伪,次详水火法制,次悉佐使畏恶,然后细分治疗,宣赞功用。凡药之性味体用,无不精悉详备,虽不敢云全璧,后之同志者流览及此,或可为医学之一助云。一、讲药性而不衷诸先儒之论定,犹夫儒家说四书五经而不本诸 《大全》也,后学日事聚讼,究何益哉?兹编于每药下,必采先儒论说以为发明,首推五行所属之理为之解注,且明言某证不宜用,某证宜用而不宜多用、不宜久用,又援古治疗效方以为明验,则药品无不尽之义,而无不晣之微矣。然后按其意旨,参以管见,是亦不揣庸陋而为邯郸之学步者也。一、是编便资取用,非图博识。《本经》分上中下品计药三百四十余种,历增至千三百余种,《纲目》又增三百七十余种,兹采切要必需之药总计五百九十余种。凡迂缓之品未经世用未经目见者,概不敢登,惑人耳目,欲求其全则有 《纲目》可考。此亦本节斋 《集要》之意,识者幸毋哂余固陋。一、是编于每药下炼句谐声,便于记诵,僭名 “必读”以资初学。元胡仕可、明陈嘉谟已先为之矣,盛朝之郭章宜又复为之矣,窃敢效颦,幸鉴鄙怀。一、是编于各卷之前,延聘名手精绘图像,像欲其神,图辨其真,俾明药性者知所自始,按药品者识所由真。又于各药下附以经验单方、秘传奇方,举生平之所独得,无不悉表以公之世,莫非痌瘝一体之微意也。一、是编网罗百家,裁订成书,各种药性则用大字以提纲,诸家发明则用小字以列目;又凡药之名目、人之姓氏,则用白文以便稽考;又必难字音注四声圈别,详加校阅,一字不讹。览者不必沉思默味,自有豁然心目之乐矣。京江何镇培元氏谨识。
时觉按:有康熙十一年壬子毓麟堂刻本藏中国中医科学院、中国医学科学院、上海中医药大学,康熙十五年丙辰刻本则为二十九卷。有卷首二卷、《图说》十一卷、《各证主治药品》四卷、《本草药性发明》十二卷,或附 《类纂必读》十八卷,故卷数各异。有张日浣序同 《新镌何氏附方济生论必读》,有张金镜序同 《何氏家传集效方》,兹不赘。
《本草择要纲目》二卷 存 1679
清歙县蒋居祉(介繁)辑。
杨耀祖序曰:余少不敏,制举子业外,惟殚精竭虑,酷嗜 《素问》、《本草》诸书,桑梓间遂谬以伯休相许。及谢帖括,从事韬钤,卯辰之役,联获隽游于京师,益以壶中术稍见知于当世王公大人及缙绅先生。未几,授真卫守军输钱谷。暇,问疾求诊者累累填塞衙舍,余之道信于人与弗信于人,观其来者可知其处者也。然余用是益滋惧矣,毋论水火寒热之貌似而实非,强弱攻补之毫厘而千里,即如寒热平温之四性,一物也而根梢异用,一苗也而生熟殊施,一制也而数用,数制也而一用,其间君臣佐使、畏恶反忌,恒有呼吸死生之别,信手拈来,遂分造化。苏子人费之说,宁不凛凛然?后知 《本草》一书,与 《素问》、《灵枢》同垂不朽者,诚医学之金缕也。但世医捷求养生之术,粗识药性,浅涉汤歌,遂自信不疑。呜呼!《本草》一书,尚河汉而罔极,医道可深言哉?此无他,卷帙浩繁,或贫不能致书,即力能致书,或资不及览故尔。余每欲思其约而该、明而当、详审切要而简核综举者,用成一书,以告来学,愧鞅掌未暇。一日,蒋子雪洲过予署,出其一编,乃渠尊大人介繁翁所辑 《本草择要纲目》。余捧而读之,殆予所思约而该、明而当、详审切要而简核综举者乎?夫闻其名者不急其用,虽博无庸。今 《择要》仅三百五十余种,犹精卒良将之足以歼敌,无烦虚声糜饷之多也。相恶不并进,相畏不同饮,相反忌不共治,犹君子小人之辨类,可与共图化理也。引经佐使,法制汤名,了然药品之下,犹山水之经纬,阴阳之调燮,可分可合,而以共成化育也。其为轩农岐俞之功臣,岂鲜浅哉?余忝任胥江五载矣,第闻介繁先生有鹿门之懿行、燕山之隐德,而不知其潜心著述,期于利世济物如此其恳挚也。岁己未春,雪洲剞劂将竣,问序于余。余握其手而赞叹之曰:子一举而三善备矣。克广先志,孝也;济度天下,仁也;播之海内,传之千秋,医者凭而不盲,病者危而有恃,则义之利也。余又何幸蹈染香之国,而窃附于知医哉?聊以白蒋子之世德作求可耳。时康熙己未上巳后二日,年家眷弟太原杨耀祖浣手拜书于真江卫署。
纪映钟序略曰:是书始于炎黄,后世陶通明、苏敬、李昉、扈蒙、韩保升、唐慎微等,皆有刊定增附之力,然其卷帙浩繁,学士家翻阅不能遽得其肯綮而用之。新安蒋介繁先生,名儒嗜学,间常究心医道,以为世间仁人孝子,苟不轻视此七六,则 《本草》应与六籍并重,于是择其要者而辑之。长公雪洲,年少敏给,兼抱济物之志,遂刊而广之艺苑,不减司马子长、胡仁仲能敬承继志,以父心为心者也。今观此书,用意精而心良苦,君臣奇偶之制,温凉补泻之节,载之甚析。物之为灵昭昭也,人亦胡为薾然委顿?生平怀仁辅义、拯溺救焚之学既视若膜外,而且溺情骋欲,促修年以绵疾患,不得已则惟待救于无情之金石草木,悠悠忽忽,大失天地笃生之旨。呜呼!惫哉!卷娄居士纪映钟拜纂。
陈启贞序曰:恤患救灾,圣贤仟佛之同念;继志述事,仁人孝子之苦心。炎帝尝草木于太古之年,为民除疾;扁鹊饮上池于长桑之手,用此尊生。洞察乎温寒平热之源,精辨其君臣佐使之义,盖用之得当则可转危而为安,处置乖方则反易治而为乱。若非深知物性,则必骤发误人,所以 《素问》、《灵枢》犹待潜心之后,《本草纲目》实居格物之先。惟吾老友蒋介繁先生,积学有年,号称博物,游艺之暇,爰及方书,志在活人,不惜研精殚智,心期济世,屡经博考周咨。聿著成书,未谋剞劂。令子雪洲,英才粹质,早岁执经,壮志惠心,频年问字。父书能读,何止万轴牙签;先志可承,只此一编药石。公之当世,功在 《内经》、《脉诀》之先,珍作家藏,事属问安尝药之首,仁亦溥矣,孝孰大焉。时康熙己未暮春,白沙友人陈启贞顿首拜书。
蒋澣跋曰:呜呼!澣早失怙,不及趋庭闻诗礼之训,稍长,永思哀恸,惟从太母及母氏得先人遗书而读之,揽其丹铅之富有,纂述之鸿多,自惟愚陋,如涉重溟,不胜望洋向若而叹也。久而稍得其要领,感先人博雅冠当世,生平闭户自精,不求闻达,读书务在抉擿理奥,阐微发异,有当于心而后已。自经史外,尤留意河雒轩岐之旨,谓可以穷性命,可以济民用,可以导长年。手泽存焉,一展卷而泪涔涔不能终篇矣。此 《本草择要纲目》上下二卷,乃其精神所寄,通内外之学,适行藏之用,果熟此而民无夭札,物无疵疠,可操券得矣。请之父执同人,皆谓宜先梓以公世,亦稍见先人学有实用,利济为心。而予小子徒读父书,不能无愧也。不肖男澣百拜识,时康熙己未花朝日。
萧长福跋曰:尝观 《本草》、《药性》诸书,未尝不叹其功之大,而有以起天下之病者使之安,起天下之夭者使之寿也。然其书 《本草》详矣,而每苦于繁, 《药性》简矣,而又过于略,求其繁简适宜,则《本草择要》一书所由著乎?余之外父介繁公,力学著书,于诸子百家、阴阳术数之学靡不精讨,而岐黄为最。每见人之有疾,不啻痌瘝乃身,力图拯救,即罄其赀囊曾莫之恤,其所利济而生全之者宁易更仆数。然犹以为济人以药,所及者不过一乡一邑而止,莫若手汇一编,而使人人知药之所以用,与用之所以善,而其功将在天下也。于是读书辍卷之下,取 《本草》诸书所已载者而发明之,不敢妄凿一智,不敢轻载一方,惟就诸药之性寒性热、孰宜熟忌者剖晰精确,采摘成编,使人一览了然,期与天下共登仁寿。乃迟之又久,犹不敢轻以问世,诚慎之重之也。迨厌世后,著作盈车。余舅氏雪洲,谓先人手泽所存而不亟为表扬,几于湮没不彰,非人子之心也。遂搜架下遗编,所得不一书,而 《本草择要》一集尤当世之所亟需,敢不以质之同好乎?爰付之梓,用以行世,俾海内读其书因以识其人。此固雪洲阐扬先德之深思,而究其足以转病为安,转夭为寿者,未必不与 《本草》、《药性》同功也,则其有补于世又岂浅鲜哉?书成,问序于余。余不敏,敢言序也耶?然而谊不容辞,谨附数言,一以表吾外父利物济人之念,一以见吾舅氏继志述事之心云尔。时康熙己未暮春,子婿萧长福顿首百拜识。
凡例曰:一、本草分玉、石、草、木,上中下诸品,其药性即注于各味之下,此遵前贤所定寒、热、温、平四种,以类求之即得。一、《本草》药味颇多,此择必用要药凡三百五十六种,其怪异难购者,不复赘及。一、各药先定气味、主治并及恶畏、反忌,以防忽略。一、诸家论药语简当可采,用药君佐互重,有裨医学。今用之不察者俱附药品主治之下。一、药稍僻者,其出产、形貌、制法、收法,必注其下。一、是书先人博涉群典,用意良苦,未及刻之身前,寰内闻而购之不得,澣亟出绣梓,一以完先人仁寿之怀,一以慰同人饥渴之望。一、亲友面同较订,受益良多,敬藉芳名,用垂不朽。一、是书悉出先人手订,澣不敢增减一字。蒋澣敬识。
《珍本医书集成提要》曰:二卷,清蒋居祉辑,刊于康熙十八年。蒋氏字介繁,安徽歙县人氏。以《本草》卷帙浩繁,精芜羼杂,兹选载必要用药三百五十六种,俾使人人知药之所以用,用之所以善,故凡怪异难购之药不复收辑。全书以寒热温平药性分类,每味药先论气味,后论主治宜禁。凡药物性味,有毒无毒,阴阳属性,升降浮沉、归经、炮制、真伪鉴别、解毒方法、功效主治及有关方论、禁忌均精择选录。诚可谓约而赅,明而当,颇切实用。
时觉按:收于 《珍本医书集成》。
《本草纲目摘要》四卷 存 1681
清钱塘莫熺(丹子,皋亭)撰。
自序曰:上古神农氏尝百药,辨有毒无毒之性,分上、中、下三品之殊,主养命、养性、去病之治,药止三百六十五种,以应周天之数。盖天地之气缊交感,阴阳有偏胜之异,运气有盛衰之变,人在气交之中,而值淫值郁复之邪,是故民病由生。圣人悯生民之疾苦,尝药气味,以司主治,以疗众疾,医药之与其功利,从来远矣。后世相传,谓之 《神农本草经》,传至伊尹,始制汤液,其源祖述轩岐,旨宗 《素问》,宣明五藏苦欲补泻之义,权衡七方十剂之用,详升降浮沉之性,寒热温凉之气,酸苦甘辛咸之味,君臣佐使之宜,以为治法大纲,诚千古不易之理也。汉之张仲景,远师伊尹,著 《伤寒卒病论》以救时疾,又著 《金匮要略》以治杂病,其时方法繁兴,后学得以攸赖。及梁之陶弘景,学究天人,吐纳余暇,当时之用药多出于 《本草经》之所不载者,故著 《名医别录》,增药加倍,亦已多矣。唐之苏敬重加修之,增药百十余种。后至陈藏器著 《本草拾遗》,以 《神农本草经》虽有陶、苏补集之说,然遗沉尚多,复增三百六十余种。迄宋之刘翰著 《开宝本草》,又增药百十余种;至掌禹锡著 《嘉祐本草》,又新补八十余种。自宋至金元迄明,著本草者共四十余家,皆各有所增。历明之万历间,李时珍著 《本草纲目》,搜罗百氏,集诸家之大成,辨疑正误,又增药三百七十四种,共有一千八百九十二种,较之 《神农本草经》,不啻五倍多矣。书分五十二卷,列一十六部,部各分类,类凡六十,凡有相关于疾病者,虽至微之物,靡不采摭,其用心勤苦,可谓尽美尽善,蔑以加矣。然究拯穷微,固称备观,第物理无穷,知识难尽,与其博而寡要,或致有广大之议,不若简刊就易,日切于治具而耳目见闻之易考为便也。熺不揣鄙陋,妄施删订,摘其最要者录之,以切拯救,以疗疾苦,其间有缺疑者,仍当以全书参证。且全书之最吃紧最要妙者,惟在发明,发明熟而诸义自得。至若附方,凡诸先贤辈之著述,其证治分门叙类,皆各有方,方且太繁难悉,故不录也。是摘也,何敢私也,敬以质诸同志,参订可否,亦或为药笼之一助云。康熙辛酉仲冬至日,武林莫熺书于味因斋。
时觉按:是书收于 《莫氏锦囊十二种》,前另有康熙甲寅钱捷序,视其所言当为 《难经直解》误置,今不录,移 《难经直解》条。乾隆本 《难经直解》前即有钱序。
《本草详节》十二卷 存 1681
清奉新闵钺(晋公,冶庵)撰。
陈奠国序曰:余友闵冶庵先生,闻其名二十余年矣,未谋其面,已识其心,虽山川阻隔,语默隐显,时如晤畅。客秋,余寄竹榴轩贱刻,久之,奉新遣书来,推奖溢甚。闻冶庵先生在家,常取拙集,谈之四座,往往称述陈子达之相识豫章,存人口耳。辛酉夏,冶庵合前后集数十卷,专邮寄余。展读之,旦夕难倦,气谊往还如骨肉水乳未解。冶庵之惓惓于余,与余之惬惬冶庵,不得不迫成一欲序之意者,势也。抑何著作之霆挥风徂,思如纳泉,自周秦、两汉而后,不禁杼轴一新。因作而叹曰:冶庵先生之名之实有如此。夫以故读书破万卷,而中有独得,不随人俯仰,常虓阚海内,沾沾税驾于常格常调者,辄厌之,一以榘矱自然为真古。寻绎其条次,能屹然自立,胥有今以相至。因思世人之书,固有用功于一节而即屈效于全体者,殆心极未弘揽而才义之不博游也。读是集之议论风旨,近炙一节不厌简,远挹诸体不病烦,真生平檃括,诚非曹然之作可抗衡也。学问见大之时,必弗隘其所取,或匡砥圣绪,或论列时略,意发神符,河汉莫际,且旁饬医学,绵理编简,涣汗如清庙奏人也,非所谓体物综闻者夫耶?才宏而能博求,意敏而能运远。广济陈子曰:闵冶庵先生彝鼎古物有如此,上翕昔人,下风来者,精深焕若于后世,其出诚千载矣。广济眷弟陈奠国猷先别号洗庵题于赤矾之竹榴轩。
凡例略曰:一、是书编卷一十有二,草木等分部一十有七,计药七百五十有奇,凡男妇小儿内外恒用之药无不详备。其有名未用及采识未确者概从删例,盖药以拯疴为要,不在矜博而骈奇也。一、是书以《纲目》为主,更搜前哲方论济 《纲目》之美,务使理明词畅,举一通十,即病之六淫七情,无不虚实了然,不仅作一药之筌蹄已也。是书稿凡六易,置悟廿年,每一药中定证标论,百川俱汇,虽意义原本于多人,融铸如出于一手,所谓拆旧屋改新房再经匠氏之斧斤,櫰题如故,气象则巍然一新矣。一、凡论药明则当然,又须明其所以然,使见者如身入冰壶,内外莹彻,方为有益。是书每论一药,直穷到底,刻画精微,昔蒙晦者显白之,迂曲者引申之,偏颇者驳正之,即不知医之人亦可开卷洞明,而药之骨节珊珊矣。一、古人以食治病,食治不愈,然后命药,今人治病不达此理,惟从事于药。然食为平人补养后天之本、气血资生之源,即病人邪去调理,尤为药治后劲,故并详载性味温凉,使世知所趋避焉。康熙辛酉菊月九日,默堂主人自识。
时觉按:有康熙二十年辛酉默堂主人刊本藏上海中医药大学,1994年影印出版,收于 《历代本草精华丛书》。
《握灵本草》十卷,补遗一卷 存 1683
清嘉定王翃(东皋,翰臣)撰。《中国医籍考》卷十四作 “《握灵本草》二十卷,存”,录康熙二十二年自撰序略。
徐秉义序曰:吾友王子翰臣,家于畛之东皋,与余兄弟称宿昔交,其文章瑰玮苞羽,当世海内称名孝廉者三十余年矣。少工帖括,即兼通 《灵》、《素》之书,此其志诚有大过人者。或曰翰臣以理学为儒宗,才擅经济,而抑于时令,执其骞腾,乃埋光隐采,退而学医,亦侘傺不聊者之为也;或曰翰臣寄迹于医,不过如太公之屠、子陵之钓、君平之卜、安石之围棋、曼倩之射覆,若高人游戏焉者,而非以是炫声上手,以求名于后世者。此皆非深知翰臣者也。夫医之为术,虽以之活人,而其道实通乎治世。古者伊尹医殷、太公医周,而二姓以王;百里医秦、申庶医郢、原季医晋、范蠡医越、管仲医齐,而五国以霸。翰臣抱医天下之才而无所用,故托之刀圭家,以自显其缮生救死之力。今其术效矣,自委巷达于京邑,王公贵人以及舆台之细罹疾厄者,翰臣对脉裁方,投一剂而病立起,时以为仓公、苗父无以过之,于以全活人无算。是即翰臣之旗常卣鼎也,岂其绝意功名而聊于医焉寄寓者哉?昔有熊氏咨于雷岐,著 《内经》、《本草》,为主治之宝经,翰臣矻首穷研,综其指要,洞筋擢髓,著为四部奇书,而 《握灵本草》其一种也。余受而读之,其考校精严,语致渊渺,无一不宣畅轩岐,为后代四家综核正传。自翰臣之书出,而仙翁《金匮》、涓子 《鬼遗》皆说铃也,况其余乎?夫以翰臣之学术,不得为良相,乃屈而为良医,假一旦迎以安蒲,位以台辅,俾得调燮阴阳,登斯民于仁寿,免一世之凶札,其弘济之略,首于是编乎征之。然世固未有知翰臣者,而翰臣之志亦大可见矣,是为序。时康熙癸亥仲秋中浣三日,年家眷弟徐秉义题于二澞书屋。
曹垂璨序略曰:我友东皋先生得轩岐之妙,遍阅诸家之书,秘方灵剂,悉悟要旨,著 《握灵本草》,金科玉条,犁然具举,中郎得之,必秘之帐中矣。其学术渊源本之三坟十翼,非若世之医家量药于寸匕、程方于点墨已也。故曰不通天地人,不可以学医。盖丹青之妙能写物之形,《本草》一书能穷物之理,不知其意而徒以迹泥之,是夏虫不可以语冰也。至人学以迹不泥乎迹,故学于迹之所传,而并学于迹之所不传,是以妙必假物,而物不能生妙,巧必因器,而器非能成巧,羿无弧矢不能中微,中微者非弧矢也,倕无斧斤不能善斫,善斫者非斧斤也。昔黄帝求珠于赤水,今在先生掌握中,不烦象罔而得,炳炳麟麟,岂不照耀千古哉?是为序。康熙癸亥菊月上浣年家眷弟曹垂璨题于竹香居。
《慈云楼藏书志》曰:是编成于康熙癸亥,凡分十二部,曰水、曰土、曰金、曰石、曰草、曰谷、曰菜、曰果、曰木、曰虫鱼、曰鸟兽、曰人,为药四百余种。盖以唐慎微 《证类》、李时珍 《纲目》诸书删繁取要,以便检读。每药先列主治,次发明,次选方,卷首有序例一卷,则载 《神农本草》品例、岐伯七方、徐之才十剂也。名握灵者,自序称取喻昌言,谓其书为手握灵珠之言,然亦近于夸矣。(《四部总录医药编》)
时觉按:又名 《东皋握灵本草》,原书载药六百零九种,分水、土、金、石、草、谷、菜、果、木、虫鱼、鸟兽、人十二部;补遗一卷,卷端署嘉定王翃编辑,载药一百九十种,分金石、草、谷、菜、果、木、服器、虫鱼、鸟兽、人。
《药性纂要》四卷 阙 1686
清武林王逊(子律,墙东圃者)撰。《中国医籍考》卷十四 “存”,录凡例一则。
凡例续略曰:一、余复取而论列之,非有所短长也,《纲目》之有 《纂要》,犹 《灵》、《素》之有 《八十一问难》也,惟登高自卑之义耳。一、药出产生成、开头、正误、分类,已详 《纲目》集解之中,兹略而不备,原旧有 《纲目》故也。独详于治病之义,深切发明,使人知善用之法也。一、药性据 《纲目》所载,详观义理,本古贤之著述,即今时之日用。一、凡药主病,总列门类于前,互为比例,其治功之优劣,相形而益著。一、凡药气味,毒者依 《纲目》书 “有毒”二字;无毒则不书,省文也。一、 《纲目》附方甚多,难以尽载,惟有巧思,有诠解,可以启人会悟者,间录一二以为取法。一、用药最宜审慎,人非圣智,前知者少,即臆度多中,功固可嘉,若十中一误,过难消准,非可失于齐而可取偿于秦也。袁了凡先生云 “胆欲大而心欲小,志欲圆而行欲方”者,其斯之谓欤?丙寅腊月墙东圃者王逊识。
时觉按:是书有康熙二十六年稿本存中国中医科学院,破败不堪,封面、扉页、序言俱无,凡例亦残缺不全。目录旁有朱笔提示:《本草备要》四百零一种,圈点者,《本草备要》所载对同三百七十三种。目录存水、火、土、金、石、草、谷部,缺菜、鳞、介、兽、人部,正文至草部金星草止,缺石胡荽、马勃,及谷部以后全部内容。卷端题:墙东圃者王逊子律辑注,新安朱长春永年参订,男警元武箴、庆元余卿、省元效曾仝校,另有参订者被涂抹无法辨认,仅存钱塘二字;卷末则题:康熙二十六年丁卯十月初七底稿二卷付吴敬书妹丈持去。
《本草经》三卷 阙 1687
清长洲过孟起(绎之)辑。
时觉按:有康熙二十六年刻本藏上海中医药大学。残存卷上序录,有药百零四味,缺上品十六味及中下品全部。有序署为:康熙丁卯长洲后学过孟起绎之父谨序于筠谷之起瑞堂,序文正文阙佚。
《本草新编》五卷 存 1687
清会稽陈士铎(敬之,远公,朱华子)撰。 《中国医籍考》卷十四 “存”,录康熙三十年辛未金以谋序略。
自序曰:人非奇士则不能成奇书,铎碌碌无奇,著书乌能奇乎?虽然,著书必求奇也,则书必不奇。铎髫年喜读 《本草纲目》,喜其奇也,未几赘内父噩仍张公家,张公好医,手录 《医贯》,余览之又惊其奇。饥驱出游,见坊刻缪仲淳 《经疏》、《广笔记》,复奇之,思欲著书争奇而未有会也。甲子春,遇纯阳吕师于西粤,商订发明古今医案,师笑铎之不善出奇也。且曰:汝著书,曷不先著 《本草》、《内经》、《灵枢》,顾乃汲汲医案乎?铎逊谢:未遑以三书秘奥,非遇奇人又何易发明哉?吕师曰:子之志亦奇矣,吾助子成奇可乎?丁卯失意,铎将游恒岳以抒发奇气,忽有二羽士访铎燕市,谈医论药多非人世所见闻者。铎叹奇甚,往还三月乃尽得其奇。铎因奇二公,二公曰:吾两人何足奇,奇在汝师吕翁耳。铎始悟师言所谓助我成奇者,非即此二公乎?嗟乎!真奇也哉。铎不能奇而师助铎之奇,已足奇矣。乃师不独助铎之奇,又招二羽士同助铎之成奇,欲书不奇得乎?然而铎之心惟恐不奇,而又惟恐其奇也。书不奇则不足以惊世,书过奇则不可以传远。故铎之著 《本草》也,既穷神抉奥,尽阐其微,复殚力研几,更防其怪。庶几奇出于正而不诡乎,惟是铎非奇士,空遇奇人,所著之书未必尽奇也。天下之大或更有奇士,以助铎之奇也,则铎书不奇而奇,实所厚望哉!康熙己巳年花朝山阴陈士铎远公别号朱华子题于大江舟次。
(伪托)岐伯序曰:粤稽神农氏首尝百草,悯生民夭折不救也。历代久远,叠婴兵燹,祖龙一炷,竹简化烬,虽医人诸书,诏告留存,士民畏秦法,尽弃毁靡遗,收藏汲冢,缮写讹舛,非复神农氏古本。嗣后医者多有附会,是 《本草》在可信不可信间,近更创扬异说,竞尚阴寒,杀人草木中,世未识也,予甚悯之。神农氏救世著 《本草》,后人因 《本草》祸世,失帝心矣。纯阳子吕岩与余同志,招余长沙使君张机游燕市,访陈子远公,辩晰刀圭,陈子再拜,受教古书,尽传之。张公又授 《六气》诸书,因劝陈子著述,不可让之来者也。陈子著 《内经》成,著 《六气》,今又著 《本草》,勤矣!陈子幼读六籍,老而不遇,借 《本草》之味,发扬精华,其文弘而肆,其书平而奇,世必惊才大而学博也。谁知皆得之吾三人助哉?天下有才学者甚众,吾辈何独厚陈子?救世心殷无异神农氏,则 《本草新编》其即救世之书乎?云中逸老岐伯天师题于大江之南,时康熙己巳孟春念九日也。
(伪托)张机序曰:山阴陈子远公,壮游宇内,得老湖丛著,轩岐之书,其见闻所暨及,既广且博,宜其书之奇也。虽然,无识不可著书,无胆亦不可著书,阅览于山川草木禽兽鱼龙昆虫之内,而识不足以辨其义,胆不足以扬其论,欲书之奇得乎?陈子之识,上下千古,翻前人旧案,阐厥精微,绝非诡异,一皆理之所必有也。异胆横绝,浩浩落落,无一语不穷厥秘奥,绝无艰涩气晦于笔端。是识足以壮胆,而胆又足以济识也,欲书之不奇,难矣。吾与天师岐伯、纯阳吕公,嘉陈子有著作,下使再读碧落文,其奇应不止此。丁卯秋,访陈子燕市,陈子拜吾三人于座上,天师将碧落文尽传之,余传 《六气》诸书。陈子苦不尽识,余牖迪三阅月,陈子喜曰:吾今后不敢以著述让后人也。著 《内经》、《灵枢》、《六气》告竣,又著 《本草》,奇矣!而陈子未知奇也。百伤不遇,叹息异才之湮没不彰。嗟乎!有才不用,亦其常也。抱可以著作之才,不用之于著作,致足惜也。今陈子不遇,仍著书以老,是有才而不违其才矣,又胡足惜乎?况陈子得碧文助其胆识,则书之奇实足传远,然则陈子之不遇,老而著书,正天之厚陈子也。陈子又何必自伤哉?康熙己巳莫春望后汉长沙守张机题于芜江。
(伪托)吕岩序曰:人不学医,则不可救人;医不读 《本草》,则不可用药。自神农氏尝药以来,发明《本草》者数十家,传疑传信,未克折衷至正,识者忧之,冀得一人出而辨论不可得。吾弟子陈远公,实有志末逮,丁卯失意,肆志轩岐学,著 《内经》未已,著 《六气》书。今又取 《本草》著之,何志大而书奇乎?嗟乎!陈子欲著此书者久矣,而陈子未敢命笔也。陈子少好游.遍历名山大川、五岳四渎、多所瞻眺,颇能抒发胸中之奇,且所如不偶。躬阅于兵戈患难兴亡荣辱者有几,亲视于得失疾病瘴疫死生者又有几,身究于书史花木禽兽鳞虫者又有几,是陈子见闻广博而咨询精详,兼之辨难纵横,又足佐其笔阵,宜其书之奇也,而陈子之奇不在此。陈子晚年逢异人燕市,多获秘传,晨夕研求,几废寝食,竟不知身在客也。嗟乎!真奇也哉!然而陈子雅不见其奇,遇异人忘其遇,著奇书忘其书,若惟恐人不可救而用药误之也。汲汲于著书为事,著 《内经》、《六气》之书甫竣,复著 《本草》。嗟乎!真奇也哉!而陈子更奇。谓医救一世其功近,医救万世其功远,欲夫用药之人尽为良医也。则本草之功用,又乌可不亟为辨论哉?甚矣!陈子之奇也。予评阅而序之首,喜得人仍出吾门而折衷至正,实可为万世法,是则余之所深幸者乎?吕道人岩题于大江之南时康熙己巳灯宵后三日。
金以谋跋曰:余手订是书,与 《石室秘录》后先付梓。远公未尝有属,于予无所容心,要皆以济人为急,故或删繁就简,不过去其太甚,使理归中正,词尚和平而已。以谋谨白。
凡例曰:一、本草自神农以来,数经兵燹,又遭秦火,所传书多散轶,鲁鱼亥豕,不能无误,一字舛误,动即杀人;铎躬逢岐伯天师于燕市,得闻轩辕之道,而 《本草》一书,尤殷质询,凡有所误,尽行改正。一、此书删繁就简,凡无关医道者,概不入选,即或气味峻烈,损多益少,与寻常细小之品,无大效验者,亦皆屏弃。一、本草善本,首遵 《纲目》,其次则逊 《经疏》,二书铎研精有素,多有发明,非辟二公,实彰秘奥。一、本草诸书多首列出产、收采、修制等项,铎概不登列者,以前人考核精详,无容再论。惟七方十剂之义尚多缺略,所以畅为阐扬,更作或问或疑附后,使医理昭明,少为用药之助。一、是书删 《神农》原本者十之三,采 《名医》增入者十之二,总欲救济生人,非好为去取。一、气运日迁,人多柔弱,古方不可治今病者,非言补剂也,乃言攻剂耳,故所登诸品,补多于攻。一、《本草》非博通内典,遍觅儒书,不能融会贯通以阐扬秘旨。铎见闻未广而资性甚钝,所读经史,每善遗忘,记一遗万之讥,实所未免,尤望当代名公之教铎也。一、本草贵多议论发微,不尚方法矜异。铎所以叙功效于前,发尚论于后,欲使天下后世,尽知草木之精深,人物金石之奥妙,庶不至动手用药有错。一、此书多得之神助,异想奇思,命笔时有不自知其然而然之象,世有知心,自能深识,不敢夸诩也。铎素学刀圭,颇欲阐扬医典,迩年来未遑尚论,甲子秋,遇纯阳吕夫子于独秀山,即商订此书,辄蒙许可,后闻异人之教,助铎不逮者,皆吕夫子赐也。一、是书得于岐伯天师者十之五,得于长沙守仲景张夫子者十之二,得于扁鹊秦夫子者十之三。若铎鄙见,十中无一焉。一、铎少喜浪游,凡遇名山胜地,往往探奇不倦,登眺时多逢异人,与之辩难刀圭,实能开荡心胸、增益神智,苟有所得,必书笥中;每入深山,见琪花瑶草,异兽珍禽,与昆虫介属异于凡种者,必咨询土人,考订靡已,倘获奇闻,必备志之,今罄登兹编。一、行医不读本草,则阴阳未识,攻补茫然,一遇异症,何从用药?况坊刻诸书,苦无善本,非多则略。铎斟酌于二者之间,繁简得宜,使读者易于观览。一、是书药味无多而义理详尽,功过不掩,喜忌彰明,庶攻补可以兼施,寒热可以各用;倘谓铎多事,翻前人以出奇,或咎铎无文,轻当世而斗异,则铎岂敢。一、著书非居胜地,则识见不能开拓,铎幸客舟中,目观江涛汹涌,云峦层叠,助人壮怀,故得畅抒独得,颇无格格之苦,然用心甚少,考订未弘,终觉画守—隅,不能兼谈六合。一、铎晚年逢异人于燕市,传书甚多,著述颇富,皆发明 《灵》、《素》秘奥,绝不拾世音浅渖,有利于疾病匪浅,惜家贫不能灾梨,倘有救济心殷,肯损资剞劂者,铎当罄囊与之,断不少吝,以负异人之托。山阴陈士铎远公别号朱华子识。
时觉按:又名 《本草秘录》。国内所藏多有残阙,日本国立公文书馆内阁文库藏康熙三十年本澄堂刻本为初刻全本,2008年人民卫生出版社据此影印,收于 《珍版海外回归中医古籍丛书》。
《花镜》六卷 存 1688
清西湖陈淏子(扶摇,西湖花隐)撰。
自序曰:余生无所好,唯嗜书与花。年来虚度二万八千日,大半沉酣于断简残编,半驰情于园林花鸟,故贫无长物,只赢笔乘书囊,枕有秘函,所载花经药谱。世多笑余花癖,兼号书痴。噫嘻!读书乃儒家正务,何得云痴?至于锄园艺圃,调鹤栽花,聊以息心娱老耳。渊明有云:富贵非吾愿,帝乡不可期。余栖息一廛,快读之暇,即以课花为事,而饮食坐卧,日在锦茵香谷中。时而梅呈人艳,柳破金芽,海棠红媚,兰瑞芳夸,梨梢月浸,桃浪风斜,树头蜂抱花须,香径蝶迷林下,一庭新色,遍地繁华,则读倦纵观,岂非三春乐事乎?未几榴花烘天,葵心倾日,荷盖摇风,杨花舞雪,乔木郁蓊,群葩敛日,篁清三径之凉,槐荫两阶之粲,紫燕点波,锦鳞跃浪,则高卧北牕,听蛙鼓于草间,散步朗吟,霭熏风于泽畔,诚避炎之乐土也。至于白帝徂秋,金风播爽,云中桂子,月下梧桐,篱边丛菊,沼上芙蓉,霞升枫柏,雪泛荻芦,晚花尚留冻蜨,短砌犹噪寒蝉,鸥鸣衰草,雁唳书空。同人雅集,满园香沁诗脾,餐秀衔杯,随托足供联咏,乃清秋佳境也。迄于冬冥司令,于众芳摇落之时,而我圃不谢之花,尚有枇杷累玉,蜡瓣舒香,茶苞含五色之葩,月季呈四时之丽,则曝背看书,犹藉檐前碧草,登楼远眺,且喜窗外松筠,怡情适志,乐此忘疲。要知焚香煮茗,摹榻洗花,不过文园馆课之逸事,繁剧无聊之良剂耳。痴耶?癖耶?余惟终老于斯矣。堪笑世人鹿鹿,非混迹市廛,即萦情圭组,昧艺植之理,虽对名花,徒供一朝赏玩,转眼即成槁木耳。客曰唯唯,既非花癖,何不发翁枕秘,授我 《花镜》一书,以公海内,俾人人尽得种植之方,咸诵翁为花仙可乎?康熙戊辰桂月,西湖花隐翁陈淏子漫题。
丁澎序曰:尝阅槜李仲遵氏 《花史》,所称花师、花医、花妾、花姑、花翁之类甚伙,皆善种艺术得名,而又杂列花之名物辩证,积有卷帙。因思士大夫宅第之外,营别墅、种卉木,为休沐宴闲之地者,此书故不可少,市廛肉食之家更不可无。若王芳庆 《园亭花木记》,刘杳 《离骚草木疏》,犹憾其未详尽,且未及禽鱼为欠事;《群芳谱》诗文极富而略种植之方。今陈子所纂 《花镜》一书,先花木而次及飞走,一切艺植、训饲之法具载是编,其亦昔人 《禽经》、 《花谱》之遗意欤?吾知其事虽细,必可传也。李赞皇《平泉记》有云:鬻吾平泉业者,非吾子孙也;以一石一树与人者,非佳子弟也。赞皇有慨于园囿之兴废,虽一木石犹珍重爱护之若此。旧传其奇花异卉、老松怪石,靡不毕致,其经营于园林之课必已久矣。而自昔池馆之盛,匪直平泉也。当贞观、开元之间,公卿贵戚开名园于洛阳号千有余邸,他如富人之亭榭、隐者之幽居,未易更仆可知。窃意其位置木、石、禽、鱼必有方,而其经营亦甚劳也。今得是书而神明其法,身其境者,林麓翛然,鱼鸟亲人,会心政复不远。一时瘠者腴,病者安,实者蚤且多,其硕茂,其蕃息,必十倍于昔时矣。不事意匠经营,而坐享其成,是书真苑囿之明鉴哉。抑闻之,柳柳州尝为郭橐驼作传矣,谓问养树得养人之术,传之以为戒。夫橐驼数语耳,而柳子谓可移之官理,脱或见是书,其旁能触悟,更不知何如。若其种种训饲之方,虽谓与陶朱养鱼,浮丘相鹤诸经并传可也。纂是集者,为吾友扶摇,自称花隐老人者也。时康熙戊辰立春后三日,药园丁澎题于扶荔堂东轩。
张国泰序曰:昔渊明嗜菊,逸气如云;茂叔品莲,清芬若漪。梅花绕砌,和靖高瞑;竹翠盈阶,子犹独逞。景兹芳韵,适足赏心,缅彼高风,不无遐契。自蛛封燕圬,一室潜虚;迨鹤去猿惊,伊人斯远。或浮沉金马,林园之梦未生;或驱策山川,丘壑之情罔热。任药栏烂漫,曾教东皇笑人;但花幡寂寥,一听封姨嗣令。幸觏名花,未解品题之雅;纵当奇树,安知位置之宜?遂至俗不堪医,索然减兴,不仅情难入胜,黯矣消神也。乃有归来高士,退老东篱,知止名流,养安北牖。总其著作,大而经济,微而理学,久已悬之国门;溯厥渊源,远则皇古,近则来兹,靡不搜其阃奥。才称绣虎,屈宋比肩,笔擅雕龙,潘陆接武。是以 《太玄经》就,屦满扬子之亭;《长门赋》成,金艳文园之席。群推祭酒,博雅登坛,竞号宗工,典型在望。固应翔步金华,上备清问,庶几燃藜天禄,遍校遗文。辨鲁鱼于汲史,定帝虎于竹书,式展鸿才,佥曰允矣,用昭硕学,谁云不然?奈何数奇不遇,空传伏叟之经,穷乃益工,博极虞卿之论。遨游白下,著书满家,终隐西泠,寄怀十亩,淹贯之余,愿学老圃,咏歌之暇,窃附陶朱。因花木而分课,依稀紫媚红娇,借禽鱼以娱情,彷佛鳞游羽化。更念栽植之法,古人有书而未备,豢畜之术,时流从事而弗嘉。兹修小史,多识草木之名,兼及余刊,尽述灵蠢之属。虽数末技,不减琅函,藉谓若笺,几同绣谷。如斯清玩,乐我素心,若披幽标,供客雅况。将见是编一出,习家之池馆益奇,金谷之亭园备矣。百卉争暄,别饶花药,繁葩竞露,倍结英华。劲挺冰雪之姿,芬芳馥郁之质,蓊霭森秀之光,参差掩映之色。从风披拂,弄影飞扬,奚止张公之大谷、梁侯之乌椑、周文之弱枝、房陵之朱仲,珍贵一时,夸耀奕而已哉?他若丹穴之精,锦铺碧浪,珠樊之翠,声度绿牕。南华园之蝴蝶入梦,半闲堂之蟋蟀吟秋,罔不各遂其性,各适其天,又若鱼跃鸢飞,皆入炎风化日矣。我知花神结袂,竞献奇英;仙鸟连翩,争相仪舞。仲长统之乐志,不过如兹,张仲蔚之孤踪,于焉尚已。以消永日,以享高年,展读斯篇,恍然得之云。时康熙戊辰花朝,同学眷小侄张国泰顿首拜题。
时觉按:园艺专著,阐述花卉栽培及园林动物养殖。成于康熙二十七年。卷一花历新栽,卷二课花十八法,为栽培总论;卷三花木类考,卷四藤蔓类考,卷五花草类考,为栽培各论,述花木名称、形态、习性、产地、用途及栽培,卷六养禽鸟、兽畜、鳞介、昆虫诸法。康熙二十七年自序谓 “虚度二万八千日”,时年七十有七,则生于万历四十一年。
《分病药性》一卷 存 1689
清石邑崔澹庵撰辑,东垣守拙居士订录。
小引曰:《神农本草》三百六十种,自陶弘景后增至一千八百九十二种,徒多无益也。洁古老人 《珍珠囊》止论百品,丹溪仅以七十二味随身,原不必多,惟在用之当耳。今按恒用药味一百二十二种,分别脏腑,雠校温凉,凡我不专心于医,每用一味,取而披阅,庶免妄投之误。爰次为第八。康熙二十四年岁在乙丑,淡庵主人识。
澹庵老人曰:又取本草之切近常用者,分别病症,详注温凉,汇为一帙,曰 《分病药性》。(《却病延年全书自序》)
痴睡主人序曰:药品各家有弃取,有喜恶,故各家本草论不齐焉,非偏执也,各有以善其用也。如用人然,往往用君子而不必蒙其泽,用小人而转赖以济者,人官物曲,器而使之,鲜不效矣。病同而方不同,未始不皆可以愈病,故澹庵第取性之必不可易者,分录于各病之下,为用药之程序。即此百二十味中,君臣佐使之变化,亦各存乎其人焉,而其他概可知矣。补以多品,备采择尔。壬子暮春,痴睡主人识。
时觉按:收于 《却病延年全书》,为卷八,有乾隆间钞本藏中国国家图书馆,2002年收于 《国家图书馆藏稀见古代医籍钞(稿)本丛编》影印出版。
《却病延年续录》一卷 存 1689
清东垣守拙居士辑录。
东垣守拙居士按曰:《却病延年书》虽有成方,然制方之妙尚欠发明,前七方十剂录出以备观览。
时觉按:收于 《却病延年全书》,为附录,卷端署为东垣懦斋手录。无序无小引,录七方十剂、四时用药例、脏腑虚实标本用药式、引经报使等。有乾隆间钞本藏中国国家图书馆,2002年收于 《国家图书馆藏稀见古代医籍钞(稿)本丛编》影印出版。
《杂症痘疹药性主治合参》十二卷 存 1694
清海盐冯兆张(楚瞻)撰。
冯氏曰:经曰:夫约方者,犹约囊也。囊满而弗约则输泄,方成弗约则神与气弗俱。故医者识脉方能识病,病可药对,古人惟用一药治之,气纯而功愈速。今人不识病源,不辨脉理,用药杂乱,则功用不专而获非效者鲜矣。是以医之用药如用兵焉,料敌出奇者,将之谋也;破军杀贼者,士之力也;审度病机者,医之智也;攻邪伐病者,药之能也。非士无以严敌,非药无以攻邪,故良将养士,上医蓄药;然不知士何以养,不知药何以蓄,夫士犹有情实可考,才略可试,尚曰难知,况乎药石无情,才性莫测。既非言论之可考,又非拟议之可及,而欲知其的然不谬,非细心穷究,其孰能与?假今尝试漫投,则下咽不返,死生立判,可不大惧耶?上古之人病生于六淫者多,发于七情者寡,故其主治尝以一药治一病,或一药治数病。今时则不然,七情弥厚,五欲弥深,精气既亏,六淫易入,内外胶固,病情殊古,则须合众药之所长,而又善护其所短,不但既明寒热补泻之性,贵在熟得损益变化之情,我心之意见与药之性情,如契合神交,方能得心应手,共图平定之功,则断无伤生之误矣,尊生者可不潜心细究乎!(卷首 《治疗重药性》)
凡例曰:一、杂症痘疹药性,先哲俱备载各册,议论间有不同,主治每多阙略。窃思痘疹中亦有杂症相兼者,虽在痘时以治痘为本,杂症为标,然如应疮贯脓之时,而夹生吐泻恶症及夫恶症初愈,而复传染痘疮,此皆不可不共为照管而兼治者。假如一药治痘疹实为要品,而于所夹杂症又宜禁用,苟仅专心于此,忘之于彼,不亦助邪为虐,杂症剧而痘疹亦危矣。故谨将杂症药性条下,附注痘疹药性于后,集成一册,庶可两得无碍,在痘疹,在杂症,自获万全,自便于查览。一、凡药,既有大力可以救人性命于顷刻,复无毒劣气味,贻人灾患于后来,譬如才德兼备之君子,既所仰仗以济颠危,复可叨庇以藉生养,愈亲之而愈见其益者,则题目顶上,加以四圈。如气味虽偏,然力量超群,有扶危救困之功,亦可救人性命于顷刻,如乱世之能臣,藉以戡乱扶危救急于一时者,及性禀平和,功专调补气血,长养精神,如治世之良臣藉以安邦定国于久远者,题目顶上,并加三圈。如气味浅薄,能疗疾患数病,然无大力立救沉疴,但可借以佐使治疗,实非久服益人之药,如卒伍卑贱之良善,而驱使又断不可少者,则题目顶上,加以二圈。如治病虽有小功,损人元气,亦有小过,功过相等,可暂而不可久,如卒伍卑贱之庸者,然虽有小奸不足以致大患,若上令明而下奉自顺也,则题目顶上,加以一圈。如气味庸劣,却病则不足,损人则有余,犹性成暴恶之徒,善则不能,恶则日甚,损多益少,功不掩过者,及非常用之药,并世希见之产,方书相传,虽有其名,而治技方药并无取用者,则不圈不点,遵古类书而已。倘过涉荒唐者,业已删去,不敢混陈。一、药名题目之下,即细注药性禀受气味、寒热温凉,以为补泻轻重之用,末附禁忌、炮制,庶诸药禀性易明,投用的确无误,制度既得其宜,药力之功效愈见。一、正文倘尚有未尽之旨,及今古有不一之说,复具按论,必取发明,使药性之优劣洞然于中,取用之合宜,自能得心应手而不紊矣。一、痘疹药性俱附于杂症药性条后,凡前条止一种药名者,则所附仅书主治痘疹合参数字;若前条下兼有附名药者,则所附方为特书某药合参,便于检阅。一、凡药切对治是症者,则傍用尖圈,稍次则傍用圆圈,以便知其所用。若功不掩过及与病有大功大过者,则将为功为过之处,并加双圆圈,以便知其所重,其不尖圆双圈者,遵古类书而已、至于有过属虚浮者,业已删去,不敢复赘。
时觉按:见 《冯氏锦囊秘录》。卷首载论十八则。
《痘疹药性五赋》一卷 存 1694
清海盐冯兆张(楚瞻)撰。
时觉按:为 《冯氏锦囊秘录·痘疹全集》卷二。《节制赋》,用药宜忌;《权宜赋》,药味加减;《指南赋》,要药功效主治;《金镜赋》,痘疹用药;《玉髓药性赋》,用药要义。
《本草备要》八卷 存 1694
清休宁汪昂(讱庵)撰。《中国医籍考》卷十四 “《本草备要》四卷,存”,录自序;又有 “《增订本草备要》四卷,存”,录康熙甲戌自序略言。
陈丰序略曰:汪子讱庵,予之至交也。少长宫墙,逾壮厌薄制举,遂自逸以老,然经史百家靡不殚究,而于岐黄之书为尤嗜。盖以刀圭家鲜能探注,而养生者又不可以不知也。予交讱庵久,尊酒论文之暇,辄及医旨,殆于其间有玄解乎?近以本草一帙示予,盖会蕞诸家而手自裁定者也,名曰 《备要》,征序于予。予知非以予言为重,以予稍解此中意旨耳。夫本草,大者莫如 《纲目》,谓其类多而难穷也;小本莫如 《汤液》,又未免失之稍略。即余小刻医学五种,其一为 《本草十剂》,盖推徐氏之说而扩充之,但与 《方解》相表里,而于婴儿、疡科药则未之及。兹本精于搜逸,严于树裁,于 《汤液》则补其阙略,于《纲目》则汰其繁芜,益以 《经疏》诸书,使义类昭著,文约而指博,以云备要,亶其然乎?是书行世,则从来诸家别刻皆可废览矣。嗟乎!使讱庵得行其志,将跻民生于仁寿,其见诸事功者曷止如是?今伏处衡茅,仅著方书以寄意,然其惓惓博济之心则一也。是讱庵之为讱庵也夫?眷同学弟陈丰拜撰。
凡例略曰:一、注 《本草》者,当先注病证,不然病之未明,药于何有?从前作者罕明斯义,第云某药入某经、治某病而已,浅术观之,盖茫如也。唯李氏 《纲目》裒集诸家,附著论说,间及病源;《经疏》因之,释药而兼释病,补前人之未备,作后学之指南。兹集祖述二书,更加增订,药性病情,互相阐发,以便资用。若每处皆释,则重复烦琐,反生厌渎,故前后间见,或因药论辨,读者汇观而统会之可也。一、药品主治,诸家析言者少,统言者多。如治痰之药,有治燥痰者,有治湿痰者,诸书第以除痰概之;头痛之药,有治内伤头痛者,有治外感头痛者,诸书唯言治头痛而已。此皆相反之证,未可混施,举此二端,其余可以类推矣。又每药之下,止言某病宜用,而不言某病忌用,均属阙略,兹集并加详注,庶无贻误。一、每药先辨其气味形色,次著其所入经络,乃为发明其功用。而以主治之证具列于后,其所以主治之理即在前功用之中,不能逐款细注,读者谅之。一、徐之才曰:药有宣、通、补、泻、涩、滑、燥、湿、轻、重十种,是药之大体,而 《本经》不言,后人未述,凡用药者审而详之,则靡所遗失矣。今为分阐,以冠于诸药之首。一、药品稍近遐僻者,必详其地道形色,如习知习见之药,则不加详注。一、先哲名言,有言以人重者,有人以言重者,须当仍其名氏,庶乎后学知所禀承,或是或非,有可裁断矣。奈何医集之中,率掠古人之言混入己作,使读者苍黄莫辨,泾渭难分。习俗移人,贤者不免,甚有合数人之言砌掇成篇,首尾欠贯,词意多乖,以故医学每鲜佳编,良深慨息。本集采用诸家,悉存原名,便可考据。间有删节数行数句者,以限于尺幅也;有增改数句数字者,务畅其文义也;亦有录其言而未悉其名氏者,以藏书既寡,目力不充,难于尽考也;或时附入鄙见,必加 “昂按”二字,以听时贤之论定。其间旁搜远讨,义图贯通,取要删繁,词归雅饬,庶几豁观者之心目云耳。一、是书篇章虽约,多有补 《纲目》、《经疏》之所未备者,故曰备也。一、《本草》一书,读之率欲睡欲卧,以每药之下,所注者不过脏腑经络、甘酸苦涩、寒热温平、升降浮沉、病候主治而已,未尝阐发其理,使读之者有义味可咀嚼也。即如 《证类》诸本,采集颇广,又以众说繁芜,观者罔所折衷也。是编主治之理,务令详明,取用之宜,期于确切,言畅意晰,字少义多,作者颇费匠心,读者幸毋忽视。一、是书之作,不专为医林而设,盖以疾疢人所时有,脱或处僻小之区,遇庸劣之手,脉候欠审,用药乖方,而无简便方书与之较证,鲜有不受其误者。是以特著此编,兼辑 《医方集解》一书相辅而行。篇章虽约,词旨详明,携带不难,检阅甚便。倘能人置一本,附之箧笥,以备缓急,亦卫生之一助。有识之士,当不以愚言为狂谬也。一、昂自壮立之年,便弃制举,蹉跎世变,念著书作诗,无当人意,只堪覆瓿,难以垂远。然禽鹿视息,无所表见,窃用疚心,故疲精瘁神,著辑方书数种,以为有当于民生日用之实,且集诸家大成,贯穿笺释,或可有功前贤,嘉惠来世。易世之后,倘有嗜吾书而重梓者,庶能传之久远,此区区立言之意也。一、是书之作,因阅过伯龄 《围棋四子谱》而师其意。盖围棋之谱,自唐宋至今千有余载,然必如伯龄之谱,有议论,有变换,而后围棋之妙显。本草自 《本经》而下,不啻数百千家,然率言其气味主治,而无义味可寻,必须为之字笺句释,明体辨用,而后药性之功全。盖士生千载之后,贵能取前人之言,寸衡铢称,抉髓抡精,庶几有集成之益,无缺略之讥也,故拙著 《内经》、《本草》、《方解》、《汤头歌》数书,皆另为体裁,别开径路,以发前贤未竟之旨,启后人便易之门。窃谓于医学颇有阐微廓清之力,读者倘能鉴别,斯不虚老人之苦心焉耳。
《续修四库全书提要》曰:《本草备要》、《医方集解》,清汪昂撰。昂字讱庵,休宁人。是二书简要易明,为便俗而作。于本草初收四百种,重订又增六十种,大旨本于李时珍 《纲目》,兼采诸家之说补李氏所未备,间亦自加案语,尤注意于药品畏恶兼施、制防互用之说,于所采前人旧注,略有考订。医方一编,相辅而行,分补养、发表、涌吐、攻里、表里、和解、理气、理血、祛风、祛寒、清暑、利湿、润燥、泻火、除痰、消导、收涩、杀虫、明目、痈疡、经产,凡二十一门,末附救急及勿药二门。诸门方分正附,正方三百有奇,附方之数过之,大致出于王肯堂 《证治准绳》,而增采者亦不少。其持论谓:古人治疗用意深远,有上病下取、下病上取者,有阴病治阳、阳病治阴者,又有隔二、隔三之治者,宜得古人立方之本意。又谓:古人立方分两多而药味寡,譬如劲兵,专走一路,则足以破垒禽王,后世无前人之识,分两减而药味多,譬犹广设围攻,以庶几于一遇。然品类太繁,攻治必杂,能无宜于此而不宜于彼乎?故于药味过多者不录。皆为通论。是书虽未能深探精奥,自成家数,而条理秩然,疏证明晰,便俗而不伤雅,世最通行。但庸医取其易解,奉为馈贫之粮,枕中之秘,而不复研求古籍,以期深造,为通人所鄙薄。然名医如徐大椿、陈念祖辈,降格为乡曲浅学说法,亦未尝不节取及之也。
光绪 《重修安徽通志》曰:汪昂,明诸生。顺治元年,昂年三十二,罢制举,专意医学,辑 《本草备要》、《医方集解》二书,相资为用。理法全宗古人,体裁实为创制。康熙三十一年,昂年八十,始序而刊行。其后胡孝峰以二书合刻。乾隆四十三年,长沙吴世芳又刻之,流传至今。
时觉按:是书现存最早刊本为康熙甲戌作者增订本,版本极多,卷数不一,多为八卷,亦有四卷,更有二卷、六卷、五卷。
《本草易读》八卷 存 1694
(原题)清休宁汪昂(讱庵)撰。
自序曰:《本草》一经,撰自炎农,其种三百六十五以象周天之数。汉末张仲景悉依 《本经》撰方,治疗疾苦,其效如响,此 《伤寒》、《金匮》所由称方药之祖也。自唐以降,药品日增,而性味多未研究,率皆师心自用,沿及宋元,药益称倍,仍相谬误,即依 《本经》制方,其精蕴微义,每多遗漏。是以唐宋而下,制方不能尽效者致此之由。兹欲详为阐述,无如耳目所及无多,古今名实互异,地土殊产,气味异质,一时难以推测,故特即诸家增补,择其稍精详者附诸 《本经》,合为一体,兼为稍敛句法,以便诵读。其土产形状,真赝谬误,悉折衷于李氏 《纲目》,如是而已。盖本草之撰代有其作,试举其目,兼约其略:陶氏参 《别录》而 《名医》仍旧,徐氏增 《药对》而 《雷公》悉遵;唐之 《英公》后增修乎通明,而详定又赖苏敬,蜀之韩升重校证夫 《新唐》,而图说颇详陶苏;黑白异迹,《开宝》取唐蜀而更订,继踵者 《嘉祐》之补注,图说相谬, 《图经》继补注而再刊,参考者寇氏之 《衍义》;他若 《千金》之食治,不遗食物,孟、张之 《食疗》,取法食医;士良明食品之性,专务调养,藏器拾药性之遗,不厌僻怪;采百药而收单方,《证类》复改为 《大观》,分诸药而配五行,《补遗》推广乎 《衍义》;明锻炼熬煮之法,雷公之《炮炙》仅及三百,辨升降浮沉之义,元素之 《珍囊》未及编评;东垣祖洁古而成 《法象》,师程克遵,海藏习明之而著 《汤液》,源渊相授。迨至有明,《集要》循古,《蒙筌》凿句,《发挥》因循,《会编》撮约。盛矣!李氏 《纲目》,统括诸家,引证百氏,萃玉集锦,指谬辨误,自轩皇而后,使诸家 《本草》及各药单方,继 《证类》而堪垂千古、不致沦没者,独赖此撰之存。第卷帙太繁,不无滥与,而吴越一家,卒难割分,展如之人,得无登兰台而趦趄也耶?然而诗以约精,笔随削成,述创非劳,悲悯倍切,所谓先天下而忧其忧也,居闲而怀济世之隐者,得毋类是?于焉即素日所珍,诠次成编,具陈臆见,以当胪言,聊以备亿兆疾痛之需,成一部阴骘之书,如是焉耳。
时觉按:是书载药四百六十二种,首二卷按病证类归药物,余为药物分论。民国十五年大成书局石印,扉页称 “徐灵胎、叶天士先生藏本,清御医吴谦先生审定,汪讱庵先生秘本”。《联目》、《大辞典》不载。
《本经逢原》四卷 存 1695
清长洲张璐(路玉,石顽)撰。《中国医籍考》卷十四 “存”,录 《四库全书提要》、《吴县志》。
自序略曰:尝思医林医术,非不代有名人,求其端本澄源宗乎 《本经》主治者, 《玉函金匮》而外,未之闻也。长沙已往,唐逸士 《千金方》独得其髓,其立方之峻有过于长沙者,后世未由宗之。以故集本草者咸以上古逆顺反激之用,概置不录,专事坦夷,以适时宜,其间琐琐,固无足论,即濒湖之博洽今古者,尚尔舍本逐末,仅以 《本经》主治冠列诸首,以为存羊之意。惟仲淳缪子开凿经义,迥出诸方,而于委宛难明处则旁引 《别录》等说,疏作经言,朱紫之混,能无戾乎?昔三余乔子有 《本经注疏》一册,三十五年前于念莪先生斋头曾一寓目,惜乎未经刊布,不可复睹。因不自揣,聊陈鄙见,略疏 《本经》之大义,并系诸家治法,庶使学人左右逢原,不逾炎黄绳墨,足以为上工也。上工十全六,不能尽起白骨而生之。吾愿天下医师,慎勿妄恃己长,以希苟得之利,天下苍生,确遵 “有病不治常得中医”之戒,跳出时师圈缋,何绳墨之可限哉?康熙乙亥春王,石顽张璐书于隽永堂,时年七十有九。
《郑堂读书志》曰:国朝张璐撰。《四库全书》存目。是编依东璧 《本草纲目》之书,分十二部,略疏《本经》之大义,并系诸家治法,颇为简明。大都 《纲目》以博涉为主,是书以守约为主,虽未知复神农之旧,而自学医者观之,左右逢源,不逾 《本经》绳墨,足以为上工也。(《四部总录医药编》)
《清史稿·列传第二八九》曰:张璐,字路玉,自号石顽老人,江南长洲人。少颖悟,博贯儒业,专心医药之书,自轩岐迄近代方法无不搜览。遭明季之乱,隐于洞庭山中十余年,著书自娱,至老不倦。仿明王肯堂 《证治准绳》,汇集古人方论、近代名言,荟萃折衷之,每门附以治验医案,为 《医归》一书,后易名 《医通》。璐谓仲景书衍释日多,仲景之意转晦,后见 《尚论》、《条辨》诸编,又广搜秘本,反复详玩,始觉向之所谓多歧者,渐归一贯,著 《伤寒缵论》、《绪论》。缵者,祖仲景之文;绪者,理诸家之纷纭而清出之,以翼仲景之法。其注 《本草》,疏本经之大义,并系诸家治法,曰 《本经逢原》;论脉法大义,曰 《诊宗三昧》,皆有心得。又谓唐孙思邈治病多有奇异,逐方研求药性,详为疏证,曰 《千金方释义》,并行于世。璐著书主博通,持论平实,不立新异,其治病则取法薛己、张介宾为多。年八十余卒。圣祖南巡,璐子以柔进呈遗书,温旨留览焉。子登、倬,皆世其业。登字诞先,著 《伤寒舌鉴》;倬字飞畴,著 《伤寒兼证析义》,并著录 《四库》。
时觉按:收于 《张氏医书七种》、《医学初阶》,《四库》录于存目。
《山居本草》六卷 存 1696
清休宁程履新(德基)撰。
孙清序曰:尝论天下之理深寓于浅,高本于卑,道固然也。故布帛菽粟非有异致也,而推之为民生日用之大经;纶纪纲常非有奇行也,而极之为万世不磨之正典。然则博古穷理之士又何必探奇索隐为哉?吾乡程德基先生博极群书,精明医理,先成 《易简方论》一书,既已登长桑之堂,洞隔垣之照矣。而今复就人一身之内、一家之中,以及山林园圃陂泽之物,逐一探讨,见有取之甚易,制之无难,而皆可以治危病,起痼疾,喟然叹曰:昌黎公所言洵不谬哉!赤箭青芝,牛溲马勃,天地间无一可弃之物。因纂集各方,汇成一帙,名曰 《山居本草》,就正于镇台高大人之前。大人曰:程子之隐德大矣。此书一成,则田间牧竖与山野耕夫皆得取其眼前自有之物以救一切危难之症,民无夭札,人登仁寿,天下之望救于此书者岂容一刻缓哉?遂赠以刻资,立付剞劂。是书也,先生著之,大人成之,其救人活命之恩不与天地并垂不朽乎?先生少游京师,以刀圭之神见重于王侯公卿,一时车骑盈门,指挥如意,而先生不屑留也。迨后随督师进剿,凯旋议叙,授郡司马之职而先生不乐就也。雅尚严子陵、林君复气节,一琴一鹤,娱老烟霞。先生志在山水,而今以 “山居”名篇,犹之马季长好音而赋长笛,杨子云乐道而草太玄,此物此志也,言山居而城市庙堂同之矣,言本草而丹砂皮角概之矣,其为物也浅而易得,其奏效也速而且神,则先生利济之功不更出长沙、玄晏上哉?康熙丙子孟夏上浣,同里弟孙清题于昭阳官舍。
引言略曰:以上数集,已足养生却病,不集禽兽虫鱼者,恐伤生也。总集统治之法者,盖疾病虽繁而其要著只有三因,内惟七情,外止六淫,不内不外,跌扑损伤,数种而已。予述 《易简方论》已详言之。此集只以日用寻常之物,足以养生却病,并可以治寻常易识之病耳。七情皆由心动,一正心而诸病安矣。如姜可治寒,苏可散风,扁豆叶可治暑,火酒可治湿,蜜可治燥,水可治火之类,第须自问其受病之原,而自治之又何难哉?老拙无能,聊作自了汉,就食山居,偶尔集成,姑命曰 《山居本草》云。白岳云深叟程履新识于汊川岐阳家圃。
自跋曰:医家用药如良将用兵。药,兵也,主将练兵必先分别武艺,区别队伍,知其膂力伎俩,然后可使破敌立功,故用药亦须详细分别。昔方古庵征立其义,继而卢后湖始立其门,犹未稳妥。今则详悉参订,俾学者每用一味,先为辨别详明,则庶乎其不差矣。稽历代明医治病神功,不在用药奇异,而在运意深远,况怪异草木,世所罕有,珍贵药石,坊多伪售,是欺世者之所为也。无奈世多厌常喜新,舍近图远,却易寻难,偶尔一中,则诩诩矜夸,争羡神奇。不知幸难屡越,误莫再挽,偏听任意,甘受其欺,可不惜哉!昔孙真人已入仙籍,久不上升,其弟子桓合先蒙帝君,孙属桓询己不得上升之故,桓报曰:师功德已大,第所著本草备列禽兽虫鱼,功虽及人,害亦及物,伤生颇多,藉此之故耳。孙真人急取草木可以代禽兽虫鱼者,另为详著,书成,上升矣。故凡谷菜果子、竹木花卉、水火土金之类,能如上法分别,便可以类推,互相代用,则大地无不是药也。元元经云:气足不思食,精足不思淫,服食之法以服气为上,其次药饵果谷,若肉食重浊,昏神乱性,最为下品,煿炙浓鲜,皆能兴阳助欲,生疔发疽,有损无益也。故此集不载禽兽虫鱼者,恐伤生耳。况本身精气神已为三品,上药勤而行之,不须外求,谷菜果子、竹木花卉、水火土金已足治病,更能清心寡欲,自臻上寿,又何须探奇索隐,以图珍异耶?
道光三年 《休宁县志·人物》曰:程履新,字德基,汊口人。精岐黄,著有 《易简方论》、 《山居本草》等书。
时觉按:引言评述历代本草三十八种,概述是书六集大旨,兹录其末一节。六卷,各分上下,实十二卷。卷一身部,述修身养心格言、坐功却病图法、起居饮食之节、养老延年之方,以及人身须发、便溺、胎盘、乳汁可入药者二十种,卷二至卷六,分谷、菜、果、竹木花卉、水火土金石诸部,载药五百九十三种,附品七百二十种,言正名别名、品种形态、采集季节、药用部位、炮制方法、性味功效、主治宜忌,后有附方,卷六下为辨药八法。有康熙三十五年丙子刻本藏上海图书馆,1996年中医古籍出版社据此线装影印。
《夕庵读本草快编》六卷 存 1697
清吴县浦士贞(介公)撰。《中国医籍考》卷十一 “存”,录凡例。
自序曰:谭友夏先生与先君星临公订金石交,每过吴门,下榻寒斋,谈诗论道。予得从之游。尝谓予曰:“尊人以高年得君,禀体柔弱。膏火之余,宜留心医道。医非小术也,范文正以良相并称矣。然医非易事也,不参神圣工巧,其何能得焉?予少时曾患咳血,因究心此理,保摄得安。古云:为人子者,不可不知医,谓上可奉亲,下可保身,君其志之。”岁庚子,挂误被黜,抑郁成疴。先君子恐误于药,命往云间,叩表叔士材李先生求治。登其堂,见问奇者,不异玄亭执经者,有同马帐。未及弥月而疾霍然,心景慕之,遂执贽焉。逮曩时友夏之言为问,师曰:是也,当以脉药症治为配,子能会心乎?予退而思之,诘朝进曰:脉非神不能辨形象仿佛,药非圣不能详气味功用,症非工不能悉变态虚实,治非巧不能中寒热温凉。师抚掌曰:青出于蓝,其在子乎?追随数载,颇决藩篱而窥堂奥。究脉契心,草成 《脉语》;论症平脉,撰作 《玄机》,独于本草若望洋。然虽有 《纲目》可凭读之,范无畔岸。寤寐于斯,穷研深究。一载之后,恍若有得。然后知读本草非读他书之可比也。中有五难,世所鲜解……窗友吴龙文谓予曰:近见世人读 《药性》一赋,自负知医;得草泽数方,矜夸神秘。不独润身肥家,更欲传之子孙。若君如此穷研,无乃自苦,更以苦人,难免迂阔之讥矣!予应之曰:吾亦知吾之腐也。曼倩有云:少所见,多所怪。见橐驼谓马肿背,乌乎可?山谷曰:医不明理,如盲射箭,偶或中的,岂可恃为长技耶?博学明辨,乃吾辈分内事,苟不从博归约,终是无头学问。彼徒曰医耳,恐学医费人也。昔子政读 《山海经》,始知贰负;东方蹑秦狱地,乃识怪哉。敬舆谪忠州,书详朐;长公贬儋耳,方传海漆。先贤明哲,未经考核真确,不敢以疑似误将来。吾侪闻见寡昧而欲自逞,无异水涌蹄涔,火炫萤尾,其何能济?龙文稽首曰:聆君之论,茅塞开而中心快;读君之书,其快更当何如也?足见命名之意深矣!康熙甲子孟春古吴浦士贞自叙于濠上草堂。
陈彩序曰:余迁江南,晤吾家子明,数为吾言浦子介公,吴中快士也。吾藏诸心者已久,而以公务自羁,鲜亲谈笑。思客宦于吴而不获交介公,此亦心中极不快事也。甲辰春,移驻姑苏,得接介公于署邸。既一见,而肝膈照人。聆其议论,读其诗文,如坐我于窗风之下,灌我于冰壶之中,益以见我子明知人之明,而恨我相见之晚,又成一大快事也。因得读其 《本草快编》,起而击节赞叹,希有不能已已。余性不能多读书。喜宾客过我,又喜人清谈妙理,用醒脾困。而 《快编》之在我前也,天地之理,万物之情,阴阳神鬼之秘,夭翘蠕动之形,岐黄问辨之旨,秦越答难之经,莫不究其源委,明其变化,出其才能,神其配合,以苏天下之困,而扶天下之危,舒天下之郁,而返天下之平,即天下安,有快于此者乎?案头置此一册,朝夕玩诵,自然百病无有。此其快,吾先得之,他尚未之知也。且闻其继有 《证治快编集成》,当兼以惠教,公诸天下,不但作枕中秘尔,则吾之快岂有已乎?即天下之快岂有已乎?时康熙甲辰长至日整饬苏松常道前读史官年家眷弟陈彩顿首拜撰。
李中梓叙曰:余总角时喜览 《尔雅》、《埤雅》,为其能识草、木、鸟、兽、禽、鱼之义。既而阅及本草,更有进焉。何也?自古圣王尝味别性,正名明用,为万世利。历代名家,又从而增补之。品日益,论日广。至蕲水李氏,父作子述,正讹辟谬,纂成 《纲目》,以开后世,功岂浅鲜哉?然集大成者绪必多,论宏博者文难简。是以书余二尺,不觉其繁也。但贫者不能购,购者不能读,读者难于记诵,每每束之高阁者不少。予欲嘱一特达之士,弹核较雠,删芜存隽,使览者易明,用者无误。留心多载,竟难其人。甲午春,董君德仲招游畲山,与诸隐宿,昕夕论道,志足乐也。适有长须持书来告,启而视之,乃浦侄介公费赍 《快编》求印政者也。挑灯批阅,不觉忘寐。嗟嗟!余蓄念未遂,介公先得吾心之所同。然且及吾门者,介公年最少,学最优。以场屋萤火之余功,作此千秋不朽之事业,不独可喜,实可嘉也。连朝细捡,再为厘正,见其立意,以濒湖发明为主,群论为佐,不独释名辨性,更可博识广闻。虽不业医者,亦当置之案头,偶拈一则,便觉开畅胸次。命之曰 “快”,非虚语尔,较之 《通玄》,青出于蓝矣。亟令邮归,寿之梨枣。云间表友生李中梓识。
时觉按:是书类分四十有三,载药三百七十有一,为读 《纲目》得其快而拈出之者。初成于康熙甲午,甲辰陈彩序,甲子为自序,卷末有 “病中书竣,喜而漫赋”诗二首,题为康熙丁丑,前后四十余年方得告竣。
《药理近考》二卷 存 1697
清华亭陈治(三农)撰。《中国医籍考》卷十四 “《药理近编》一卷,存”。
自序曰:诊病之脉,贵通其神,治病之源,务明其药。寒热温凉平,明其气也;酸寒成苦辛,明其味也;燥润缓急、刚柔补泻、疏散攻发、通利收敛,明其性也。然后以人之虚实、老少、男女、强弱,消息其致病之由,穷之以七方十剂之道、汗吐下之法,以临其证。苟有一线之挽者,岂不能直中肯綮,出幽壑而登春台、起沉疴而回元气耶?用是而备 《药理近考》纂。
小引曰:学者医理既明,脉法洞悉,尤宜用药切近,庶几治疾有当。自古圣贤皆参透精微而垂诸典要,以便后世好学之士从此而得心应手。苟非探颐索隐,焉能遵圣学而起沉疴乎?余故采取群珍以树宝林之意,公诸同志,毋哂管窥。
时觉按:首八法,收于 《证治大还》。
《药性便蒙》二卷 存 1700
清云间陈古(石云)撰。
自叙曰:世传 《雷公药性解》,凡采取、修制、治疗之法,犹射之彀率,匠之绳墨,无能出其范围。雷公为黄帝之臣,见于 《内经》问答,今撷其文,似非上古笔墨,盖真赝录莫辨矣。然非精研医理者亦不能伪托也。他如 《别录》、《发明》、《汤液》、《经疏》、《蒙筌》、《法篆》、《补遗》、《注疏》、《会编》、《通元》诸书,无虑数十百家,类皆各抒己见,阐发精要,为雷公功臣。顾或繁称博引而难与骤宽,或奥衍宏深而无从索解,在贤者则博观而约取,而愚者则望洋惊叹,且相率而趋于歌诀等书,抑亦陋矣。余幼习轩岐,取诸家之书互相讨论,而揭其至当者厘为十有七类,作 《药性便蒙》一书,俾家塾诵读者无烦冗简陋之憾,非欲矫世俗之弊也。若曰荟萃众长,能以彀率、绳墨为雷公之功臣而希踪前哲也,则吾岂敢。云间陈古石云氏识。
时觉按:以功效分类,各述性味、归经、主治、宜忌。有清钞本藏中国国家图书馆,2002年收于 《国家图书馆藏稀见古代医籍钞(稿)本丛编》影印出版。另有抄本藏中国中医科学院、苏州大学图书馆。
《修事指南》一卷 存 1704
清紫琅张叡(仲岩)撰。
时觉按:药物炮制专著,扉页、卷首题为紫琅张叡仲岩氏著,荆门胡抑斋先生鉴定,前后无序跋,首列炮炙论,总论炮制方法及功效应用,载药二百三十二种,分述其制法。有与 《医学阶梯》合刻本。民国十七年后改题 《制药指南》或 《国药制药学》。紫琅,今江苏南通。
《生草药性》二卷 存 1711
清罗浮山云中子释。
时觉按:有日新堂刻本藏苏州中医医院。扉页署:罗浮山云中子秘传,日新堂梓;卷端署:新选生草药性卷之上,罗浮山道人云中子校。前后无序跋,无目录,载东南地方草药三百十六种。《联目》、《大辞典》俱作四卷,误,以其书叶内以 《太上宝训疏衍精义卷四》的书叶为衬,破损后外露,以致误认是书为四卷。
《生草药性备要》二卷 存 1711
清番禺何克谏(其言,清萝道人)撰。
序曰:医家各经药品性,非尽为草木赋也。然孔子云:学之可以多识草木之名。则凡书之可以寓目者,何妨节取观之?其时岁在康熙辛卯,从友延师,授其草性相传,博览药味合成之方,如果效验,约计二百余。虽此 《本草纲目》未有所载,目其师友习道,并传性味调治,多有未究。然其草药多属粤东土产,故著家藏篇内咨究前辈,故后学者从其寒热温凉之体始,非诵诗读书之理助云?其效胜似岐黄妙术,犹当的指参详,未可尽以为据,因并序言于其端矣。故后学从之。凡草药:梗方骨对叶者,多属温;梗叶圆者,多属寒。辛补肝泻肺能散;酸补肺泻肝能收;若补肾泻脾,甜补脾泻心能缓;咸补肾能下,坚淡能利窍渗泄。二卷尾附刻 《生草应验药方》,甚效。
陈恭尹 《寿何克谏》曰:洞口桃花落雨余,清溪流出引樵渔。姓名不愧何征士,甲子终虚宋永初。七字题诗传白社,千峰采药散比闾。知君妙得还童诀,玄鬓朝来渐满梳。(《独漉堂集·江村集》)
时觉按:收载粤东地方特有且常用草药三百十一种,介绍其形态、功效及用法,附 《生草应验药方》,介绍二百五十余种疾病民间疗法。广东省立中山图书馆藏有光绪间守经堂、五桂堂、翰经堂及民国华兴书局多种线装印本,并收于 《岭南本草古籍三种》,中国医药科技出版社1998年排印出版。由陈恭尹诗可知,何克谏隐居山间,过着桃花源般的生活,鹤发童颜,深得养生之道,“千峰采药散比闾”,是其研究地方草药的环境条件。
《伤寒药性赋》一篇一卷 存 1715?
清淄博蒲松龄(留仙,剑臣,柳泉居士,聊斋先生)纂辑。
时觉按:蒲松龄为著名小说家,著 《聊斋志异》。《伤寒药性赋》收于 《聊斋文集》卷一,谓 “仲景有百十三方,用药总八十九味,能因药而思方,自神理之可会”,以歌赋述 《伤寒论》药物。见1962年中华书局和1986年上海古籍出版社 《蒲松龄集》。
《草木传》十卷 存 1715?
清淄博蒲松龄(留仙,剑臣,柳泉居士,聊斋先生)纂辑。
序曰:读先生诸作而知先生之于文也,一若洪水陡起,远峰耸翠,而其间之葱郁浓淡,无一不见于手笔之超脱。若陡有学有识,而无超脱之才以达之,则如尺水无波,小山无云而已,又奚足耸人之望观哉?验天地间,岭不动,枝不鸣,忽嘘而为风;渊甚平,岳甚静,忽蒸而为气。惟其嘘与蒸之倏忽莫之定,是以先生之才而可测,而其为文也又呜乎测哉?吾于 《草木传》,又复信其为然也。
时觉按:山东淄博蒲松龄纪念馆藏有抄本二种,名 《志异外书草木传全集》、《草木春秋》,1962年中华书局 《蒲松龄集》附录收载。是书以拟人笔法阐述药物,编为剧本,内容共十回:栀子斗嘴,陀僧戏姑,妖蛇出现,石斛降妖,灵仙平寇,甘府投亲,红娘卖药,金钗遗祸,番鳖造反,甘草和国。回目与上海中医药大学所藏山西郭秀 《药会图》同,道光到光绪间类似剧本或章回小说有 《药性巧合记》、《稽古摘要》、《药会图曲谱》等,云间子 《草木春秋》与此名同内容有异。淄博市博山区田庆顺藏有抄本,首引《淄川县志》蒲松龄传为 《志异外书叙》,署为 “淄川蒲松龄编著,博山田仁圃抄录”,其后并有 “柳泉居士手著于南轩次客碧”,后为 《草木传序》,不知序作者,录如上。是书或伪托蒲松龄,尚未可定论。
《本草约编》十四卷 存 1722
清云间王如鉴(粝香)纂辑。
时觉按:《联目》、《大辞典》俱不载,有康熙间刻本藏南京图书馆,1999年收于 《中国本草全书》第一百零六至一百零七卷,华夏出版社影印出版。前后无序跋,亦无目录、凡例,卷端署为:云间王如鉴粝香氏纂辑,后学马千里若轩氏、男清寰兰舫氏校订。述药五百种,各药后另附七言诗赋一首。卷末附 《本草选余备考》二卷,汇药一千四百二十二种,附药四百五十种。《中国本草全书》第一百五十一卷另有亡名氏 《本草约编》,不分卷,无署名,亦无序跋,无凡例,择 《本草纲目》四百四十八药,简介性味、功用,与此自是二书同名。
《药性通考》八卷 阙 1722
(原题)清太医院编,刘汉基撰。
时觉按:原题为太医院编,实刘汉基撰。载药四百十五附脉诀数则。道光二十九年京都刊本,收于《续修四库全书》为六卷,所阙卷七卷八目录尚存,卷七 《集录神效单方》二百首及黄疸、臌胀、六郁等九论并方,卷八载眩运、头痛、心、腹、胁、腰诸痛凡八辨,及疝气、脚气、秘结、小便不利三辨及主方。
《本草经解要》四卷 存 1724
清无锡姚球(颐真)撰。
杨友敬序略曰:嘉隆间,楚人濒湖李时珍撰 《纲目》五十二卷,载药千八百七十一种,时称大备。顾读者难之,多约略撷采,各为小帙,然毛肤略具而义蕴缺如。今姚先生学易草庐本则更贵精而不贵多,于诸品准时定位,分五行以配脏腑,药与疾相应之故,源委莫不瞭焉。其阐义若金在镕,其立言如珠就贯,易奇而法所由来矣,于斯道信精义入神矣。□□□□必先明理,明理在于读书,殆是之谓矣。其及门悦田王君偶过吾六,尊闻行知,汤液所投,应如影响。远斋公子与游而善之,谓是书虽便诵习,然传钞难免脱误,慨付开雕,以公寓内,洵不朽盛事也。仆前者借观,略及音训,今并附载,庶便初学。他日先生见之,当复一莞尔,谓是犹剂之有佐使也夫?古六城南种竹人杨友敬希洛氏题,时午月望日也。
乾隆十六年 《无锡县志·方技》曰:姚球,字颐真,生有异质。及长从师学医,问曰:曾读书乎?曰:未也。曰:不读书乌能医?球色沮,归而究心经史百家言数年,乃阅岐黄书,洞悉微妙。其术主于扶元气,助真阳,活人甚众。好学 《易》。著 《本草解要》,医家尤重之。子梦熊,邑诸生,有才藻。从球避暑惠山,大风起,舟覆,球溺死。梦熊跃而登岸,不见父,复入河,抱父而死。
曹禾曰:《本草经解要》四卷,为梁溪姚球字颐真撰,自序学医始末,著书原委,门人王从龙跋,从龙叔海文序,又列参校门人华元龙等一十八人名,为六安州守杨公子字远斋者所刻。称尚有 《南阳经解》、《幼科新书》、《删补慎斋遗书》、《评点景岳全书》、《类经》诸稿未梓。坊贾因书不售,剜补桂名,遂致洛阳纸贵。(《医学读书记》)
吴德旋曰:姚柏南,名梦熊,无锡人,诸生。父怡真,贡生,邃于经学,兼精医理,著有 《周易象训》、《春秋义》、《南阳经解》、《本草经解要》、《痘科指掌》诸书。(《初月楼续闻见录》卷九,转引自 《笔记杂记医事别录》)
时觉按:今浙江省图书馆所藏雍正二年王从龙刻本,无曹氏所言自序、王海文序、王从龙跋,有杨友敬序及其序所谓 “随考证数条”,而前附刻杨辑祖序则托为叶氏所著矣。
《本草经解》四卷 存 1724
(原题)清吴县叶桂(天士,香岩)集注。
王云锦序略曰:叶君天士儒者,喜读书,尤邃于易,尝著 《易经象训》十二卷,因易以悟医,通乎其理,撰述颇多,《本草经解》其一也。集中所载,择汤液中要品而得其精。家侄悦田从学有年,得其指示,抄录此书,出入必偕。近游六安,省舍弟于奎光清署,得谒州刺史杨公,公一见之,反复赞叹,以为诠释之精无逾此编,即命远斋公子付之梓人,以公当世。使学者识其要领,于本草之精义洞然豁然,纲举目张,忘乎其纂辑之劳,而具有贯通之益,其于人之疾也,庶无谬乎?愿以此编为良医家法也。雍正二年十一月日长至,锡山王云锦书于荷泾之凝斋。
杨缉祖序略曰:古吴叶先生,儒者也,邃于易而善医,即以易之盈虚消息,通乎剂之缓急轻重,著书等身,其一为 《本草经解》,于 《本经》三百六十五种而损之,而益之,凡一百七十有四。其注释也缕析详明,其制方也斟酌尽善,盖东璧之书,淹通博大,此则撮其至要,洁静精微,固羲文家法,一立言而三不朽具焉者也。其锡山王君悦田,为海文殿元之群从,学易于先生,兼得活人之术焉。间出此示予,予寻绎再四,谓是论衡也,忍终秘乎?顷者家大人于政事余暇,刊布方书数种,补子惠所难周,掖斯人于耆艾,顾物药则其权舆也,并锲是书,欲学者咸奉为指南。譬若经生,即未遑远稽,讨矜奥博,但力守宋贤传注,深思潜玩,融会贯通,已无愧真儒。此叶先生著书本怀也,悦田兄尊闻雅意也,亦即家大人保赤情殷,常以济人利物,当随事力行,敦勉余元弟之素志也。工竣,为识诸首简。雍正甲辰岁午月上浣,河东杨缉祖序于六署之敬德堂。
《郑堂读书记》曰:《本草经解要》四卷,《附余》一卷,卫生堂刊本。国朝叶桂撰。天士 《临证指南》一书出于其门人所编次,是书传为其所自著。于 《本经》三百六十五种而损之,而益之,凡一百七十有四。其诠释也缕释详明,其制方也斟酌甚善。盖李氏 《纲目》淹通博贯,此则撮其至要而得其至精,学者亦当咸奉为指南矣。前有雍正甲辰杨缉祖、王云锦二序。《附余》一卷,为杨希洛友敬作,乃考证药品三十一条,附考药性本草卷帙次第各一条,又有诸药诸证音释各一篇,自为之序。(《四部总录医药编》)
时觉按:是书实即前条姚球 《本草经解要》而伪托叶氏者。《四库全书提要》谓叶桂 “独具神悟,治效敏妙,于医林特开一派,而著述不多”,而王、杨二序却言 “撰述颇多”,“著书等身”,自不合实情,作伪之迹颇著,曹禾辨之甚是。《清史稿》称叶氏 “世传所注本草多心得”,亦失考。嘉庆二十五年 《吴门补乘·艺文补》卷七作 《叶氏本草》。
《本草拔萃》二卷,附:《药性验方合订》一卷 未见 1725
清东吴陆太纯(仲德,贞阳子)撰辑,湖南谭位坤(宁远,淡庵)校写。《中国医籍考》卷十四 “未见”,据 《有学集》录钱谦益序。
民国三十七年 《常昭合志·艺文志》曰:陆佚名,字仲德,医士。《本草拔萃》,本缪氏学说作,钱谦益序。
时觉按:书约成于顺治十四年,有雍正三年谭位坤抄校本藏中国科学院上海生命科学信息中心生命科学图书馆。此本无钱谦益序,目录有缺页,卷端:《本草拔萃》,东吴陆太纯贞阳子辑,湖南谭位坤淡庵氏校写;附卷扉页:《药性验方合订》,谭淡庵钞校本。淡庵,常熟人,康熙七年岁入见科名录;版心:博闻录、媚独斋;上卷末:雍正岁次乙巳正月初三晴窗呵冻。全书收录四百零六种药物,诸药以性味、主治外,以参治引术他书的相关内容以补充主治,简治记录用药宜忌及注意事项,修治则述药物炮制方法与选材。附 《药性验方合订》,署:谭氏鉴藏,述三百二十六种药物药性、五百二十个验方。现收于 《中华中医古籍珍稀稿抄本丛刊》,上海科技文献出版社影印出版。
《古今图书集成·草木典》三百二十卷 存 1726
清常熟蒋廷锡(扬孙,西谷),闽侯陈梦雷(则霞,省斋)奉敕编。
时觉按:《古今图书集成》是中国最大类书,《草木典》为其 《博物汇编》一部,纂录百余种文献,分草、木、叶、花、果、药、禾、谷、稻、豆、瓜、蔬诸部载录诸植物。光绪十年甲申上海图书集成印书局始有印本,民国二十三年中华书局有影印本,1998年上海文艺出版社亦有影印本。
《古今图书集成·禽虫典》一百九十二卷 存 1726
清常熟蒋廷锡(扬孙,西谷),闽侯陈梦雷(则霞,省斋)奉敕编。
时觉按:《禽虫典》为 《古今图书集成》之 《博物汇编》一部,有光绪十年甲申上海图书集成印书局铅印本,民国二十三年中华书局影印,1998年上海文艺出版社亦有影印本。
《得宜本草》一卷 存 1732
清吴县王子接(晋三)撰。《中国医籍考》卷十四 “存”。
自跋略曰:自古及今,本草纷纷杂出,识名辨性,至李氏汇成共一千七百四十六种矣,则著述本草者,代不乏人,其间搜罗遗品,阐发功用,补前人之不逮者仅二十余家。嗟乎!药品愈繁,则主治愈杂,初学者开卷读之,不啻望洋,无所指归。余学历之年,阅过本草不下三十余部,至李氏 《本草纲目》,详审精切,纤悉靡遗,岂待后人再生蛇足?翻阅后载附方,某药得某药能治某病,不禁抚卷叹曰:处方之机,坐进此理,可以扩充,是诚初学之捷径也。惜乎尽人忽之而不察,不审其药之所得所宜所治,焉能应手愈病。临证一药相反,便可毒人。尝观 《道藏》经,文殊令善财采药,善财遍观大地,无不是药,拈一茎草度与文殊,殊示众曰:此草能杀人,能活人,能杀能活,了是义者,然后可以活人。
时觉按:是书附于 《络雪园古方选注》之后,并收于 《四库全书》。
《本草便读》不分卷 存 1732
清缪占魁辑。
时觉按:《联目》、《大辞典》俱不载,有雍正十一年刻本藏南京图书馆。扉页署:缪占魁读,共计五百八十七种,一百○二页。无序跋,有总目录,列山草类五十六种、隰草类五十六种、蔓草类三十六种等,罗列诸药,略述性味功用。
《神农本草经百种录》一卷 存 1736
清吴江徐大椿(灵胎,洄溪)撰。《中国医籍考》卷十一 “存”,录乾隆元年自序、《四库全书提要》。
凡例曰:一、录此百种,原以辨明药性,阐发义蕴,使读者深识其所以然,因此悟彼,方药不致误用,非备品以便查阅也。览者勿以不载常用之药为疑。一、诸药有独具之性者,则用详解,其兼长可互见者,俱不重出。推类自明。一、此解亦间有与前人相同者,但彼只释其所当然,而未推测其所以然。知所当然,则用古之方,能不失古人之意;知所以然,则方可自制,而亦能合古人制方之义也。故此解皆著其所以然之故,而浅近易晓者则略焉。一、所解诸药,乃就市中所有,审形辨味,以合经义。至古今土产各殊,或有尚非正义与尚有遗义者,则俟知者正之。一、诸药有所出地名杂以后汉时郡县,陶隐居疑为仲景、元化等所记,是 《本经》所载已不皆神农以来所产之地矣。今之所产又大半非汉时所产之地,欲尽考其实,固无从也,故不复列而解之。一、《本经》所载,一名甚多,因无可解,故亦不列。一、品第及字样,俱依明重刻宋大观刊唐慎微本所载白字 《本经》。考陶隐居 《本草》有朱书墨书之别,朱书为 《神农本经》,墨书为 《名医别录》。开宝间复位印本于 《本经》,易朱书为白字, 《大观》本遵之。虽未必无传讹,而取其近古,犹胜于近刻也。一、详解止此百种,余亦颇有略为解者,以资人者浅,一概不存。
《郑堂读书志》曰:《神农本草经百种录》一卷,半松斋医书六种本,国朝徐大椿撰。《四库全书》著录。洄溪以 《神农本草经》载有三百六十五种,古今名实互异,地土殊产,气味不同,且近世医人所不常用之药无识别,因择耳目习见不疑而理有可测者,共得百种,仍分三品,为之探溯本源,辨明药性,各推阐其主治之所以然,使古圣立方治病之心灼然可见。在诸家本草中此为最简便易知者矣。(《四部总录医药编》)
光绪四年 《嘉兴府志·经籍二》曰:庄仲方曰:世传 《神农本草》三卷,凡药三百六十五味,分上中下三品,见唐慎微 《本草》以阴文书者是也。大椿以 《集注》皆不言其所以然,因采择百种,备列经文,而推阐主治之义。其笺释皆精当而简要。
时觉按:录 《神农本草经》药物百种,上品六十三,中品二十五,下品十二种,前列 《本经》原文,逐句诠释,后列笺疏,阐述药物本原、药性。收于 《四库全书》、《徐灵胎医学全书》、《陈修园医书》之四十八种、五十、五十二种等。
《本草诗》二卷 存 1736
清杭州赵瑾叔撰,钱塘陆文谟(典三)校补。
陆文谟跋曰:医,末技也,大道弗居焉。顾其学之之方,非取多用宏亦无由究其旨而诣其极。是故疾无大小,必参天时、人事、物情以视之,视之审矣,宜攻宜达,各随脏腑经络所受以治之。至于作剂而用药,医中之一事耳,何足以尽医?即以药言之,自 《神农本草》后,历代增益至千五百一十八种,明之李濒湖又增三百七十四种,分十六部,五十二卷,其多至于如是。而今医师所用,不过十之一、五之一耳,又何足以尽药?虽然,泛而不精,不如专而精之愈也。今使储药如山,而于君臣佐使、温凉补泻之伦未能周知其故,而欲以已疾也,难矣。故曰:用药如用兵,兵之贵,贵其练也,驱市人而战之,虽□□复生,庸有济乎?兹 《本草诗》一编,出吾乡赵瑾叔先生手,自作自注,凡四百六十余种,所谓五之一也,亦云简矣,而给用无遗,而又未尝不该。锓梓岁久,苦其漫漶,余为稍加补葺,以公海内。倘能手此一编,精而精之,岂但便于初学而已?即国工所用,宁有外焉?削桃屑以治篙师,去弓影而疗心疾,精之之效也。又少乎哉?又多乎哉?乾隆元年岁在柔兆执涂良月初吉,钱唐后学陆文谟典三甫谨跋。
时觉按:有光绪二十二年抄本藏北京大学,1999年收于 《中国本草全书》第一百四十七卷,华夏出版社影印出版。卷端署:后学潘秉和敬抄草,则是书成于乾隆元年而抄于光绪二十二年。《联目》、《大辞典》均作光绪二十二年成书,有误。
《本草诗笺》十卷 存 1739
清长洲朱钥(东樵)撰。《中国医籍考》卷十四作 “朱氏东樵 《惠民局本草诗笺》十卷,未见”,并据《长洲县志》录蒋溥序。
黄鹤鸣序略曰:自 《神农本草经》而下,以迄明季李濒湖之 《纲目》,简策浩漫,奚啻充栋,品类之衍僻,主治之纯疵,势所不免,初学者读之,岂特有望洋之叹,而更多泾渭之歧,余心窃病诸。岁丁巳,余由润州移守姑苏,素知惠民局司事东樵朱子为吴中世胄,雅擅轩岐之学,在局疗治实心,屡收成效,余甚嘉之。一日以所著 《本草诗笺》就正于余。反复读之,其中分门晰类,提要钩玄,辞约而旨该,句精而义显,真可作迷途之津筏,暗室之明灯。不但便于记诵,嘉惠医林,抑且发秘宣奇,功深寿世。至水谷、蔬菜、食物等部,皆博雅君子所宜旁通玩索,尤不可以岐黄之书而忽之。若夫韵格之超绝,对偶之精工,此特诗人之余事耳,兹不复书。乾隆四年仲夏,建水黄鹤鸣题。
王锦序曰:盖自神农咀百草以辨寒温燥湿、咸苦酸辛,于是定其品节以迄君臣佐使之宜,制为 《本草》,治病者咸知所据。注 《本草》者,则有东阳朱彦修氏,厥后名贤辈出,著作如林,然亦踵事增华,未必其显微而阐幽也。吴中东樵朱子,余姊丈也,业精和缓,术等扁卢,其于医也,按脉立法,因时辨方,变化于神明之中,一宗于理而不胶于成法,故其所治辄效。今疗至行坊惠民局,贫病全活无算,又以其余著为 《本草诗笺》十卷,去其奥僻,采其菁英,分门别类,既不患于寻求详性辨功,又复昭其意义,《本草》一书可谓顿开生面矣。是不特句调韵叶,可歌可咏,抑且发奇摘要,嘉惠医林,金针之度,非摭拾唾余之可比也。读是编者,即以登岐伯之堂,入轩辕之室何有哉?夫望而知之之谓神,闻而知之之谓圣,问而知之之谓工,诊脉而知之之谓巧。是数者,殆未可以言传,而所以施神圣工巧之能者,则药之用存焉。故审证用药,良工莫能外也。然则 《本草诗笺》之作,非为暗室之明灯,后学之津筏哉?旃蒙赤奋若之岁孟夏余月,翰林院编修年眷弟王锦著。
汪由敦序略曰:吴门朱子东樵所著 《本草诗笺》,详其酸甘辛苦之所养,列其主治佐使之所异,镵支削叶,约以韵语,虽万变而衷诸是者焉。嗟乎!颠棘小草,五岳异名,伊尼凡兽,九物是食,凡风土之宜,山泽之良,讵非博物者所宜究心乎?况乎食桃不康,见李思惑,篮淀愈噎,瑶柱动气,尤知命者所竞竞也。是书不支不蔓,原本雷岐,缘饰儒术,裁为歌诗,动合彀律,岂惟是悬诸肘后为折肱者之绠鐍已耶?是为序。乾隆丁丑秋七月朔日,休宁汪由敦并书。
徐曰琏跋曰:《本草诗笺》十卷,吾乡东樵朱先生所作。先生于医,独精妙理,所读书尤多,而所著书亦不一种。余观医术中,《灵》、《素》、《难经》诸书,字艰义奥,未易殚究,降自唐宋以下百家言,非不语焉而详,然芜词歧旨,鲜或免焉。《本草》一书,在医门尤为关要,著述充栋,归趣莫一。是笺理宗先哲,别出机杼,而又赋形咏物,见于每种,俾读者悠然有得乎品味之正,主治之宜,功不诚巨哉?昔郑康成衍毛氏 《诗传》之未尽者,名曰 “笺”,张华 《博物志》云:康成谦谨,不敢言注,但表识其不明者耳。是笺也,阐发理蕴,覶缕道妙,其殆与李濒湖、缪希雍辈争烈矣?平江徐曰琏跋。
《续修四库全书提要》曰:清朱钥撰。钥字东樵,吴县人。乾隆中为苏州惠民局医士,疗治贫民多效。钥以李时珍 《本草纲目》篇帙繁重,异说纷歧,学者望洋;俗传 《指掌》、《药性赋》、《蒙筌》等书,复多芜陋,乃编为七言诗,或绝或律,自加笺释。案:医家方论往往以歌括便读,皆为初学入门而设,其义蕴之浅深则视作者之学识所及。至于本草,近代名著如徐大椿之 《百种录》、叶桂之 《经解》、陈念祖之 《经读》,皆择要药,切实研求,重在心得,乃裨实用。是书品味繁多,无分轻重,第就旧籍演以韵言,不足为提要钩元之作。笺释悉因旧说,未见心得发明,词句亦未谐适,并不便于记诵,似此转不如径阅原书。同时钱塘陆文谟亦有本草诗七律五百余首,陆以湉 《冷庐医话》称其征引广博,胜于是书,则是书之无可取,概可知矣。
时觉按:成于乾隆四年,刊于乾隆二十二年,载药八百六十种,每药一诗,诗后附小字注文,述其产地、性味、功用、主治、禁忌,介绍命名、应用。
《长沙药解》四卷 存 1753
清昌邑黄元御(坤载,研农,玉楸子)撰。《中国医籍考》卷十四 “未见”,录 《四库全书提要》。
自序略曰:玉楸子悲先圣之不作、后学之多悖,处滑靡波流之日,思以一篑障江河,垂帘著述,十载于此兹矣。以为书者庸工之法律,药者庸工之刃斧,千载大难,吾将解之。张睢阳曰:未识人伦,焉知天道?天道远,人理近,始欲与之言人理;人理玄,物性昭,今且与之晰物性;恒有辩章百草之志,未遑也。辛未秋,南浮江淮,客阳丘,墨墨不得意。癸酉仲春之初,东郊气转,北陆寒收,遂乃远考 《农经》,旁概百氏。近古以来,李时珍作 《纲目》,搜罗浩衍,援引该洽,备牛扁、狗骨之木,列鸡头、鸭脚之草,采神经怪牒以炫其奇,征野史稗官以著其富。纪载博矣,而丑谬不经。嗟乎!未识人理,焉知物性?今欲与之言物性,仍兼与之晰人理。侍读吴公,驻马相过,闻之惘然,离席进曰:惟吾子删其怪妄,归于简约,以复炎黄之旧,意亦可焉?玉楸子伏而唯曰:吾无从删也。《经》传炎帝,非尽曩文,《录》出桐君,不皆昔义,下及余子,更不晓事,莠盛苗秽,非种难锄,悉铲尔类,利用大耕耳。乃取仲景方药笺疏之,作 《长沙药解》。停笔怆怀,中宵而叹。公孙绰倍偏枯之药以起死人,其药不灵,何则?人已死也。然以治偏枯,则其药灵。偏枯者,半死半生也,偏枯之人而使之不枯,是半死之人而使之不死也,则谓公孙绰之药能起死人也可;今以起死人之药而治偏枯,其药亦不灵,非药之不灵,人之不解也。噫!前古圣人尝草木而作 《经》,后古圣人依感复而立法,欲以生人,而后世乃以之杀人,由其不解人理、不解物性也。玉楸子 《长沙药解》成,知其解者旦暮遇之,斯拱而俟之耳。乾隆十八年岁在癸酉二月昌邑黄元御撰。
张琦跋曰:《长沙药解》者,黄氏述 《伤寒》、《金匮》方药之旨而作也。自神农尝百草以治民疾而医学始兴,故言药性者以神农为主,而世传 《神农本草经》三卷,《汉志》不著录,其言不类上古,又杂出后汉地名,陶弘景以为仲景、元化辈所记。而 《伤寒论序》云:撰用 《素问》、《八十一难经》、《阴阳大论》、《胎胪药录》,而不及 《本草经》,以其说按之,亦往往不合。盖上古文字未兴,多出口授传,其学者乃编勒成书,受授既久,多所差谬,或间以己说,故其言杂而不能醇。魏晋以来,吴普、李当之、陶弘景皆有增益,各为撰述,唐宋诸臣,复屡事修纂,务为炫博,以求该备,于是异说横出,破碎无纪。医者无所宗尚,乃各出私智,人自为书,故宋元而后,医有异学,药有异性。明李时珍作 《本草纲目》思以正之,而援据繁缛,辄未得其精要。盖沿袭讹谬数千百年,古籍淆乱,无所依据,而欲以一人心力拾掇而得之,斯固难矣。余尝以为学者生千载后,既不能具生知之性,通神明之德,以类万物之情,仅据往籍以得大概。而 《本草》既讹,杂不可信,《素问》诸书,又不及方药。惟仲景氏继炎黄之业,作 《伤寒》、《金匮》,后世宗之,为方书之祖。其处方论药,条理精密,有端绪可寻。又生当汉世,多得古说。然则今日而欲辨章百物,求神农黄帝之所传者,舍仲景之书,其莫适焉?此即黄氏作书之意也。余既刊 《伤寒悬解》,乃复刊此俾相辅以行,而述所知者序其后。至若排比方药,以求其性,贯串大义,以达其用,探颐索隐,钩深致远,世有知者,自能鉴之,无事赘说尔。阳湖张琦。
时觉按:成于乾隆十八年,收于 《黄氏医书八种》,收载 《伤寒》、《金匮》所用药百六十一种,不分部类,兼议汤方二百四十二首,药名下标出引用方剂数,药名药性为纲,用方用药为目注重药物在方剂中功用,用药论方与议病结合。
《玉楸药解》八卷 存 1754
清昌邑黄元御(坤载,研农,玉楸子)撰。《中国医籍考》卷十四 “四卷,未见”,录 《四库全书提要》。
自叙曰:昔神农解药,黄帝传医,仲景先生继农黄立法,圣作明述,于是焉备。癸酉春仲,既解长沙药性,而仲景未用之药散在后世本草,数百千载,狂生下士昧昧用之,以毒兆民。黄农已往,仲景云徂,后之作者,谁复知医解药?诸家本草,率皆孟浪之谈,明时李时珍修 《纲目》,博引庸工讹谬之论,杂以小说、稗官、仙经、梵志,荒唐无稽,背驰圣明作述之义几千里矣。玉楸子悲忆昔人,怆念来者,甲戌三月,成 《伤寒说意》,五月成 《素灵微蕴》,六月复作 《玉楸药解》,八月癸丑告成,此愚书之第八部也。萧萧古寺,落落荒斋,感岁月之已晚,伤春秋之欲暮。当伯玉知非之时,值孔子学 《易》之候,事与之判,年与之齐,慨世短而心长,念身微而愁剧。虽然,子长作 《史》,子云草 《玄》,固当牢骚于创始之日,亦必愉快于勒成之时者。志励丁年,书竣苍首,十仞作井,一篑成山,此亦烟岚著书之士最为破涕而笑者也。呜呼!有一代之功业,有千秋之勋猷,仕兼将相,望重国家,宣沙漠之雄威,驰丹青之良誉,荣则荣矣,无何而古墓为田,松柏为薪,丰碑已断,绿字无存,传观故老,不能考其姓名,远综先典,莫或搜其轶事。念海桑之更变,叹陵谷之迁移,宏才远略,丰功伟烈,生而光显,没而泯灭者不知几何。三不朽事业,殊不在是,与其收功臣之带砺,享良相之茅土,不如永日啸歌,逍遥于黄叶青山下也。甲戌八月甲寅,昌邑黄元御撰。
时觉按:成于乾隆十九年,收于 《黄氏医书八种》,收载 《伤寒》、《金匮》未载用之药二百八十二种,分草、木、金石、果、禽兽、鳞介鱼虫、人、杂类八部类。
《本草从新》六卷 存 1757
清海盐吴仪洛(遵程)撰。《中国医籍考》卷十四 “存”,录乾隆丁丑自序。
自跋曰:本集所录凡七百二十有余种,视 《备要》加五之二,于世所常用之品,庶几备矣。惟是药性每随时地而少异,故陶隐居尝云:诸药所生,皆的有境界,今之杂药,多出近道,气力性理,岂得相似?李东垣亦云:失其地,则性味或异,失其时,则气味不全。是知古人已兢兢虑之,况至今日而产药之地尤多迁变,加以人情不古,作伪多方,自非别白精详,何以扩前闻而诏来哲?汪氏 《备要》之作,汇集群言,厥功甚伟,而辨讹考异,非其所长,亦此书之缺陷也。洛识学浅陋,兹所重汀,凡素所涉历而知之真者,已谨为订正,余则姑仍其旧。惟冀海内格致精深之士,各出新知,匡余不逮,斯实洛之幸,亦不独洛之幸矣。乾隆丁丑中冬月长至前三日吴仪洛又书。
时觉按:道光二十六年丙午瓶花书屋校刻本及光绪间多种刻本作十八卷。
《药性》二卷 存 1758
清婺源汪绂(灿人,双池)纂集。
时觉按:即 《医林纂要探原》本草部分,分十四部载药六百八十余。
《得配本草》十卷 存 1761
清余姚严洁(西亭,青莲)、施雯(澹宁,文澍)、洪炜(缉庵,霞城)撰。
张焕序曰:焕幼时窃闻先君语,辈行中精轩岐之学者,必推严西亭、施澹宁、洪缉庵三先生。三先生皆隐德君子,诊视遇险难者,三人必反复辨论,以故试其药,无不得心应手。洎焕业是,已不及见三先生而一亲其言论丰采为恨。友人施君爱亭,承澹宁先生家传,尝出三先生同辑 《盘珠集》一书见示。焕爱而读之,景仰前型,盖不异三先生之授受一堂也。集中各种,于切脉处方之法多所发明,而 《得配本草》尤能独开生面,于济世不为无补,急宜梓行,以广其传。爱亭曰:是固余之愿也。因相与谋诸洪君西郊。西郊念先人手泽,深以弗克负荷滋惧,慨然任剞劂之资用,以是书冠卷端。而 《脉法大成》、《胎产症冶》、缉庵先生之 《虚损启微》诸书,亦缀于后。嗟夫!后世传是学者,或作或述,其书无虑数千百卷,类多散漫庞杂,言愈多而旨弥晦。是集简明而切近,后人易于阐扬,殆所谓仁人之言,其利博哉?世之欲起死人而生之者,舍是书何以焉?嘉庆甲子新秋,世愚侄张焕谨识。
魏朝阳序曰:本草莫备于 《纲目》,由来旧矣。其后删繁就简,利在省便,意为去取者,又不一书。然寒温消补,各就其一性而专言之,即古方有君臣佐使之义,亦第就其方为轻重而泛言之。故知药者不知方,知方者仍不知病,宜医者之终误于所治也。我姚严西亭、施澹宁、洪缉庵三先生者,文章之外,兼擅岐黄,尝念药之不能独用,病之不可泛治也,博采群书,互相辨论,合为 《得配本草》一书,凡十卷,搜罗不亚 《纲目》,职任专于古方。前则辨性以明其体,后乃详治以达其用,得一药而配数药,一药收数药之功,配数药而治数病,数病仍一药之效。以正为配,固倡而随,以反为配,亦克而生,运用之妙,殆无过此已!且夫君臣配则治道隆,夫妇配则家道成,配之时义,大矣哉!使读是节者,知药而即知病,知病而即知所以治病,诚一以贯之者也,岂不足垂世而行远哉?乾隆二十六年岁在辛巳九月既望魏朝阳拜撰。
时觉按:成于乾隆二十六年,刊于嘉庆九年,为三人合著之 《盘珠集》之一。收载药物六百四十七种,分水、火、土、金、石、草、谷、菜、果、木、竹、服帛、虫、鳞、介、禽兽、人十八部。
《思问集》四卷 存 1764
清上元李文锦(襄浥,淑景堂主人)撰。
自序曰:世传 《珍珠囊》寒热温平药性四赋,学医者宗之,以为东垣先生书。夫东垣先生旷代名儒,医林硕望,著作种种,胥奉鼎彝,而是赋中句读声韵,聱人齿牙,转折起承,滋人拟议,抑何与先生著作迥不侔也?岂其代远年湮,好事者李代桃僵,自用者佛头狗尾,藉先生名以相炫欤?且所载之药冷僻,维多科律,不次名目,珍珠安在?其可珍如照乘耶?则所望于穿九曲者久矣,望久不获,亦惟置之,殆不烦予一介管窥所可邃倩丹铅妄加删削也。然而予系医人,与其卖药少暇,涂鸦无益,何如于悬壶市畔,权向囊中作探珠计乎?因不自揣,仍其四赋按韵以和声,选味以利用,纲列句中,目详注下,俾读者因浅求深,由近及远之有道焉,亦愚之一得也。虽不敢云珠入珠囊而珍之席上,当不为鱼目混矣。是用稽首炉香,问东垣先生以为然否?时乾隆二十九年岁次甲申天长令前三日,淑景堂主人襄浥李文锦手识。
王蘅序曰:李君襄浥幼习岐黄之书,熟读深思,穷极蕴奥,见本草书之浩博而多歧也,搜择精审,删繁从简,而有 《药性赋》之作。又汇萃群言,自抒心得而成杂著,集成,名曰 《思问》,盖将质所疑于人而不敢自是、公所得于世而不敢自私也。闻之古人云:人病疾多,医病道少。盖病不一情,医不一术,苟不达乎阴阳寒暑之变,察乎内外虚实之机,而徒妄逞臆见,拘执成方,其不至圆凿方枘者几希。即方书所传,脉别各殊,彼此互异,苟非条分缕析,反复辨论,亦未能观其会通,以适乎殊涂同归之域也。君尊守仲景之律而博贯刘李诸家之说,剖判异同,求其至是。是书之作,固堪薪传曩哲,津逮后人矣,而虚怀求益,精进不倦,箴言集案中三致意焉。倘有越人、淳于者流,把臂入林,订山中之业,永寿世之书,此则李君之志也夫?乙酉孟冬,淞南王蘅序。
孙洙序曰:今夫不量其力,不度其才,而徒欲以神吾术之所至者,比天下皆是也,独医人乎哉?然就医言医,其弊亦莫得而究,好奇者务投险径,性仿着喜拂人言,或不学而泥执古方,或迂疏而漫陈己见,阴阳表里,疑混罔参,寒热温平,纷纭滋构。呜呼!人命几何,颠倒于庸医之手而莫之顾,讵不冤哉?李子襄浥,业医有年,予始任上元学谕时已耳熟其名,因所居较远,未获接谈,嗣予转官南北,益复间阻。今驽马无才,自顾头颅,不堪策励,归拥旧毡,又复待罪斯土,而李子艺益精,名益著,以所纂 《思问集》介其友人谒予请序。予惟二竖时侵,百忧日炫,欲藉草木余甘以延我残喘,思与炎圣之徒相追逐也久矣。独是医自《难经》、《素问》而后,家著一词,人标一说,疑者讹者,既不能起古人而是正之,即名言晰理,快语赏心,亦不过拾纸上空文,相晤对于元虚溟漠之间已耳。今李子抱书进谒,辨论非遥,片言只词,可指而诘,岂特喜于五百九十六部之中得分一席也哉?夫医之难,不难于言药,而难于神明于药之中而微参其意,亦不难于言病,而难于斟酌于病之内而恰得其真。不然,赵括谈兵,老成结舌,项羽学剑,绳墨何存?吾恐天下之阴被其毒者不少矣。抑吾闻之,虚则受益,满则招损,疑者虚衷之所出也,李子颜其集曰 《思问》,夫岂有曩所云云诸弊哉?予老鬓蓬松,未尝琼液,希饭胡麻,鸡鸣峰头,风景如画,请扫埭上,以待李子,吾还欲以李子之书问诸李子,以为何如?时乾隆乙酉十月既望,锡山孙洙书于鸡鸣国子旧署。
时觉按:有乾隆三十年三多斋刻本藏上海中医药大学,又名 《淑景堂改订珍珠囊药性赋》、《淑景堂改订注释寒热温平药性赋》,系增订 《珍珠囊药性赋》而成。载药二百二十种,分寒性、热性、温性、平性药四赋。
《药性切用》六卷 存 1764
(原题)清吴江徐大椿(灵胎,洄溪老人)撰。
《医略六书》凡例曰:一、药性之辨,切于日用之实,乃活人第一紧要关键,可不辨之精而审之确也?兹编门类悉照 《纲目》次序,偏僻者尽行删去,纯正者录用无遗,操刀使割,头头是道。犹大匠运斤,靡不中彀纪律,洵为 《药性切用》云尔,故其后附以汤引。一、水土有刚柔,禀赋有强弱。兹编性用详尽,无不随之转移,似可辙环遍试,岂特东南一隅而已?如 《从新》之山储辟谷,《备要》之猪肉损人,尽行改正,冀免误人。
时觉按:重编 《本草备要》、《本草从新》而成,其思想风格迥异徐氏,实属托名伪作。光绪二十九年赵翰香居排印,收于 《医略六书》及 《徐灵胎医书三十二种》。
《药性诗解》一卷 存 1764
(原题)清吴江徐大椿(灵胎,洄溪老人)撰。
时觉按:按 《本草备要》编次,分八部载药三百六十种,为诗文体裁,故名诗解,后附补遗五十九种。实徐氏次子徐燨所撰。收于 《徐灵胎医书三十二种》。
《本草纲目拾遗》十卷 存 1765
清钱塘赵学敏(恕轩)撰。《中国医籍考》卷十一 “未见”。
自序曰:客有问于予曰:闻子有 《纲目拾遗》之作乎?予曰:然。客曰:濒湖博极群书,囊括百代,征文考献,自子史迄稗乘,悉详采以成一家之言。且其时不惜工费,延天下医流,遍询土俗,远穷僻壤之产,险探仙麓之华。如 《癸辛识》载押不芦,《辍耕录》载木乃伊,濒湖尚皆取之,亦何有遗之待拾欤?观子所为,不几指之骈、疣之赘欤?余曰,唯唯,否否。夫濒湖之书诚博矣,然物生既久,则种类愈繁,俗尚好奇,则珍尤毕集。故丁芚陈药,不见 《本经》,吉利、寄奴,惟传后代,禽虫大备于思邈,汤液复补于海藏,非有继者,谁能宏其用也?如石斛一也,今产霍山者见形小而味甘;白术一也,今出于潜者则根斑而力大。此皆近所变产,此而不书,过时罔识,将何别于 《百粤记》中之产元黄基治肿毒,孙公 《谈圃》之用水梅花治痢疾,后且莫知为何物,安辨其色味哉?矧夫烟草述于景岳,燕窝订于石顽,阅缪氏《经疏》一编知简误,实为李氏之功臣,则予 《拾遗》之作,又何有续胫重跖之虞乎?客应曰:可。即命予弁斯言于首以为叙。乾隆乙酉八月钱塘赵学敏恕轩题于双砚草堂。
张应昌跋曰:《本草纲目拾遗》十卷,乾隆间吾杭赵恕轩先生所著 《利济十二种》之一也。十二种者,《医林集腋》、《养素园传信方》、《祝由录验》、《囊露集》、《本草话》、《串雅》、《花药小名录》、《升降秘要》、《摄生闲览》、《药性元解》、《奇药备考》及是编也。全目及总序,备叙于是编卷首。鲍氏 《汇刻书目》亦载十二种之目,但有传钞本,皆未刻。至嘉庆末年,传钞本则只有是编与 《串雅》两种,其十种已不传。且是编每药品下论列各条,颠倒错乱,眉目不晰。余因访知杭医连翁楚珍藏其稿本,假阅,乃先生手辑未缮清本者。初稿纸短,续补之条皆粘于上方,粘条殆满,而未注所排序次,故传钞错乱耳。余乃按其体例,以稿本校正排比传钞本之误,然后各条朗若列眉,还其旧观。原稿本仍归返连翁。迨庚申寇乱,翁家原稿本亡失,《串雅》亦佚,余编缮此本,幸携带仅存,得存先生遗著之一,亦足宝重矣。余又闻雍乾间杭人汪君怀著有《草药纲目》一书,裒然大部,与濒湖 《纲目》等,其稿未传钞,访诸其族人,皆未见,想已湮没失传,恨未得其书与李氏、赵氏鼎峙为本草之大全也,惜哉!同治甲子秋日钱塘张应昌仲甫氏撰。
《续修四库全书提要》曰:清赵学敏撰。学敏字恕轩,钱塘人,诸生。父曾总鹾下砂,海溢疫作,以医药救济灾民,全活无算,创议筑塘捍潮,名曰利济,因以名其堂。后生学敏及弟楷,并承父命学医。学敏尤究心本草,著书甚富,统名曰 《利济十二种》,有乾隆庚寅自序。仅有传抄,嘉庆中同里张应昌为之校订,同治辛未付刊,惟 《串雅》及是书时所通行。是书专为补李时珍 《本草纲目》之未备,间有纠李氏之失者,别于卷首列正误一卷。全书分十八部,视 《纲目》有增有并,共六百六十余品,附见者亦数十品。初稿于 《纲目》未载者注曰 “增品”,《纲目》已载而治法未备者注曰 “补治”,后定稿于补治删除八九,惟罕用之物 《纲目》所略,仍为补治,而削去分注之目。至于普通常用之品,古今产地变迁,功用亦异者,言之最详。自称所据有得之于书史方志者,有得之于世医先达者,必审其确验方载入,并附其名以为传信。案:本草历代递有增加,至李氏 《纲目》,号称大备。服膺古训者犹崇信 《本经》,谓后世所言药之性用未尽可从,《纲目》一书,或且病其杂滥,然古今天时地气实有变迁,僻远边荒,交通日辟,同一物而古今异宜,或古无而今有,皆理势所当然。是书采取甚博,辨别亦慎,惟其中为医家所通用者尚居少数。西法于草木诸品,亦加化验,于性用方无疑义,果能普及,乃可多所信从。述古通今,二者不可偏废,是书特其嚆矢,要其搜辑之功不可没也。
民国 《杭州府志·人物》曰:赵学敏,字恕轩,钱塘诸生。乾隆间,父总鹾下沙时,海溢疫作,延医合药,赖以生者数万人。学敏与弟楷,皆承父命学医,名其堂曰利济。学敏尤博览,日不给,篝灯帏中,藏书夜读,有所得,即汇钞成帙,累累数千卷,成 《利剂十二种》,曰 《医林集腋》、曰 《养素园传信方》、曰 《祝由录验》、曰 《囊露集》、曰 《本草话》、曰 《串雅》、曰 《花药小名录》、曰 《升降秘要》、曰 《摄生闲览》、曰 《药性悬解》、曰 《奇药备考》、曰 《本草纲目拾遗》。鲍氏 《汇刻书目》载之,但有钞本。至嘉庆末年,传钞本仅存 《串雅》、《本草纲目拾遗》二种。其原稿本藏杭医连宝善家,张应昌按体例排次成书,以正传钞本之误,同治中为刊行之。其余十种皆佚。
时觉按:成于乾隆三十年乙酉,未刊,同治三年甲子张应昌整理刊行。载药九百二十一种,分水、火、土、金、石、草、木、藤、花、果、谷、蔬、器用、禽、兽、鳞、介、虫十八部。
《凤仙谱》二卷 存 1790
清钱塘赵学敏(恕轩)撰。
自序曰:予向有 《灌园杂志》诸辑,年来衣食奔走,藏稿箧中,未遑缮录成帙,距今几二十年。客岁归自里门,检阅旧作,半为鼠蠹耗尽,所存者仅 《蔬药志》、《丝桃杂编》、《七七秘传》数种,此外若秋花盆玩诸志,已无剩叶,为惋惜竟日,每欲补辑未果。汪子玉于与予族子容斋,皆素有嗜凤仙之癖,间有异种,不惜远乞遐方,购以缯币,储盆列架,悉手自灌植,秋来红紫分罗,叠砌盈阶,几无隙地。息辙之暇,辄往就视,见一二佳色,心窃好之。匄其残苞数粒,戊申携赴临安,斋前有隙地一畦,呼童植之,不数日茁颖如箭,疏以甒盎,度以长架,入秋繁艳盈眸,目不暇接,其趣直不减家庭赏胜时也。爰忆少时与何子蕙交,子蕙喜草花,尤溺秋色,有圃曰胜春。曾宿其清景轩中,与予极论凤仙之雅,指类备法,有老花师所未及知者。比往东瓯,又获交马继纯昆季,皆善艺此花,具有阃奥。因以子蕙所言于予者质之,无不吻合。今二君墓木已拱,而玉于、容斋又能起而继其传,吾不知其法之果有合于三君否耶?然而三君之言固如昨也。噫!予老矣,三君无成书可传,所言于予者或有为玉于、容斋所未尽知,此而不书,不特使三君之孤诣苦心无以垂则于后,即后有继玉于、容斋而起者,皆得以私智穿凿,自称匠心,不致真品日泯,成法日湮,不止因急起而正之,择所闻于三君者,撮其精要,合予平昔见闻所得,谱为二卷,区以十目,录以示玉于、容斋,吾又不知此书果有合于二子否耶?秋花志既亡,得此亦庶几少补云。庚戌中秋,钱唐赵学敏识于临安旅舍。
凡例曰:一、草花自兰菊外不闻有专谱,即 《全芳备祖》、《群芳谱》二书最称详赡,然草花多不能悉数,种类于凤仙尤略。矧其中所言,袭讹承误,犹有未允当者。今采列数条,仍为正之。一、初夏凭栏,如罂粟、虞美人等花,鲜秾绰约,足以娱情。清秋环砌鸡冠老少年,各种锦绣参差,自堪悦目,悉皆品色繁伙,不闻前人有究心者,得毋以一则失之期短,一则失之质陋欤?然凤仙无二者之病,而亦未闻有收录而论议之者,暇日与同署诸君言及,未尝不为喟然。因走笔成此,十日稿竣,草率在所不免,订误补遗,不能无厚望于博物诸君子。一、是谱本无旧说可循,予以所得闻于友人艺客者撮其要,为之分肌劈理,络贯条疏,更从种植之暇,心焉三载,静思默察,稍有鲜知,亦参列附证。一、谱中品类必详,莳溉必备,旁及医法,以全调护之爱,药饵以普利用之仁,则为书所应有,有不尽者,以总论杂说概之。至于典故诗文,陈编具在,挂一漏万,伙不胜收。每见前人作一小物谱,正义无多,半皆冗杂,陈言旧典,牵纽作帙,不知著书之义正贵详人所略,方为有用,若以挹糟粕而为新醨,转钞胥而称能事,吾窃鄙焉。兹谱所以不入诗文典故者以此。一、宇宙生物无穷,此花尤多变种,地广则土饶异产,年远则代出新奇,谱中品类亦第就所知者录入,或有遐荒僻壤秘种家珍,形色瑰殊,名称互别,则又非一人闻见所能尽概,急望四方同志之助,示以未见之品,锡以未逮之言,不啻起我井观,置之霄汉矣。望切心悬,幸毋虚览。一、既循其名,贵责其实,故首列名义;名义既定,则形色宜详,故次列品类;花事始于栽植,木德全赖水功,故继品类而即及;欲继续则宜善贮藏,虑伤残,必兼资防护,故次第毕举;至于旁罗方药,明功用亦足及人,终附琐言,必详尽始无遗憾,此先后作谱之序。区区苦心,幸祈览者鉴焉。
杨复吉跋曰:凤仙为秋庭常卉,羌无故实,钱唐赵恕轩爬罗剔抉,勒成是谱。凡分名义、品类、艺种、灌溉、收采、医花、除虫、备药、总论、杂说十门,不下数万余言,而古今人之赋诗辞说尚沿不与焉。一粒粟化十丈金身,神乎技矣、癸酉孟春,震泽杨复吉识。
时觉按:收于 《昭代丛书》。
《说蛇》一卷 存 1765?
清武进赵彪诏(豹三,南兰逸民)辑。
自序曰:予生平最畏蛇,途中偶遇乞丐之握蛇者,趋而避之,惟恐不速。家园中间有小蛇,必遣家人远送之,戒勿杀。窃念胡颖之斩蛇,以其害民惑众也,外此则为罪孽也。《感应篇》曰 “无故杀龟打蛇”,《阴骘文》曰 “埋蛇享宰相之荣”,阅是编者当亦憬然而动念乎?南兰逸民偶识。
杨复吉跋曰:滇、黔、粤山泽郁蒸,产蛇独繁,陈定九生长南中,笔耳目所见闻为 《蛇谱》,故能尽相穷形,无奇不备。豹三此帙未免纸上空谈,然忆足令人心惊目骇矣。癸卯长夏,震泽杨复吉识。
时觉按:收于 《昭代丛书》。
《参谱》一卷 存 1765
清昭文黄叔灿(牧村)撰。
自序曰:余于庚寅之岁馆郡城俞氏,主人,鬻参者也。暇时论及参之地产品目,种种有同,真伪相淆,未有专书以资考订。有同里唐君某,老于斯业,言:余向见一书,论参之品产高下,鉴别甚精,鬻参家私为秘术,今不可复见。然犹能记忆其说,第词不文,君可稍润色之。并以今昔相殊,续有心得可补未备者,口授于余,遂笔之于书,名曰 《参谱》。虽不若陈氏之 《菌谱》、韩氏之 《橘录》可称博雅,而于参之品产形色、高下真伪,可以区别,亦不无小补云。海虞黄叔灿书。
黄廷鉴跋曰:人参之品,自本草所载外,惟唐氏 《文房肆考》中著有论说,然只得其大略,不能道其详也。先君馆郡城时,著有 《参谱》一书,所言皆得于鬻参者之口,其于参之形状色味一一详载,较唐氏说为备。若云先生搜访秘书,出以相质,一见欣赏,许付剞劂。惜此本为鉴童时所录副,中多讹字,原稿岁久失去,无从雠勘。今于其显误者略加校定,余则姑仍其旧云。嘉庆戊辰正月,男廷鉴谨识。
《续修四库全书提要》曰:清黄叔灿撰。叔灿字牧村,昭文人。是书为叔灿馆于俞氏时得之鬻参者口述。其人姓唐,谓亦得之向所见一言参之书,犹能记忆其说,乃为叔灿述之,并以历年心得可补未备者,杂缀其间。首参货出数多寡价值天渊论,次参性生杀酌用勿忽论,次品参形质总论,次塔厂有无铅塞本末辨,次今昔平色不齐论,次各省销参多寡异同说,次各路销行货色,次看统参法,次看泡丁法,次看参须法,次统参、泡丁、原须分拣出各名目说,次铅塞、糖卤、灌蜡、溜浆论,次人参总歌,次各帮参客银期例殊说,次统参、泡丁同例,都凡十五目。若参之品,产之地,形色之高下,真伪之辨别,以逮销售之路,贩运之客,皆有所叙述。其说专以吉林参为本,于他地者则绝少论及。其辨误之功间亦有之,如宁古塔所出之参乃塔货,俗概称台货,竟以此 “台”字书名,几失其本色。此为辨本末,正名谓,要多精确之言,以其出于鬻参者之口,或不为爽也。其铅塞各论,纠发作弊者之伎俩,又有详于唐秉钧 《人参谱》者。至王士祯等人笔记多载有人参事,不免近于耳食,而少经验之谈。以是可知事不出于亲历,盖鲜有不涉于子虚者,证诸此编,弥觉可信矣。
民国三十七年 《常昭合志·艺文志》曰:黄叔灿,字牧村,诸生,庠姓徐,名灿,鹤季子。乾隆乙酉南巡,献赋行在,被召试。《参谱》一卷,因鬻参者言,志产地、名目、种类之不同。
时觉按:收于 《借月山房汇抄》、《丛书集成初编》。
《本草求真》十卷 存 1769
清宜黄黄宫绣(锦芳)撰。
秦承恩序曰:维乾隆三十有七年,恭逢圣天子稽古右文,特诏征购遗书,用储乙览,而余以向任馆职,奉上游委以汇核之任。凡江右诸书所得见者,几千百种,其间纯驳互出,固不尽为不朽之业,然巨编单帙,盈积箱案,固已显晦无遗矣。得与寓目者,洵洋洋乎大观也哉。宜黄黄太学宫绣,以其故父为鹗所著 《理解体要》二卷,并所自著 《医学求真录》数卷,并 《本草求真》数卷来上,兼请叙。余惟义理之学至宋儒而大明,发明宋儒之蕴,更元明诸儒而大备。宜黄,古临川郡也,计是郡之谈理者,宋有象山,元有草庐,明则康斋,皆以绝人之资,发其自得之学。黄君之书,其资既与数先哲相若,且能于章句训诂之余,不溺于口耳词华之习,芸粹儒家者流以为此书,可不谓能自拔于流俗之外者欤?太学于敬读父书余暇,肆力轩岐。夫古人以良医之功比方良相,盖古仁者及人利物之心类如是耳。否则博施惠众,其事靡穷,而良相良医,厥人有数,矢愿固宏,恐反于仁之术隘矣。今太学之为此书也,于史为方技家言,而能归重立品正情,则不独藉以寄其良相之思,亦将自溥其近譬之念,固迥与世之鬻技者殊矣。爰不却其请,以所上二书邮申书局以备采择,而并叙其概如此云。时乾隆三十八年冬月,赐进士出身诰授中宪大夫江西分巡广饶九南兼管水利兵备道加二级纪录一次前日讲起居注官翰林院侍讲左春坊左赞善翰林院编修江宁秦承恩撰。
王光燮序略曰:余向习举业,未谙医理,承简命以来,簿书刑钱,日夕不遑,间或公事稍暇,考诸本草所载药品气味,非不既繁且备,然多以隔一隔二为言,推说反说见意,徒令人茫乎不知其津涯,浩乎不知其畔岸,则欲以求真,适以乱真,无怪乎寡见渺闻之士,终不能得其真也。宜川太学姓黄讳宫绣号锦芳者,其父讳为鹗,曾以 《理解体要》问世,知生本为儒家子,其渐渍于儒者久矣。一日手示 《本草求真》请序于予,予阅是书,即已了如指掌,判若日星,更知于医研究有素,故能阐真摘要,订伪辨讹,发前人所未发,俾习为儒而未学夫医者,固一览而知其道,即素未为儒而始学夫医,亦甫读而得其要,斯岂庸医浅儒所能道其万一者乎?方今圣天子嘉惠元元,万物一体,痌瘝恒切,蔀屋皆春,倘得是书而广布之,将见济世无穷,活人甚众,其功非止见于方隅,自必及于四海而皆被其效,非止垂于一时,自必绵于万古而不替也。是为叙。时乾隆己丑癸冬,知宜黄县事晋陵王光燮书于凤冈公署。
自按曰:是书编次,悉从药性气味类载,如补火则以补火之药一类,滋水则以滋水之药一类,散寒则以散寒之药一类,泻热则以泻热之药一类,以便披阅。但人药性不明,或以仓卒之会,药次有难稽查,仍照古式,分以草木金石鸟兽,另立篇目附于卷末,并于各药之下注立先后号次,以便照号检对。
时觉按:初刊于乾隆三十四年,卷首列药图,前七卷分列补剂、收涩、散剂、泻剂、血剂、杂剂、食物七门,载药五百二十种,卷八脏腑病证主药,卷九六淫病证主药,卷十总义,集录历代名医阐发药性,卷末索引。有二十余种版本,并收于 《医学便览》。
《毛诗名物图说》九卷 存 1771
清吴中徐鼎(实夫,峙东,雪樵)撰辑。
自序曰:古者龙马负图,虙牺则之以画八卦,图之所由昉也。以故六经莫不有图,而仰观天文,俯察地理,下及飞潜动植,百千万状靡不具举者,莫 《诗》若矣。《大学》曰 “致知在格物”,《论语》曰 “多识鸟兽草木之名”,有物乃有名,有象乃知物,有以名名之,即可以象像之。诗人比兴,类取其义,如关睢之淑女,鹿鸣之嘉宾,常棣之兄弟,茑萝之亲戚,螽斯之子孙,嘉鱼之燕乐,不辨其象,何由知物?不审其名,何由知义?若株守一隅之见,东向而望不见西墙,当前者失之,而欲求诗人类取之旨罕矣,更何暇究星辰岳渎、礼乐车旗之大者哉?唐文宗命程修己仿晋卫协定本重图物象,复命词臣作 《草木虫鱼图》,卒不行世。罔所考据,先后训诂家雅俗各殊,弗多遗漏,即失支离,又安足怪?先君子以经书遗子,易箦命之曰:愿尔曹作通儒足矣。时年幼,谨佩之弗忘。长晜敬庵研穷易理,多所阐明,裒然成集矣。余丁束发时,兄授以 《毛诗》三百篇,辄遇耳目闻见之物,忻然有所得,乃欲博考名物,搜罗典籍,往来书肆,不惮烦,不揆梼昧,编而辑之,阅二十年矣。尤恐于格致多识之说未精详也,凡钓叟村农、樵夫猎户,下至舆台皀隶,有所闻必加试验而后图写,即分注释于下,异同者一之,窒碍者通之,烦碎者削之,谬讹者正之,穿凿傅会者汰之,止欲于物辨其名,于名求其义,得诗人类取讬咏之旨而后安。比年来,家居教授,从游者众,赖诸子相与赞成。时余在中丞幕府忝居教席,与同学究经义,出示斯编,则见卷首有 “归愚沈师手书 《名物》一书传世之学”数语,即首肯曰:先生何不寿诸梨枣以公同好?嗣又为坊间请梓,因分为九卷,标之曰 《名物图说》,其他礼乐冠裳车骑诸图,后续梓行。先之草木虫鱼草木者,犹 《诗》之始国风,终雅颂也欤?但闻见单浅,讵无挂漏?愿质诸博物君子,爰以五百九十八言弁诸简首。时乾隆辛卯子月朔,吴中徐鼎序清德堂之西斋。
丹波元简序曰:吾医修本草之学以辨明动植之名状,是非欲夸博而斗奇也,唯要知其功用以治人之疾疹耳。儒者讲 《毛诗》之学以疏正鸟兽草木之名物,亦岂贪多识而夸博闻乎哉?要在知其兴象以正人之性情焉。夫治人之疾疹以跻寿域,正人之性情以入圣域,其事虽异而其理则同。是故 《诗》三百要思无邪,爯 《本草》三百六十种要身无疾,爯人身无疾而民心无邪则太平鼓腹之治,圣贤所愿,岂出此外乎?是故云不为良相则为良医,盖以其理相类也。吴中徐实夫 《毛诗名物图说》会萃众义,断以其所见,简而有要,是学 《诗》之宝筏也。滕扬州翻刻之,以请序于予,予医也,不好序儒书,况于解经之书乎?虽然,此书疏解动植之物,则涉于吾本草之学,而修明本草者不可不参考此书也。是故于其请序,论诗本草之所以相为表里者弁其编端云。文化五年戊辰三月,江户医官丹波元简廉夫。
凡例曰:一、《诗》之为教,自兴观群怨君父外,而终之以多识鸟兽草木之名。顾不辨名,胡知是义?不见物,胡知是名?图说二者,相为经纬,古人左图右书,良有以也。兹编所辑,置图于上,分列注释于下。一、集中有一物重出者,不复图说;有同物异名者,如 《葛覃》黄鸟,《东山》言仓庚,《周南》螽斯,《七月》言斯螽,无图而有说,即附其末;有同名异物者,如 《鹊巢》之鸠为鴶鵴,《氓》之鸠为鹘鸼,将仲子之杞为杞柳,南山有杞、有彼杞棘为梓杞,集于苞杞、言采其杞、隰有杞桋为枸檵,与泽陂之蒲为蒲草入草类,不流束蒲为蒲柳入木类,各分图说。一、物状难辨者,绘图以别之,名号难识者,荟说以参之,爰据山经暨唐宋本草,有或未备,考州郡县志,诹之土人,凡期信今传后云。一、齐鲁韩诗既亡,毛传孤行,自唐宋诸子分道扬镳,洎乎紫阳会粹群言,兹编博引经传子史外,有阐明经义者,悉捃拾其辞。他若纎纬诸书,概置不录。一、貉不踰汶,鸜鹆不踰济,狐不渡江而南,橘不越江而北,地气使然也。先儒生长其间,各陈方土之言,不少异同之说,余厘订采诗之地,衷诸土音,正其讹,阙其疑,用“愚按”以备参考。一、昌黎有云,句读不知,惑之不解,故集中详列某书某氏,俾读者知所渊源,用大字表章之,若说中更引某书某氏,仍依小注联贯之,则部分班列,便于观览成诵。一、典册浩汗,古今体异,字迹相沿,不无谬讹,如 “舃”三写而为 “乌”,“虒”三写而为 “帝”。故详加校雠,以期画一。
时觉按:《联目》、《大辞典》俱不载,1999年收于 《中国本草全书》第一百零八卷,华夏出版社影印出版。
《要药分剂》十卷 存 1773
清无锡沈金鳌(芊绿,尊生老人)撰。《中国医籍考》卷十四 “存”,录自序。
凡例曰:一、要药者,寻常日用必需之药,所以别乎险僻之味也。古人云:良药治病,十全八九,毒药治病,治不一二。可见用药之当慎矣。兹编所录止四百余品,稍涉险僻者概屏去之。一、是编照十剂分类,欲人晓然于药之各有其性,而宣、通、补、泻、轻、重、滑、涩、燥、湿,一览易知,不至引用错误也。一、每药首明主治,见药之功用不一也;次详归经,见药与经各有所入,不相袭也;次列前人议论,见药之味性运用有至当也;次标禁忌,见药之于症宜详审也;次及炮制,见药之味性有偏,其相救相制,不可略也。一、前人云,用药依 《本经》所治,总无大错。故是编所录之药,凡有 《本经〉者,无不首列,至 《名医别录》,所以补 《本经》未备者,亦无不录。其历代诸贤,发明诸药功用,又足备 《别录》之缺,悉皆采入。一、上自 《本经》,下至 《纲目》、《备要》等,所言治法,或不与是药相合,即删削之,或又彼此所言相同,则存前而删后。一、引前人议论,必于是药功用,及与是药所治病,发挥精切,其旨画一者,方始录之,非徒征引繁博为也。一、主治及前论俱直书前人之语,不敢改窜,以其语皆至当莫易也,随各注其名或字,不敢没人善也。或有前人识所未及,而鄙见偶及者,则用 “鳌按”字附其说于后。一、归某经下,必著为如何之品句,此数字或括是药全性,或专及是药最重之用,其故不一,当意会之。一、仲淳 《经疏》,为自来本草第一精细之书,其著 “简误”,尤为审量极至,故是编禁忌一宗之。一、编中有不列炮制者,或以是药无甚制法,或制法众共皆知,便不复赘。沈金鳌自书。
时觉按:按十剂载药四百二十种。收于 《沈氏尊生书》、《四库未收书辑刊》。
《人参考》一卷 存 1778
清练水唐秉钧(衡铨)纂。
石阪圭宗珪序曰:曩者,岳父竽斋君之奉命教谕针科于甲斐州,实宽政丁巳年也。先是,州之府未曾有黉舍之设也,君乃丐创学馆,聚生徒,典教事,且于馆侧赐地三千弓垦药圃,自官医以及城市草莽之医,皆趣馆而肄其业,走圃以辨识草苏草荄,俱皆君督之。盖多纪永寿院之议,而镇台永见近藤二公之所申谕,云当时本州岛之业医者皆投刺纳谒争蚁附猬集于其门矣。有神津宗益者,令过肉帛,一日来请间曰:野老往宽保、延享间宦于京师,坊间沽得朝鲜刊 《东医宝鉴》一部,归舍披阅,得字纸若干叶于其间,以质诸人,即是彼邦制人参之传诀也。尝闻之,昔丰公之征韩也,先锋将陷王城,俘一书库载归,想岂是此之遗欤?先生方令创开药圃,种艺方蕃,他日又必应植参以充世用,此法若得一有用于世,实野老之幸。出以赠之,君受而谢焉。厥后召还,进侍医,叙法眼,后文政己卯丐会津候得人参数十根,乃依法制之,又制秋田参、津轻参不一而已,尚且安排练习,竟能得其要诀。君尝曰:此若干叶字纸,乃是吾人宝珠船,而他日必应有大裨益矣。后无几,果有赖此制参再三,拯得儿孙于痘疮危笃中,则知君之言亦不虚矣。文政己丑秋,遂命试制野州参一百余根以上进之,其体之圆,色之光,质熟而肉润,气味全存,置诸舶货上品中难复为轩轾矣。是乃予之曾以受其秘诀,而常亲炙制法事而所知也。抑人参神草,而王气钟灵之邦必生之,其于调生养病,古来无复论也,但憾世未得其制法,夫参而不为参用,亦徒参耳。故有事辄必仰之外邦,是以其价年贵一年,百年以来,上顶者唯富贵有力家得用之,如寒素贫贱者,虽粗恶下等品皆不能致也。劣得疑似赝物,徒费余财,夫既如此,则虽有真参,医亦不能亲用尝试其气味效验,有时用之亦不过一匕一撮之微,大类小儿游戏,尘饭土羹,以相献酬。噫嘻!一杯水于一车薪,何有哉?是以至其使用品题等,皆茫乎不分玉石,徒主张药铺妄说,欺人欺己,剩其收藏之,不知误事者甚多矣。清唐衡铨青年早已有 《人参考》之著,其书特能辩地道出山之早暮,货市形色之高下等,历历可指摘,至其辩行户店家,多立名称以眩惑人者,又可谓颇精且实也。虽零星册子,不亦足以传乎?世人读此,略得辩识其真赝,不第不为贾竖奸侩所瞒,便免于其袭燕石市祸害之诮已。窃惟我日域精英钟灵之地,享保以还,生人参沿道已伙矣,若能广制此赡于世用,令医常用而恣驱使,长使人人调生养病以无憾,则此书之为筌蹄,亦固所不辞也。乃拔此书于文房肆考中,校而授梓。时文政庚寅岁孟秋,东都栎园石阪圭宗珪。
石板宗哲跋曰:京师人加藤玄顺者,尝著 《治病经验》,曰:治病唯人参,宜随病而增减。如贫人,药铺称弦人参者用以代人参,不真人参亦有效。虽有不厌参价之贵者,痢之始起欲用参,则俗医、病家俱拒之,故先尽力用弦人参,其功虽不及人参,取效也不少也。药铺称本虚者,其色有黄有白,润实肥大有余味者为佳。今药铺通称朝鲜者,大概上半须也,非真朝鲜。药铺称碎人参者数品,其称枝碎、肉碎、大碎、中碎、芦头须者,伪杂尤多,宜辨也。近来参价日贵,故以萨摩小人参煮制者混之,仿佛难以分别,用之无益。唯人参须细小黄润,难混以萨摩小人参。予数试用于贫人得效,又曰称朝鲜,碎或先碎者,柜中细小者,药铺伪作其形状卖之。朝鲜渡来之真也者近来稀。又曰:近年(延享年间也)药铺称唐大者,此以参芦片为皮,以糊造作物而不堪用也。其单股唐大者种种,其名亦不一,价亦贵,其功能肉碎、大碎等远不及也云云。其书盖并刻和汉 《人参考》前后编,而前编,其父谦斋者与朝鲜聘使笔谈人参形状所出之地方者,而后编则玄顺自继尾,而叠引琐说繁复,虽似无益,然于本邦未产人参之前,能辨别店家名色与清国、朝鲜二品参类伪造者,试诸病者而分说其胜劣,实开悟后学,使人沛然饱满者亦不少也。思其书既刊于延享戊辰,何其见地之太相似也,彼我之偶然出于同一揆,间或如此者。今兹宗圭板清唐秉钧 《人参考》,因聊录其所记,并书尝所赋古诗一篇以代跋。竽斋老人石板宗哲。
曹锡端 《江宁广文唐先生传》曰:先生娶严氏、吴氏、陈氏,子二,长方沂,次方淮,今名千顷,入太学,好经术,著书廿种,更通岐黄,尝活人。孙秉钧,幼博览群书,能标卓识,见者莫勿惊奇器重。
《续修四库全书提要》曰:清唐秉钧纂。秉钧字衡铨,自署练水人,事迹未详。人参有谱,莫详于陆烜所纂,盖师王士禛之意,又得其先导之功,遂能博采裕如,蔚成专著。此编视陆谱虽远莫能及,其详赅而亦颇有可取。则如辨人参之虚实也,首为参当辨识防害,次所产今昔异地,次苏行分等,次苏行秤兑,次店家名色,次收藏参法,次防霉时候,次同名参类,次真伪攒叠,最后以诸参总较为殿。序次颇不整齐,未如陆谱层秩洁明。唯斯编每则各自起结,亦无害全编,其书务详于究辨名色,判别真赝,故所述多为陆谱之未言,盖一为萃辑典故,多系陈谈,一为识志见闻,颇富实验也。如此编于人参之地道,出山之迟早,市店之时候,形色之优劣,霉蛀之防治,以及赝品之辨识,多所阐发。店家名色一则,列参之名达五十种之多,每种皮质粗细,参量轻重,尺寸长短,参色亮暗,咸为条分明白。其收藏参法,一法用盛过麻油磁瓶泡净焙干,与华阴细辛相间,纳藏于中;一法用淋过灶灰晒干罐收亦可;一法包贮茶叶之中,皆前书所未详。虽仅为苏州土法,而亦足备收藏者之参考。是皆经验所得,此则非王士禛、陆烜诸人所能为者也。诸参总较一则,较诸参之优劣,宜于辨别真伪之用。盖是书专萃意于揭露作伪之术,故于奸贾邪侩镶节、染色、焙干插铅之法,缕析件别,甚称洽博。述镶之法曰:或以糙接熟,或以假镶真,或用竖相杂以攒辏,或用层相间以节叠,做成枝桠一色,宛如无缝天衣,非出自目譣,曷能语此?至造伪之物,秉钧大要述之,有防风、沙参、荠苨、桔梗之类,再次之,又有土人参、野葡萄根,色香均需细辨,方能定其真赝。秉钧有口诀以验之,曰色光、体圆、质熟、肉湛,四项兼者为上,殆老于此道,故自能创此说耳。又,陆谱甚以党参为人所轻而重辽参,为不辨实质,此编虽未深然其说,而亦颇以上党参为参中珍品。至谓辽参之味胜力洪,以人参乃神草,产于王气钟灵之处故然,是则不免方士之言,盖参以生于极寒极远之地,质最佳,与王气何有?非通人之论也。
时觉按:乾隆四十三年嘉定唐氏竹瑛山庄初刊,民国五年裘吉生收于绍兴医药报社 《医药丛书》,有石印本。
《草木疏校正》二卷 存 1779
晋吴郡陆玑(元恪)原撰,清仁和赵佑(启人,鹿泉)校正。
自序曰:陆玑 《毛诗草木鸟兽虫鱼疏》二卷,元陶宗仪载在 《说郛》,及明末毛晋为之广要,入 《津逮秘书》。今世现行唯此二本,以校陆德明、孔颖达、邢昺、郑樵、罗愿,众家所引,皆具其中,有引未及尽者,可藉以补其阙,正其讹,亦有明见诸引而此亡之者,盖非完书。陶本舛错脱弃特多,毛本较善,然于陶本之失,仍未能悉加厘正也。考玑之本末,不见于史传,《隋经籍志》有其书名卷数,而时代未详,唯释文序录注称字符恪,吴郡人,吴太子中庶子、乌程令。《崇文总目》、《馆阁书目》以为据,嗣是马端临 《通考》,今朱彝尊 《经义考》并载之,定为吴时人。而陈振孙 《解题》独谓其引郭璞注 《尔雅》,当在郭以后。今考其书,多引三苍犍为文学,及樊光、许慎等,又有魏博士济阴周元明,独未一称郭璞,唯其说多与郭同,亦有异者。德明、颖达在唐初,皆勤勤征述之,释文每引必举书名,罕斥名姓,其与郭注并列者,恒以先郭,则其传之远可知,且已编入 《隋志》,而陶氏、毛氏犹并题唐人,益妄矣。二卷中,于《诗》名物甚多未备,编题先后复不依经次,疑本作者未成之书,久而不免散佚,好事者为就他书缀缉,间涉窜附,痕迹宛然,则总目所谓后世失传不得其真者,然并以其附经释谊,窘于采获,似非通儒所为。又过,爰取二本异同,校以诸家别录,而是正之,凡应改定题目,增订文字,可疑之处,悉附见于本文中,率以 《诗》、《尔雅》疏释文为之主,并系之案,至毛氏所论得失,自有广要在,如唐棣常棣已与予诗细适合,不暇复论,间有赘及,读者亦可览而知所裁也。乾隆四十四年己亥三月。
自跋曰:湖州丁进士杰小山,一号小疋,笃志古学,勤于考订。尝从明人 《续百川学海》中录出陆氏《诗疏》,详加校雠(注:丁云:所据者,乃昌江吴永之 《续百川学海》,非 《明史稿》所云梅纯之 《续百川学海》也),亦不遗毛氏 《广要》本,为之补正缺谬,系以跋语,一再断其非陆氏元书,后人掇拾成之。其释草木,《齐民要术》已引之,则知元恪非唐人矣;下卷末,四家诗授受,《读诗记》已引之,则知非元明人附入矣。但芟节凑合,痕迹宛然云云,论俱平正,予故稔小山名。当己亥序校正时,君方在京,已有成编,而未相识也。比己酉来豫章,九月甘五日,小山自歙来投翁覃溪,适覃溪与予交代,已成行,予乃款之院东轩。行李无多,所携新旧书籍种数特伙,言动甚恪愿,试与纵谈古今,辄觥觥不能已。大指宗汉魏而稍涉唐,于宋便不少雌黄,然以视杨慎、毛奇龄、万斯大诸人,未尝不与异趣也。既而姚铁松中丞延课其嗣,小山见予旧著经说各种,尤以 《陆疏校正》与其所辑多相入者,携去别抄一本,加点勘焉,分缀朱墨于其上,所以为予益者甚勤。盖予为是稿,初仅数月毕功,良不无疏略,惟 “宛彼鸣鸠”条,尝经孙侍御志祖颐谷为予稍一参证,既收之以志朋友之善,又于役南北,无暇覆详,籍小山力,居然适愿,即此可见小山之学之博,意之诚,与颐谷皆非苟雷同者。故今复就所缀,别以 “丁云”补见各条中,属外甥陈震亨合钞存之,而识诸尾,自可与丁君之书各不相掩也云尔。辛亥正月。
时觉按:校正陆氏 《草木疏》,录动植物一百二十余种,末附鲁诗、齐诗、韩诗、毛诗。
《法古录》三卷 存 1780
清山阴鲁永斌(宪德)撰。
自序曰:古者民有疾病,未知药石,炎帝神农氏始味草木之滋,察其寒温平热之性,辨其君臣佐使之义,作方书以疗民疾,而医道立矣。嗣即黄帝继之,咨于岐伯,论 《内经》,处方饵,而雷公、桐君之属佐之。由是而魏晋、唐、宋,以及我朝,诸名医之相继而作本草者,历代各有其人,各存其说,议论药性,增删著述,其载籍有不可胜纪者矣。然汤液之品类少者既过于简,而纲目之讲义多者又觉其繁,使观者何所折衷也。是必于药性之主治而应用者,确切指陈,务使繁简合宜,明白晓畅,而后可以启后学而裨实用。余今年近古稀,心专医学,时取古人之本草而博览之,得其精义,即为釆录。存众物之本性,集先哲之名言,汇为一编,以传斯世,非敢自附于作者之末,不过好古而纂述之。名为 《法古》,实即宜今,后之医者,庶可以集成之益云尔。时乾隆四十五年九月九日山阴鲁永斌宪德氏题于飞来峰之东武山房。
时觉按:乾隆四十五年稿本藏上海中医药大学,1984年上海科学技术出版社影印出版。全书三集,可视为三卷,载药五百四十七种,分草、木、果、谷等十五部。
《质问本草》九卷 存 1782
清琉球吴继志(子善)撰。
藤原高猷序曰:萨摩世子少将君见示其所刊 《质问本草》,且征鄙言。其书为琉球学士吴继志所著。继志字子善,在安永、天明之间,精究物产,采本土及土噶剌、掖玖诸岛所产奇卉异草,摹写其形,并附注记。每岁托其使人往清者,广质之于燕京、福省诸处,往复辨证,犹有未晰者,至盆种而往。书凡八卷,经十二年而成。近世赭鞭之学大阐,著述之多盈箧笥,溢屋宇,独求其信而有征者,盖未有如此书也。故三位入道君夙得而喜之,命其药园署总裁村田经备加校订,附以和训,欲以刊布疆内,使审知其良毒、主治而用舍之。业未卒,下世。少将为其嫡曾孙,意深惜焉,命覆校之,遂上梨枣,以成其遗志云。余以为萨之为藩,内领三州,外统琉球诸岛,于关西诸国最为重镇,其劳徕勤恤之政,尤不可忽也。今一草一木之微,苟有益于民,不敢卤莽,父祖所创,子孙述之,必至成就而止,小者犹然,大者可知矣。其享大国,奕世济美,岂偶然哉?而他日少将之抚封修明,旧业益隆,其祖宗之基又可预卜也。余辱托末契,相欢之日久,及是书之成,乌得无言乎?乃不辞而为之序。天保六年岁在乙未秋七月,伊贺侍从藤原高猷撰。
菅原利保序曰:少将萨藩世子麟洲君一日谓余曰:琉球学士吴继志所著 《质问本草》,吾曾祖南山得而喜之,若得一真珠船,深秘诸帐中,不啻中郎 《论衡》。嗣后有刊布封内之意,未果而殁,是以得见其书者或寡矣。然世所传 《质问本草》者,不知何物狡儿,窃夺抄录,落之人间,验其为书,鱼鲁亥豕,不一而足。吾恐因讹踵陋,辗转迷谬,莫之是正,遂致误食蟚蜞之患,其为害不鲜。今也欲命侍臣厘订文字,刊布于世,以继乃曾祖之遗志,请君序之。余曰:大哉举也!夫吾邦赭鞭者流,大率考诸华人所录,征诸其所图,以识其为某物,隔靴搔痒,抑亦远矣。是书则否,虽曰卉木之微,必亲质诸华人,必面问其形状,必核其实而止,然后乃今物则中矣,名则信矣,推之千里之外而不谬,传之千古之后而不罔。呜呼!若是书可谓于赭鞭学殆乎无复余蕴矣。夫为世鸿宝,固不俟赘,何止赭鞭者流。苟有意乎毓民,摄生者可不置是书于案头乎哉?君之刊布,不亦宜乎?若夫继乃曾祖君之遗志,孝也;又使人无误食蟚蜞之患,仁也。仁且孝,君之举于是乎为大矣,岂如稗官野乘徒罪梨枣者比乎哉?虽君无请,余固将为序之,乃不自揣,敢叨弁髦于卷端云。天保五年阏逢敦牂孟冬月,益斋菅原利保撰。
凡例略曰:自神农氏尝药以来,赭鞭之学广被八方,家传弘景之学,人奉东璧之书,深林丛篁,搜索无遗,远岛遐荒,剔抉殆尽,至今大明于世事。然世历沿革,地异封疆,故其所云云,多出于传闻,的然鲜知其形状称谓,盖以疆域各异,问访难通,成学之艰,一在于此。继志虽不敏,忝居医员,于是采中山及掖玖诸岛所产草术瑰异而名称未定者数百种,写真描生,并贴其物,于旁注以开落之候,别裹根实等数件,岁限七八十种,以为一帖,远质之于福省及北京诸处。自乾隆四十六年辛丑至五十年乙巳,即天明改元至五年也。其殊难辨者,种诸盆中以致焉。或易名问诘,或改姓再难,亦疑其妄指,附以柴胡、芎、女贞等确实无疑者,择其诸说合同可信者,纂以为书,参伍往复,始命净写。蓄志之久,编辑之劳,良非一朝一夕之故也。此书所载,实多僻奇要,不可皆以为用也。盖善书定说,更数十人,待数百年而后定,故所无用于今,未必无用于后世焉。是以择其有效于内治而名称正者置诸内篇,以其可施于外治及瑰异错杂者列外篇,此二篇之所以有别也。如荔枝、龙眼、橄榄、枳实、使君子等二十二种,产于中山及掖玖诸岛者与汉种殊无异,特以其不可移于他方,世或有不知其状者,故图其形以附于后。本文所载,问辨交互,读者易迷,故今低行间书,以为区别。此书之举,先欲以试其小成也,故未广搜遐索,若夫大成,则山产海错,无不悉载,南地北土,收拾无遗者,绘画之工烂然盈目,然为力甚艰,断定未易,故期后日,如其所质问福省、北京诸子,具载各条,犹辑之于此,以便流览云。时宽政纪元己酉仲秋上浣,中山吴继志子善甫识。
贞丈跋曰:《质问本草》书上梓既成,萨世子麟洲君使贞丈跋其尾,贞丈固非博物之徒,然性好赭鞭之学,苟得一草一木,则征诸本草及花经药谱,又广询先辈名士,寻访折衷,得其说而后止。尔来三十年,汲汲孳孳殆如饮食之饥渴,以故辱世子知也。窃闻是书之成,盖其辨驳论究之至,实为赭鞭家之珍函矣。贞丈不觉为之击节叹美。夫萨侯世承大藩,琉球诸岛皆为附庸,则其物产之伙,非他邦之比,而其采择之精,研究之密,固不待贞丈之辈赞称也。况贵胄名家之序跋,后先相映,复何所述,但其辱爱之笃,有不可固辞者,因书之以报盛意。天保丙申岁八月吉,设乐贞丈敬跋。
曾愿跋曰:藩府药园署旧藏 《质问》八卷,附录一卷,中山学士吴继志所撰也。其书虽非典雅,亦足以识清俗之称谓,辨药性之良毒,审主疗之补泻,使饮食者知有所取舍,而所收录仅二百余种,彼中之产,岂啻尽于此者乎哉?读者颇为遗珠之憾矣。向安永末年继志来寓于藩府,村田经劝之而不止,于是继志慨然始有质问之念,如是则经实与有力,且采收分其劳,绘画资其资,亦不鲜焉。近我世子麟洲君绍曾祖考之遗志,将梓以颁于封内,令臣愿裁之。今兹丁酉秋,剞劂既奏功,噫!此书之成,可谓根基于经,树立于继志,而世子能培植之矣。愿尝闻继志晚年有再质之举,而不幸下世,其子承成嗣业弗懈,更往复数年,亦著 《续质问本草》若干卷,惜哉其书未致焉。如果然,则必有他日赍来之时,乃得与此编并行,殆当为全璧,姑俟航载。天保丁酉秋八月望日,侍医臣曾愿谨识。
时觉按:是书内外篇各四卷,附录一卷,载琉球岛内内服植物药四十一种,外用九十六种,不能移植不明其状二十二种,附精细绘图。有日本天保八年,即清道光十七年刊本。
《本草辑要》六卷 存 1790
清侯官林玉友(渠清,寸耕居士)撰。
题词曰:汪氏 《本草备要》释药释病,殊便医学,第于习用之品尚多未入,因取李氏 《本草纲目》、张氏 《逢源》,辑其要旨六百余种,亦如 《纲目》之例分为三十二部。至以天灵盖、紫河车等制治,戕人骨肉,食其同类,非仁者用心,兹宁阙而不录。林玉友撰。
自序曰:《本草》一书,撰自轩皇,古今来增补著述者不啻数百家,而求其渊博精详者,虽唐宋重修皆有善本,《拾遗》、《证类》俱称该洽,终无如李氏 《纲目》格物穷理,可补 《尔雅》、《诗疏》之缺。第品类繁多,读之者每苦于不得其要如涉海问津。他如 《歌括》、《药性赋》、《蒙筌》等书,虽集其要以便初学诵读,然俱在李氏之先纂古本而多所遗。即缪氏 《经疏》、汪氏 《备要》皆为祖述 《纲目》而集其要,释药兼乎释病,以发前人之所未发,而其要仍属多遗,读之者又限于一隅之见,弗获触类而长,将何所折衷以归于至要而为后学之津梁哉?用是搜讨群书,爰辑是编。自水土金石、禽兽虫鱼、果菜器物,以及人身发肤垢腻,凡可以养生可以疗病者,在所必录,上自经史记载,下及诸子百家论说,凡有关于药性,有切于病情者,靡不兼收。至于名近迂僻,类乎怪诞,及以人补人如天灵盖与紫河车,方饵用之为自伤其类,则均所弗取。明其证,析其用,或理有未显义有未尽,则征引互发以详其要之所归,正误期于有本而有源,考据择其无偏而无倚,部虽分而类则聚,颇易寻求,词或寡而语或详,总归包括。庶几其要无遗,俾读者既不至于涉海问津,亦可以触类而长,或可为后学之津梁欤?书始于乾隆丙午春月,成于庚戌夏日,参订校字者则余次子岳琼也。时乾隆庚戌中秋后二日,寸耕居士林玉友渠清撰。
时觉按:卷一为药性总义,余分三十余部,载药六百多种。与 《伤寒辑要》合编,有道光十一年辛卯寸耕堂刻本藏中国中医科学院。
《脉药联珠药性考》四卷 存 1795
清长洲龙柏(佩芳,青霏子)撰。
《续修四库全书提要》曰:清龙柏撰。柏字佩芳,号青霏子,长洲人。嘉庆中,以医游闽,著为是书。其持论谓治病拘守古方,不必有效,创新法,以脉统药,取二十八脉中浮、沉、迟、数提纲为四大部,每部分子目,以脉领证,各以应用之药列其下,编为四言歌诀。又取前人成方,亦以脉之浮、沉、迟、数分统之,自谓所订之方药如阵势,一阵之中又有前后左右,犹阵图也,而用之则在乎指挥,其命意颇类辞章家之八面锋。夫治病仅论证,不论脉,固难期治疗之切当,医家常理,就证辨脉,用药自可无误。今必先以脉统药,再于脉中分证求之,则朝三暮四与朝四暮三,狙公赋芧之说,又何别乎?时医不耐深求古人制方之法,取便临证随意用药,复虑人讥其不合古法,仍胪列古方以见其非无所本,而又谓古方不可遵,并谓己方亦不可拘,以示变化不测之妙,矫泥古而过正,其流弊且将破坏成法,纯以师心自用,殆不可以为训。医家并无真学真识,强自著书,以为标榜,往往类此。此医籍所以日多而医术转纷也。
时觉按:与 《脉药联珠古方考》、《食物考》合为 《脉药联珠》,并收于 《翠琅玕馆丛书》。
《人参谱》四卷 存 1795
清平湖陆烜(子章,秋阳,梅谷,巢虚子)撰。
自序云:昔王渔洋欲撰 《人参谱》,杂抄群籍,散见于 《池北偶谈》、《居易录》、《香祖笔记》、《古夫子亭杂录》、《分甘余话》中,略称完美,然其书卒不成。顷余偶得怔忡疾,医者曰:非人参不可。顾近日辽参贵逾珠琲,贫家安所得此?因感是,遂遍忆旧览,检书几百种,披阅手抄,稍加论列,不十日谱成而病若失。岂人参有灵,能阴相耶?于是渔洋之志遂获成就,其有阙略,请俟鸿通。时乾隆丙戌重阳前一日梅谷陆烜书。
杨复吉跋曰:人参之贵于天下也久矣,王文简公欲为之谱,凡有所见辄札记于诸说部中,班班可考,然书究未就。今梅谷陆君乃于十日之内积成帙,其取材之广,数典之富,几于一无遗漏。自序言因病而制谱,人参有灵,谱成而病若失。然欤?否欤?癸酉小除夕,震泽杨复吉识。
《续修四库全书提要》曰:清陆烜辑。烜字子章,号梅谷,又号巢虚子,浙江平湖人,为乾隆中名士。弱冠受知于诸城窦少宰,后弃诸生,隐居胥山,刊有 《奇晋斋丛书》。事迹详 《清史稿》。考人参之贵于天下,由来弥久,《神农本草》有 “人衔”之称,《急就篇》则有 “薓参”之字。自陶弘景 《名医别录》以后,则发皇益广,阐解遂多。《吴普本草》谓之 “黄参”,《广雅》名曰 “地精”,至柳宗元状其形似,李时勉释其字体,“参”之义解定矣。唯专书记述,尚属罕见。昔王渔洋欲撰 《人参谱》,杂抄群籍,散见于《池北偶谈》、《居易录》、《香祖笔记》、《古夫子亭杂录》、《分甘余话》中。然卒未成书。烜此编即导始于兹,自谓赓继渔洋之志,检书几百种,披阅手抄,稍加论列,不十日谱成,致力之勤速,颇属难得。凡分六门:曰释名,曰原产,曰性味,曰方疗,曰故实,曰诗文。首冠人参图并赞。震泽杨复吉谓其取材之广,数典之富,几于一无遗漏。揆诸篇章,的是实录,凡有所引征,间附以按语,类于补订辨证之文。如云人参有以地名者,有以色名者,有以功用名者,有以性质名者,有以奇异名者,有以别名新人耳目者,有以品名者,又有有参之名不与人参为类者,或强袭参之名者,举类标名,记述详密,斐然大观,足补诸家之失。至其论近日参价十倍黄金,一百五六十倍白金,而上党参每斤仅值银四五钱,乃世人非辽参不服,人情之忽近而图远,附贵而忘贱,类如此。比之今习,殆犹如是,而可知人情古今固同,不殊其矫枉之癖也。
光绪 《平湖县志·人物列传》曰:陆烜,字秋阳,号梅谷。弱冠补庠生。一赴乡试不售,即弃去。废产购书,锐意著述,兼通岐黄家言。性嗜山水,尝游四明、天台,北涉江淮,所至以医自给。著有 《书义》、《曲礼要旨》、《群经诂字》、《梅谷诗文集》、《奇晋斋丛书》、《梅谷杂著》、《梦影词》、《二蚕词》、《人参谱》。
时觉按:收于 《梅谷丛书十种》、《昭代丛书》。
《人参图说》二卷 存 1803
清鄞县郑昂(轩哉)撰。
识语曰:是图所著皆余数十年阅历揣摩所得,间有取证先儒之处,亦只稍诮依傍,不敢漫为征引,正恐涉于附会,转多穿凿,非敢矜言独得也。古堇郑昂轩哉氏识。
凡例曰:一、人参之性与参之用具见本草及各医方中,兹刻专言皮肉色相,余不赘。一、人参种类甚多,恐阅者难寻头绪,先列提要数则于前以表其略。一、凡图非说不著,说非图不明,故每种各识数语于端而具图于下。一、红热兼皮糙,兼粗糙,四种皆合于用,特取其佳者图之,分列台厂、凤城三处同异,其余意在别慝,不复细详地道。一、参之美恶高下,不可胜言,今举其略,定为九等,注各种类下,至掐头、镶紧三种糙熟皆有,故不注。一、参之美恶,有形可绘者具图之,糖卤辨之在神色,臭味非笔墨所可传染,不列。
光绪 《鄞县志·艺文》曰:郑昂,字轩哉,武生。是书辨别真伪,颇中肯綮。前有董璘序。
时觉按:是书述人参地道、形体、皮纹、神色、芦蒂、粳糯、空实、坚松、糖卤、镶接、铅沙、真伪等,嘉庆七年荻浦书屋刻本。
《卫生要诀》四卷 存 1803
清绵上范在文(于兹,美中)辑著。
自序曰:予少时于受经之暇每喜观 《内经》,而于草木诸蔬尤必亲尝其味,辨其性而始安。至于菽粟、薧鲜、瓠瓜、果蔬之属,为生人所不能一日离,而参和乖方,烹调失性者,其事甚细而其害甚巨。此 《周礼》所以有食医之掌,而谓君子之食恒仿者。予尝因事论之而未详也。岁庚申,就铨吏部,得数从韩城相国游。相国既致政,谓予曰:吾所居烟村数井,不独和缓不可致,而乡村小市绝少参芩,思以日用必资之物治寒暖时有之病,吾子其手订一编,以惠我里人,并为天下惠,可乎?予敬应之曰:凡果蔬百谷之性,皆本五行之精,与人身相表里,顺之则益,反之则损,而其相生相克之用,真可以通幽导郁,调剂寒暖,以食单为药笼,犹愈于剿袭禁方而不知其义,非徒无益而又害之者。文敢不竭其愚以献?退而窃叹相国格物之精,爱人之备,不事奇功异效而化灾沴,于日用饮食之中调燮之精神,虽释位而犹不忘如此也。
王杰序曰:詹簿范君美中绩学赅博,尤邃于医,自贷岐以来脉经、方剂、针方、明堂之书兼综条贯,而以意神其用。药之入谱者,手擘口嚼,年未四十,齿已半脱,其专且慎如此。予既遂归田,私念林居僻壤,药笼中物亡足与谋者,欲就饮食必资之物可以调阴阳适寒暑者,汇为一书,以贻吾乡人。君诺予请,一再阅月而书遂成,条分类举,灿然大备。予喜且讶,以为枕中鸿宝不啻也。君著述甚富,此特吉光片羽耳。其书之传不待予言,而独念暮景颓唐,风炉药裹,镇日相亲,得君此书,归而与里中父老调饮食之宜,时寒暖之用,不必菖阳、豨苓而可以引年,可以祛病,则晋蒙此书之惠于无穷也。爰拜手叙之如此。时嘉庆八年岁次癸亥春下浣之六日,韩城王杰。
凡例略曰:一、是书为里巷易解,故字句不嫌太俗。一、是书为穷乡僻壤不便延医又无药肆可以济急,故以居家必有之物而可备药用者悉采择之。一、是书缘食物繁多,各注主治则披阅不便,故仍分别病症门类,下注方剂,庶病家易于查照耳。一、药物各有相恶,医多不察,贻害非小,故于是书首列之。一、服药原以治病,饮食不节,不惟无益,且食物与药相忌者尤宜加慎,姑就所知详悉注之,不敢惮烦。一、饮食中多有相忌,偶失检点,所关非细,故于是书并列之。一、瓜果蔬菜五谷,非以治病,但物各有补泻寒热温凉之性,即可治风寒暑湿燥火之病,故各著其论于篇首,以便卫生者随时采用。病症多端,真难枚举,姑择易见者得百有余种;至险症奇疴与夫丸散膏丹,可于余所著 《再斟集》中采之。一、药性各有专治,流传日久,不无差误,用是搜览群书集而为赋,以便记诵。一、医不可无案,苟胸无定见,朝寒暮热,忽泻忽补,贻害非细,因择近日所视之案间录数十条以便考核。
时觉按:嘉庆八年安怀堂刻本藏中国中医科学院,扉页署:韩王相国鉴定,绵上范美中手著;卷端署:夏阳葆淳王相国鉴定,隋城范在文美中辑著,濩泽王瑶台枫船、古芮王叔乙子仪、翠岩郑邗霖晋昆同校阅,浢水薛丕烈敬堂、北平邱家炜彤百、安晶王槃涧宾同校录,侄、铷稼同、钫立我、钿引泉、男品三、元鼎、钑章金同编次。卷一专论食物,注意食药宜忌,列食物相忌五十八条,药物相恶九十九条,药食相忌三十九条。卷二、三列老年证例百余,卷四治病要诀十五则及医案。扉页署为绵上范美中,卷端则署为隋城。绵上,今山西介休;绵上县与绵上镇,在山西沁源,与介休近;隋城,则在今山西岚县岚城镇,与介休颇有距离;有以隋城为随城者,随城今湖北随州,则谬以千里矣。
《神农本草经读》四卷 存 1803
清长乐陈念祖(修园,良有,慎修)撰。
蒋庆龄叙曰:陈修园老友精于岐黄之术,自负长沙后身,世医环而姗笑之。及遇危证,缰断桅横,万手齐束,修园往,脱冠几上,探手举脉,目霍霍上耸,良久且笑曰:候本不奇,治之者扰之耳。主人曰:某名医。曰:误矣。曰:法本朱、张、王、李。曰:更误矣。天下岂有朱、张、王、李而能愈疾者乎?口吃吃然骂,手仡仡然书,方具则又自批自赞自解,自起调刀圭火齐促服之,服之如其言。尝以李时珍 《纲目》为谫陋者,有 《神农本草经注》六卷,其言简,其旨赅,其义奇而不骫正。其钩深索隐也,玄之又玄,如李将军之画,不肯使一直笔;其扃辟奥启也,仍复明白坦易,如白香山诗句,虽灶下老妪亦可与知,觿解不可解而后解,及其解之了不异人也。可谓金心在中,银手如断矣。出山后,敛抑才华,每诊一病,必半日许才出一方,有难之者,其言讷讷然如不能出。壬戌冬回籍读礼,闭门谢客,复取旧著六卷中遴其切用者一百余种,附以 《别录》,分为四卷,俱从所以然处发挥,与旧著颇异,名曰 《本草经读》。盖欲读经者读于无字处也。修园为余言,所著尚有 《伤寒论注》四卷,重订 《柯注伤寒论》八卷,重订 《活人百问》八卷,《金匮浅注》十六卷,《医医偶录》二卷,《医学从众录》八卷,《真方歌括》二卷,《景岳新方砭》四卷,《伤寒论读》四卷,《金匮读》四卷,《医药》二卷,《医诀》三卷。虽依类立言,义各有取,要其阐抉古经之旨,多与此书相发明。暇日时予将遍读焉。嘉庆八年岁次昭阳大渊献皋月既望,侯官愚弟蒋庆龄小榕氏序。
林霪后叙略曰:余友孝廉陈修园精通医学,起死回生,指不胜屈。前著有 《本草经注》六卷,字栉句解,不遗剩义,缮本出,纸贵一时。兹复著 《本草经读》四卷,视前著又高一格,俱从所以然处发挥,且以 《内经》之旨、《金匮》、《伤寒》之法融贯于中,一书堪为医林之全书,洵神农之功臣也。余自髫年,以慈闱多病,矢志于医。因本草向无缮本,集张隐庵、叶天士、陈修园三家之说,而附以管见,名为 《本草经三注》,而集中唯修园之说最多。今得修园之 《本草经读》,则余 《三注》之刻可以俟之异日矣。喜其书之成而为之序。嘉庆八年嘉平东,侯官愚弟林霪雨苍拜书。
凡例略曰:一、《神农本草》药止三百六十品,字字精确,遵法用之,其效如神。自陶弘景以后,药味日多,而圣经日晦矣。张洁古、李东垣辈,分经专派,徐之才相须、相使、相恶、相反等法,皆小家伎俩,不足言也。是刻只录一百余种,其余不常用与不可得之品阙之。其注解俱遵原文,逐字疏发,经中不遗一字,经外不溢一词。一、是刻只录时用之药,其品第及字样不尽遵旧本。考陶隐居 《本草》有朱书墨书之别,朱书为 《神农本经》,墨书为 《名医别录》,开宝间复位印本易朱书为白字,兹因其近古而遵之。是刻遵古分上中下三品,《别录》等本采附于后。一、近传 《本草崇原》,越之张隐庵著也,《本草经解》,吴之叶天士著也,二书超出诸群书之上。然隐庵专言运气,其立论多失于蹈虚,天士囿于时好,其立论多失于肤浅,而隐庵间有精实处,天士间有超脱处,则修园谢不敏矣,故兹刻多附二家之注。一、上古以司岁备物,谓得天地之专精;中古之世不能司岁备物,故用炮制以代天地之气;今人识见不及,每用相反之药而反制之,何异束缚手足而使之战斗哉?侣山堂之说最精,故节录之。按制药始于雷公炮制,荒谬难以悉举。要知此人名敩,宋时人,非黄帝时之雷公也。一、《本经》每药主治不过三四证及六七证而止。古圣人洞悉所以然之妙而得其专长,非若后世诸书之泛泛也。最陋是李时珍 《纲目》,泛引杂说而无当,李士材、汪讱庵,每味必摘其所短,俱是臆说,反启时辈聚讼纷纷。修园为活人计,不得不痛斥之。一、每药注解,必透发出所以然之妙,求与 《内经》、《难经》、仲景等书,字字吻合而后快。古云群言淆乱衷于圣,愿同志者取法乎上。
时觉按:是书自嘉庆八年初刻,有版本三十余种,并收于 《公余医录》、 《陈修园医书》十六、二十三、三十二种等。
《本草经三家合注》六卷 存 1803
清临汾郭汝骢(小陶)辑。
陈用光序曰:医之用药,如将之用兵,将不知兵,无以制胜,医不审药,何以奏效?今所传 《神农本经》,不知果出炎帝与否,而要为本草书之最古者。自李时珍 《本草纲目》行,而医之能读 《神农本经》者鲜矣,读 《本经》而能究其精微之蕴者尤鲜。始焉毫厘之差,终致谬以千里,而犹不自知其流弊,可胜叹耶?予门人临汾郭生,以本草所集 《三家注》视予,茂苑陆君方山即序之矣。然予不可以无言也。予不知医,而以儒者之学言之则可乎?《素问》、《难经》、《伤寒论》诸书,譬则儒者之言义理也;《神农本经》,譬则儒者之言训诂考订也。今治经者之言训诂考订,必先从事于 《尔雅》、《说文》,而为医者顾可置 《神农本经》于不问欤?今观郭生小陶所集 《本草三家注》,盖能通贯张仲景、华元化、陶贞白诸贤之指,而抉发其所以然之精意,俾读者不误于后人之臆说,其为功于生人之术,非细故也。余闻徐灵胎亦有 《本经注》,未之见也,小陶能访而补刻之,斯其为世所必不可少之书矣。新城陈用光序。
陆峨序略曰:临汾郭小陶以所集 《本草三注》寄陈石士学使,学使以示余。余受而读之,则首别气味,次别阴阳,一依 《本经》为主,而于俗师粗工耳食传说之说,不惮反复详论以纠正其失。《本经》所略者,则据仲祖 《伤寒论》方中所用疏考而引证之,而后知芍药无酸收之性,贝母非治痰之味,柴胡非少阳经主药,栀子非可炒用,麦冬不当去心,不辨气味,安施炮制,皆足害人。医之为道,洵非深明乎五运六气相为负胜,而于草木虫鱼、鸟兽金石,负阴抱阳,各异之性,不失毫厘,有未可轻以处方论剂者。郭子成此书,固非独桐雷之僚佐,抑亦神农氏之功臣也。挽回造化,拯救夭札,其在斯乎?其在斯乎!考《神农本经》为三坟之一,汉平帝时,虽征通本草者诣京师,而书尚未出,至隋 《经籍志》始有 《神农本草经》三卷,与今分上中下三品者相合,故后人有疑此书为张、华所附托者。然仲景、元化皆神明乎阴阳气化之原,即其所托,不犹愈于迷昧物理、错迕药性以自误误人者乎?今郭子集三家注以发明 《本经》之用,简要深切,读是书而通贯之,庶可跻斯民于仁寿也夫?元和陆峨序。
序略曰:今春资州孝廉易襄臣先生自京都携回 《本草经三注》,展阅一过,叹观止矣。然序中犹以不获徐灵胎注为惜,适检笥中得之,因并刊以广其传。学者由注而熟读圣经,精究于语言文字之中,神悟乎语言文字之外,不离乎法而又不拘于法,以仲景之书治伤寒而神者,触类引伸,由寒气而悟及对面旁面,即以之推治百病,亦无不效。然而上智盖勘伤寒而外,于六气分辨明晰者,首推吴鞠通 《温病条辨》、叶天士 《临证指南》,是皆由熟读本经而出之者也。惟能变通尽利、而又参之诸大家,以广其识,以启其机,庶乎临证之余,计出万全,立身于不败之地,因时变化,泛应有曲当之方,然后叹圣人之道精大神奇,而俗本之无足取也。自今 《本草经》行而群言得所折衷矣。
《续修四库全书提要》曰:清郭汝骢辑。汝骢字小陶,临汾人。案:陈念祖撰 《本草经读》,于近代之注,专取张志聪 《本草崇原》、叶桂 《本草经解》,汝骢用其说,遂集三家为合注。徐大椿 《百种录》为陈氏所采亦复不少,而其 《经读》凡例中未经论及,殆出于后增。诸家于医林并负重望,徐 《录》语语出于经验心得,实兼张、叶两家之长,汝骢墨守陈氏成规,不敢稍参变通,其未广为四家者,似因徐 《录》于《本经》原文中有小字分注,与张、叶、陈注例稍异,统入则眉目不清,又未敢削去,故以徐 《录》别附于后耳。四家之书为清代治 《本草经》者最善之本,久有定论,汝骢但从集录之役,汇为一书,便于学者,然无所发挥,未足矜为新著。其中徐氏 《百种录》,《四库》已收,张氏 《崇原》、叶氏 《经解》、陈氏《经读》皆当专为著录,是本亦存其目,不没汝骢编录之勤而已。
时觉按:后附 《本草经百种录》一卷。
《本草翼续集》一卷 存 1804
清钱塘许嗣灿(省晨)增辑。
时觉按:吴人王子接撰 《本草翼》,门人叶桂参补,其书未见。许嗣灿增辑,成 《本草翼续集》,收于《钱塘许嗣灿汇集医书四种》。
《药性歌》八卷 存 1807
清筠溪蔡恭(涵真,筠溪逸士)撰。
自序曰:先志有之曰:三折肱斯为良医。余何敢言医哉?惟是人生在世,倏如飚尘,况余秉质羸弱,夙抱沉疴,时与药铛为缘,复因衣食奔走,不获闭门习养,岐黄家言卒未能研究万一。然每念孔圣未达不敢尝之义,用切兢兢,窃于会计余暇,留心本草一书者,盖亦有年。而性善健忘,几疲翻阅,爰就 《纲目》所定品类,寻味别性,拈韵纂句,率成俚言,丛积行箧。客有见而好之者,谓宜编缮卷帙,便儿童习诵之助。余谢不敏,既而思之,古人敝帚自享,每举生平致力之端,辄为珍护靡已,良以嗜好所在,有不忍听其散佚者矣。因谨依客命,举箧中所录存者,编为八卷,缮成上下二帙,付弟侄辈藏之,以作家塾省览。有以余为熟谙医理,故能于 《本草纲目》源流兼综,条贯若此。夫医则余何敢言哉?余惟是不忘余所致力焉已矣。嘉庆丁卯年小春月上浣,筠溪蔡恭书于济阳书屋。
叶逢春序曰:夫人之不朽有三,德功言是也,而德为上。德者,大之修身葆性,陈纪立纲,法施当时,泽流后世者也;小之敦孝友行方便,若孟之笋,田之荆,范文正之医比良相,陆忠宣之手写秘方,亦于德罔愧焉。余砚兄涵真蔡先生筠溪逸士早失怙,伯仲二人,母夫人教养之,欧荻柳丸不是过也。以故恂恂儒雅,和气可饮,人皆一望而钦孝友之风。忆余生长塘南,就傅之年,问字于西京王夫子,与先生同窗者五越岁。先生不苟訾,不苟笑,蹈矩循规,五年如一日,且善属文工诗,每有作必清新可歌可咏。后不同学而相往还者又七年,故余与先生交为最深而知先生之素者最确。迄余东归,与先生不相见者卅余年,迩来得赵墨溪传述,知先生孝友愈挚,方便愈殷,服贾之暇仍寄情笔墨,则卅年以前风概犹是也。余闻而低徊神往者久之,孰意前年已逝矣。噫!宿草萋萋,白杨瑟瑟,曾未以生刍一束展拜抒情,余负良朋,弥滋愧矣。兹接其难弟蕙圃兄携先生向所作 《药性歌》一编示余曰:将付剞劂,请序焉。噫!余何人而能重先生哉?且余有何抱负而能为先生序哉?然念少时相契之深,卅载别离之感,而又不敢辞。随展读之,觉其间阴阳配合,条理详明,五味五色五气别其伦,上药中药下药殊其等,龙宫之秘卷,金匮之神方尽于是矣。而又标以示之,韵以谐之,简括而易读,知是编出,不胫而走矣。先生之存心方便为何如哉?方便,孝友之推也;孝友,秉彝之德也,即谓先生之立德也可,即谓先生之立德而兼立功立言以垂三不朽也,亦无不可。遂书以应蕙圃兄之命云。时嘉庆十五年岁在上章敦牂竹□日,同砚弟叶逢春谨序于筠西小筑之前荣。
郭儒栋序略曰:涵真先生生而聪慧,幼而诗书,长而游历,后因抱疴息影,闭门博览群医书集藉以自养。因深有得乎药之性者,著有韵语药性编如干卷,详哉言之。庄诵再过,察其有韵而初不为韵所束缚,致有扭揑弃扯之露其笔端者,□其于治疾之道与吟咏之工俱三折肱于斯矣。余不及先生而及见先生之介弟蕙圃世叔暨先生之贤阮雨芗兄,此编固先生授之于其介弟而转授之于雨芗,将谋付梓者也,遭际时艰,卒卒不果。前雨芗有志显扬前美,因命其子春生茂才严加校订,将以寿诸梨枣,嘉惠后学,便于记诵。先生立言之不朽,而雨芗之斯举即立德立功随之矣。雨芗其有心也哉?因不揣梼昧而谨为之叙。同治七年岁戊辰嘉平月,同邑郭儒栋顿首并书。
王承基序曰:医学一道,难言之矣。余为诸生时,传先大夫疾,日与医家辩论药性,稍暇即翻阅外曾祖李天和先生所著 《医学指要》一书,随阅随忘,未得其要。时西林蔡蕙圃先生在先大夫记室,袖出一编示余曰:此先兄涵真所著 《药性歌》也,全部本草可一览而知矣。余更而读之,若有所得。天和先生 《医学指要》涵盖百种医书,涵真先生 《药性歌》包括全部本草,海上人物,可以并传,略加点窜而返之。嗣余宦游京外三十年,昨岁解组归,蕙圃先生已归道山,乃郎雨芗袖一编招余而言曰:此君三十年前所许可传之书,今将付梓,欲乞一言以弁其端。余曰:岂非涵真先生所著 《药性歌》乎?曰:然。吾乡屡遭兵扰,迁徙者再,所存书籍片纸无存,独此编曾蒙奖许,加意保护,幸无遗失。余曰:然乎否乎?展阅一过,如见古人,心焉慨之。余不及见涵真先生,而与蕙圃先生交久,是以涵真先生梗概略知大端,盖知医而不行医者也。综括本草药性,编为韵语以便初学吟诵弗忘,其用心亦良苦矣。至其命词选韵,俗不伤雅,而若草若木、若金石、若血肉,无不细详气味,深究从治,是其可与 《医学指要》并传者也。是为序。同治五年冬十月既望,王承基竹强甫并书。
蔡锡麟跋曰:先伯自幼喜读书,少孤家贫,虑大母年渐老,不忍重贻母劬劳,因弃举业习贸易。与先考相友爱,以其岁入樽节之,以与先考奉养大母得欢心,大母年臻大耋焉。后因劳成疾归里,杜门养疴,广搜医药诸集方书而深讨寻绎之,遂悟医理,然专于自治而未尝治人也。积五六年,成 《药性歌》八卷,欲付梓,旋去世,乃授先考曰:此余数年来用心于此,虽非医书,惟习医者可从此入悟药性,不无裨补也。第先考亦衣食于人,未暇梓,今先考又去世二十余年矣。窃虑前人有作,后人莫述,咎实难辞,爰命儿子燮源、楙源校雠,将谋付之手民。适芝泉侄偕其妹婿郡城韩子敬亭来里舍,见之嗟赏不置,劝之梓甚力,并许佽之,而先伯 《药性歌》一编因得藉以传,是则敬亭侄倩与芝泉侄之嘉惠后学之功亦非浅鲜矣。因并志其缘起。侄锡麟谨跋。
时觉按:有同治八年筠溪灌蕙书屋刻本藏上海图书馆。
《本草经疏辑要》十卷 存 1809
清海虞吴世铠(怀祖)辑。
许宗彦序曰:余自少至长,多底滞之疾,恒治药饵,遂稍留意于医,近年以来亦略有所解会。窃谓医之道至精,非明于阴阳、四时、五行消息衰旺之故,不足以察民病之原本;不洞表里、藏府赢不足之数,不能识症之缓急、知施治所先后。能察病且审症矣,而制方不中度,药味失真,当得人参,反得支芦菔,当得麦门冬,反蒸穬麦,则病以增刷,益医之不可无学明矣。虽然,运气微妙,固不能执成法以求之,藏府见于色脉,若微若显,若可知若不可知,必医者之神明至虚至静,乃能心手默喻,体隔必通,洞垣一方,了然不惑。意之所解,口莫能宣,此则古之名医莫不有神悟焉,殆非学力可至。若夫金石草木,百品千类燥湿寒温异用,古人辨之至精,讲说甚备,多识而不疑,施用而不忒,则存乎学而已矣。孔子云:医不三世,不服其药。《黄帝针灸》一也,《神农本草》二也,《素女脉诀》三也。《脉诀》既不传,《针灸》传而不尽传,惟 《本草》存,又多为后人所乱,山川之产,要亦不尽同于古。殷仲春 《医藏》于 《晋醍函》列本草数十种,今盛行于世者独李氏 《纲目》,而医者颇病其繁。明天启间,吴人缪仲淳在东林中有神医之号,尝著 《本草经疏》三十卷,近世名医叶桂多取其说,盖辨症以审,药之宜忌简而易守,医门之津筏也。海虞吴君怀祖以医有声武林,乃录缪氏书尤要者,订为八卷,名曰 《辑要》,而以紫垣朱氏 《痘疹秘要》一卷及 《经验诸方》一卷附焉。书既成,介华秋槎明府问序于余。缪氏书,余未尝冶焉,其浅深无由知。吴君不高谈 《灵枢》,抑扬丹溪、河间之说,而独孜孜以本草为虑,盖与余素所持论有相合者,因次余说于篇,仍质之吴君。嘉庆己巳年季夏德清许宗彦撰。
凡例曰:一、是书本于前明缪仲淳 《神农本草经疏》。《经疏》之意虽能开导后学,然未免穿凿拘泥。今以疏经之义、药味之要皆删取其半,庶几简明且适于用。一、是书药性、主治及参互,并不宜擅用,简误之处悉遵原本。有原本未收者,今另遵古选入。一、是书所集诸方有繁而不括及笼统者,概不选用;有精而未载者,今另采人。一、增入用药精微要义,有是证必需是药,不可移易者,皆本洁古、东垣、丹溪、时珍诸前贤所著。一、原集药品虽有其名,今所不能觅者,概行删去。一、朱紫垣 《痘书》向皆专科珍秘,未刻,今附入作第九卷。一、第十卷 《集效方》有未经刻过者,皆历年构求,今悉载入。一、书中诸前贤名、书名旁用□,方名用▋,精要处用〇,要害处用△。一、首卷治病序例悉照原本,其间参入鄙见,尚祈高明诲正。
民国三十七年 《常昭合志·艺文志》曰:吴世铠,字怀祖,善医,有声于武林。辑录缪氏 《本草经疏》要义为八卷,附以朱氏 《痘症秘要》及 《经验诸方》。家刊本。《续海虞艺文志》作八卷。
时觉按:节取 《神农本草经疏》,载药四百五十种,分石、金、土、水、草、木、人、兽等部,末附《朱氏痘疹秘要》、《经验效方》各一卷。
《增补药性雷公炮制》十卷 存 1809
清顺邑张光斗(薇垣)增补。《中国医籍考》卷十四 “存”。
自序曰:子思子曰:天命之谓性,率性之谓道,修道之谓教。千古药书,实本于此。何也?药有阴柔阳刚之性,天命之矣;率其阴柔阳刚之正性则能生人,任其刚恶柔恶之偏性,亦能杀人。故裁成辅相必须修道之圣,修之者,制之也。先天之作莫若羲皇之本草,言性也;后天之述莫如雷公之炮制,言教也。一性一修,种种不同,要其致于中和,以位天地而育万物则一也。余髫龄时,先大人杏轩先生恒谓余曰:童子读 《中庸》亦识性教二字乎?试以药言之,药性有生熟,犹人性有善恶,教之则善,任之则恶矣。是则药经制则熟,制之不得其方亦生也。于是采本草之赋,掇雷公之要,删繁就约,分两层而合符,黜华存实,评上下而中规,以授陈梓之。虽然,本草隆厥羲皇,炮制出自雷公,孰有斯编之合一而简便如此耶?位天地于转盼,育万物于反手,真仁人君子之用心也哉!善读者得其理以寿世,而国脉与元气永固,邪气杂毒不攻而自除矣。顺邑张光斗题于继善堂。
时觉按:嘉庆十四年己巳素位堂刻本,卷一至卷八,分金石、草、木、人、兽、禽、虫、介、鱼、果、谷、菜诸部,药性功效后有七言歌诀,凡九百六十四种,其百六十余种有 “雷公云”述其炮制。卷九总赋、用药发明、用药须知、主治指掌,卷十药性赋、《捷要脉诀》。同治、光绪间多种刻本作八卷,为二层楼格式,卷一至卷八居下,上层为药性赋、用药发明、用药须知、主治指掌、捷要脉以及妇、儿、伤寒杂症诸病歌诀。
《树桑百益》不分卷 存 1811
清上元叶世倬辑。
自序曰:昔余尝刻 《桑蚕须知》,劝山中树桑饲蚕,年来郡县士民种植日广矣。顾人知桑之益于蚕,而不知其益于人,止知疗病者用桑皮、桑叶、桑枝、桑椹,而不知桑柴之有火,火之有灰,桑之有虫,虫之有粪,又桑花、桑汁、桑耳,无一不可用也。余甚惜之,山僻购药不易,而庸医率多以草药应之,往往杀人而人不知,诚大病也。爰检 《本草纲目》,截录桑之修治、主治、气味及附载各方,其有发明者亦间采录,而柘亦附焉,续刻 《桑蚕须知》之后。俾人人知桑之物薄而用重如此,颜曰 《树桑百益》,而其实所益不仅以百计也。屋角田边,取携甚便,凡我士民幸益努力焉。嘉庆辛未季秋,上元叶世倬书于玉屏山馆。
时觉按:《联目》、《大辞典》俱不载,有嘉庆十六年刻本藏中国国家图书馆,2004年收于 《中国古代医方真本秘本全集·清代卷》第80册影印出版。载桑白皮、桑皮白汁、桑椹、桑叶、桑枝、桑柴灰、桑耳、桑花、桑寄生、桑实、桑柴火、桑螵蛸、桑蠧虫、桑蠧虫粪、绿桑蠃、柘、柘耳、奴柘,列诸药修治、气味、主治。
《医阶辨药》一卷 存 1812
清新安汪必昌(燕亭)撰。
自序曰:李士材云:用药之难,非顺用之难,逆用之难也;非逆用之难,而与病情恰当为难也。徐之才曰:用药有补、泄、宣、通、润、燥、滑、涩、轻、重、汤、丸十剂,是药大体不可不辨其药之所适宜也。即白茯苓,如参、术之属也;赤茯苓,如猪、泽之属也;茯神,如菖、远之属也;茯苓皮,如腹皮之属也;茯神木,如木瓜之属也。似此一种而用有五属,其他同是补泻之品,而各用有别,医者不可不明也。然用药之忌,在乎欲速,欲速则寒热温凉、行散补泻未能适当,功未获奏,害已随之。夫药无次序,如兵无纪律,虽有勇将,适以勇而偾事,又如理丝,缓则可清其绪,急则愈坚其结矣。予不避寒暑,纂定斯卷,不敢私秘,故辑入集,名曰 《医阶辨药》,以公后之学者。
汪必昌曰:症候即明,用药必须有体,徐之才有补、泻、宣、通、润、燥、滑、涩、轻、重十剂,是用药大体,而本草不言,后人未述,俟用药者审而详之。予借斯题,宜宣宜补,分用有别,辑著成集,医家不可不明也。名之曰 《医阶辨药》,列为第三卷。(《聊复集·凡例》)
时觉按:收于 《聊复集》。
《药笼小品》一卷 存 1812
清嘉善黄凯钧(南熏,退庵)撰。
小引曰:神农本草,药分上中下三品,共三百六十五种。后世逐渐增添,至李时珍 《纲目》,乃有一千八百七十一种,辩其性味,所主何经,所疗何疾,亦为详且尽矣,何待言哉?然药如人才,各有短长。尧舜善治天下,执鞭驱羊,不如三尺之童;秦武力能举鼎,而有绝脰之患。许历军士乃献破秦之策;童子至性,能禁猛虎之暴。故参芪上药,有时亦能流弊;蛇床下品,用当亦擅其长。或前人已言,或心有所得,咸为辨别。昔华仙治病,药不过漆叶、青粘,今已百倍于前,汇通其意,亦大可措手矣。
时觉按:是为黄氏 《友渔斋医话》之六。
《本草纂要稿》不分卷 阙 1815
清京口王龙(九峰)撰辑。
时觉按:有清抄本残卷藏北京大学,1999年收于 《中国本草全书》第一百十九卷,华夏出版社影印出版。前后无序跋,无目录,分金石、卤石、草、木、谷、禽兽等部,载药三百余,各述性味、主治、功用、归经。
《撷芳录要》四卷 存 1818
清冠县赵酉樵(青城山老人)撰辑。
小引曰:余自乙秋赴部,丙春出都,垂老一官,迢遥万里,孟秋抵滇,仲秋抵任。岁值饥馑,斗粟二千,人民鲜食,争控滋多,匆匆未暇也。丁丑以来,岁稍丰而凶年之后疫疠间作,心弥戚矣。因履入山,询诸土人,邑何所产。佥曰:遍山皆交藤也。余以千余文购之,得百斤携归。检案头 《群芳谱》中何首乌,首乌即交藤也。疗治所主得七宝美髯丹一方,先如法制而服之,初无明效大验,但觉中虚有以实之,夙疴渐而减焉。夫药称地道者多在滇黔川楚,余历涉其地,每按本草辨种选类,以备尊生济人之用,虽宦况萧然,此志不衰。服之经年,登山御马,临食加餐,不觉为七十老人也。并命次子諴检便方配合以待人之染疫者,亦多所全活。本此意扩而充之,其不敢悖天地山川之生成,不敢视往哲古籍为剿说,且不敢以习见习闻者谓无关体要,其道大,其理明,其事又随时随地简而易行也。戊寅夏,雨旸时若,年谷顺成,疫疠不作,讼狱寖衰矣。往来笔札委诸汝諴,偶乘一日之闲,复为砚北之身,肇端于五月望后,选谱中精要试之而验者,迄六月望后,得三百三十四种,而益知良苗嘉蔬、草根树皮皆药笼中有用之物,并载 《肘后》、《海上》诸方,得二百二十余页,爰分五部,共为一函。念余以颓龄匝月抄录数十万字,虽曰未工,其细小纤密,目力不竭,不可谓非何首乌力也。缮既成,适奉调取入闱之檄,遂述其事,广其说,不敢自私,用以公诸人也。题其简曰 《撷芳要录》,更取其便于携带,随时随地可以收效云尔。是为叙。嘉庆二十三年岁次戊寅夏六月念七日录于元阳署南之思牧斋,青城山老人赵酉樵序并题。
时觉按:有抄本藏上海中医药大学。作者籍贯不明,道光九年滇南李文耕 《白云山房集序》谓:“冠县赵酉樵明府以汉渡诗文集邮书寄余,属为之序,将付剞劂”,则知为山东冠县人,酉樵为其字号,尚不知其名讳。
《本草再新》十二卷 存 1841
清吴县叶桂(小峰)著,临桂白从瀛(冠仙)校刊。
自序曰:昔谓不为良相,当为良医,盖医药一端,亦可以燮理阴阳,济人生活。人秉阴阳之气以成,其间寒暑相侵,忧喜相搏,嗜欲不节,起居无时,皆足为病。设此大法,助上天好生之德,免元元夭札之虞,实济世之慈航,人生之永赖也。故上自神农以及岐伯、雷公,阐发奥义,洞见脏腑,并有泡制等法垂之于世,救药性之偏胜,佐药力之未逮,尤为后世用药之津梁。迨汉纪以来,名贤辈出,论医论药,各具只眼,仲景、元化,最为杰出,议论症治之法,委曲详尽,惟于药品之性,未免言之过略。予历观各代药性之书,互有发明,亦多挂漏,惟前明李氏 《本草纲目》,可谓收罗广而编纂精,无如引证太多,似嫌其杂。且药品有南北之产,来症有新奇之异,今昔来症,与人之元气强弱固有不同,而药南北异性,气味厚薄亦多歧出,宜随时权变而治之,方克有济。如其药昔有今无,未便执古方而泥古药,如昔无今有,势必用斯品而疗斯病,是药性之讲求与论症议方交相重也。近世各家,会辑药性者甚伙,亦补前人所未备,均有可取,惜其博焉不精,语焉不详,故予不能已于言而有斯编之续也。非敢自诩为良医之治病犹良相之治国,然揆之好生恶死、济世救人之心,似有同情也。用弁数言于首,后之君子,尚其谅之。姑苏小峰叶桂序。(民国上海群学书社石印本作 “姑苏叶桂天士序”)。
白从瀛序略曰:国朝吴遵程先生 《本草从新》为近日最新之本,取旧说所流传,参以及身所阅历,最为切于时用。然至今又数十年矣,阅历之深,取材之当,则尚有未之逮者。吴门叶小峰先生以医术名噪当世,乃起而继之,为 《本草》一书,略其所已详,增其所未及,即居恒日用之物,皆可供药笼之资,洵济世之慈航也。余于书肆中偶得此编,见其卷帙无多而决择精审,简而能该,遍质诸业医家,皆啧啧挂齿颊,称道弗衰。余深恐其流传不广,湮没不彰,爰详为校勘,付诸剞劂,颜其书曰 “再新”,庶不没先生嘉惠后学之意。是书也,以为吴氏之功臣可也,即推而上之,以为神农之功臣亦无不可也。道光辛丑孟夏,临桂白从瀛谨序(民国上海群学书社石印本无)。
陈念祖序略曰:国朝吴遵程先生 《本草从新》为近日最新之本,取旧说所流传,参以及身所阅历,最为切于时用,然至今又数十年矣,阅历之深,取材之当,则尚有未之逮者。吴门叶天士先生以医术擅名于时者五十余年,惟是应策纷冗,刻无宁晷,未遑有所著述,即间有流传者,如 《临诊指南》等书,亦集于华氏之手,且寥寥数卷,总以未窥全豹为憾。矧其书所言,皆言医而非言药也。嗟嗟!先生之绝学其流传于世者,言医亦已仅乎其微,若求诸言药,更夐绝而未获一睹,岂非憾事中之尤一大憾事耶?今春余引老归田,以医术自娱,老友柯君泽梅亦由山左解组归,以余为知医,且知余昔年著有 《神农本草经读》四卷,谬称余之所作深得经旨,赞扬不绝口,乃于行箧中出叶氏遗编见示,并慨然举以相赠。叩其所自,盖梅君之封翁,壮岁尝橐笔北游,作幕苏垣,与天士先生相友善,录而藏之者数十年于兹矣。余得之获拱如璧,又见其卷帙无多,简而能该,抉择精当,可为本草中别开一生面矣。浏览数过,攸然默会于中,至其原稿中所言性味,虽间有一二出入处,或系转辗抄传之误,亦未可知。兹姑悉仍其旧,不敢妄加增删,惟偶有心得,或私见有所发明,则另行表出之,非欲炫己之长,而亦不欲阿其所好也。况余以垂暮之年获此遗编,亦足以酬素愿而实获我心矣,犹恐其流传不广,湮没弗彰,意欲出而公世,庶先生平素学识及嘉惠后学之盛意,冀可垂诸不朽,而柯君厚贶之美情与其封君留传之手泽,亦藉是而不致泯灭,此则余所大为欣幸深慰者焉。且叶氏此书系继吴氏 《本草从新》而作,故命名曰 《再新》。兹仍遵之,亦顾名思义,所以志其实而并存其真也。世之业岐黄者,苟取此书参观而考求之,其裨益岂浅鲜也者!嘉庆龙飞二十四年岁次己卯仲秋月既望,长乐陈念祖序于南雅堂(道光二十一年清介堂刻本无,民国上海群学书社石印本加)。
时觉按:是书有道光二十一年辛丑清介堂刻本藏中国中医科学院,收于 《中国本草全书》卷一百三十八,华夏出版社影印出版。扉页作 “道光辛丑年孟夏月刊,《本草再新》,清介堂藏板”;原序署 “姑苏小峰叶桂序”,有 “叶桂之印”阴文、“小峰”阳文篆章,有 “道光辛丑孟夏临桂白从瀛序”;卷端署:古吴叶桂小峰著,长洲王源达泉补注,甘泉张先甲冠薇、大典何同文子田校字,临桂白从瀛冠仙刊行。故是书的撰著者、补注、校勘、刊行者均确切无疑。民国上海群学书社先后数次刊行石印本,篡改撰著、评注者为叶天士和陈修园,其书扉页作 “叶天士著,陈修园评,《本草再新》,群学社印行”;版权页:“著作者古吴叶天士,评注者闽长乐陈修园,校阅者上海群学书社”;改原序署名为 “姑苏叶桂天士序”,无印章;删去临桂白从瀛序,而增嘉庆二十四年长乐陈念祖序;卷端署:古吴叶桂天士氏著,闽长乐陈念祖修园评。两相对照,上海群学书社借叶天士、陈修园大名以售的作假便大白于天下。
《本草方药参要》九卷 存
清戴鸣皋辑。
凡例曰:一、前明李东璧著 《本草纲目》,增补博矣,然博而不要,品类繁,篇帙浩,令后学览之生倦。且有仅存其名而种类颇难辨认者,或虽有其物而市肆不能收采者,或品不居于至要而可代者正多,或用不见于古方而称奇者难信,如此悉为删去,取其必不可少者存之,便加详说,故名参要。一、近人汪讱庵著 《本草备要》,举世奉为圭臬,误人不浅。《纲目》甚要之药删去不少,惟取俗医所共知者存之,古人发挥一药之用,语不厌详,乃于详言中截留数字,使读过 《纲目》者览之尚可了然,否则顺眼滑过矣。皋仍按 《纲目》全文录之,品类之要者增入数百种。一、今之药肆昧良者多,或此药既缺取相类者代之,如以天马角镑碎代犀角,以杉木皮切煮代厚朴是也。或辨认不真而误采之,如以杜衡作细辛,以兰花叶作兰草是也。《纲目》集解论辩极详,节录其要,以资考证。一、药性必知之既切而后用之不疑,如 《纲目》但言此药治此病,发明但言此药所以治此病,而未睹古人之成方,终觉无据,故摘其方之要者录之,学者因药而参方,复因方而参药,可悟其微矣。故名曰:方药参要。一、李氏 《纲目》成于明末,前代之说可谓无所不搜,而同时之名手与近代之良工各有发挥颇补前人所未备者悉摘之以附简端,间参以愚虑之一得。一、某药入某经,不能假借,表症用散,里症用攻,热症用寒,寒症用热,莫不各有本经要药,脱误用之,为害无穷。凡分经用药,生死所关,为业医者第一要著,特标于简首,俾学者属目而心志之。一、汪氏 《备要》因过于求简至于遗漏,有增以己见处,说理甚通,亦不可易,仍取而录之简端。
时觉按:是书 《联目》、《大辞典》俱不载。前后无序跋,有清抄本藏中国科学院,后收于 《四库未收书辑刊》、《中国本草全书》影印出版。成书时代不详,姑附于末。
续考补编
《花木小志》一卷 存 1830
清甘泉谢堃(佩禾,春草词人)撰。
自序曰:志者,记也,以记其所记,统之曰志。夫统记一邑之事曰县志,记一郡之事曰府志,记天下古今之事曰通志,且天文律历及礼与乐,皆各有志。余所志者花木耳。余性嗜花木,虽居陋巷,读书外必借花木以自娱。祁寒酷暑,亦未尝以浇灌假它人之手。壮而之四方,凡遇花木稍有所异,必购而携之,其所不能携者,图而记之。自依冶山上公乔梓以来,痼疾犹未能已,惜所居地非冲要,俗尚诗书,其所与言花木者鲜矣。往往与上公乔梓论诗论文后偶一言及,并询及它州外县所有异于是者,乃以所涉江浙闽粤,以及燕赵晋楚所见言之。公悦,复命以笔志之。余因所志非天文礼乐及府县有大关系者,故曰小志,故又曰 《花木小志》。
时觉按:《续考》未载,收于 《春草堂集》,道光十年刻。甘泉有三,今陕西甘泉县,四川兴文县南,江苏扬州。清析江都县,置甘泉县,与江都并为扬州府治,民国废。谢堃为江苏扬州之甘泉人。
《药性摘要赋》一卷 存 1835
清慈邱王育仁(涵万,烟霞散人)撰辑,王多圻(子培)校订。
时觉按:《续考》未载,收于 《王氏汇参八种》为卷八,有光绪二十六年王多圻校刻本藏湖北省图书馆。前后无序跋,亦无目录,亦不分类,载录诸药药性歌爻。
《本草观止》三卷 存 1840
清亡名氏撰辑。
时觉按:《联目》作 “张对扬撰,二卷”,载有稿本藏上海中医药大学,有抄本藏于苏州大学炳麟图书馆,笔者多次查找无着,故 《续考》“未见”。近时于河南中医药大学访得一抄本,无扉页,前后无序跋,卷端无署名,三卷,卷上草部,山草56种、芳草35种、隰草47种、毒草26种、蔓草24种、水草石草苔草9种;卷中木部,香木23种、乔木23种、灌木苞木寓木32种,五果47种,菜部21种,谷酿部29种;卷下金石部44种,禽部19种,兽部35种,虫鱼鳞介部54种,人部13种,有目录列于各类之前。
《药性赋音释》一卷 存 1840
清隋城范在文(于兹,美中)撰,长沙余苹皋音释。
药性赋序曰:尝考 《神农本草》,药分三品,计得三百六十五种。迨至梁陶弘景 《别录》而下,其昭然可见者不下数十家。有明濒湖李氏复辑 《本草纲目》一书,类分六十,药共一千八百七十三种,可去详且尽矣。然卷帙浩繁,虽聪明之士当亦苦于涉猎。兹因不揣固陋,爰本 《镜集赋》,参以张石顽 《本经逢源》、汪讱庵 《本草备要》等书,裁对成篇,叶以韵语,摘其最关于医家日用者得二百五十八种,以便业医者入道之门,未敢云有当也。
《卫生要诀凡例》曰:药性各有专治,流传日久,不无差误,用是搜览群书集而为赋,以便记诵。
时觉按:《续考》已载,“存”,今增补范氏 《药性赋序》与 《卫生要诀凡例》之有关是书者。范氏撰 《卫生要诀》四卷,此赋收于卷三,名 《药性备要赋》,其前有药性赋序。有明辨斋刻本藏南京图书馆,1999年收于《中国本草全书》第一百二十二卷,华夏出版社影印出版。为赋一篇,浅显通俗以释药性,涉药百五十余。
《引经便览》一卷 存 1842
清蓉江夏翼增(益能)撰。
自序曰:五藏之苦欲补泻,乃用药第一要义,初学不熟十二经络,开口动手便错,故东垣 《医宗起懦》书中有经络歌诀,汪讱庵又增润之,俾读者瞭如示掌,而某经以某药引,未之及焉。夫引之为言导也,导之使归一经,则一经之药之所至,便如水乳交融,能审病在何经,分别补泻温凉以治之,复予以导之之路,思过半矣。学者不察,既不能遍考方书,又不能搜求底蕴,但云某药治某病,某方对某证而已,甚至章句甫读,辄悬拟夫名家,经术未娴,徒营情于射利。无怪其临症时若涉大川,茫无畔岸也。不知人身一小天地,天有十二时辰,地有十二龙水,人有十二经络,天地和而后万物生,人身和而后百骸利,反此则患生,治之者当察其病所由来,推其经所由起,按部位,审端倪,更用引经药以导之,乃能得心应手。若此义不明,妄投杂剂,何自而批郄导窾乎?病之反复缠绵,精血耗脱,职此之故。余作 《引经药诀》,非有所裨补缺漏也,习见夫初学用药,用之而不审病之属于何经,审之而不知经之当用何药,向导不清,几令药之所至,犹瞽之无相与,伥伥乎其何之,欲求速效,盖亦难哉!兹以星卿吴君之请,不揣鄙陋,并绘图像,遽付剞劂氏,知不免贻诮于大方,亦聊以取便于童习云尔。道光二十二年壬寅冬十月既望,蓉江益能夏翼增书于仁心斋,门下婿张朴斋、甥吴济南同校。
吴鼎奎序曰:吾儒根柢十三经,医家亦以 《内经》为根柢,《灵》、《素》而下,若和若缓若扁卢,非无著作,类都销于兵燹。其汉之七家,唐之六十四家,宋之百□家,最著者譬诸史汉八大家,□□人口;其次若诸子百家,足以广□□;又其次若笺疏训诂,互有异同,亦□以参考。但卷帙浩博,人多浮而慕之,每高阁置之,天分优者一再过目,得其二三,天资绌者虽数数披览,叩其中什不获一。近代惟张刘朱李四大家如道学中之周程张朱,举世奉为圭臬,而童稚辄畏其难,犹不能会众说而折衷焉,于是有编为歌诀以便诵习者。虽似末学支离,实为便蒙捷径,是又如村塾中所置坊刻之典腋类联摭余摘要等书,博览者无事取资,而枵腹者差堪剿袭。由是言之,此书之作亦未必无小补云。益能夏君,余季父舅兄也,于余为内表亲,壮时曾以文艺相观摩,既乃援例入太学,屡试不获隽,弃举子业,攻岐黄,从诸名家游,博采秘要,综核前贤,于此道三折肱矣。迄今远近就诊,一庭凫,有延者辄去不留难,酬否亦不较。年近古稀,矍铄如故。偶暇,随意抽架上书,阅之有心得,有抒己见以示人,故踵门请谒之徒每以不见收于大匠为恨。秋初,予因事过访,检其案头,得其手集 《引经药诀》若干首。余曰:是可锓木以广其传也。君曰:是何敢然?是殆如候虫之自鸣,自适于朝阳清露间耳,安可出而问世?大抵医者审病同于文士审题,病源在某经,必用某经药石以治之,犹题脉在某处,必引某处线索以通之。夫脉络周流,精神贯注,下笔时自能独开生面。窃见初学不审经络,不能用药,审之其易,所用之药又投之不当,奏效殊难,故作俚语以晓之。视世之名流,著书立就,大相径庭矣,乌乎可?余曰:不然。夫学有大小,大以成大,小以成小,一知半解,无非学也。况执一学,必有所学之全量建乎其中,其仅工是者必不止是,苟可为后学津逮,奚必雕虫小技?壮夫不为。至于由隘而广,自粗及精,则又在善体斯意者之以心印心而不滞于心,初非泥管窥之见,谓于世必有裨补,亦何必执拘墟之见谓于世必无裨补耶?总之有可名亦必有可取,拟刍荛之一得,举一隅以三反,固难为刻舟求剑者道也。君遂首颔予言,亟付之梓。时道光壬寅秋七月,姻家侄吴鼎奎识。
时觉按:《续考》“未见”,有道光二十二年仁心斋刻本藏中国科学院,扉页作:道光壬寅岁刻,蓉江夏翼增著,《引经便览》,仁心斋藏板。绘十二经络图,以七言诗各述其经分际、《本经约旨》及 《引经药诀》,故一名 《引经药诀》;又有督脉附带脉图,任脉附冲脉图,述其循行。十四经共二十八叶,其后为四大症论,玉龙丹、灵宝救苦丹二方。
《本草别名》一卷 存 1856
清亡名氏撰。
时觉按:《续考》“未见”,《联目》载为朱春柳撰,有咸丰六年丙辰抄本藏上海图书馆、长春中医药大学,另有抄本藏山东省图书馆。笔者所见山东省图书馆所藏抄本,封面、扉页、序跋、目录、署名及抄录年代俱无,首抄药性歌诀一叶,后为 《本草别名》,列甘草、人参、沙参等药别名。卷首有 “戊年正月廷手一笔收讫”字样,而三七之后,黄连之前,有 “戊子年正月尧手自支讫”字样,与正文并不相关,似是抄写所用帐本残存字迹。
《方药类编》四卷 存 1872
清樊城熊煜奎(吉臣,晓轩)撰。
叙言略曰:近日通行者幸有黄宫绣 《本草求真》、吴仪洛 《本草从新》,旁掇旧文,增删重辑,颇能为时医一扩闻见。其间分别方药,纵有验有不验,未必尽合经旨,而至于逐类核辨,审慎周详,实可为泥古方者辟其谬,为狃时方者发其蒙也。顾在通人,自能由浅而渐窥夫深,而在初学,难云议方而不乖于法。爰窃取二书,截其常用者编而录之,提纲挈领,可分可合,取其便于披览也。又某药入某条,只撮其主治大要,不详其杂证节目,以病有阴阳虚实与标本先后之异,药有寒热补泻与君臣佐使之分,并须临症裁酌,务合机宜。至药之可用者甚多,即一药之性味功能、可治诸病者,亦不一而足,以及产药地道、制药良法,《求真》、《从新》各卷互有发明,差堪备考。他若方之何以立,证之何以投,散见乎时贤各家之书,是编概未惶及。嗣见博采兼收,以广其所未尽,而参以陈、黄、徐、叶各家注案,并吴氏鞠通之折衷古今遗方,与之进而推求,则庶乎近焉。昔先伯父惺斋公有言,学者但熟于练药之法,即约为数十种,与之因证定方,亦能应无穷之变。此物此志也夫?壬申春正月,楚樊熊煜奎晓轩氏题。
时觉按:《联目》不载,《大辞典》载录,《续考》未载,为 《儒门医宗总略》后集,类编历代医家方药精义。卷一 《内台遗法》,载方剂机宜、五脏补泻、五行生克、五病所禁、五味所伤、六淫证治、气味宜忌辨似补述、草木各一太极万物各有偏胜论;卷二卷三 《内台绪余》,载补剂主治、上下内外主治、气病主治、血病主治,及风、寒、湿、火、暑、燥、痰证主治,食积、虫积、杂证主治;卷四 《杂论增补》,载风兼百病论、风证各别论、中风辨似论、汗分阴阳论、治血论、治水论、治病各有取象论、申治外感取象兵法论、脏象各别论、神气存亡论、读黄坤载书参真阴真阳证治论、真阴真阳证治辨似论、权变诸法。
《药性摘要》一卷 存 1880
清樊舆马人镜(鉴心)撰。
自序略曰:余非岐黄家而喜读其书,三余之暇,得阅诸家本草,由博返约,取适用者凡四百余品,汇为小帙。某药入某经治某病,必为明其气味形色,所以主治之由,间附古人美恶兼施、制防互济,用药深远而以药之出产、修制、畏恶、阴阳、升降、浮沉之得失附于后,则药之大体,宣通补泻涩滑燥湿轻重之种类,冠之于前。既著其功,亦明其过,使人开卷了然,庶几用之不致舛误,以云备则已备矣,以云要则又要矣。通敏之士由此而究图焉,医学之精微可以思过半矣。题曰 《药性摘要》,用以就正于宗工焉。时在光绪庚辰梅月,古樊舆马人镜鉴心氏自序之于萝月轩。
时觉按:《续考》未载,收于 《济世津梁》为卷二,全书目录作 《药性详说》,后改名 《药性摘要》,有稿本藏天津中医药大学。
《药性真知益编》一卷 存 1886
清古延朱晓林(鸣春)撰辑。
自序曰:余性耽岐黄术有年矣,每读灵素金匮之暇,其于前人所著本草暨药性赋诸书,常好为辩论不辍。第非卷帙浩繁,即失之简约,窃拟摭拾群书,撮其要领,俾繁简得宜,一见了然为快。年来科名误我,未遑及此。戊戌春,小儿□松入都廷试,客前□东□□寺,次日,风沙□面,足既不能窥户,偶翻行籄,得手抄 《药性真知录》一帙,每药品下约括对偶数语,既不似本草之繁多,复不若歌赋之苟简。噫嘻!作是篇者可谓先得我心矣。后细□阅,无□□药品仅数十味,其间经络不明,主治不详,且似□□,而复无平仄,殊觉鄙俚无当。因不揣固陋,于其缺者补之,于其缛者汰之,佶屈聱牙者从而□定之,并益入药味百余品。回视原本,袭用者才什一耳,仍弁之曰 《药性真知》,盖不欲没其旧也。书既成,或谓予曰:益叶韵作真性歌咏体,较便后学□矣。予曰:然。因重加删订,越二旬乃成。敢谓繁简得宜,尽得群书之要,亦庶几一见了然为快。是为序。古延朱晓林题于燕京大西笠庵,光绪拾贰年丙戌巧月望日抄录。
凡例略曰:一、本草药味繁多,难以遍载,兹约取通用者数百品入篇,其间经见者释之,特异能者一概从略。一、药性分别类门,十剂辨之精矣,斯篇即将宣通补泻等字用以冠首备查,其兼主者亦必并载。一、斯篇仍以草木金石为序,其间温凉补泻略用编次,以便检校。一、篇中每首分别叶韵,只斯谐岚便读,非律体比也。故于东冬、青蒸等韵未常过于区别,阅者谅之。一、是篇成于燕京客舍,行箧无书,疏于参考,惟将平日所讲明者写入,或有谬讹,尚候高明裁正。一、药性适用,全在炮制,拙著尚有 《炮制辨微》一书嗣出,兹不具载。
时觉按:《续考》“未见”,有光绪十二年抄本藏成都中医药大学。卷端作 《药性真知益编》,署为古延晓林氏朱鸣春著,自序蠹蛀严重,颇难辨识,故多缺略。
《本草药品正别名总目》不分卷 存 1890
清三衢孔昭度(梦丹子)编纂。
自跋曰:旧版 《本草纲目》一书,向无总目,厥后山阴蔡烈先先生补汇总目,镌为新版,以补前人九仞一篑之功。予家藏有旧版 《纲目》,难于查阅,欲购蔡君所补之书,惜家素清贫,妙手空空,不克如愿。爰将药品正名别名集成总目,俾得医者易于查考,若置之案头,亦不无小助云尔。时圣清光绪十六年春王正月,梦丹子谨识。
时觉按:《续考》“未见”,有光绪十六年稿本藏甘肃省图书馆,卷端署名:三衢孔昭度辑录。自 《本草纲目》第五卷起,辑录药物的正名与 《纲目》“释名”、“集解”中载列的异名、别名,及部分 “附录”药名,按原书分类、卷次、顺序,汇编成总目。
《药性分类赋》三卷 存 1900
清长沙陶铭鼎(笙陔,趣园居士)编著。
自序曰:余中年始涉医书,天资素劣,每苦本草不熟,运用不灵,见坊间刻有 《雷公药性赋》,以为成诵易记。及购归,仍嫌语句参差,不能卒读,且其所分寒热温平四性,考之 《神农本经》及近贤所著本草,亦多不合。初疑雷公为黄帝时人,必非无见,嗣旁参诸名家说,始知此人名敩,乃宋时人。然是否为敩著撰,可置勿论,而其赋则久为前哲所姗笑矣。余为课儿计,不揣谫陋,因仍其迹而大加参酌,虽邻于妄,亦删订之遗意也。知者谅之。清光绪庚子孟秋,笙陔陶铭鼎题于扶彝学廨。
时觉按:《续考》未载,收于 《趣园医学便读》,有民国十年辛酉岁仲春石印本藏中国国家图书馆。分三卷,卷上寒性热性,卷中温性平性,卷下用水诸法、用火诸法、诸土揭要、谷米揭要、诸麦揭要、诸豆揭要。为 《医学便读第一种》,又合而作全书卷之一。
《药性注释》四卷 存 1918
清长沙陶铭鼎(笙陔,趣园居士)编著。
自序曰:夫金浆石髓,浮夸内传之文,绛雪元霜,诡托天仙之说,纵能震骇殊俗,于身世奚裨益焉?故先哲存而不论。至若昌歜茯苓、小草巨胜,诸品久服之效,实平淡而神奇。余尝念榆令人昏,豆令人重,马援饵薏苡以御瘴,柳州谓甘遂能赤肤,药物利害之间,固不可不讲求若是哉。孔子未达不敢尝,实深达其所以不敢尝之故也,乃知古人格物致知,亦必究心方药。况 《本经》开 《内经》之先,为三坟之一,章句腐儒不探其源,遂置之高阁耳。余早岁误于帖括之学,未能涉猎其间,嗣以逆旅抱采薪之忧,几为庸医所误,如是愤悔交集,而有志于斯道,每以本草未熟,加减不灵,深自疚病。清光绪壬癸之间,秉铎扶彝,公余课诸儿读经史之外,杂以医书,然 《本经》文古,《别录》词繁,儿辈天资太劣,不能卒读,因成 《药性赋》十篇以为便读计。清宣统辛亥之变,余由岭右解组归,身同匏系,回忆昔年所成各赋,及经络藏府四诊诸歌,多所未惬,乃搜旧箧,重加修饰,藉收温故之益。乙卯春,以故人之招游京师,藏之箧中,有客见之,速余授梓。余曰:课蒙便读,奚以示人?客曰:其所以促付梓者,正以其便读也。余曰:注释未全,便而不便。客曰:亦请速成之。余曰:本草自汉唐以来,注者不下数十百家,余奚所宗?客曰:子著是赋,撮要删繁,必有宗旨,即以子所宗者宗之,焉问其余?余颔之,而终无端绪。秋杪,仍赋归故园,乃念 《伤寒》、 《金匮》诸方皆从 《本经》原文探讨得来,故其应用神验,捷如桴鼓;李唐而后,《千金》、《外台》尚与 《本经》不甚相背驰;洎宋元诸家,师心臆说,药品则日增日繁,经义则愈诠愈晦;至濒湖 《纲目》出,几无人知有 《本草经》者。惟越之张隐庵、吴之叶天士、闽之陈修园,阐明药性,逐字逐句悉本经旨,余因纂述三家注,辅以徐灵胎 《百种录》,而成是编,亦群言淆乱衷于圣之意。其后世所增药味,未经四家注释者,则选述后贤各家注以补之。嗟呼!治疾如破敌,用药如行军,进退去取之间,一心主之,药性不熟,焉能应手奏效?后有作者,其不以余言为谬也夫。时中华民国七年戊午季春,长沙陶铭鼎记于趣园书簃。
时觉按:《续考》未载,收于 《趣园医学便读》,有民国十年辛酉岁仲春石印本藏中国国家图书馆。卷首 《药性总义》,分四卷,卷各寒、热、温、平,为 《医学便读第二种》,又合而作全书卷之二、三。
《化学实验新本草》不分卷 存 1909
清无锡丁福保(仲祜,畴隐居士,济阳破衲)述。
例言略曰:一、此书创始于戊戌,初名 《二十世纪新本草》,于戊申二月已付手民,印成六十余页,因重加增订,遂毁版焉,至己酉四月,草创始毕,凡四易稿。一、此书备载中国药品,言之綦详,间列西药四五种,亦为常用之品,如 《本草从新》之收金鸡纳霜是也。一、是书先列中国学说,次列日本学说,次列英美学说,仅列一二国学说者,间亦有之。
时觉按:《续考》未载,收于 《丁氏医学丛书》。
《本草入门歌解》二卷 存 1909
清江阳颜畊塘(江阳下工,熊溪)撰。
自序略曰:尝阅 《本经》三百六十五种,张钱塘注者仅二百九十余种,俱 《伤寒》、 《金匮》方内之品,悉遵 《本经》,惜未集韵。予不敏,爰韵成句,不足为外人道,取其顺口便诵以训子弟,使读者明其端本,则上古穷理尽性之学可复睹矣。其他常用之品,《本经》未收者则采近古之 《名医别录》及 《本草纲目》等书,约二百余种,分寒热温平以附焉。其不经之谈者阙之,庶免亥豕鲁鱼之误,盖药不明专能,如将不知兵性,将不知兵,士不用命,鲜有不害事者,斯 《本草经》之当急急讲求矣。兵法云:知己知彼,百战百胜,其斯之谓与?宣统元年岁在己酉三月望日,蜀南江阳下工熊溪颜畊塘书于大观楼之务本斋。
黄华序略曰:右 《本草入门歌解》二卷,颜君赓唐作。赓唐颜君,家传医学,世隐于医,所谓三折肱而称良者。其于医也,博采群书而不泥于古,遍搜古方而不泥于法,以热心行仁术而常不自矜其能。乃遍考古药经,悉心研究,求其厘然适用于今之医者甚尠,所谓非失之深,即失之浅者。于是发愤钻研,悉心编撮,历二寒暑,始成斯篇。掇群书之精华,成一卷之歌解,上列出产、形气、别名,便初学亦以便药贾也。予不知医,暇时颇喜读医书,今得颜君是书,不繁不简,不密不疏,虽未必尽 《本经》精蕴之藏,而恰合 《本经》入门之钥。使人人手置一篇,不但医用药之医,且能医市药之贾,并能医服药之户,充斯志而扩充之,其于中国人口之加,夭札之免,跻斯世于大同,登人民于寿域,胥于此书之行世卜之。然则颜君斯作,其于世岂小补哉?抑其用心之仁为何如也?予因不揣谫陋,拉杂而为之书于后。宣统元年孟冬月,庚子辛丑并科举人拣选一等贵州即用知县愚弟黄华拜撰。
赵又新序略曰:颜君耕塘家传医学,市隐悬壶,痛庸医之杀人,始缘 《脉诀》之不讲,终由药性之不明,因而潜心玩索,历两寒暑,编订 《本草入门歌解》二集,理明词浅,句读清新,实医中之宝筏,初学之津梁,安得人手一编,则夭札之患庶几潜消于无形矣。余素昧岐黄,于各名医著述亦略涉猎。此次率师讨逆,转战泸纳,躬临战线,历经数月风寒暑湿,辛苦备尝,既而元恶天诛,帝制销沉,共和复还,大局底定。余因率所部镇摄泸城,讵意征裳甫御,病魔即缠,日甚一日,危险万状,幸得颜君耕塘凭妙手以活人,本慈心而济世,药未数剂,疾已全瘳。苟非学有心得,何能立起沉疴?足见医之半而药之功亦半也。是则颜君之 《本草入门》,其有济于社会岂浅鲜哉?余因以为叙,聊表钦慕之意焉。护理护国第四军军长兼署永宁道道尹第二梯团长赵又新撰赠,第二梯团本部副官长胡知己敬书。
凡例略曰:一、是编摘 《神农本经》上中下弍百九十余种,又采唐宋元明增补药性二百余种,共计若干种,为养生服食、治病却邪之用。学者以古证今,引申触类,明其当然之理,自能融会贯通。若舍 《本经》而从事于诸家治验,则散漫无端,多歧亡羊,求进于道者,鲜矣。一、此编四言,谨遵朱墨二本草之纲,不敢遗易。依古通韵,成四句,或六句,或八句、十句不等,重在存真启悟,不拘韵工词妥,总以药之功能尽述则已,不似他本之演成四句,而挂一漏万也。故遇有天成之句,更难易以他字者,只求理明词达,虽云失韵,想亦无碍,阅者谅之。一、每药上详名古俗异同,以便查核,古今方药如无他名则去繁就简,以明其所以然,与陶隐居古今方剂大小合论同意,非为别名设也。苟不知此,遮饰其正名,剿袭其别名,藉此欺人为谋利之计,皆不善读此之过矣。熊溪未是草。
自跋略曰:夫学医从 《伤寒论》入手,则始难而终易,识性从 《药性赋》入手,则始易而终难。若于此编入门,则检之易,购之易,读之尤易。俾学者初识 《本经》、《别录》之纲,与夫药之真讹、命名、产地,继而推求原本,详明其目,仍当取 《本经注疏》、《名医别录》、时珍 《纲目》、《三家合注》等相参并观。细玩其味色浮沉、气体升降、相反畏恶,功能因时形像,造酿之主治因何,则心领焉,神会焉,目察手试焉,自能普通其义,远以稽古方之君臣,近以为时方之加减,变化在我,战无不胜矣。余不敏,常从事于斯,虽未能发明精蕴,庶可以引人入胜,较他书之入门更觉有所持循,由阶而升。非敢云传书也,若于家置一编,对病查药,互相考证,不致为庸医所误,未始非卫生之一助云,幸无以浅近而忽诸。熊溪主人识。
时觉按:《续考》“《本草从真》二卷,未见”,有宣统元年己酉泾南文道堂刻本藏泸州市图书馆。扉页作 《新编本草入门歌解》,诸序、目录、卷端均作 《本草入门歌解》或 《本草入门》,而封面手书 《本草从真》,书口亦作 《本草从真》。《联目》、《大辞典》均录为 《本草从真》,似以 《本草入门歌解》为好。
《药性八略》不分卷 存 1911
清亡名氏撰辑。
时觉按:《续考》未载,有清抄本二册藏浙江省中医药研究院,前后无序跋,卷端无署名,无总目。据药性分类,首载 “大寒凉”三十六种,次辛甘寒三十一味附五十四味、甘平淡三味附八味,苦甘寒咸二味附十味,再次则苦温酸咸涩,末则大热三味附五味,辛温香燥十二味附十九味,辛温三十五味附四十八味,温补七味附四味。各类药前多有目录,并著书名 《药性八略》,然无明确分卷。后附 《病机》、七情,及 《司天在泉歌诀》、《脏腑气血歌》、《十二经气血多少歌》、《牙痛歌》等歌诀。
上本草类共二百一十种,现存一百八十一种,残阙十一种,辑佚十三种,未见五种,《中国医籍考》载录七十八种,其中佚而辑佚者十种,未见而仍存者十一种,存而未见者二种,新增一百三十二种。
《续考补编》本草类十五种,均现存,《中国医籍续考》未载八种,未见六种,原 “存”而增补材料者一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