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　序

清代名医医话精华，继清代名医医案精华而辑也。余于前书序中，谓医案为中医价值之真凭实据，兹请更从价值二字申言之。研究哲学者曰“人类思想，不免冲突，而思想之冲突，属于事实问题者少，关乎价值问题者繁，以事实问题，俟真理一出，百喙止辩；而价值问题，恒视人之评衡器官相应而定，即有心理作用存乎其间，终难一致。斯言也，余甚韪之。然以语医学，则当以事实为前提，一切价值，视事实为转移。自物质由原子构成之事实，一经发明，所谓五行四大或水或火之说，其价值即因之低降，可以为证。盖医为治病之学，能本其学说，于事实上使疾病痊愈，即为真价值，不能因人之评衡器官相歧而异议也。进言之，价值既根据事实之效验，而事实之效验又根据学说之如何，则中医既有真切之价值，其学说亦自有相当之位置，虽一部分受理学哲学之影响，似多空洞，然真理所在，正不能全行鄙视焉。余治中医几十载，觉中医之学说、之事实、之价值，非西医所能明、所能及、所能企望。爰积岁成清代医案一书，今复嫌其为体例所拘，未能详备，爰择笔记体者，另辑是编，诸先贤苦心积虑之成绩，即吾侪临诊处方之指南，愿同道共珍视之。

戊辰仲冬上海秦之济伯未